我叫耿爍，人稱“兵痞子”，退役回家發現老爹被網貸逼到絕路。催債電話日夜轟炸，
連家門口都被潑了紅油漆。發小大頭拍胸脯：“爍哥，咱搞錢路子野！
”初戀秦雯默默拿出存折：“密碼是你生日?！卑滋煳耶敱ｇS挨拳頭，
晚上開直播教退伍兵格斗術：“這招專治老賴，學費打八折！”粉絲暴漲那晚，
催債的打手踹門而入。我扭著領頭的手冷笑：“看清楚，直播間十萬戰友正截圖報警呢。
”三個月后，我們的退伍兵求職APP登上熱搜。法庭上，
我盯著當年坑爹的“好叔叔”：“您潑的紅漆，夠判幾年？”創業基地掛牌那天，
秦雯突然踮腳親了我一口。大頭在臺下尖叫：“兵痞子！你鼻涕泡冒出來了！
”------陽光像烤糊了的鍋盔，又硬又燙地拍在我家那扇灰撲撲的鐵皮防盜門上。
空氣里浮著一股若有若無的垃圾堆特有的酸餿氣，
混雜著老舊磚墻被曬出的塵土味——這就是都市霓虹燈背面，
我那被徹底遺忘的老街區的底色。我叫耿爍。部隊里滾過幾年泥，背過槍扛過炮，
體格往那兒一戳就跟半截鐵塔似的，眼角眉梢還掛著點部隊里淬出來的痞氣和不馴。
戰友們當年送我這“兵痞子”的外號，倒也算實至名歸。退役回家，
本來想著安安穩穩侍奉病床上的老爹，哪知道命運這孫子壓根沒打算讓我喘口氣。
老爹的身體是個漏風的篩子，積蓄那點錢早被窟窿吸得渣都不剩。更要命的，
是他不知怎么被繞了進去，背上了好幾筆要命的網貸。催債的電話，從早到晚，
鈴聲響得比部隊緊急集合號還瘆人，每一次鈴聲炸起，都像在我腦仁里插了把鈍刀子，
來回地鋸。“爍子，”床上傳來老爹的聲音，沙啞得像破風箱，卻帶著一股子犟勁，
“咱老耿家沒孬種…欠下的債，得還上?！蔽诣圃诖睬?，拳頭攥得死緊，
粗糙的指關節繃得發白，指甲深深陷進掌心嫩肉里，留下幾個深深的月牙印。
那股子憋屈混著怒火在胸口橫沖直撞，燒得我口干舌燥，喉嚨眼發緊。門外，
幾個穿著緊身黑T恤、面相不善的玩意兒抱著胳膊靠著墻根抽煙，
眼神跟刀子似的往門縫里刮。昨天新刷上去的紅漆大字——“欠債還錢，
天經地義”——正順著門板往下淌，像幾道凝固的血淚，又腥又刺眼。絕望像冰冷的潮水，
一寸寸淹過頭頂。就在這時，我那小破院門口傳來兩聲底氣十足的車喇叭聲，
緊接著一個熟悉的、帶著點咋呼的大嗓門就穿透了門板：“爍哥！爍哥！開門吶！我大頭！
救兵來啦！”門吱呀一聲被拉開一條縫，一顆頂著板寸、剃得青皮錚亮的腦袋就擠了進來，
正是我的發小大頭。這小子這幾年在外面瞎混，腦子活絡得像抹了油，
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本事堪稱一絕。“兵痞子，挺住?。 彼蟻砭陀昧ε奈壹绨颍?/p>
力道大得讓我一個趔趄，“瞧瞧你這小臉兒蠟黃的，跟腌了三年的咸菜似的！別怕，
兄弟我這趟來，就是給你送東風來了！咱路子野著呢！”他那雙小眼睛里閃著賊亮的光，
像個發現了金礦的土撥鼠。大頭話音還沒落，一個纖細的身影就從他背后無聲地閃了進來，
手里還提著一個塞得鼓鼓囊囊的超市購物袋。是秦雯。幾年不見，
她眉眼間褪去了些許少女的青澀，多了份沉靜，卻依舊干凈得像雨后的新葉。她沒看我，
也沒看大頭，只是低著頭，繞過門口那灘還沒干透的紅油漆，
徑直走到屋里那張搖搖欲墜的小方桌前，把袋子放好，拿出里面的水果和青菜，
又默默地拿起角落里散了架的掃帚，開始清掃滿地狼藉。
屋里只剩下掃帚劃過水泥地的沙沙聲?！盃q，”她的聲音不高，像羽毛落在水面上，
卻奇異地把大頭那咋咋呼呼的勁頭都壓了下去，“先把垃圾清了，換個心情。債，
我們一起想辦法扛過去?！彼哪抗饴舆^床上虛弱的父親，又落在我臉上，沒有憐憫，
只有一種磐石般的堅定。那一刻，我心里那堵被絕望糊滿的墻，好像被鑿開了一絲縫隙，
透進點活氣來。大頭果然名不虛傳。沒兩天，
他就給我找了個活兒——給一個開礦老板當貼身護衛。那老板矮胖胖的，姓吳，
脖子上掛了根能拴狗的金鏈子，手指頭上好幾個大金戒指，渾身往外冒油光和銅臭。
他看我的眼神，跟打量一頭剛買的藏獒沒啥區別，滿是挑剔和估量。“當過兵？能打幾個？
”吳胖子坐在他那輛能躺人的大奔后座，嚼著檳榔含糊地問?！袄习宸判?，”我梗著脖子，
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像塊鋼板，“人在車在，人丟了我爬回來請罪?！被顑号K，累，
還憋屈。吳胖子得罪的人不少，時不時就有不開眼的小混混來尋釁滋事。
有一次在洗浴城門口，四個拎著鋼管的混子圍上來要“請”吳老板去喝茶。我擋在前面，
鋼管砸在胳膊上、后背上，發出沉悶的砰砰聲。骨頭縫里都震得發麻。我咬著牙，
腦子里就剩下大頭那句“路子野”和秦雯那句“一起扛”。放倒三個，
最后一個看我眼睛都紅了，鋼管一扔撒丫子就跑。晚上回到我那鴿子籠，脫了衣服，
身上青一塊紫一塊，跟打翻了調色盤似的。對著家里那面裂了縫的破鏡子，
我齜牙咧嘴地活動著酸痛的筋骨，突然大腿外側又被狠狠擰了一下?！八弧箢^你大爺！
”我轉身就罵。大頭嬉皮笑臉地躲開：“嘿嘿，爍哥，你這身腱子肉不直播露露，可惜了喲！
現在網上教人打架的可是風口！尤其你這退伍兵身份，金字招牌！”我揉著腿，
一臉嫌棄：“直播？對著手機搔首弄姿？老子丟不起那人！”“丟人？有錢賺就不丟人！
”大頭唾沫星子都快噴我臉上了，“你白天挨揍，晚上教別人怎么少挨揍，
這叫廢物利用…啊呸，是資源優化配置！打八折！專教對付老賴催收狗，多精準定位！
”秦雯在一旁安靜地整理著剛給我帶回來的跌打藥酒，聞言抬起頭，
燈光下她的眼睛亮晶晶的。“耿爍，我覺得大頭說得對。你的本事是真本事，
能幫人也能幫自己。試試吧？”她聲音溫和，卻有種不容置疑的力量。
架不住這兩人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地轟炸，更架不住秦雯那眼神，我最終硬著頭皮妥協了。
大頭立馬化身技術民工，搗鼓了半天他那臺老舊筆記本電腦和一個山寨攝像頭。當晚九點，
個名字土得掉渣的直播間——“兵痞子實戰格斗速成班”——在某個不溫不火的平臺開張了。
鏡頭里，我一身汗津津的舊迷彩背心，繃著臉，渾身不自在得像被人扒光了扔大街上。
背景是我那斑駁掉灰的墻壁，角落里還堆著幾個空啤酒瓶?！翱取巧?，我叫耿爍，
當過幾年兵?！蔽覍χ鴶z像頭，感覺自己像個傻狍子，“今天…教大家一招反擒拿。
碰見那種揪你衣領的老賴，就得這么整！”我拉過大頭當陪練，他配合地做出兇狠揪領狀。
我猛地沉肩別臂，一個干脆利落的肘擊虛影加反擰腕動作，大頭極其夸張地“哎喲”一聲，
“痛苦”地矮了下去。“看見沒？要點是快、準、狠！核心發力！擰腕子這勁兒得透進去！
”我松開大頭，對著鏡頭比劃發力點。彈幕稀稀拉拉飄過幾條：“主播看著挺能唬人，
真打過架？”“動作挺帥，學費真打八折？”“后面那墻皮快掉我碗里了…”“兵痞子？
名字挺野！”大頭在旁邊齜牙咧嘴地揉手腕，不忘對我擠眉弄眼：“爍哥，八折！
八折喊起來！過了這村沒這店了！”接下來的日子成了苦行僧。白天，
我是吳老板的移動人肉盾牌，在礦場、夜總會、洗浴城各種魚龍混雜的地方穿梭，
提防著不知從哪里冒出來的拳頭棍棒。晚上，拖著快散架的身體回到小屋，
強打精神坐在那個破攝像頭前，把部隊里那些實用的、不講道理的近身格斗技巧拆解開來，
配合著大頭這個活寶人肉沙包，用最粗糲直白的語言講解?！按裂厶咭d？那是下策！
咱講究效率！看他沖過來，別慌，側身讓過鋒芒，手刀砍這兒！”我指著大頭脖頸側面，
“快！狠！讓他立馬斷電！”大頭應聲歪倒，演技浮夸。“被撲倒了？膝蓋頂他肋叉子！
抱住你腰了？用力掰他小拇指！疼不死他！”我扯著嗓子吼，汗珠子順著鬢角往下淌。
一開始，直播間人數慘淡得像秋后的螞蚱，稀稀拉拉幾十號人。
我和大頭有時對著空氣演雙簧，尷尬得腳趾摳地。但大頭硬是靠他那股子死纏爛打的勁兒，
不知從哪個犄角旮旯拉來一堆人，還厚著臉皮去別的直播間“偷人”。
秦雯則默默地為我們整理課件，把要點寫成清晰的字條貼在我旁邊，還兼職場控，
安撫偶爾冒出來的噴子。漸漸地，一些真實的退伍兵兄弟被吸引進來。
彈幕開始變了味兒：“臥槽！這招分解到位！比我們班長講得明白！”“老兵報到！
主播這路數野，實戰派！”“對付催收狗這招太實用了！上次差點吃虧！”“學費真八折？
給個鏈接！”直播間人數像坐了火箭，從幾百竄到幾千，然后穩穩突破一萬大關。那天晚上，
我剛把一個復雜的奪刀反制動作分解完，累得直喘粗氣。大頭突然指著屏幕，
激動得聲音都劈叉了，公鴨嗓差點掀翻屋頂：“爍哥！破萬了！破萬了！牛逼啊兵痞子！
”屏幕上，密密麻麻的彈幕層層疊疊：“兵痞子威武！”“干貨滿滿！關注了！
”“感謝老兵分享！這才是真本事！”“八折學費在哪交？我要學！”我抹了把臉上的汗，
看著那滾動的數字和留言，一股滾燙的熱流猛地從心底直沖頭頂，撞得眼眶發酸。
幾個月來的疲憊、憋屈、被人當沙包打的窩囊感，在這一刻似乎都被這股洪流沖淡了些許。
這就是希望嗎？沉甸甸的，帶著汗味兒和泥土氣。就在這時——“砰?。。?/p>
”一聲巨大的悶響，像攻城錘砸在木頭上，震得整個出租屋都在發抖！
我那扇飽經風霜的老鐵皮防盜門，發出令人牙酸的呻吟，
門鎖附近的木板瞬間裂開幾道猙獰的口子！緊接著又是狠狠的兩腳踹在門上！“耿老頭！
耿爍！裝死是吧？給老子開門！麻溜還錢！”一個粗野囂張的叫罵聲穿透門板，
帶著濃烈的酒氣和戾氣砸了進來。門外幾個兇狠的黑影晃動著，
沉重的腳步聲和金屬鏈條拖地的嘩啦聲聽得人頭皮。屋里的氣氛瞬間凍結。
直播攝像頭還亮著紅光！大頭臉上的狂喜瞬間褪得干干凈凈，煞白一片，下意識就往墻角縮。
秦雯猛地站起身，臉色緊繃，快步走到我身后，無聲地拿起桌上一個沉甸甸的玻璃煙灰缸。
我心臟也咯噔一沉，一股冰冷的怒火卻瞬間代替了恐慌。白天挨的拳頭，門上的紅油漆，
老爹的病容，秦雯的存折…所有壓抑的憋屈在這一刻轟然點燃！
眼神驟然變得像淬過火的軍刺，鋒利、兇狠、帶著豁出去的狠勁。我猛地站起身，
動作帶翻了椅子，發出刺耳的刮擦聲。幾步竄到門口，沒等外面第三腳踹實，
我一把拉開了那扇快要散架的門！門外站著三個彪形大漢，領頭的是個滿臉橫肉的光頭，
脖子上掛著條小指粗的金鏈子，敞著懷露出胸口猙獰的狼頭紋身。他身后兩個也一臉兇相，
手里還掂量著指虎和甩棍。濃烈的廉價煙草和酒精味撲面而來。
光頭紋身男顯然沒料到門突然開了，愣了一下，看清是我，臉上立刻堆起混不吝的獰笑，
唾沫星子四濺：“喲呵？兵痞子？躲??！接著躲啊！”他伸手就朝我胸口戳來，“欠的錢呢？
今天不給老子卸你條腿信不信…”“滾開！”我一聲暴喝，如同平地驚雷！
在他手指即將碰到我衣服的剎那，左手鐵鉗般猛地扣住了他的手腕！右手閃電般跟上，
死死擰住他大拇指根部那個最脆弱敏感的關節，用上了十足十的力道，狠狠一掰！“嗷——！
??！”光頭紋身男的獰笑瞬間扭曲變形，殺豬般的慘嚎破喉而出！
高大的身軀像被抽了筋的狗熊，痛得腰都直不起來，差點當場跪下。
他身后兩個打手剛想沖上來，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和凄厲的嚎叫震得腳步一滯。
我死死擰著光頭的手腕和拇指，把他整個人都扭得快變了形，臉因為劇痛徹底扭曲。
我湊近他那張因疼痛而涕淚橫流的臉，嘴角勾起一個冰冷嘲諷的弧度，聲音不大，
卻像冰錐一樣扎進他耳朵里：“看清楚了？喜歡踹門是吧？
”我用力把他被擰住的手腕往門板上那幾道新鮮的裂縫上狠狠一磕！光頭又是一聲慘嚎。
“喜歡潑油漆是吧？”我目光掃過他身后那幾個打手驚疑不定的臉。
“喜歡打電話嚇唬人是吧？”我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戰場上淬煉出的煞氣，
清晰無比地穿透門口，也清晰地傳進了電腦麥克風里：“老子直播間里，十萬戰友正看著呢！
截圖的截圖，錄屏的錄屏！你們幾個的臉、紋身、家伙事兒…拍得清清楚楚！你猜猜，
這會兒有多少人正在替你們撥打110？嗯？
”我死死盯著光頭因為劇痛和震驚而瞪圓的眼珠子，
一字一頓：“警、察、到、樓、下、了、嗎？”空氣死寂。
只剩下光頭痛苦的抽氣和門外打手們驟然變得粗重驚恐的呼吸聲。直播間里，短暫的死寂后，
彈幕徹底瘋了，像火山噴發一樣噴射出來：“臥槽！直播抓流氓？！”“兵痞子牛逼！
（破音）”“已報警！地址XXXX！”“兄弟們快截圖！一個都別放過！”“干得漂亮！
對付這種人渣就得狠！”“十萬戰友？兵痞子你膨脹了，不過我喜歡！
”光頭紋身男臉上的橫肉控制不住地抽搐著，豆大的汗珠從光溜溜的腦門上滾下來。
他驚恐地看向我身后那閃爍著紅光的攝像頭，又聽著直播間里隱約傳來的瘋狂彈幕提示音，
眼神里的兇悍瞬間被巨大的恐懼取代。他身后的兩個打手更是臉色煞白，眼神躲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