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福威鏢局一戰揚名,聲勢如日中天。
周遭數個府縣,提起福威鏢局和林平之的名號,無人不豎起大拇指。
新開辟的幾條鏢路也因此順風順水,幾乎沒有不長眼的毛賊敢來捋虎須。
生意興隆,人手自然也要跟上。
林震南樂呵呵地又招攬了數十位江湖好手,這些人以往或許對福威鏢局不屑一顧,如今卻是擠破了頭想進來。
林震南更是采納了林平之的建議,招募了一批十幾二十歲,身強體壯的普通年輕人。
這些人家境貧寒,能入鏢局學武,包吃包住還有月錢拿,自然是感恩戴德。
林平之的意思是,這些人底子干凈,從小培養,忠誠度高,日后便是鏢局真正的嫡系力量。
雖然耗時長,見效慢,但自主造血,長遠來看,利大于弊。
這段時日,張鐵成了林平之書房的常客。
他本就不是什么聰明伶俐之人,初學乍練《辟邪劍譜》這種頂級武學,自然是處處碰壁,許多基礎的運氣法門、經脈走向都一竅不通。
林平之倒也不嫌煩,耐心指點。
讓他都有些瞠目結舌的是,這《辟邪劍譜》當真是速成的邪門玩意兒。
不過月余,張鐵這個原本手無縛雞之力的農家漢子,竟已穩穩踏入了三流武者的門檻!
要知道,尋常人按部就班地修煉,沒有個三五年苦功,根本摸不到這個邊。
“這玩意兒,簡直是批量制造高手的神器啊。”林平之心中暗忖,隨即又搖了搖頭。
威力雖大,后患無窮,人選更是千難萬難,一旦落入心術不正之輩手中,貽害無窮。
......
家有喜事,鏢局興旺,林平之的日子過得頗為舒心。
妻子張梓若的肚子也一天天大了起來,如今已是行動都有些不便。
再有兩個多月便是預產期,林家上下早已忙碌起來,福州城里有名的產婆請了三四個,醫術精湛的大夫也預備著,各種珍稀補品更是堆滿了庫房,只盼著母子平安。
這日,林平之正在陪張梓若在后花園散步,管家林安匆匆送來一封洛陽的加急信件。
是外公王元霸寄來的。
信中除了些家常問候,末尾卻提了一件讓林平之頗為在意的事。
王元霸說,他手下的人在華山派的地界,曾偶然撞見過一個形貌酷似余滄海的人,只是那人形容枯槁,狼狽不堪,仿佛在躲避什么追殺。
王元霸猜測,當初在福州城外救走余滄海的神秘人,恐怕與華山派脫不了干系。
“岳不群......”林平之捏著信紙,眼中閃過一絲了然。
這位偽君子,果然也對《辟邪劍譜》賊心不死。
只是,他救下余滄海,圖的又是什么?
......
此刻,千里之外的某處隱秘山洞中,余滄海正雙目赤紅地喘著粗氣。
他衣衫襤褸,身上遍布傷痕,哪里還有半分青城掌門的樣子。
數日前,他終于尋到機會,九死一生逃了出來。
回想起被岳不群救走后的遭遇,他便恨得咬牙切齒。
當日在福威鏢局外,他已是強弩之末,被那黑衣人救下時,根本無力反抗,輕易便被點了穴道。
隨后,那人竟逼他服下一種不知名的藥粉,導致他內力運轉滯澀,十成功力發揮不出三成。
直到被帶到華山,他才看清救他之人的真面目——華山掌門,岳不群!
殺子之仇未報,如今又落入仇人之手,余滄海的憤怒可想而知。
岳不群那偽君子,假惺惺地說什么江湖同道,不忍見他青城一脈就此斷絕,實則將他秘密囚禁,日夜逼問青城派的武功心法,尤其是那幾手青城派的絕學。
岳不群顯然沒打算讓他活著離開華山。
若非是自己命大,此刻他恐怕早已成了一具枯骨。
“岳不群!林平之!此仇不報,我余滄海誓不為人!”山洞中,回蕩著他壓抑而怨毒的低吼。
他不僅要滅了福威鏢局,替子報仇,更要讓華山派付出慘重的代價!
只是,眼下他功力受損,孤身一人,想要復仇,談何容易。
山洞中陰冷潮濕,余滄海蜷縮在一堆枯草上,身上的傷口隱隱作痛。
無論是岳不群那個偽君子,還是福威鏢局的那個小畜生——殺子之恨,滅派之辱,他都是刻骨銘心。
“噗!”
一口瘀血噴出,余滄海的眼神反而清明了幾分。
他知道單憑自己如今這殘破的身軀和微末的殘余功力,想要找岳不群和林平之報仇,無異于癡人說夢。
那林平之的武功,已然深不可測,身邊更有王元霸那老匹夫撐腰,官府似乎也站在他那邊,岳不群更是老奸巨猾,華山派勢力雄厚。
“必須找個靠山!”余滄海咬著牙,腦中飛快地盤算著。
江湖之上,能與岳不群抗衡,又有動機對付福威鏢局的,會是誰呢?
他想到了一個人——嵩山派掌門左冷禪。
左冷禪此人,野心勃勃,一直想當五岳劍派的盟主,為此處心積慮,拉攏分化,無所不用其極。
而岳不群,正是他稱霸五岳的最大障礙之一。
這兩人面和心不和,早已是江湖上公開的秘密。
若是能將林平之身懷《辟邪劍譜》的消息,以及福威鏢局如今的驚人實力添油加醋地告知左冷禪,再把自己知道的,關于岳不群可能也覬覦劍譜,甚至暗中囚禁自己的事情透露出去......左冷禪必然會動心。
一來,左冷禪想當五岳盟主,鏟除異己是必然。
岳不群這塊絆腳石,他早就想搬開了。
二來,《辟邪劍譜》這等絕世武學,誰不眼紅?
福威鏢局如今實力暴漲,在左冷禪看來,定然是得了劍譜的好處,若能借他之手,搞垮福威鏢局,他便能坐收漁翁之利,至少也能出口惡氣。
三來,青城派雖然完了,但自己這塊青城掌門的招牌還在,多少還有些利用價值。
左冷禪要對付其他門派,總需要些由頭和炮灰吧?
“對!就去找左冷禪!”余滄海眼中閃過一絲狠厲。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他余滄海爛命一條,只要能報仇,什么手段都使得出來。
打定主意,余滄海不敢耽擱。
他尋了些野果充饑,簡單處理了一下傷口,便趁著夜色,一路向著嵩山方向潛行而去。
他如今功力大損,又怕被岳不群的眼線發現,只能晝伏夜出,小心翼翼,狼狽不堪。
想他堂堂青城派掌門,何時受過這等窩囊氣?
沿途風餐露宿,餓了就偷些農家的吃食,渴了就喝山澗的溪水,好幾次險些被人當成乞丐打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