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雜技團的帳篷里充斥著刺鼻的汗味和劣質香水的混合氣息。
觀眾席上的人們興奮地舉著手機,等待表演開始。
第一場表演就是胸口碎大石。
我坐在座位上,目光卻不敢看向舞臺。
因為那個少年太像小澤了!
“苒苒,快看,開始了!”
葉琳興奮地拽了拽我的袖子。
我勉強抬頭,只見舞臺中央放著一塊巨大的石板,石板下躺著一個光著上身的少年。
他的胸口上方懸著一柄沉重的鐵錘,而他的身下竟是密密麻麻的碎玻璃。
主持人高聲宣布:“接下來,讓我們見證‘鐵人阿傻’的極限表演,他能承受多少次重擊?讓我們拭目以待。”
觀眾席爆發出歡呼聲,而我卻渾身發冷。
我雖然在商業戰場上可以從容面對,但是實際看到這些還是會害怕。
鐵錘重重砸下。
“砰!”
石板裂開,碎玻璃深深扎進少年的背部,鮮血瞬間滲出。
他緊閉雙眼,嘴唇咬得發白,卻一聲不吭。
“好厲害。”
葉琳鼓掌叫好。
而我的視線卻死死釘在少年的胸口,那里有一個方形的胎記。
和小澤的一模一樣。
“葉琳。”
我聲音發抖,抓住她的手臂:“你看那個,是不是小澤?”
葉琳皺眉:“怎么可能?你弟弟剛才還發朋友圈在酒吧喝酒呢。”
對啊,朋友圈,我剛剛也刷到了。
可當第二錘砸下時,少年偏過頭,緊緊皺眉,嘴唇顫抖著忍耐痛苦。
那一瞬間,我如遭雷擊。
小澤小時候犯錯,怕被我責罰時,也是這個表情。
我沒有認錯。
“住手!”
我猛地站起來,沖過保安的阻攔,跌跌撞撞地爬上舞臺。
觀眾席一片嘩然,有人尖叫,有人罵我搗亂,但我什么都聽不進去。
我跪在少年身邊,顫抖著伸手去碰他的臉。
“小澤,是你嗎?”
他緩緩睜開眼,目光渙散,仿佛認不出我。
而這時,我才看清他的全貌
他的背部早已血肉模糊,玻璃碎片深深扎進皮肉,有些甚至已經發黑,像是舊傷未愈又添新傷。
“小澤!”
我聲音哽咽,想抱他卻又不敢碰:“你怎么會在這里?是誰把你帶到這里的?”
他忽然推開我,渾身發抖:“我,我不認識你。”
說完,他竟然又要躺回去,喃喃道:“繼續,繼續吧!”
“你瘋了嗎?”
我死死拽住他:“你會死的。”
可小澤像是聽不見,只是機械地重復:“不能停,停了他們會打我,還不給飯吃...”
我的心臟像是被狠狠攥緊。
他們對他做了什么?
“喂,你干什么的?”
一個滿臉橫肉的男人提著鐵錘走過來,一把推開我。
“表演還沒結束,滾下去。”
我踉蹌了一下,站穩后冷冷盯著他:“這個人,我要帶走。”
男人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哈哈大笑:“想買他?你知道他是誰嗎?”
“鐵人阿傻是我們雜技團的招牌,想買他?五百萬!少一分都不行。”
他上下打量我,嗤笑:“看你這樣子,拿得出來嗎?趕緊滾,不然連你一起打。”
觀眾席傳來哄笑,有人起哄:“小姑娘,別逞能了,回家喝奶去吧!”
我冷笑一聲,直接掏出手機,調出銀行余額界面,舉到男人眼前。
男人的笑容僵住了。
“錢不是問題。”
我盯著他:“但現在,我要帶他走。”
我轉身去拉小澤,他卻驚恐地往后縮,拼命搖頭:“不行,他們會打死我的,上次有人逃跑,他們把他的腿都打斷了...”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
“阿傻,躺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