漁村驚變東海之濱,暮色四合。咸濕的海風裹挾著細碎的浪花,拍打著岸邊嶙峋的礁石。
云湛赤腳站在齊膝深的海水中,手中魚叉如閃電般刺出,精準地穿透了一條肥美的海鱸魚。
十七歲的少年咧嘴一笑,露出兩排潔白的牙齒。"今天運氣不錯,
這條魚夠我和爺爺吃兩天了。"云湛甩了甩濕漉漉的頭發(fā),將魚收入腰間的魚簍。遠處,
夕陽將海面染成血色。云湛忽然瞇起眼睛——海天相接處,似乎有個黑點正隨波起伏。
他下意識地握緊魚叉,那黑點越來越近,竟是一葉扁舟!小舟被海浪推著,
以驚人的速度沖向岸邊。船上一人伏在船頭,生死不明。云湛不及多想,
扔下魚簍便向小舟奔去。"砰!"小舟撞上礁石,瞬間四分五裂。
那人在船體解體的剎那騰身而起,卻又重重摔在沙灘上。云湛這才看清,
那是個四十多歲的男子,一身黑衣已被鮮血浸透,右肩插著半截斷箭,傷口猙獰可怖。
"大叔!你沒事吧?"云湛蹲下身,正要查看傷勢,手腕卻被對方鐵鉗般扣住。男子睜開眼,
目光如電:"小兄弟...莫要聲張..."話音未落,便昏死過去。云湛心頭一跳。
他自幼隨爺爺習武,雖未入江湖,卻也看得出此人傷勢極重。更讓他心驚的是,
男子腰間掛著一塊烏木令牌,上面刻著一個猙獰的鬼面。"影門令!"云湛倒吸一口涼氣。
爺爺曾說過,影門是江湖中最神秘的殺手組織,門人行事詭秘,武功奇高。遠處傳來馬蹄聲。
云湛不及細想,背起男子就往家中奔去。他自幼在海邊長大,力氣遠超常人,
背著個成年男子仍健步如飛。茅屋前,白發(fā)蒼蒼的云老爺子正在修補漁網(wǎng)。
見孫子背回個血人,老人面色驟變:"湛兒,你這是...""爺爺,救人要緊!
"云湛將男子放在床上,"他帶著影門令。"云老爺子聞言,渾濁的眼中閃過一絲異色。
他快步上前,探了探男子脈搏:"內(nèi)傷極重,又失血過多。去把我床下的金瘡藥拿來。
"云湛取藥回來時,爺爺已經(jīng)剪開男子衣衫。只見他胸前一道劍傷深可見骨,
右肩箭傷周圍泛著詭異的青紫色。"箭上有毒!"云老爺子神色凝重,"湛兒,
去灶臺取一碗陳醋來。"爺孫倆忙活了半個時辰,總算將男子傷口處理妥當。
云湛擦了擦額頭的汗水:"爺爺,這人能活嗎?""看造化吧。"云老爺子嘆了口氣,
"影門中人仇家遍地,你救他,怕是..."話音未落,
門外突然傳來一聲冷笑:"老東西倒是明白人。""咔嚓"一聲,木門碎裂。
三個黑衣人持劍而入,為首的是個面容陰鷙的中年人,左臉一道刀疤從眼角延伸到嘴角,
在油燈下顯得格外猙獰。"血手盟辦事,閑雜人等滾開!"刀疤臉冷聲道。
云老爺子將孫子護在身后:"幾位好漢,老漢只是個打漁的,不知...""少裝蒜!
"刀疤臉一劍刺來,"莫天機在哪?"云老爺子身形一閃,竟以不可思議的角度避開劍鋒,
同時反手一掌拍向刀疤臉胸口。刀疤臉大驚失色,倉促間橫劍格擋,卻被這一掌震退三步。
"玄天掌?"刀疤臉眼中閃過驚駭,"你是玄天宗余孽!"云老爺子不答,
轉(zhuǎn)身對云湛喝道:"湛兒,帶那人從后門走!去斷崖下的山洞!"云湛剛要動作,
另外兩個黑衣人已封住去路。刀疤臉獰笑:"今日一個都別想活!"危急關(guān)頭,
床上的男子突然睜眼,一道烏光從他袖中射出。最靠近床邊的黑衣人慘叫一聲,
咽喉處多了枚三棱鏢。"莫天機!"刀疤臉厲喝一聲,挺劍刺向床上男子。
云老爺子身形如鬼魅般擋在劍前,雙掌翻飛,竟將刀疤臉逼得連連后退。
但另外一名黑衣人已從側(cè)面襲來,長劍直取云老爺子肋下。"爺爺小心!
"云湛抄起魚叉擲出。魚叉破空而至,黑衣人不得不回劍格擋。趁這空隙,
云老爺子一掌拍在刀疤臉肩頭,將其擊退。"走!"云老爺子抓起桌上的油燈擲向屋頂。
茅草遇火即燃,轉(zhuǎn)眼間火勢蔓延。濃煙中,
莫天機強撐著站起身:"小兄弟...扶我一把..."云湛架起莫天機,
跟著爺爺向后門沖去。刀疤臉被火勢所阻,怒吼道:"追!別讓他們跑了!"夜色如墨,
三人跌跌撞撞向斷崖奔去。身后追兵的火把如點點鬼火,越來越近。
"湛兒..."云老爺子突然停下腳步,從懷中掏出一本泛黃的書冊塞給云湛,
"這是《玄天心經(jīng)》,我玄天宗鎮(zhèn)派之寶。今日...該物歸原主了。"云湛愕然:"爺爺,
您在說什么?""你不是我親孫子。"云老爺子語速極快,"二十年前,
玄天宗被血手盟所滅,我拼死救出尚在襁褓中的你。你父親云嘯天是玄天宗宗主,
他..."一支羽箭破空而來,正中云老爺子后心。"爺爺!"云湛目眥欲裂。"走!
"云老爺子用盡最后力氣,將云湛和莫天機推向崖邊小路,
"記住...血手盟主...左腕有...七顆紅痣..."老人轉(zhuǎn)身迎向追兵,
雙掌如狂風驟雨般拍出,竟一人獨戰(zhàn)三名高手。云湛淚流滿面,
卻被莫天機死死拉住:"別辜負你爺爺...走!"崖下洞穴幽深潮濕。云湛點燃火折子,
照亮了莫天機慘白的臉。"小兄弟...多謝相救。"莫天機虛弱地說,
"你爺爺說得沒錯...你是云嘯天之子。當年玄天宗覆滅,
江湖傳言無一活口...沒想到..."云湛雙手顫抖:"我爹...還活著嗎?
"莫天機搖頭:"不知道。
但血手盟既然還在追殺與玄天宗有關(guān)的人...說明他們也在忌憚什么。
"洞外傳來雜亂的腳步聲。莫天機神色一凜:"血手盟的追魂香...他們能找到這里。
"他掙扎著坐起身,"小兄弟,想報仇嗎?"云湛握緊拳頭,指甲深深掐入掌心:"想!
""好。"莫天機從懷中取出一枚烏木令牌,"這是我影門'玄'字令。
持此令可入影門學藝。你身負玄天宗血脈,
又有《玄天心經(jīng)》...假以時日..."話音未落,
洞口傳來刀疤臉的獰笑:"找到你們了!"莫天機猛然將云湛推向洞穴深處:"記住,
去青州城'醉仙樓'找掌柜,說'影落西山月'!"說罷,他縱身撲向洞口,
袖中暗器如暴雨般射出。激烈的打斗聲中,云湛含淚向洞穴深處逃去。不知跑了多久,
前方出現(xiàn)一絲亮光——是另一個出口!爬出洞口,東方已現(xiàn)魚肚白。云湛跪在崖邊,
對著已成廢墟的漁村方向重重磕了三個響頭。"爺爺,血手盟...我云湛在此立誓,
必以彼之血,祭您在天之靈!"晨光中,少年將《玄天心經(jīng)》和烏木令牌貼身收好,
轉(zhuǎn)身向青州方向走去。他不知道的是,這一走,
便踏入了波譎云詭的江湖...## 第二章 影門潛龍青州城,醉仙樓。
云湛站在酒樓門前,仰頭望著鎏金匾額。三個月風餐露宿,昔日漁村少年已褪去青澀,
眉宇間多了幾分堅毅。他摸了摸懷中的烏木令牌,深吸一口氣,邁入酒樓。"客官幾位?
"小二殷勤迎上。云湛壓低聲音:"我找掌柜的,帶句話。"小二眼中精光一閃,
上下打量云湛:"客官要帶什么話?""影落西山月。"小二神色頓變,
恭敬道:"公子請隨我來。"穿過嘈雜的大堂,小二引云湛來到后院一間僻靜廂房。
屋內(nèi)陳設簡樸,唯有一張梨木案幾,后面坐著個富態(tài)中年人,正撥弄著算盤。"掌柜的,
這位公子帶了'影落西山月'。"小二說完便退了出去。掌柜抬起頭,
小眼睛里射出銳利的光:"令牌呢?"云湛取出烏木令牌。掌柜接過仔細查驗,
尤其在令牌背面的暗紋處多看了幾眼,這才點頭:"確是莫長老的'玄'字令。小子,
你叫什么?""云湛。""跟我來。"掌柜起身,在墻上某處一按,書架無聲滑開,
露出條向下的密道。密道曲折幽深,走了約莫一刻鐘,前方豁然開朗。云湛驚訝地發(fā)現(xiàn),
地下竟藏著個巨大的演武場!數(shù)十名黑衣人正在練習各種兵器暗器,破空聲不絕于耳。
"這里是影門青州分舵。"掌柜解釋道,"莫長老三月前外出執(zhí)行任務,至今未歸。
門主已派人尋找多日。"云湛心中一沉:"莫前輩他..."想起那日的慘烈,
喉頭一陣發(fā)緊。掌柜似乎看出什么:"你見過莫長老?"云湛簡略說了漁村之事,
隱去了《玄天心經(jīng)》和自己的身世。掌柜聽完,長嘆一聲:"血手盟...難怪。
"他拍了拍云湛肩膀,"莫長老既將'玄'字令給你,便是收你為徒。從今日起,
你便是影門'玄'字堂弟子。"就這樣,云湛開始了在影門的修煉生涯。
影門分"天、地、玄、黃"四堂,玄字堂專精暗器與輕功,正是莫天機所掌之堂。
如今堂主失蹤,由副堂主"鬼手"薛冷暫代教導。薛冷人如其名,冷若冰霜。第一日見面,
便將云湛扔進滿是機關(guān)的木人巷:"能活著出來,才有資格學影門功夫。
"云湛在漁村時雖跟爺爺學過些拳腳,哪見過這等陣仗?剛踏入巷子,
兩側(cè)墻壁突然射出數(shù)十枚木釘!他狼狽翻滾,仍被兩枚擦傷手臂。緊接著地面塌陷,
露出布滿竹簽的陷阱...半日后,渾身是血的云湛爬出木人巷。
薛冷眼中閃過一絲訝異:"居然沒死。"丟給他一瓶金瘡藥,"明日寅時,演武場集合。
"影門的訓練殘酷至極。每日天不亮就要負重奔跑三十里,
然后是暗器練習——起初是固定靶,后來變成移動靶,
最后甚至要在自己也被攻擊的情況下命中目標。下午修習輕功,
晚上學習經(jīng)脈穴道、毒藥解藥等知識。三個月過去,同批入門的二十名弟子已淘汰大半。
有人受不了苦自行離開,有人訓練中重傷致殘,還有兩人...死在了訓練場上。這日深夜,
云湛正在房中研讀《玄天心經(jīng)》。入影門后,他每晚都會偷偷修煉心經(jīng)上的內(nèi)功心法。
奇怪的是,影門教的內(nèi)功與心經(jīng)所述竟有七分相似,只是少了最關(guān)鍵的行氣路線。
"難怪爺爺說《玄天心經(jīng)》是玄天宗鎮(zhèn)派之寶..."云湛運功一周天,只覺丹田暖流涌動,
比單純修煉影門心法快了數(shù)倍。突然,窗外傳來輕微的"嗒"聲。云湛警覺地熄滅油燈,
摸出枕下匕首。"吱呀"一聲,窗戶被輕輕推開。一個黑影靈巧地翻入,落地無聲。
云湛屏息凝神,待黑影走近,猛然暴起,匕首抵住對方咽喉!"反應不錯。"來人輕笑,
是個女子聲音。云湛一愣,急忙收刀后退:"你是..."女子點燃火折子。燈光下,
是個十七八歲的少女,杏眼櫻唇,眉目如畫,卻穿著一身夜行衣,背后交叉別著兩把短劍。
"莫清羽。"少女大方地伸出手,"聽說我爹收了個關(guān)門弟子,特來看看。
"云湛恍然大悟:"你是莫前輩的女兒?"莫清羽點頭,
眼中閃過一絲黯然:"爹他...真的..."云湛沉重地點頭,將漁村之事詳細告知。
莫清羽聽完,沉默良久,忽然抬頭:"血手盟為什么要殺我爹?
""好像是為了追殺我爺爺..."云湛猶豫片刻,還是說出了自己的身世之謎。
莫清羽越聽眼睛越亮:"玄天宗?難怪爹會把'玄'字令給你!"她湊近云湛,壓低聲音,
"我爹三個月前接的任務,就是調(diào)查血手盟重現(xiàn)江湖的消息。他一定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
才會被追殺。""血手盟到底是什么組織?"云湛問道。"三十年前突然出現(xiàn)的殺手組織,
專接滅門生意。"莫清羽解釋道,"二十年前玄天宗一役后突然銷聲匿跡,
沒想到現(xiàn)在又..."她突然握住云湛的手,"我們一起查!為爹和你爺爺報仇!
"少女的手溫暖柔軟,云湛心頭一顫,慌忙抽回手:"這...太危險了...""怕什么!
"莫清羽撇嘴,"我可是'地'字堂年輕一代第一高手。再說..."她狡黠一笑,
"你不答應,我就告訴薛冷你偷學別派內(nèi)功。
"云湛大驚:"你怎么...""影門內(nèi)功運行時氣息綿長,三淺一深。
"莫清羽指了指耳朵,"你剛才練的,節(jié)奏完全不對。"云湛啞然。
莫清羽笑著拍拍他肩膀:"放心,我嘴嚴得很。從明天起,我教你影門真?zhèn)鳎?/p>
你教我玄天宗功夫,如何?"望著少女明亮的眼睛,云湛鬼使神差地點了頭。自此,
兩人常在夜深人靜時秘密切磋。莫清羽不愧是影門年輕一代翹楚,暗器手法出神入化,
輕功更是了得。在她的指點下,云湛進步神速。而云湛傳授的《玄天心經(jīng)》內(nèi)功,
也讓莫清羽受益匪淺。兩人相互印證,發(fā)現(xiàn)影門武功竟與玄天宗武學同源異流,
合練時威力倍增。一年時光轉(zhuǎn)瞬即逝。云湛已從當初的漁村少年,成長為影門新一代佼佼者。
這日,薛冷將他叫到密室:"門主要見你。
"影門門主"無影"厲天行是個五十多歲的精瘦男子,雙目如鷹隼般銳利。
他審視著云湛:"莫天機臨終前,可曾交代什么?"云湛如實相告,
只隱去了《玄天心經(jīng)》之事。厲天行沉吟片刻:"血手盟重現(xiàn)江湖...此事非同小可。
"他轉(zhuǎn)向薛冷,"'玄'字堂不可一日無主。既然莫天機傳他'玄'字令,從今日起,
云湛升為玄字堂執(zhí)事,協(xié)助追查血手盟之事。"云湛大驚:"門主,
弟子資歷尚淺...""這是命令。"厲天行打斷他,"三日后,你隨清羽去揚州執(zhí)行任務。
那里有血手盟活動的線索。"走出密室,云湛心跳如鼓。一年來,他雖與莫清羽暗中交往,
但明面上兩人并無交集。如今門主竟點名讓他們一起執(zhí)行任務..."發(fā)什么呆呢?
"莫清羽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身后,笑靨如花,"聽說我們要一起去揚州?"云湛點頭,
低聲道:"門主是不是知道我們...""知道又如何?"莫清羽滿不在乎,"爹不在了,
門主待我如女。他這是給我們創(chuàng)造機會呢!"看著少女明媚的笑容,云湛心中陰霾稍散。
或許此行,真能找到血手盟的線索,
為爺爺和莫前輩報仇...## 第三章 血染影門揚州城,瘦西湖畔。云湛扮作富家公子,
莫清羽則易容成他的丫鬟,兩人在湖邊酒樓臨窗而坐。根據(jù)線報,
今日會有血手盟的人在此接頭。"酉時三刻了,怎么還沒動靜?"莫清羽低聲問。
云湛抿了口茶:"再等等。"他目光掃過酒樓每個角落,忽然一頓,"二樓雅座,灰衣人。
"莫清羽借著斟茶的機會瞥了一眼。那是個相貌普通的中年男子,
唯一特別的是左手始終藏在袖中。"左撇子?"她輕聲問。
云湛搖頭:"注意他喝茶的動作——用右手端杯,左手卻不動。爺爺說過,
血手盟主左腕有七顆紅痣..."莫清羽眼睛一亮:"你是說...""不確定。
但值得一跟。"天色漸暗,灰衣人起身離開。云湛二人悄然跟上。灰衣人似乎毫無察覺,
在城中七拐八繞,最后進了家不起眼的藥鋪。藥鋪后堂,
灰衣人終于露出左臂——腕上赫然七顆紅痣排列如北斗!"果然是血手盟主!
"躲在屋頂?shù)脑普亢粑贝佟3鹑司驮谘矍埃談Φ氖治⑽l(fā)抖。
莫清羽按住他手腕:"別沖動。聽聽他們說什么。"透過瓦縫,
只見血手盟主正與藥鋪掌柜交談:"...影門已經(jīng)察覺,計劃必須提前。
""可'那個人'還沒找到..."掌柜猶豫道。"無妨。"血手盟主冷笑,
"厲天行不過冢中枯骨。明日酉時,按原計劃行動。"云湛二人對視一眼,悄然退走。
回到客棧,莫清羽立即放出信鴿向門主報信。"他們要對影門下手!"云湛急道,
"我們必須盡快趕回去!"莫清羽卻皺眉:"從揚州到青州,最快也要兩日。
信鴿半夜就能到,門主會有防備的。"云湛搖頭:"血手盟主親至,必是雷霆一擊。
我總覺得不安..."次日黎明,二人快馬加鞭趕回青州。距城三十里時,
忽見天際濃煙滾滾。"不好!"莫清羽面色慘白,揚鞭催馬。當二人趕到醉仙樓時,
眼前的景象讓云湛如墜冰窟——酒樓已成廢墟,余煙未熄。地下密道入口大開,
血腥味撲面而來。"爹...門主..."莫清羽渾身顫抖,就要沖進去。
云湛一把拉住她:"小心有埋伏!"他撿起塊石頭扔進密道,果然觸發(fā)機關(guān),
數(shù)支毒箭射在石頭上滋滋作響。二人謹慎入內(nèi)。演武場上橫七豎八躺著數(shù)十具尸體,
有影門的,也有陌生面孔。云湛認出幾個同門,昨日還活蹦亂跳的少年,
此刻已變成冰冷尸體。"門主!"莫清羽突然哭喊一聲,撲向角落。厲天行靠墻而坐,
胸前插著半截斷劍,氣息奄奄。聽到呼喚,
他艱難睜眼:"清羽...你們...回來了...""是誰干的?"莫清羽淚如雨下。
"血手盟...傾巢而出..."厲天行每說一個字都在吐血,
"有...內(nèi)奸...薛冷..."云湛如遭雷擊。薛冷是內(nèi)奸?
塊青銅令牌:"清羽...接令...你爹...早就懷疑...薛冷..."他看向云湛,
"孩子...你父親...可能...還活著...""什么?"云湛渾身一震。
"血手盟...要找的...就是..."厲天行突然瞪大眼睛,
用盡最后力氣將莫清羽推開,"小心!"一道黑影從暗處襲來,長劍直取莫清羽后心!
厲天行挺身相擋,劍鋒透胸而過。"門主!"莫清羽悲呼。黑影現(xiàn)出身形,正是薛冷!
他陰笑著拔出劍:"正好一網(wǎng)打盡。"云湛拔劍相迎。一年苦修,《玄天心經(jīng)》已小有所成,
此刻含怒出手,劍勢如虹。薛冷不料這少年有如此功力,一時竟被逼退。"清羽,走!
"云湛知道不是薛冷對手,只想為莫清羽爭取逃跑時間。莫清羽卻抹去淚水,
雙劍出鞘:"一起上!"二人朝夕相處一年,配合默契。云湛劍走剛猛,莫清羽雙劍靈巧,
竟與薛冷戰(zhàn)得難分難解。但薛冷畢竟是成名多年的高手,五十招后漸占上風。"小子,
你練的不是影門功夫!"薛冷獰笑,"讓我猜猜...是《玄天心經(jīng)》吧?"云湛心頭大震,
招式微亂。薛冷抓住破綻,一劍刺向他咽喉!千鈞一發(fā)之際,莫清羽擲出左劍,
逼得薛冷回防。云湛趁機反攻,劍鋒劃過薛冷右臂。"找死!"薛冷怒喝,劍勢突變,
如毒蛇吐信,瞬間在云湛胸前留下三道傷口。云湛踉蹌后退,撞在墻上。莫清羽獨木難支,
也被薛冷一掌擊飛,口吐鮮血。"血手盟主要活口。"薛冷劍指云湛,
"說出《玄天心經(jīng)》下落,給你個痛快。
"云湛冷笑:"做...夢..."薛冷正要下殺手,突然整個地宮劇烈震動!
天花板上碎石紛紛墜落。"不好,要塌了!"薛冷臉色大變,顧不得補刀,轉(zhuǎn)身就逃。
云湛強忍傷痛,抱起昏迷的莫清羽向外沖去。身后,地宮轟然坍塌...夕陽下,
云湛跪在廢墟前,懷中是奄奄一息的莫清羽。影門覆滅,親人盡喪,血海深仇更添一筆。
"清羽,堅持住..."云湛聲音哽咽,
.可能還活著...""我們先治好你的傷...""聽我說..."莫清羽抓住云湛衣襟,
冷...提到...七日后...金陵...有大事..."云湛握緊拳頭:"我會查清楚。
但現(xiàn)在,你必須活著!"抱起心愛的姑娘,少年劍客走向未知的前路。
血手盟、失蹤的父親、影門的血債...謎團如重重迷霧,而答案,或許就在金陵。
第四章 金陵途中暮色四合,官道旁的破廟里,云湛小心翼翼地為莫清羽換藥。
少女胸前的傷口觸目驚心,薛冷那一掌震傷了她的心脈,若不及時救治,
恐怕..."別...皺眉..."莫清羽虛弱地抬起手,撫平云湛緊鎖的眉頭,
"難看死了..."云湛握住她冰涼的手:"省點力氣。天亮我們就到金陵了,那里有名醫(yī)。
""你...還記得...薛冷說的..."莫清羽每說一個字都像用盡全身力氣,
"七日后...金陵...試劍大會..."云湛點頭。
金陵試劍大會是江南武林十年一度的盛事,各派精英齊聚切磋。
若血手盟要在那里搞什么陰謀..."水..."莫清羽輕聲道。云湛急忙取水囊,
卻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空了。"我去附近找找,你千萬別動。"走出破廟,夜風撲面。云湛深吸一口氣,
壓下心中焦灼。自影門覆滅已過去五日,這一路他背著莫清羽晝伏夜行,躲避血手盟追殺。
幸而幼時隨爺爺學過些草藥知識,才勉強穩(wěn)住莫清羽的傷勢。遠處傳來溪流聲。
云湛循聲而去,剛蹲下取水,背后汗毛突然豎起——有人!他佯裝不覺,待腳步聲近至身后,
猛然回身,長劍出鞘!"公子且慢!"來人是個二十出頭的女子,一襲素衣,背著藥簍,
面對劍鋒卻神色鎮(zhèn)定,"我乃游方醫(yī)師,見公子面有憂色,可是有人受傷?
"云湛警惕未消:"深更半夜,姑娘為何獨自在此?"女子輕笑:"采藥人哪分晝夜?
這'月見草'只在子夜開花。"她指了指藥簍里幾株泛著微光的草藥,"倒是公子,
手上水囊有血腥氣,想必傷者情況不妙。"云湛猶豫片刻,
終是救人要緊:"我...朋友受了內(nèi)傷。""帶我去看看。"女子不由分說,
"醫(yī)者父母心。"回到破廟,女子為莫清羽診脈后,從藥簍取出幾味藥材搗碎,
喂莫清羽服下。不多時,莫清羽呼吸平穩(wěn)許多,沉沉睡去。"多謝姑娘救命之恩。
"云湛深深一揖,"在下云湛,不知姑娘如何稱呼?""楚白薇。"女子收拾藥簍,
"你朋友傷及心脈,我的藥只能暫緩傷勢。若要根治,需'九轉(zhuǎn)還魂丹'。
"云湛苦笑:"這等神藥,豈是易得之物?""巧了。"楚白薇眼中閃過狡黠,
"金陵'回春堂'掌柜是我?guī)熜郑抢镎糜幸活w。不過...""但說無妨。
""此藥珍貴,師兄未必肯給。"楚白薇壓低聲音,
"但若你們能幫他取回被'黑虎幫'搶走的'青囊書',
或許..."云湛會意:"黑虎幫在何處?""金陵城南。"楚白薇意味深長地看他一眼,
"不過公子身上有傷,還是...""無妨。"云湛看了眼熟睡的莫清羽,"明日進城,
我便去取書。"楚白薇留下些藥材,告辭離去。云湛送她至廟門,
忽聽她輕聲道:"公子腰間令牌,可是影門'玄'字令?"云湛渾身一緊,手按劍柄。
"別緊張。"楚白薇擺手,"三日前路過青州,
見醉仙樓已成廢墟...沒想到影門竟會...""姑娘知道影門?""江湖中人,
誰不知影門?"楚白薇嘆息,"傳言血手盟所為,看來不假。"她頓了頓,
"公子若信得過我,明日午時,可到城東'杏林居'尋我。黑虎幫不好對付,
多個人多個照應。"云湛抱拳:"多謝楚姑娘。"楚白薇離去后,云湛回到廟內(nèi),
發(fā)現(xiàn)莫清羽正睜著眼睛。"她都聽到了?"莫清羽氣色好了些,聲音雖弱卻清晰。
云湛點頭:"你覺得可信嗎?""九分真,一分疑。"莫清羽分析道,"她醫(yī)術(shù)確實高明,
但出現(xiàn)的時機太巧。不過...我們現(xiàn)在別無選擇。"云湛嘆息:"是啊。到了金陵,
先拿到'九轉(zhuǎn)還魂丹'治好你的傷,再查血手盟之事。
"莫清羽突然握住他的手:"云湛...若事不可為...你獨自逃命去...""胡說!
"云湛反握住她的手,"你我同生共死。"月光透過破廟窗欞,映在少女蒼白的臉上。
云湛心頭一熱,俯身在她額頭輕輕一吻。莫清羽睜大眼睛,隨即嘴角微揚,安心睡去。
次日正午,金陵城東"杏林居"。楚白薇早已候在門前,見云湛背著莫清羽到來,
連忙引他們?nèi)雰?nèi)。后院廂房里,
她取出一枚龍眼大小的朱紅色藥丸:"這便是'九轉(zhuǎn)還魂丹'。"莫清羽服下藥丸,
不多時面色轉(zhuǎn)紅,呼吸漸穩(wěn)。楚白薇又為她施針,最后包扎妥當:"靜養(yǎng)三日,當無大礙。
"云湛長舒一口氣:"楚姑娘大恩,云某沒齒難忘。那'青囊書'...""不急。
"楚白薇擺擺手,"你們先休息。入夜后行動更方便。"傍晚時分,莫清羽已能坐起調(diào)息。
云湛在院中練劍,熟悉金陵城中的楚白薇則為他們講解黑虎幫情況。"黑虎幫主趙黑虎,
善使一對鐵鞭,力大無窮。幫眾約三十人,盤踞在城南舊糧倉。"楚白薇在地上畫出簡圖,
"'青囊書'應該藏在趙黑虎臥房的暗格中。"莫清羽忽然開口:"楚姐姐,
你為何對黑虎幫如此了解?"楚白薇笑容一滯:"實不相瞞,我?guī)熜?..曾被趙黑虎打傷。
我暗中調(diào)查多時,只為報仇。"云湛與莫清羽對視一眼,不再多問。入夜后,
云湛按計劃獨自前往黑虎幫。莫清羽本欲同行,因傷勢被留下。
楚白薇給了云湛一包迷香:"若遇險,可用此物脫身。"黑虎幫據(jù)點燈火通明。
云湛施展輕功潛入,按圖索驥找到趙黑虎臥房。剛推開房門,
背后突然傳來一聲冷笑:"等你多時了!"云湛心頭一凜,轉(zhuǎn)身見是個疤臉大漢,手持雙鞭,
正是趙黑虎!"楚白薇那賤人派來的?"趙黑虎獰笑,"就知道她會找?guī)褪郑?/p>
"云湛不及多想,拔劍相迎。趙黑虎力大無窮,雙鞭揮舞如風,云湛一時竟近身不得。
纏斗十余招,云湛窺得破綻,一劍刺中趙黑虎左肩。趙黑虎怒吼一聲,
突然從懷中掏出一物擲向云湛。那物在空中爆開,化作一團綠色煙霧!"毒煙!"云湛急退,
卻已吸入少許,頓覺頭暈目眩。危急關(guān)頭,他想起楚白薇給的迷香,立即點燃擲出。
兩股煙霧相混,竟發(fā)出"嗤嗤"聲響,隨即一同消散。
趙黑虎大驚:"你怎么會有'清風散'?"云湛也感意外,但機不可失,趁趙黑虎分神,
一劍刺穿其咽喉!搜出《青囊書》后,云湛匆匆返回杏林居。剛進門,
就聽見莫清羽的厲喝:"站住!"只見院內(nèi),莫清羽雙劍出鞘,指著楚白薇咽喉。
楚白薇面色慘白,手中銀針落地。"怎么回事?"云湛愕然。
莫清羽冷笑:"我們的楚姑娘可不簡單。'清風散'是血手盟獨門解藥,
她給你的迷香能中和趙黑虎的毒煙,說明本是一體!"楚白薇凄然一笑:"不錯,
我是血手盟的人。但我想脫離組織,才借你們之手殺趙黑虎——他是血手盟金陵分舵主。
"云湛劍指楚白薇:"你引我們?nèi)腱埃?"不!"楚白薇急切道,"我確實想救莫姑娘。
血手盟給我的任務是監(jiān)視各路人馬動向,但我早厭倦了殺戮..."她突然跪下,
"求你們帶我離開!我知道血手盟在金陵的計劃!"莫清羽看向云湛,
后者沉思片刻:"什么計劃?""明日試劍大會,血手盟要在茶水中下'七絕噬心散',
控制各派掌門。"楚白薇快速說道,"解藥只有冷千秋有,他要用此要挾各派臣服。
"云湛與莫清羽對視一眼。這確實符合血手盟一貫作風。
"還有一個消息..."楚白薇猶豫道,
"關(guān)于云公子的父親..."云湛渾身一震:"你知道我父親?""三日前,
冷千秋收到密報,說在'幽冥谷'關(guān)押的重犯逃脫了。
那人...好像是二十年前玄天宗宗主..."云湛如遭雷擊,手中長劍"當啷"落地。
父親還活著?而且逃出了血手盟掌控?莫清羽按住激動的云湛:"先冷靜。楚姑娘,
幽冥谷在何處?""不知道。血手盟總壇位置只有舵主以上知曉。"楚白薇搖頭,
"但明日試劍大會,金陵分舵新舵主會到場監(jiān)督下毒。
若能抓住他..."云湛深吸一口氣:"好。明日我們分頭行動——清羽去警告各派,
我和楚姑娘去抓分舵主。"莫清羽急道:"你一個人太危險!""不。"云湛眼中閃過決絕,
"這是我尋找父親的機會,絕不能錯過。"當夜,三人詳細謀劃明日行動。
楚白薇提供了血手盟的暗號和分舵主特征:"新舵主叫'鐵手判官'崔明,左臂是鐵鑄的,
善用判官筆。"云湛默默記下。二十年的謎團,
或許明日就能揭開一角...## 第五章 試劍驚變金陵試劍大會,十年一度的武林盛事。
玄武湖畔搭建起高臺,各派旗幟迎風招展。巳時剛過,會場已人頭攢動。
云湛扮作普通劍客混在人群中,目光不斷掃視四周。按照計劃,
莫清羽應該已經(jīng)聯(lián)絡上少林、武當?shù)让T正派,暗中戒備。
而楚白薇則在東側(cè)茶棚附近等候目標出現(xiàn)。午時將至,各大門派掌門陸續(xù)入座。
云湛注意到侍者們正為各位掌門斟茶——那茶水中必定摻了"七絕噬心散"!"阿彌陀佛。
"少林方丈智慧大師剛端起茶盞,突然高宣佛號,"此茶有異,諸位且慢飲用!
"會場頓時嘩然。云湛知道莫清羽成功了,
同時眼角瞥見幾個黑衣人正悄悄后退——必是血手盟的人!他悄然跟上其中一人。
那人在人群中穿梭,最后拐入一條小巷。云湛緊隨其后,剛拐過墻角,一道寒光迎面刺來!
云湛側(cè)身避過,發(fā)現(xiàn)襲擊者是個瘦高男子,左袖空蕩蕩的,右手持一支精鋼判官筆。"崔明!
"云湛拔劍在手。崔明冷笑:"小子眼力不錯。
可惜..."他判官筆突然射出一蓬細如牛毛的銀針!云湛早有防備,劍光如幕,
將銀針盡數(shù)擊落。同時袖中滑出一枚銅錢,運勁彈出,正中崔明右腕。崔明吃痛,
判官筆脫手。"說!幽冥谷在何處?"云湛劍指崔明咽喉。
崔明獰笑:"你以為抓了我就能..."話音未落,他口中突然涌出黑血,倒地氣絕!
云湛大驚,俯身查看,發(fā)現(xiàn)崔明后頸有個細小的針孔——有人滅口!"小心!
"楚白薇的喊聲從巷口傳來。云湛本能地一個翻滾,原先站立處已釘滿暗器。
三個黑衣人從屋頂躍下,為首的是個蒙面女子,手持奇形短刃:"云湛?冷盟主正要找你。
"云湛心中一凜:"血手盟?""血手盟'七殺使'紅鸞。"女子冷笑,"拿下你,
盟主重重有賞!"三人同時攻來。云湛劍勢如虹,但雙拳難敵六手,漸漸落入下風。
危急關(guān)頭,一道白影掠入戰(zhàn)團,雙劍如蝶翻飛,瞬間刺倒一名黑衣人。"清羽!
"云湛精神大振。莫清羽傷勢未愈,但劍法依舊凌厲。二人聯(lián)手,很快又解決一人。
紅鸞見勢不妙,突然擲出個煙丸,借煙霧遁走。"追!"云湛剛要動身,卻被莫清羽拉住。
"別急。"她指向崔明尸體,"先看看這個。
"楚白薇已蹲在尸體旁檢查:"滅口用的是'閻王帖',血手盟高層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