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硯卿癟著嘴,像只被雨淋濕的小狗般耷拉下腦袋:"知道啦..."(???︿???)可那雙滴溜溜轉的杏眼卻悄悄閃過狡黠的光——原主連生母去世都不落淚?這里頭怕不是藏著什么陳年秘辛...
"叮!"系統369突然彈出全息投影,古寺雪景在虛空中鋪展開來:"重點來咯~明日丑時,蕭燼寒會餓暈在青冥寺石階上。"畫面聚焦到瑟瑟發抖的小小身影,"巧得很,你那繼母年年這日都要去寺里燒頭香..."
數據流突然變成喜慶的煙花特效:"宿主只要'順手'把斗篷一遞——"定格畫面里突然P上沈硯卿頂著冰山人設給反派喂姜湯的魔性表情包:"黑化值-50%的成就即刻到手!(??????)??。”
沈惟謹指尖輕叩青玉案幾,茶煙裊裊中露出一絲苦笑:"新帝這是要拿老夫當擋箭牌啊。"他抬眸望向窗外,"弒兄奪位的名聲,豈是一道矯詔能洗清的?偏生要拉我這把老骨頭出來...做他的遮羞布。"
枯瘦的手指突然攥緊茶盞:"先帝在世時喚我一聲老師,如今尸骨未寒..."喉間溢出極輕的冷笑,"他倒是算得精明——若連帝師都俯首稱臣,那些清流御史的筆,自然就軟了三分。"
沈琮壁猛地一掌擊在案幾上,震得茶盞叮當亂響。他劍眉倒豎,眸中燃著灼灼怒火:"父親何須委曲求全!若那蕭既曜再敢逼迫——" 他反手按住腰間佩刀,刀鞘與鱗甲碰撞出錚然銳響,"兒子便是拼著這身功名不要,也定叫他血濺丹墀!"
沈硯卿輕抬廣袖,指尖在兄長腕間微微一按,似清風拂過刀鋒:"兄長且慢。"他聲音如沉水香般清潤,"新帝初立,朝堂上多少雙眼睛盯著沈家——"眸光轉向父親,語意更深,"此時一動,不如一靜。"
沈惟謹捻須頷首,案上燭火在他眼底投下深淺不定的影:"硯卿此言,正是老成謀國之道。"
謝韞儀適時執起青瓷茶壺,一線暖香注入三只茶盞:"都先暖暖手罷。"氤氳水汽模糊了眾人眉間溝壑,恍若暫時隔開了窗外呼嘯的風雪。
謝韞儀輕移蓮步,將一盞溫熱的參茶擱在案幾上。她指尖在沈惟謹緊鎖的眉間頓了頓,終究沒敢驚擾,只柔聲道:"老爺,這盤棋且放一放罷。明日妾身去佛前供盞長明燈,總歸..." 她垂眸掩住眼底憂色,"菩薩會庇佑我沈家門戶的。" 話音未落,窗外恰有經幡被風卷起,簌簌如誦經聲。
謝韞儀輕撫袖間繡著的纏枝蓮紋,溫聲道:"明日佛前香火盛,可要哪位想隨我同去?或是……"她眼波微轉,聲音愈發柔和,"心中有什么愿,我替你們在菩薩跟前說上一說。"
謝韞儀正欲開口,忽聽得一道清泠泠的嗓音自后傳來:"母親,明日兒陪您同往。"
滿室驟然一靜。婢女們面面相覷,連捧著香盒的嬤嬤都驚得頓住了手——這位向來如寒潭映月般獨來獨往的公子,何時主動與人同行過?
謝韞儀怔了怔,眼角倏然泛起細碎的光。她指尖輕輕撫過案上那枝將開未開的玉蘭,聲音里含著幾分小心翼翼的歡喜:"我們阿硯...竟愿陪娘親走這一程?"那尾音上揚著,像是怕驚散了這場突如其來的暖意。
沈硯卿微微頷首,廣袖垂落如流云:"正是。"卻在低眉的剎那,以神識輕叩系統:"369,原主現居何職?"
虛空中傳來電子音暴躁的滋啦聲:【記憶模塊第27次載入失敗!】光屏突然彈出燙金文書,(╯‵□′)╯︵┻━┻"宿主是金魚腦子嗎!原主現為帝師副手,三日后就要接掌太傅印信——"突然切換成宮廷紀錄片腔調:"就是那個每天寅時起床,要教小皇帝讀《帝范》的苦差!"
系統369的光屏突然閃爍出鎏金紋路,機械音里帶著幾分譏誚:【呵,蕭既曜那等眼高于頂的性子——】虛擬屏上浮現出帝王冠冕的剪影,【會容得下你這般年歲的先生近前?】
數據流忽而化作東宮令牌的模樣:【不過嘛...】語氣陡然輕快,【倒是便宜了你——那位小太子蕭燼夜,往后可就是你的學生了。】末尾還惡意滿滿地彈出個顏文字:( ̄▽ ̄*)ゞ
沈硯卿突然瞪圓了眼睛,手指不安地絞著衣角:"等、等等!"他像是想起什么可怕的事,聲音都抖了,"原主呢?該不會......"眼眶瞬間紅了,像只受驚的小兔子,"我是不是搶了人家的身子啊?”???????"
系統369的光屏"啪"地彈出來,【警報解除】四個大字閃著歡快的綠光:【宿主你這具身子可是原裝貨!】屏幕突然切換成任務交接單,【原主那家伙啊——】機械音突然帶上幾分羨慕,【跑去修仙界逍遙快活啦!最新消息:人家已經筑基成功,正在某個秘境里吃香喝辣呢~】
最后還賤兮兮地補了句:【所以您就安心當您的太傅大人吧,保證不會有人來搶身子噠!(??????)??】
沈硯卿聞言,眉眼瞬間舒展開來,像春雪初融般綻開一抹明亮的笑意。他輕快地在精神識海里面轉了個圈,衣袂翩飛間帶起一陣清風:"這可太好啦~"尾音上揚,仿佛檐角叮咚作響的風鈴。
晨光熹微,青冥寺的晨鐘還未敲響,沈府的車駕便已悄然駛出。沈硯卿一襲月白長衫,外罩竹青紗氅,腰間玉佩隨著馬車輕晃,發出清越的聲響。謝韞儀則著了一身藕荷色羅裙,發間只簪一支素銀步搖,端莊中透著幾分出塵之氣。
馬車穿過晨霧繚繞的山道,車輪碾過青石發出轆轆聲響。遠處,青冥寺的金頂在朝陽下泛著微光,檐角銅鈴隨風輕響,仿佛在迎接這對母子的到來。
青石階上蜷縮著一團單薄的身影,襤褸的衣衫裹著嶙峋瘦骨,在晨霜中瑟瑟發抖。那孩子裸露的腳掌布滿血痕與凍瘡,指甲脫落處凝結著暗紅的冰碴,紫脹的手指無意識地抓著階上積雪。凌亂發絲間隱約可見青紫交加的面容,干裂的唇上凝著血珠,每一次微弱呼吸都帶出淡淡白霧,仿佛隨時會消散在這刺骨寒風里。
系統369的警報聲在沈硯卿腦海中尖銳響起,虛擬光屏上血紅色的生命條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退:【警告!檢測到關鍵人物生命體征急速衰竭!】
機械音難得染上幾分急促:【宿主快看石階下——】光屏突然放大,鎖定那個蜷縮在雪地里的身影,【那就是蕭燼寒!再耽擱片刻,任務目標就要變成尸體了!】
數據流瘋狂閃爍,最后凝結成刺目的八個大字:
「生死一線,速救!」
沈硯卿心頭猛地一顫,腳步不自覺地加快。當他看清石階上那個奄奄一息的小小身影時,瞳孔驟然緊縮,胸口像是被什么狠狠攥住。
"怎么會..."他低聲呢喃,聲音里帶著難以掩飾的震驚與心疼。那孩子身上的每一道傷痕都像刀子般刺目,凍裂的皮膚、脫落的指甲、青紫的嘴唇——這哪里是個人,分明是個被世界拋棄的破布娃娃。
系統369的警報聲在耳邊尖銳回蕩,卻蓋不過他心中翻涌的酸澀。若是連這般遭遇都不黑化,那才真是見了鬼了。
沈硯卿緩緩蹲下身來,月白色的衣擺拂過階上殘雪。他伸出骨節分明的手,卻在即將觸碰到那孩子時微微一頓,似是怕驚碎了這場易碎的夢。
"聽得見么?"他的聲音很輕,像初春枝頭將化未化的雪水,清冷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柔軟。指尖懸在蕭燼寒鼻息間,感受著那微弱到幾乎不存在的溫熱。
"別閉眼。"他忽然解下腰間暖玉,輕輕塞進那孩子凍僵的掌心,"我帶你離開這里。"
一陣暖意忽然包裹住蕭燼寒凍僵的身體,清冽的雪松香若有似無地縈繞在鼻尖。他費力地掀開沉重的眼簾,視線模糊間,只看到一抹月白身影,恍若九天之上的仙人。
那人指尖的溫度讓他渾身一顫,本能地攥緊了那片衣角。布料在掌心摩挲的觸感如此真實,讓他死寂的心突然劇烈跳動起來——多好啊,這溫暖,這氣息,若是能永遠囚在身邊......
他虛弱地咳了兩聲,指尖卻暗暗用力,將那抹月白牢牢鎖在掌中。就算這是夢,他也要拉著這個仙人一起沉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