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初中那年,家里來了個和我同齡的女孩。原本疼愛我的我的父母、哥哥都漸漸開始偏向她,
只有奶奶信我,愛我。但是,奶奶在我15歲的時候意外離世,而當時只有她在場。
可他們竟然要把奶奶的遺產分一部分給那個女孩。
——————————————————一:“誰允許你們把奶奶的遺產給她,
她是孟家人嗎?”奶奶的葬禮剛剛辦完,我還穿著祭拜的黑色長裙,眼眶通紅,
難以接受奶奶突然離世的事實。在我去整理奶奶的遺物的時候,
卻意外聽見了父母和哥哥在書房里商量怎么瓜分奶奶的遺產。
我不可置信的質問在他們眼中就像個笑話。“荻秋,不要無理取鬧。”父親不滿地呵斥我。
“我無理取鬧?我再說一遍,我不允許你們把奶奶的遺產給她!”我死死地盯著他們,
眼神就像是在看仇人,恨不得撲上去咬下一塊肉來。父親被我的態度氣到,
捂著胸口說不出話來,哥哥則不滿的看著我。“孟荻秋,這就是你從小到大學到的禮儀嗎!
遺產的事情,秀秀既然是我們家的養女,自然也有繼承遺產的資格,不要胡鬧了!
”我對他的訓斥充耳不聞,只聽到了兩個字“資格”。“她也配跟我談資格!
奶奶心臟病發作的時候可只有她在身邊,你要讓一個殺害奶奶的兇手繼承她的遺產嗎?
”“啪”的一聲。我的臉火辣辣的疼,耳朵有一瞬間聽不見任何聲音。我捂著臉,
努力控制著不落下淚來。不要哭,孟荻秋!太丟人了。用力扇了我一巴掌的哥哥孟凡,
望著自己的手掌,有點后悔,但想著我說的話,又覺得教訓一下也好。“孟荻秋,你瘋了嗎!
不要讓我再聽見你污蔑秀秀,你知不知道名聲對女孩子有多重要!越來越不像話了,
簡直就像個瘋子!”我豁然抬頭,望著這個我叫了15年哥哥的人,林秀秀才來3年,
我就已經認不出來他了,他變成了林秀秀的哥哥。父母也變成了林秀秀的父母。
孟荻秋不再重要了。我看著我曾經最熟悉,也最親近的人,
一字一頓的說道:“我現在就是瘋子,如果你們把遺產給她的話,
我就讓所有人的知道孟家出了一個瘋子和一個......殺人兇手!
”我看見他們驟然變色的面孔,忍不住笑出聲來,牽扯到臉上的傷口,又止住笑意。
“我沒有什么可失去的了,不要逼我,不在乎我,孟家的名聲你們總要在乎吧。
”“我給你們10分鐘考慮,奶奶的遺產全都轉到我的名下。”我下了最后通牒。
“憑什么都給你,你爸爸我還沒死呢!”孟父猛拍桌子,指著這個大逆不道的女兒罵道。
我面色不變:“給你們,我怎么知道你們會不會偷偷把奶奶的東西轉身就送給那個殺人兇手。
”“夠了!”孟凡忍不住又要發怒,被孟母攔了下來。“好了好了,
都是一家人別你們大火氣,秋秋你也是,別一口一個殺人兇手的叫你妹妹,
她聽到該有多傷心啊。”見我不搭茬,她訕訕一笑,接著說道:“奶奶的的遺產都給你也行,
但總不好你哥哥...”看見我臉色越來越沉,她把到口的妹妹二字吞了回去,
“總不好你哥哥他們沒東西拿,那爸爸媽媽補償一些東西給他們,你可不要生氣。
”“我只要奶奶的遺產。”我不是不知道她的意思。奶奶沒有集團的股份,
她的遺產只有郊區養老的一棟別墅和幾十萬現金,這對于孟家而言,就是九牛一毛。
他們想要拿自己的錢補償林秀秀,我當然沒意見,他們不把我當家人,我也不要他們了。
我對陌生人的錢沒有占有欲。但奶奶的東西,我決不允許別人去玷污,
他們的做派惡心到讓我想吐,奶奶也不會想見到他們。很快,在孟母的勸說下,
孟父終于點了頭,簽完協議后,我轉身就走。15歲,孟荻秋從此是一個人了。
二:我叫孟荻秋。我出生在一個很幸福的家庭,家境優渥,父母恩愛,還有個哥哥保護我。
我每天需要操心的問題是“今天吃什么?
”以及“今天和學校的同學吵架了”這些小兒科的問題。直到林秀秀的到來。
我的世界開始崩塌。那天,是我初一報到的日子,父母有事不在家,是管家陪我去的學校。
在回來的路上,我還在想要怎么向父母要補償,連我這么重要的日子都錯過了。誰知,
我剛打開門,就聽見客廳里一陣歡聲笑語,爸爸媽媽還有哥哥都在,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看上去只有10歲左右,皮膚黑黑的小女孩。她就是林秀秀。
父母跟我解釋,林秀秀的父親和他們是非常要好的大學同學,畢業后由于階級的差距,
他們的聯系漸漸減少,但還是有通訊往來。最近他們得知,林秀秀的父母車禍離世,
她的弟弟被其他親戚給領養走,只剩下她一個孤女被踢皮球。于是他們商量了一下,
把林秀秀領養了。一開始,我是有些不開心,不開心的點在于,他們并沒有和我商量這件事,
難道我不是家里的一份子嗎?但我當時對林秀秀沒有任何惡意,我同情她的遭遇,
憐惜她不符合年齡的瘦小,就和他們一樣,把她當成自己的親妹妹一樣愛護。
可很快我就發現,她并沒有把我當親人。先是偷我的首飾,
我當時還以為是自己無意識弄丟了,誰知道有一天卻在她的房間里看到了一模一樣的首飾,
就是我丟失的那些。我跑去質問她,她唯唯諾諾的不說話,要哭不哭的樣子,
好像是我欺負了她一樣。最后她求我不要告訴父母,
我念在她剛來我們家可能沒有安全感才會這樣子,心軟答應了。她也向我保證,
以后不會再偷拿我的東西。她也確實沒有偷拿,因為在我發現首飾被偷的第二天,
母親就帶她去買了一堆衣服首飾。“哎你這孩子,缺了東西怎么都不跟我說,
還去撿你姐姐不要的東西,是不是沒把這里當家?”母親佯裝生氣的“教訓”她。
而林秀秀只是十分靦腆的笑,拉著母親的衣袖撒嬌似的晃了晃。我的心悶悶的,
好像被一座大山壓著,有點喘不過氣來。我努力壓制自己莫名的情緒,安慰自己這是正常的,
既然收養了林秀秀,那我的媽媽自然也是她的媽媽,媽媽給女兒買東西,天經地義。
雖然這么說服自己,但我的心里還是不太舒服,只是當時沒被我放在心上。只是后來,
讓我感到不適的時候越來越多。當我想和父母分享學習里的趣事的時候,
她低頭說自己沒受過多少教育,很是自卑,于是一家人急急忙忙地去安慰她,
沒人在意剛講一個開頭的我。只有哥哥注意到了我的小情緒,偷偷給我打了個暗號,
那是獨屬于我們之間的秘密。當天晚上,哥哥偷偷來到我的房間,
送給我一個禮物:一個穿著律師袍的小女孩,和我有三分相似。
成為一名大律師是我一直以來的夢想。我捧著這個玩偶對他笑得燦爛。“哥哥最好了!
”當時的我相信,他們還是在乎我的。三:“荻秋,你哥哥最近怎么不來接你了。
”臨近放學,我的同桌偷偷摸摸地問我,她是我哥的小迷妹。每次我哥來接我,
她都要和我一起在教室里等半小時,因為我哥放學更晚。但她和我走到校門口,看見哥哥后,
卻不又不上前打招呼,害羞地轉身就跑。十分的“不中用”。要是以前,
我肯定要打趣她一頓,可今天我卻沒這個心情。“他忙。”我敷衍道。不然讓我怎么說呢?
說他有了個新妹妹,和他讀一個學校,一個高中部,一個初中部,明明放學時間不一樣,
卻同進同出。自從上次林秀秀說自己沒怎么受過教育,父母想起來還沒給她辦轉學。一開始,
本來是想她和我讀一個中學,我上的私立的貴族女子學校,教育資源好,老師和藹親切,
加上我也在那里讀書,可以照顧她。但她主動說想讀公立學校,哪怕管理很嚴格也沒關系,
她想好好讀書,考個好大學。難聽,多么有志向,立刻給他們感動到了,
哥哥主動提出讓她去天城一中,這是他目前在讀的學校,也是當地最好的公立中學。
林秀秀沒有拒絕。從那天起,她就成了我哥的跟屁蟲。以前,我和哥哥是一起上學,
哪怕不順路,但我們寧愿早起也要一起去學校,每天先送我,再轉路去哥哥的學校。
但自從林秀秀轉去天城中學,哥哥再也沒有等過我。美其名曰:“秀秀剛來,需要時間適應,
我們不順路,在路上太浪費時間了,以后就分開走吧。”原來以前我們一起走,
一起聊天是浪費時間嗎......同時,他也不再會來學校接我了。
因為:“秀秀進度有點跟不上,需要補習,以后讓司機去接你,也省得你等。”我哭過,
鬧過,斥責他的偏心,說他有了新妹妹就不管自己親妹妹的死活了。
而他從來不把我的情緒放在心上,只是皺眉望著我,說一句:“秋秋,不要無理取鬧。
”我就偃旗息鼓。不是我吵不過他,在外面我是出了名的伶牙俐齒,誰也別想讓我吃虧。
只是我在乎他,在乎他的情緒,在乎他對我的看法,所以每次鬧矛盾,我總是率先投降。
我也有跟父母講過我的不舒服,但他們都說是我沒習慣林秀秀的存在,讓我不要和她爭寵,
她很可憐。很可憐......嗎?當我看到自己被撕碎的演唱會門票時,我在心里問自己。
那是奶奶幫我弄到的,我最喜歡的歌手的演唱會門票,它不僅僅是入場券,
上面還有歌手的簽名,是對我來說很有意義的一個禮物。現在,它被撕得粉碎,
靜靜地躺在臥室的地板上。我在地板上看到了兩根頭發。黃色的。
除了之前長期營養不良的林秀秀,沒有人有這樣顏色的頭發。我猛地沖下樓,
一把扯起靠在母親身上看電視的林秀秀。“你是不是又偷偷進了我的房間!
”兩人都嚇了一跳,林秀秀縮著肩膀,眼淚在眼眶里打轉,就是不說話。
我忍不住攥著她衣領的手忍不住更加用力,連日的委屈在這一刻快到了爆發的邊緣。
林秀秀仿佛吃疼般叫了一聲。母親這才從剛才的震驚中回過神來,連忙起身想把我們分開。
我不愿意,牢牢扯著她不放手。“回答我,為什么要把我的門票撕爛!
”母親在旁邊急得團團轉,有幾個傭人聽見動靜圍了過來,卻又不敢對我動手。
場面一時間陷入僵局。這時,門口突然傳來了一道男聲。“你們這是在干什么?
”哥哥回來了。“沒什么,都是誤會,荻秋的演唱會門票被人撕了,
一時心急....”母親著急忙慌地解釋,她把錯誤全都歸咎到我的頭上。是我不懂事,
是我在為難林秀秀。我感受到哥哥嚴厲的目光落在我身上,眼睛突然有一股強烈的澀意。
是委屈。“我的門票被撕碎了,地上有黃褐色的頭發,我們家只有她的頭發是這個顏色。
”我沒有回頭,手依然沒有放開林秀秀,盡可能條理清晰地解釋。我想告訴他,
我沒有無理取鬧,錯不在我。哥哥聽了我的解釋,卻并沒有說什么,只快步上前,
用力捏住我的手,我感到吃痛,攥著林秀秀手一瞬間松開。他把林秀秀護在身后,面對著我,
眼里是強烈的不滿和不理解。“孟荻秋,你到底想干什么?”我想要張口,
想說我只是在維護我的權益,是她毀掉了我喜愛的東西,為什么弄得好像是我錯了一樣,
為什么你們都要站在她那邊?我想說的話有很多,但我都沒有說出口,
因為我看清了他看我的眼神。不耐、厭煩還有失望。我不受控制地踉蹌了一下,
但沒有人注意到這點,他們都在安慰林秀秀。一個來我家不到一年的女孩。
“秀秀不會做這種事,可能是哪個傭人去你房間打掃的時候不小心弄壞了。
”確定林秀秀沒受到實質性的傷害后,孟凡轉過頭,對我說道。我知道,
他擺明了要站在林秀秀那邊,這樣說是希望我通情達理地順著他給的臺階下來。但我偏不!
你對我失望,覺得我不是以前的妹妹了,我也一樣覺得,
你不再是我記憶中的那個閃閃發光的哥哥了。“那頭發怎么解釋?”他眉頭一皺,
似乎沒想到我會不依不饒。“傭人打掃衛生弄到幾根頭發,很困難嗎?”見我還要開口,
他一錘定音:“好了,不要再鬧了,票我再去幫你要一張,
那個撕壞你票的傭人我也會把她開除,這件事情到此為止。”說完他半擁著林秀秀轉身就走。
我垂在身側的五指用力得指節泛白。那一刻,我意識到了,我沒有哥哥了,
也沒有爸爸媽媽了。再沒有人會抱著她,叫她“乖乖”,耐心地哄她睡覺。
再沒有人會在她學會一個小技能,就夸得她好像破解了世界難題。也再沒有人,
會在她比賽時,到場為她搖旗吶喊。什么都沒有了......四:真正的徹底割席,
是在高考成績出來之后。自從15歲那年,和他們大吵一架后,我就搬了出去。
他們一開始發信息叫我回去,我全部拉黑。后面直接來學校堵我,想強行把我帶回去,
說我一個人在外面住,成何體統,難道我沒有家嗎!我不愿意,他們一碰我,
我就坐在地上大喊大叫,像個瘋子。他們要面子,不敢和我一起丟臉,退了一步。
他們同意我在外面住,但要我把他們的聯系方式加回來。
然后說在我租的房子外安排了幾個保鏢保護我的安全,實際上就是人形監視器。
因為年齡的劣勢,我答應了。不能把他們逼太緊,不然我還是未成年,會很吃虧。
之后高中三年,我從來沒有主動聯系過他們,他們在我的生命里不再是第一位了。
以前我最在乎的就是他們,我也愿意為他們做出犧牲,因為他們愛我,我也愛他們,
愛讓人奉獻,不是嗎?當愛消失的時候,我們之間也就只有那層淺淺的血緣羈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