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爺爺奶奶帶去龐家是不行的,自己家人要是給了他們氣受,兩個老人心里不舒坦,他和紫玲瓏兩人在中間就得受夾板氣,龐泰想著問大隊長,隊里有無牛車,能送他們去城里否。話沒問出口,政府派的人和勘察古墓的人偏偏這時候找上門來,這下無論如何得帶兩個老人回家,但愿他們不會結怨吧,龐泰只能祈禱。
龐泰來了岳家,明顯是龐爹告訴那些人的,可是他們要上工,所以沒有跟來,等他們一群人回到龐泰所在的大隊,家里依然只留有小弟媳和小侄女,龐泰匆匆讓小弟媳帶爺爺奶奶去他的房間休息,照顧好兩個老人,然后就帶那些人去找古墓,紫玲瓏說了具體位置,所以他很容易就帶著他們找到了那個地方。
接下來就沒他什么事了,馬上就快天黑,他得回去,萬萬不能讓爹娘和爺爺奶奶對上,否則吃虧的還是自己。
等他回到家,看到奶奶和娘處得蠻愉快的,兩人有說有笑地在擺飯,好像飯是奶奶幫著弟妹做的,看著讓人胃口大開。爺爺也在跟爹聊天,說今年天氣還不錯,收成應該不會差,只是交了糧稅,估計剩不下什么,又說哪哪的土好,糧食產量要高些。他們既然能和諧相處,龐泰直接找個凳子坐在一旁,聽他們說話,龐土等人看到他回來,只是看了他一眼,沒有跟他多說什么。
龐家的人心里應該是有氣的,只是在紫爺爺紫奶奶面前不好發作,紫爺爺紫奶奶則是不敢跟龐泰表現得過于親昵,要是龐家人多想,孫女以后也受罪。
“爹,我想今晚就進城,還要去楊老連長家里看看孩子,我才去當兵的時候,什么都不懂,全靠老連長照顧。聽說嫂子改嫁了,他沒了,嫂子又改嫁,兩個孩子萬一生活得不好呢,我不放心。這里面有兩百塊錢和一些票,都是我跟玲瓏這幾年存下的,玲瓏讓我給你們,說是家里要添人,小孩子精細,要好好養著,弟妹他們坐月子要坐足萬不可傷了身體,人身體好了什么都好”飯后,龐泰雖然看見爺爺奶奶和爹娘沒有不愉快,依然不敢留兩人在家里過夜,想著去城里暫歇。正好帶專家來勘察古墓的政府的工作人員于今晚有兩個人會開一輛車回去,他跟他們說好了,跟著一起離開,至于老專家,說是會在生產隊找地方住下,他也沒特別問住哪里。
龐家人對龐泰在沒跟他們商量定論的時候就接回爺爺奶奶很不高興,可是紫玲瓏他們又拿錢又拿糧的照顧著家里,要是再出言責怪,那就是他們的不對了,兩人能隨隨便便取出兩百存款,養兩個老人應該也不吃力,唐紅嘆口氣,接了錢。
“家里的確困難,馬上就是兩個小孩子,弟媳還要坐月子呢,我們吃不飽穿不暖沒關系,可是他們不行,我也不跟你客氣。這樣,這錢我拿了,你們以后再也不要給我們寄錢了,你們也有一大家子人要生活?!碧萍t接過錢也不好意思,家里這幾年都是老大在照顧,他們虧欠了老大家許多,拿了這兩百塊錢,在他們還要養爺爺奶奶的情況下,怎好意思再要他們的錢。
龐土其實早就不想再要龐泰的津貼了,可是家里孩子成家生子開銷大,才一直委屈著老大一家。“好,按你娘說的來,你們好好生活,今晚別進城了,你去看楊老連長家的孩子不能帶爺爺奶奶去吧,舟車勞頓的,要不你明早再去,爺爺奶奶留在家里,我們決不讓他們受了委屈,等你辦完事情再來接他們”,龐土提議,他也猜測龐泰是不放心,怕他們給兩個老人氣受。自家爹娘走得早,沒有在他們面前盡過孝,他就權當給老人盡孝了,豈會為難他們。
“對啊,孫女婿,我們先住你家,幫忙干干活,你辦完事來接我們,你爹娘都是好的,我們聊得來”紫爺爺也覺得先住在龐家挺好,跟著龐泰奔波,自己身體累倒不打緊,拖累了孫女婿還要照顧他們。
“行吧,爺爺奶奶留下住兩天,我得去城里,早點去看孩子。你們每個月的錢也不會少,我們不至于差給爹娘養老的錢,那我先走了,別讓人等著”龐泰最終還是將紫爺爺和紫奶奶留下,帶著他們也怕老人的身體吃不消。
龐泰出門就去了大隊長家,下午粗略聽了一耳朵,好像是他們會在大隊長家吃飯,以后專家也都會在他那里吃飯,所以他去大隊長家沒錯。
去到大隊長家,里面的人還在吃飯,龐泰等在門外,發現周圍好幾戶人家都在觀看著大隊長家的動靜,應該是對這些人的出現感到好奇,也沒啥壞心思,他就裝作沒看到。
“龐連長,你來了,我還準備讓人去叫你”,尚風是政府的一個干部,吃完飯出門就看見了龐泰。
龐泰笑笑,說是“想早點來等著,原本爺爺奶奶要去城里的,兩個老人突然不去了,只有他跟他們一路”。
到了城里,龐泰跟尚風他們道謝后下車,先去了郭寇辰說的小院外看了看動靜,里面好像沒有人,他便自行去找個旅館住下,他不知道的是就在半夜,一個中年人抱著一個孩子就來到了這個院子。
第二日一早,龐泰起得早,去吃了早餐,其實就只是買了兩個包子吃,然后再去小院,院子里靜悄悄的,可是他有種直覺,院子里應該有人。他今天想去看孩子,若是現在就能見到郭寇辰安排的人,一會兒他就能安心出發了,要是還是見不到叫做紀寬的人,那么他就得等,至少等過今天,明天再去看孩子。
輕輕上前敲三下門,里面的人很快警覺,從窗戶看了看外面,天已經開了亮口,所以他能看到龐泰的身影。
只是稍作思考,他就出來開門跟龐泰打了照面?!澳愫?,你找誰”,那人很警覺地問。
龐泰看了看面前的男人,男人身上有股軍人的殺伐之氣,可是并不讓人生厭。
“我找紀寬”龐泰直入主題,若是男人想對付他,他也不是吃素的,所以并不畏懼。
“我就是紀寬,你是誰”男人依然沒讓龐泰進門,繼續詢問。
“龐泰”龐泰簡單地介紹自己,也不說他是郭寇辰的朋友,現在最好不要提及郭寇辰,否則就是給自己找事兒。
紀寬聽到龐泰的名字后,點點頭,看了看四周沒啥人,再讓他進去,帶他去了一個臥室,床上睡著一個小男孩,現在還睡得香甜。
“龐連長,你好,他就是郭先生讓我交給你的人,他叫郭明陽,我們找人給他改了戶口,現在叫龐周周,身份是從人販子手里解救的孩子,家人找不到了,所以被龐連長收養。這里還有一封信和孩子的戶籍證明,是郭先生留給你的。”紀寬指了指孩子簡單地說明郭寇辰給他交代的事情,還親自交給龐泰一封信。
龐泰看了看孩子,愁眉苦臉的,咋就將孩子交給他了,可是他沒有抱怨,而是打開了信件,信上大概說了為何將郭明陽交給龐泰,郭家的仇人是誰,為何結仇,讓龐泰要注意安全,先幫他養著明陽,大恩不言謝,等他以后平反,不會忘記龐泰的好。
話都說在這個份上了,孩子是必須得養的,龐泰走到床邊仔細看看孩子,孩子唇紅齒白的,可是額頭青了一塊,好像最近吃了苦。
“他會不會哭鬧”龐泰現在很關心這個問題,別孩子到時哭鬧,他再被當成人販子著人抓了。
“你放心,孩子很聽話,郭先生跟他叮囑過的,認你為父,我也跟他說了很多遍,讓他聽你的話,可是孩子太小,我也不敢保證”紀寬雖然不敢保證孩子不會哭鬧,他們的確做了所有能做的,孩子有可能變卦,也是他們預料不到的。
行吧,誰又能保證,龐泰問紀寬“孩子能留在這兩天嗎,我還有事兒,過兩天來接他”,他還要去看楊連長家的孩子,路途遙遠,不太方便帶這么小的小孩兒。
紀寬為難,他不能留在這里太久,“龐連長,我還有任務,你能帶著他去辦事兒嗎,我的任務比較急,今天能帶著孩子,本來就是預備等你到下午的,可是我晚上的車去京都,明后日就不能帶他了,我也不合適久留,怕被人察覺出端倪”,紀寬的言外之意就是最多帶孩子到下午。
帶孩子到下午還不如不帶,龐泰也不為難紀寬,他們接頭的事兒當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啦,盡快離開才是上策。
“行,我帶他去辦事兒。叫醒他,先認認人,偷偷將他抱走,怕他一會兒哭鬧”,龐泰本來可以趁孩子睡著,偷偷將人抱走,可沒有熟人引見,萬一孩子哭鬧,他也怕招呼不下來。
是這個理兒,紀寬輕聲叫醒孩子,孩子睡眼朦朧睜開眼睛。
“陽陽,他是你新爸爸,他來接你了,你一會兒就跟他走哈”紀寬抱起孩子,讓孩子正面龐泰,給兩人引見。
陽陽看一眼龐泰,有點怕生,眼淚不自覺地就掉出來了,“要爸爸”孩子跟爸爸親,一下子接受不了現實。
“陽陽,爸爸不是跟你說好了嗎,有壞人要害爸爸,你跟著他就會被人像前幾天那樣抓走,不給你吃飯飯,還打你,新爸爸會好好照顧你的,等有一天壞人被爸爸打跑了,他就來接你,你要乖”紀寬耐心地哄著郭新陽。
龐泰為了讓孩子能夠很快接受他,笑著伸手要抱孩子。孩子躲在紀寬的懷里先偷偷看了幾眼龐泰,后面還是堅強地張開手臂,讓龐泰抱他,這么小的孩子肯定經歷了很可怕的事情,才會這么乖,龐泰蠻心疼他的。
“不哭,爸爸給你糖吃”龐泰空出一只手,從兜里取出一顆奶糖,其實是從空間內倒騰出來的,他的書桌里就放著一些奶糖,那是紫玲瓏怕他沒時間吃飯給他準備在那的。
孩子怯生生地接過奶糖,沒有吃,緊緊握在手里,趴在龐泰的肩膀上,小聲抽噎。
“那我先走了”龐泰想趁著天色還早,早點離開這個地方,能不惹是非就不惹吧,雖然逼不得已接了一個燙手山芋,已經攪合進來,他其實還是喜歡做個平凡人,安安生生過日子。
孩子聽懂了龐泰要走,立馬直起身子要找紀寬,龐泰拍拍他的背,小聲安撫,“別怕,爸爸帶你回家,等壞人跑了,你就能見到爸爸和紀叔叔了”。
孩子最終還是嚎啕大哭起來,龐泰有點焦急,“別哭,一會兒壞人聽到會來抓你,爸爸和紀叔叔也會被壞人抓走”,苦無辦法之時,只能出言威脅,孩子才稍微安靜點,依然伏在他肩上小聲哭泣。龐泰這才帶著孩子離開,孩子伏在龐泰肩膀上,眼睛看著紀寬離他越來越遠,想哭又怕被壞人抓,所以忍了下來。
“孩子,你以后叫龐周周,我們跟壞人躲貓貓,不能讓他們找到我們,那么你以后就不能叫陽陽了,我們叫你周周,記住了嗎”,叫一個兩歲多的孩子經歷如此大的變故,雖然叫人難受,龐泰必須跟他叮囑幾句,孩子已經能聽懂一些話了,所以出了小院就開始叮囑孩子。
龐周周點點頭,他能說明白的話不多,他說話比較晚,但是很聰明,能聽懂大人說的一些話。
“周周,爸爸要去看望兩個哥哥,一會兒要去坐車,你餓不餓,我給你買兩個包子”龐泰看到包子鋪,想到孩子沒有吃早飯的,就想給他買點吃的。
小孩子其實早就餓了,只是沒有說,看到包子自然地想吃,眼睛直直地盯著。龐泰雖然沒聽到他說要,依然買上六個,兩個太少了,他還能吃下兩個的。
“給,小心燙”龐泰隨手遞給龐周周一個包子,自己拿著一個包子吃,單手抱孩子,單手吃東西對他來說并不困難。
其實他還有一個箱子,現在還在旅館,龐泰帶著孩子去取了出來,箱子里也沒裝什么,只是為了一會兒方便從里面取東西,讓人以為東西是從箱子里取出來的,而不是從空間內,說白點,箱子就是拿來當掩護的。
“爸爸,還要”龐周周已經吃完一個包子,龐泰著急趕路,所以沒有察覺。
龐泰這才發現孩子已經把包子吃完,從兜里的紙袋子里再取出一個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