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茍校打拼六年，在沒有告知的情況下他調走我部門的老師。
大家心知肚明這是照顧學校另一個部門的負責人潘琦，他老婆。潘琦那一直都留不住老師。
學校有個變態的規定：自己部門課沒人上，那就負責人自己上。我經常有8-12小時的課。
“ 程主任，就讓一個老師而已。”“ 茍校，我也沒老師。”懶得多說了，我發了離職信，
就離開了。“ 冷靜點，程主任，你過了35歲了，很難找到工作！你會后悔！
”忍不住笑了，我腦袋里沒有后悔這個詞。1南渝繁華的購物中心外，有一條小街，
小販們在這經營著各種各樣的當地美食。我，程昕然，離職后決定在這兒開始事業的第二春。
跟大家不一樣的是，我在這不大不小的地中間擺了一個長桌，鋪著紫色刺繡流蘇桌布，
上面擺著一副塔羅牌，標有星座印記的骰子，一個小的白水晶球以及價目表。還有幾把椅子。
攤位招牌上寫著：星座塔羅前段時間回學校辦理離職的時候，我被一群同事圍著。“ 姐妹，
后悔嗎？干嘛逼茍校在老婆和員工當中二選一？忍忍不就好了？” 口語老師李博問。
我竟然不知道如何回復。在他眼里，我可能是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重，
居然跟校長的老婆搶人。銷售張繹辰也過來了，用很可憐的眼神望著我：“ 程主任，
有點沖動了哦。”剛入職的李婧老師，突然拉著我：“ 程主任，面試后，我就果斷來了，
感覺你是個好領導才來，但我都試用期都沒過。你就走了……”“ 哈？
看來大家對我都挺沒信心，離開了這兒，我們還是朋友。我也會發展得很好！
” 我不是個喜歡傷感的人，簡單地說完，帶著私人物品，打車回家了。
我內心沒有中年突然失業的焦慮，相反可以免除一天連續不斷說12小時這酷刑，
我感到輕松。深信技多不壓身，我很早學過西方玄學，占星和塔羅。也經常幫著學生們看，
準確率很高，我還經常感嘆：如果哪天失業，一定要去擺個攤看盤算卦。
現在機會來了……第一天營業，為了吸引更多的客戶，特意選了淺藍色波西米亞風的長裙，
我認為這跟女巫的風格更搭。不過已經到了中午了，還沒開張。到了飯點，
整條街已經熱鬧起來了，附近打工的人紛紛走出辦公室覓食，不過沒人光顧我。我也不餓，
突然有點困，睡意正濃的時候。突然聽見：“ 老板，我要看桃花。” 一個身型微胖，
扎著馬尾，背著雙肩包的女孩，坐在了我面前。“ 請問是想看星盤預測，還是塔羅？
什么問題？” 聽見聲音，一激靈，醒了，我用手扶了扶眼鏡，
生意終于來了……“ 塔羅吧，一個問題70元，對嗎？想問現在遇到的這個男生，
跟我合適不？” 女孩看完價目表，立刻拿起手機準備掃二維碼付款。
認真打量了下眼前這位女孩，頭發茂密，皮膚白皙細膩，長相普通。但一身的名牌，
手腕帶著最新款的Apple Watch。女孩估摸18、19歲，
這一身派頭看來不缺錢，可以推薦星盤或者八字，不僅看感情更準確，收入也可以增加。
“ 親，稍微等下，看兩個人適合不適合，推薦看合盤，也就是類似于八字合婚，
貴是貴了點，但看的更細致。 ”女孩再看了下立在桌子左邊的價目表，
上面赫然寫著：星盤 / 合盤 200 ，思考了幾秒鐘，很干脆地回復：“ 可以，
怎么看？”“ 需要你和那位男生的出生年月日和具體的時間。” 我微笑著回復。
“ 那沒有，這么私密的信息，我也不好去問他。問了他，大概能猜到要這個的目的。
” 女孩急忙搖頭，否定了這個建議。“ 沒關系，我們先看塔羅，
看下關系近三個月的走向。”“ 好的。” 女孩拿起手機，繼續付款。
“ 微信到賬70元。” 確認收款成功后，我把塔羅牌攤放在桌上，背面朝上，
順時針旋轉。大概半分鐘后，把所有的牌收成一摞，抬起頭對著女孩講：“ 親，
你可以切牌了。”女孩小心翼翼地把一摞牌分成了三組；然后我轉好牌后，讓她抽了三張牌，
分別表示過去，現在以及將來。“ 好，我們來看下，第一張正位的愚人，
第二張正位的魔鬼，第三張是逆位的戀人。這三張分別代表你和他的感情狀態。
” 一邊開牌，一邊心里嘀咕著：這牌不好啊，一看就是這個女孩單相思。“ 親，
最近戀情發展容易出問題，容易意見不合，吵架。建議把注意力多放在學業上。你看，
最后一張牌是戀人的逆位，如果是正位就是蠻甜蜜的一張牌。”“ 第一張愚人正位，
說明你對這段感情是炙熱，一往無前。這種念頭很深，如同第二張正位的惡魔，
對事物充滿執念。”“ 哎，不好嗎？” 女孩無奈地癱坐在椅子上，眉頭緊鎖。“ 親，
你也不要急，塔羅是有時效，也就是最近1-3個月的發展。長期和具體的內容還得看合盤。
” 我還是想繼續推星盤，畢竟通過星盤以及合盤看關系發展會更準。
“ 但是還要找他要出生時間，這個太難了。
” 女孩回復著 “ 也就是最近都發展得不好是嗎？”“ 是的，
更遠的信息需要看星盤或者合盤。” 我再強調了一次。“ 結束了嗎？ 姐姐，
我給你講下情況，你再結合著塔羅，解讀下可以嗎？” 女孩一把拉住了我。嘴真甜，
這一聲姐姐，我心軟了。再看了看四周，今天是周三，工作日。估摸大部分人吃完飯，
買杯咖啡或奶茶就回去上班。反正也沒有其他的生意，不如聽聽故事。“ 好的，親，
你可以先說下背景。”女孩名叫簡悅，在香港一所普通大學讀大一。入學不久，
邂逅了一個大三的學長，名叫陳麥可，隔三岔五約她出去。初到香港，
不懂粵語以及當地的習俗，有陳麥可的主動邀約，這讓簡悅有安全感。
再加上陳麥可長得不錯，黃金比例的身材，立體的五官，平時喜歡健身、騎馬以及高爾夫。
這外貌以及標志著上層人士的愛好不停地刷新他在簡悅心里的分數。
另外陳麥可沒事就找簡悅閑聊，而簡悅覺得這是曖昧的信號。“ 親，跟你聊天，
不一定是喜歡哦。也有可能他比較閑或者另有所圖。” 我忍不住打斷了她。“ 不不，
他會幫我，有一次我在九龍迷路了，給他發信息，他立刻就來接我。” 簡悅急忙辯解。
“ 他有其他的表示嗎？” 我追問。“ 他會幫我補課？算嗎？” 簡悅不假思索地回復。
“ 免費？” 我再追問。“ 收費，一小時200RMB。
”我忍不住心里開始念叨：可能我俗？但收費補課算哪門子的喜歡？
更奇怪的是眼前女孩對于這個叫麥可的男生執念很深。每次提到這個男生的時候，
她的眼神透露出一股怨念以及不甘。我小心翼翼地問：“ 親，
為什么急于跟這個男生確定關系呢？其實你應該還小吧，更好的在后面。”“ 他，優秀，
在國外讀得初高中，還有可能……我都18歲了，在學校沒有談過，很容易被排擠。
” 簡悅一字一頓。“ 什么？” 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感覺背后還有其他的隱情。
想繼續追問的時候，看見簡悅背后站著一個男生。“ 你好，是需要占卜嗎？
” 看到有第二單生意了，有點興奮，忍不住提高了嗓門。男孩點點頭。我現在是個生意人，
得賺錢，不是心理醫生。想接下個單了。于是，問簡悅：“ 妹妹，單人的星盤，
可以看你自己的愛情軌跡，如果當下的愛情運不佳，麥可就肯定不是白馬王子。可以理解嗎？
如果你找不到麥可時間，自己的出生時間有嗎？”“ 沒有，我回去問下。
”“ 如果你愿意，下次過來，我幫你看，可以嗎？”簡悅點點頭，起身拿起背包，離開了。
2簡悅離開后，下午到晚上生意都還不錯。大概8點，我準備收攤，然后等繆思妍。繆思妍，
以前也在新希望工作，后來換了一個機構，是個典型的E人，很松弛，也理智，
很少見她內耗。當然也是個美女，身材高挑，披著大波浪的卷發，
化著時尚但不落俗套的妝容。“ 嘿，生意怎么樣？” 老遠就看到她歡樂地揮舞著手，
扯著嗓子吆喝。“ 下午到晚上都還可以，體感比以前上課舒服，因為說的話少點。
沒那么傷氣血。”我瞅了瞅繆思妍疲憊的一張臉，故意問道：“ 現在才下課，累不？
”“ 這還用問？你忘了以前上12小時的時候？要真心疼我，就應該幫我買吃的。
有吃的嗎？”“ 剛你發微信給我，說想來看看，我就點了。在桌上放著呢，
你最愛的咖喱豬排飯。” 我指了指一個藍色的外賣袋。
繆思妍打開后立刻狼吞虎咽地吃起來。“ 姐妹，男女關系中，有那種沒有任何表白，
就在一起了的情況嗎？” 我一邊收拾，突然想到中午看盤的簡悅。“ 應該沒有。不表白，
不拒絕，這是渣男吧。” 繆思妍回復。“ 我也覺得。中午有個女孩找我看塔羅，
牌告訴我這個男孩就不愛她。現實生活中男孩也沒表白，但問為什么這么執著，
她居然說周圍的同學都談戀愛了，怕受排擠？相信嗎？”“ 有啥不信的？人是群居動物，
都會在意別人的看法。你不在意嗎？”“ 還有，現在年輕女孩，流行一個詞叫【雌競】，
聽說有些女孩會比誰交往過的男朋友更多。”我忍不住微微皺眉，點點頭，表示認可。
繆思妍吃完飯跟我一起回家，跟她認識了五年了。從同事發展成朋友。因為關系不錯，
我們買的房是同一條街相鄰的兩個小區。“ 程老師，今天又這么晚下課！別太辛苦哦！
” 經過小區大門，門口的保安笑瞇瞇地打招呼。“ 您好！上晚班也要注意休息！
” 我禮貌回應道，很喜歡這個保安大叔，他一直很熱情。搬進這個小區快五年了，
幾乎每天都是8小時以上的課，還外加管理工作，晚上也差不多都是9點才到家。
只要是這個保安大叔值班，總是會很熱情地告訴我，不要太辛苦。然而我曾經的直屬上司，
茍校從來沒有說過一句【 辛苦了】。雖然這只是一句很簡單的話。
以前經常突然收到茍校的這樣的信息……“ 程主任，人事那邊還沒招到人，
顧問剛接的學生，你上下哦。今晚開始，6點半到8點半。”坐在教室里，還在上課的我，
不經意瞄到信息的內容。我忍不住嘆了口氣，這是今天第四節課了，
本來還有10分鐘就下課，在這個節骨眼上又加……下課后，我隨意啃了幾口面包，
就開始6點半到8點半這節課……我回憶著在新希望的經歷，不知不覺地回到了家，
收拾洗漱完后，就上床躺著，玩手機，也不想睡。以前當老師的時候，除了上課，就是開會，
唯一完全屬于自己的時間就是上床后這幾十分鐘。這段時間社畜們最不愿意割舍。
但不管我刷到什么樣的八卦，腦海里揮之不去的是當問到為什么會急著戀愛這個問題時，
簡悅焦慮不安的眼神。我立刻坐起來，找到筆記本，寫下了：沒自信，
極有可能遭受到PUA。就在這個時候，繆思妍發來微信。“ 睡沒？明早一起走？
我知道新開的一個家小籠包很好吃。”“ 好，
我還在糾結那個看愛情運勢的女孩為什么這么癡迷。”“ 想什么想，她只是客戶，
過了幾天，名字長相你會全部忘了，關注于自己！姐妹，快睡！”可能是自己當老師太久，
同理心太強，我放下筆和手機，睡了。接下來兩天，簡悅沒有出現。慢慢的，我也沒有多想，
估摸就是一個家境不錯的大小姐一時遁入情網，鉆了牛角尖。3大概過了一周左右，
早上大概十點，感覺沒什么生意，我正準備拿出剛買的書打發時間。
突然聽見 “ 微信到賬400 元。”抬頭一看，正是前幾天看桃花的簡悅。“ 親，
看一個盤，只需要200元。打多了。” 我有點詫異，用手指了指價目表。“ 姐，
我知道。支付400，因為咨詢的時間可能有點長。問題可能有點多。
12點以前你就接我一個顧客可以嗎？出生時間是，2006年9月4號下午4點20，
出生地是南渝沙區。”這些家庭條件不錯的孩子可真舍得，我外E內I，
突然感覺一次性收她400，良心上過意不去。但作為生意人，客戶愿意包場，
說明我講的好，可以欣然接受。我拿出平板排盤，盤里的信息顯示簡悅太陽處女，月亮雙魚，
上升摩羯，金星獅子，水星雙魚。但土星在7宮，婚姻宮，典型的晚戀愛，晚婚。
直白點也就是這個男的就算告白了，他們的關系也很難長久。我的手忍不住的輕輕敲著桌子，
糾結應該怎么說，會更委婉點。我認為雖然占星咨詢要以事實為主，但也得給客戶情緒價值。
“ 姐，怎么樣？” 簡悅用手在我眼前晃晃。“ 妹妹，你適合晚婚，
晚點考慮個人問題容易遇到不錯的男生。” 我糾結了半天，憋出一句話，
雖然知道這樣并不能說服簡悅。“ 晚婚要多晚，我也沒想跟他結婚。想談個戀愛。
讓我在朋友那有面子。”“ 土星7宮，基本意味著戀愛來得晚，少，精。
” 我只能說出星盤的真相，然后讓簡悅講講她的故事。簡悅有個室友叫蘇月，蜜桃臀，
小蠻腰，立體五官，是大一新生當中的性感天后。她每天都會在朋友圈，
Facebook 曬自己熱舞的視頻，精修后的照片。性感，熱情，高調，
那自然身邊一群男生圍著……簡悅是南渝大企業家的女兒，
父母在物質上對她的寵愛讓他給對人幾乎沒有防備，但又缺乏安全感和自信。
另外她現在青春年少，自然也愛分享自己的日常生活。蘇月經常跟簡悅一起上下課，
大家都以為她們是要好的朋友。但當周圍沒有其他人的時候，
會經常發生以下這一幕：“ 簡悅，你可以不要PS了照片后，發朋友圈嗎？
因為修了也不好看。我是你朋友才告訴你。其他人覺得不好看，也不會說。只會讓你出丑。
”“ 簡悅，你談過幾個男朋友？不會還是小白吧？我有點擔心你以后嫁不出去。
” 蘇月靠著書桌，一邊看手機，一邊用左手撩著頭發。這些話讓簡悅很不舒服，
但沒有直接告訴蘇月。她想知道陳麥可是否會跟她告白，確定關系。只要她有了男朋友，
蘇月就會閉嘴。“ 很明顯不是真心朋友，你們年輕人有個新詞……敵蜜？
” 我忍不住打斷了簡悅。“ 我知道她某些時候沒有禮貌。但我沒辦法不在乎她的評價。
” 簡悅回復。“ 為什么不行？就因為室友？” 我反問，這個方面確實不明白，
遠離讓情緒內耗的人是我人生第一大原則。“ 她人緣比我好，到處說我沒交往過男朋友。
然后她們去酒吧玩的時候，就不會帶著我，我會感受到被孤立。” 簡悅低聲喃喃。
“ 酒吧也不是什么必須去的地方吧？學校同學那么多，你可以跟其他人交朋友啊。
”“ 還有，你的思維邏輯需要提升下，比如損你的人肯定不是朋友。既然不是朋友，
那為什么在乎她的想法？人需要提升自己內核的力量。” 突然感覺這孩子叫不醒。
“ 或許，我就是不漂亮，她只是說了實話……你看我個子不高，但體重有120斤。
” 簡悅不自信地反問。“ 不不，孩子，女性的美有很多種，不一定是前凸后翹才叫魅力！
不要用別人的想法否定自己。”我有點急了，打斷簡悅，連忙解釋。想說的其實還有很多，
比如多讀書可以提升氣質，有氣質是最持久的美。但我害怕年輕人覺得這樣說很老套，
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 你先繼續。”由于蘇月的影響下，簡悅一直想證明自己有魅力。
當然找男朋友是最好證明的方式。陳麥可的出現讓簡悅抓到了救命稻草。“ 簡悅，
周末我們去爬山。” 陳麥可提出單獨約會。“好的。期待周末。” 簡悅不僅秒回，
爽快地答應了而且說了她很期待。第一次是爬山，第二次約去迪斯尼玩，
第三次約周末去澳門旅游。由于簡悅從來不拒絕，
陳麥可不停地做著看似普通但又充滿曖昧氣息的事，而且越來越親密。但在簡悅的角度，
她認為這是陳麥可喜歡她，他們會成為男女朋友。但在我看來，
簡悅就是喪失了反擊能力的獵物，獵人陳麥可感受不到捕獵的樂趣，
只想盡快把簡悅拿下……然后，轉向可以刺激他征服欲的下一個獵物。“ 妹妹，
陳麥可幾幾年，幾月幾號的生日？
” 我突然想到通過出生日期能夠推算出一個人的太陽星座，
這可以知道這個人20%的性格。“04年11月3號。” 簡悅回復。“ 天蝎座。
一個負責任的天蝎男，不可能不明確戀愛關系。早點調整心態，這個男生不要太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