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姜泠死了，我心里竟然松了口氣。十八年來，她的聰明讓我害怕，她的眼神讓我不安。
我以為她心機深重，處處算計我這個父親。直到她死后留下的遺言視頻播放，我才知道真相。
“爸爸，我八歲考第一名時，你說'知道了，出去吧'。”“我在門外等了兩個小時，
以為你忙完會來夸我。”“可你出來后，連看都沒看我一眼。”01雨水敲打著棺材蓋。
我站在墓地最后一排，看著那口黑色的棺材緩緩下沉。虞斐跪在墓前哭得撕心裂肺，
她的哭聲在雨夜里格外刺耳。傅嶼趴在墓碑上，小小的身體因為抽泣而顫抖。賓客們打著傘，
三三兩兩地竊竊私語。“聽說是為了救父親才死的，真是個好女兒。
”“傅總怎么一點都不難過？”“可能是太傷心了，都哭不出來了。
”我面無表情地聽著這些話，心里卻在想：她終于不能再算計了。姜泠，我的女兒，
從小就聰明得讓人害怕。她會在我面前裝乖巧，轉頭就去虞斐那里告狀。
她會故意摔壞傅嶼的玩具，然后眼淚汪汪地說是意外。十八年來，
她的每一個眼神、每一句話，都像是精心設計的陷阱。現在她死了，我應該感到解脫才對。
葬禮散場后，我獨自坐在車里，雨水順著車窗流下來，模糊了外面的世界。
虞斐帶著傅嶼先回去了，她臨走時紅著眼睛對我說：“凜哥，泠泠走了，我們要好好活下去。
”我點了點頭，沒有說話。手機突然震動了一下。
是一條陌生號碼發來的短信：“你女兒留給你的最后一份禮物，今晚12點，傅氏集團頂樓。
”我盯著屏幕看了很久，心臟開始不受控制地跳動。這肯定是詐騙短信。姜泠已經死了，
她還能給我什么禮物？我把手機扔在副駕駛座上，發動了車子。回到家里，
虞斐正在廚房里忙碌，傅嶼已經睡著了。一切都很安靜，就像姜泠從來沒有存在過一樣。
“凜哥，吃點東西吧。”虞斐端著一碗粥走過來，眼睛還是紅腫的。我搖搖頭：“沒胃口。
”“那早點休息，明天還要處理泠泠的后事。”她輕聲說著，聲音里帶著小心翼翼。
我回到書房，那條短信還在手機里躺著。我一遍遍地看著那幾個字，
心里涌起一種說不出的不安。姜泠生前最喜歡玩這種把戲，故弄玄虛，讓人猜不透她的心思。
難道她真的留下了什么？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我坐在椅子上，腦子里全是姜泠的影子。
她小時候拉著我的手撒嬌的樣子，她長大后冷漠地看著我的眼神，
還有她最后一次對我說話時的表情。11點50分，我終于忍不住了。我拿起車鑰匙，
悄悄走出家門。虞斐已經睡了，整個房子安靜得只剩下鐘表的滴答聲。雨還在下，
街上空無一人。我開著車穿過城市，心情復雜得無法形容。一邊告訴自己這是個惡作劇，
一邊又忍不住期待著什么。傅氏集團大樓矗立在夜色中，只有幾層樓還亮著燈。
我用門卡刷開大門，電梯里只有我一個人。按下頂樓的按鈕時，我的手竟然在顫抖。
電梯緩緩上升，數字不斷跳動。我想起姜泠小時候，也是這樣跟著我來公司，
她總是好奇地問這問那，眼睛里閃著光。那時候我還以為她真的愛我。叮——電梯門開了。
02頂樓辦公室里一片黑暗。我摸索著找到電燈開關。空曠的辦公室里，
我的辦公桌上放著一封信，信封上寫著“親愛的爸爸”幾個字。那是姜泠的字跡，
我太熟悉了。墻上的投影設備已經連接好了，投影儀的紅色指示燈在黑暗中閃爍著，
就像一只正在窺視的眼睛。我的腳步聲在空曠的辦公室里格外響亮，
每一步都像踩在我的心臟上。走到辦公桌前，我顫抖著拿起那封信。信封很薄，
里面應該只有一張紙。拆開信封，我看到了姜泠熟悉的字跡：“爸爸，如果你看到這封信，
說明我已經死了。”我的手開始顫抖，信紙在我手中沙沙作響。繼續往下看：“這十八年來，
我一直想對你說一些話，但始終沒有機會。現在我終于可以說了，但真相是…”就在這里，
信戛然而止。我翻來覆去地看，后面什么都沒有了。“什么真相？”我對著空氣說話，
聲音在辦公室里回蕩。就在這時，投影儀突然啟動了，發出輕微的嗡鳴聲。
墻上出現了一個熟悉的畫面——姜泠的臉。她穿著一件白色的連衣裙，坐在我家的書房里。
那是她生前最喜歡的裙子，每次重要場合都會穿。她的頭發披散在肩膀上，看起來很溫柔，
但眼神里有種我從未見過的東西。視頻里的姜泠笑了，那個笑容讓我渾身發冷。
不是她平時裝出來的乖巧笑容，也不是她生氣時的冷笑，
而是一種我從未見過的、詭異而燦爛的笑容。我雙腿發軟，跌坐在椅子上。
這不是普通的遺言。“你是不是很驚訝？”視頻里的姜泠歪著頭問道，
“你以為我死了就結束了嗎？”我想關掉投影儀，但發現遙控器不在手邊。我想離開。
“別著急走，爸爸。”姜泠的聲音從音響里傳出來，“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在想什么嗎？
今天我就告訴你。”她停頓了一下，眼神變得銳利起來：“首先，
讓我們從我八歲那年開始說起。記得嗎？那天我考了全班第一名，
興沖沖地跑回家想告訴你這個好消息。”我的心臟狂跳起來。那件事我當然記得，
但我記得的版本和她說的不一樣。“你當時在書房里工作，我推開門說'爸爸，
我考了第一名'。你知道你是怎么回答的嗎？”視頻里的姜泠站起身，走到攝像頭前。
她的臉占據了整個畫面，那雙眼睛直直地看著我。“你說，'知道了，出去吧，
別打擾我工作'。”我想起來了。那天我確實在忙一個很重要的項目，沒有時間聽她說話。
但我以為她能理解。“然后你知道我做了什么嗎？”姜泠的聲音變得很輕很輕，
“我在門外站了兩個小時，等你出來。我想也許你忙完了就會問我考試的事情。”她笑了笑，
眼里閃著淚光：“但是你出來后，直接去了餐廳，連看都沒有看我一眼。
”我的胸口像被什么東西堵住了，呼吸變得困難。“從那天開始，我就知道了。
”姜泠擦掉眼角的淚珠，“無論我做什么，你都不會在意。所以我決定，
如果做好孩子得不到你的愛，那我就做一個讓你印象深刻的孩子。”視頻里的畫面開始閃爍，
像是錄像帶出了故障。姜泠的臉在光影中變得忽明忽暗，但那雙眼睛始終盯著我。
03視頻里的畫面突然一閃，變成了一個簡陋的錄音設備。
我聽到了一個稚嫩的童聲從音響里傳出來。“爸爸，我考了第一名，你能抱抱我嗎？
”那是八歲的姜泠的聲音，帶著小孩子特有的期待和興奮。我的心臟猛地一顫，
這個聲音我從未聽過。“這是我當年偷偷錄下的。”視頻里的姜泠重新出現，
她的表情很平靜，“你記得你的回答嗎？”我當然記得。我說了“知道了，出去吧”。
但是現在聽到這個錄音，我才意識到她當時還問了后半句話。她想要一個擁抱。
“我在門外等了你兩個小時。”姜泠繼續說著，“我以為你會出來夸夸我，
或者至少問問我考了什么。”錄音里又傳來了小女孩的聲音，
這次她在自言自語：“爸爸一定是太忙了，等他忙完就會來找我的。”我的眼睛開始發酸。
我想起那天晚上，我確實忙得很晚，等我走出書房時，姜泠已經睡了。
我以為她理解我的工作。“還有這個。”視頻畫面切換到另一段錄音。“爸爸，
我今天畫了一幅畫給你。”還是那個稚嫩的聲音。我想起來了。她拿著一張畫紙跑到我面前，
上面畫著兩個人牽著手。我當時正在打電話，揮手讓她走開了。“我畫的是我們兩個。
”錄音里的小姜泠說，“我想和爸爸一起去公園玩，就像畫里一樣。”我記得的不是這樣。
我記得她總是在我忙的時候來打擾我，拿著那些幼稚的畫紙要我看。我以為她是故意的，
想要吸引我的注意力。視頻里的姜泠看著我，眼神里有種我看不懂的情緒。“爸爸，
你是不是覺得我從小就很心機？”她說對了。我確實覺得她太會算計，
總是挑我最忙的時候來找我，好像故意要讓我為難。“那你聽聽這個。”新的錄音開始播放。
是九歲的姜泠在哭，聲音很小，像是怕被人聽到。“為什么爸爸不喜歡我？
我是不是做錯了什么？阿姨說我太煩人了，是不是真的？”我的手緊緊抓住椅子扶手。阿姨？
她說的是虞斐？視頻畫面切換到一段監控錄像。畫面很模糊，但我能認出是我家后院。
小姜泠坐在秋千上，三個小孩圍著她。“你爸爸不要你了，所以才找了新媽媽。
”一個小男孩推了推姜泠。“對啊，你就是多余的。”另一個女孩跟著起哄。
小姜泠被推下秋千，摔在地上。她沒有哭，只是默默地爬起來，拍掉身上的土。
“這些孩子是虞斐教唆的。”視頻里的姜泠說，“她告訴鄰居們，說我在家里總是欺負傅嶼，
讓他們的孩子教訓我。”我想起那段時間，虞斐確實經常跟鄰居聊天。
她說姜泠在學校不合群，性格孤僻。我以為是青春期的正常現象。錄像還在繼續播放。
小姜泠一個人躲在花園角落里，抱著膝蓋無聲地哭泣。她的肩膀在顫抖，
但始終沒有發出聲音。“我不敢哭出聲。”姜泠的聲音從音響里傳來，“因為虞斐說了，
如果讓你知道我在外面打架，你會更討厭我。”我的心像被人用力攥住一樣疼痛。
原來她不是不合群，是被人欺負了。原來她不是心機，是害怕失去我。“還有這個。
”視頻畫面再次切換。這次是家里客廳的監控。十歲的姜泠小心翼翼地走進客廳，
手里端著一杯水。虞斐坐在沙發上，看到她進來立刻皺起眉頭。“你又想干什么？
”監控里的虞斐語氣很不耐煩。“阿姨，你感冒了，我給你泡了感冒藥。
”小姜泠把水杯放在茶幾上。虞斐看都沒看一眼。“我不需要，你拿走。
”小姜泠的臉上閃過失望的表情，但還是乖乖端起水杯。走到門口時，她回過頭說：“阿姨，
我以后不會再打擾你了。”視頻里的姜泠停止了播放，看著我說：“從那天開始，
我就明白了。不管我做什么，都沒有用。你們不會愛我的。”我的視線開始模糊。這些年來，
我一?以為姜泠冷漠叛逆，原來她早就放棄了討好我們。“但是爸爸，我從來沒有怪過你。
”姜泠的聲音變得很輕很輕，“因為我知道，你也是受害者。你不知道虞斐做了什么，
你只是被她蒙蔽了。”我想起那些年虞斐在我耳邊說的話。她說姜泠在學校惹事，
說她對傅嶼很兇，說她故意破壞家里的和諧。我信了，全都信了。“所以我從來沒有恨過你。
”視頻里的姜泠笑了，那個笑容很苦澀，“我只是很傷心，為什么連你也不相信我。
”她的眼淚掉下來了，但她還在笑。“爸爸，現在你知道真相了。
04視頻里的姜泠擦掉眼角的淚珠，笑容突然變得冷酷起來。
那種溫柔的表情消失得無影無蹤。“但是，爸爸，你以為我真的那么單純嗎？”她站起身，
走到攝像頭前，眼神中閃爍著我從未見過的光芒。那不是憤怒，也不是悲傷，
而是一種近似于得意的滿足感。“我剛才說的那些，都是真的。我確實很愛你，
也確實被虞斐傷害過。”她停頓了一下，笑得更加燦爛，“但是，從16歲開始，
我就知道她在陷害我。”我的心臟仿佛被人猛擊了一拳。什么意思？她知道？“是的，
我都知道。”姜泠仿佛看穿了我的想法，“虞斐收買那些孩子欺負我，在你面前說我的壞話，
甚至在我的飯菜里下瀉藥讓我考試當天肚子疼。這些我都知道。
”我想起那些年姜泠經常生病，總是在重要時刻出問題。我以為她身體不好，
原來是被人下藥？“你想知道我是怎么發現的嗎？”姜泠歪著頭問道，“那天我假裝睡著，
聽到虞斐在跟她的姐姐通電話。她說，'那個小賤人太聰明了，
必須想辦法讓她在傅凜面前失寵'。”視頻畫面切換到了一段錄音。我聽到了虞斐的聲音，
音質不太清楚，但能聽出她在說什么。“姐，我跟你說，那個死丫頭越來越不好對付了。
上次我讓她摔跤，她居然沒哭，還跟傅凜說是自己不小心。
”“那你就想辦法讓她在傅凜面前露出真面目啊。”另一個女聲回答。
“我已經在她的牛奶里加了點東西，保證她明天考試考砸。到時候傅凜肯定會罵她，
我再在旁邊添油加醋，他就會更討厭她。”錄音到這里結束了。我的手緊緊握成拳頭，
指甲掐進了手心。“從那天開始，我就明白了。與其被動挨打，不如主動出擊。
”姜泠的聲音從音響里傳來，“所以我選擇將計就計，讓虞斐以為她的計謀成功了。
”我的腦子有點混亂。這意味著什么？“這十年來，我一直在收集證據。
”姜泠從桌子上拿起一沓文件，“虞斐以為我在外面創業，其實我在調查她的經濟犯罪。
”她翻開第一頁文件，那是銀行流水記錄。我看到了傅氏集團的賬號，
還有一些我不認識的轉賬記錄。“你知道這十年來虞斐從公司轉走了多少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