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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幾天,蕭硯辭始終陪在茯苓的身邊。
為她親自下廚,陪她賞花會客,購置珍寶,張揚的姿態引得上京無數妙齡女子艷羨嫉妒。
這些事跡不免傳入沈南依的耳中,可她早已麻木,未曾多去過問一句。
很快,就到了丞相小女林若微及笄宴的日子。
上一世的這個時候,沈南依正因為蕭硯辭偏愛茯苓而發脾氣鬧別扭,抱著讓蕭硯辭難堪的心態,連宴席都不曾去參加。
可誰料,蕭硯辭竟然直接帶著茯苓這個小妾出現在了宴席上,引得那些世家子弟議論紛紛,到頭來反倒是讓沈南依丟盡了臉。
重活一世,沈南依放棄了那些幼稚的賭氣想法。
她當然要參加宴席,不僅要讓蕭硯辭和茯苓難受,還要廣結人脈,為日后壯大沈氏的生意做奠基。
沈南依要參加宴席的舉動讓蕭硯辭有些意外。
當看到她梳著精美發髻,身著一身天藍色蜀錦衣袍出現的模樣后,他更是一剎恍惚,眼底暗含驚艷之色。
沈南依未曾多看他一眼,徑直坐上了馬車。
盡管她這個正統夫人決定參加宴席,但怕茯苓受到冷落,哪怕不合禮法,蕭硯辭還是帶著沈南依與茯苓一同前去了宴席。
到了地點后,他便帶著茯苓去認識自己在上京結交的權貴,托他們對茯苓多加照料。
沈南依獨自找了個地方坐下,看著這一幕一杯一杯喝著梅子酒。
感覺有些朦朧醉意后,她打算到宴席的后花園準備吹吹風。
剛來到溪邊,一道清亮女聲喊住了她:
“沈姐姐請留步。”
沈南依回頭一看,來人正是今日及笄宴的主角——丞相之女林若微。
她與林若微并不熟識,上輩子也沒什么交際,不過也從一些人口中聽聞林若微是個行事果決很有想法的女子。
不過剛剛她喚自己的那聲調,聽起來并不包含太多善意。
果然,下一秒沈南依就看到茯苓正站在林若微身側,親密地挽著她的衣袖。
林若微趾高氣昂站到沈南依面前,斜睨著她說道:
“我今日來找你,是要讓你將蕭將軍讓給茯苓姐姐的。”
沈南依覺得好笑:“哦?我與蕭硯辭自幼訂婚,竟不知林小姐口中的讓是從何而來?”
“哼,別以為我不知道,一年前硯辭哥哥在雪山遇害,是茯苓姐姐冒死救下了他,他們早就互生情愫,她才應該做硯辭哥哥的正妻!”
聞言,沈南依眸底的笑意更重了。
她清了清喉嚨,平靜發問:
“據我所知,一年前茯苓并沒有離開過上京,而蕭硯辭在雪山上時曾短暫失明,他怎么就能如此確定救他的人是茯苓?這些,你都沒有幫你的硯辭哥哥好好查一下嗎?”
茯苓沒想到林若微竟會在沈南依面前說這些事。
怕被正主戳穿,她整個人都驚慌起來,一下沖過去擋在沈南依面前,出聲阻撓:
“好了,這些舊事已經過去這么久,何須再提。”
“如今南依姐姐能允許我與她共同侍候將軍,對我來說已是足夠。”
說著,抬臂還想挽上沈南依的手臂:“姐姐說是不是?”
“別碰我。”
沈南依皺起眉頭,冷冷甩了一下衣袖。
她清楚地看到,自己在茯苓還未觸碰到她的時候便收回了手。
可茯苓卻不知怎的,竟在她甩袖的同一時刻,直直朝河里倒了下去。
“啊!救命,南依你為什么要推我!”
沈南依整個人僵住,這時,一道黑影突然奔來鉆進河里,飛快將茯苓給撈了起來。
蕭硯辭抱著茯苓上岸,緊張著替她拍著背。
茯苓縮進他懷里瑟瑟發抖:
“嗚嗚將軍,剛剛好可怕。”
“沒事了,沒事了,是我來晚了......”
沈南依覺得眼眶酸澀得緊,轉身就要離開,這時,手腕突然被人攥住。
蕭硯辭拉著她,語調冰冷:
“你不需要解釋一下嗎?”
茯苓渾身濕透,縮在蕭硯辭懷中已經哭到哽咽。
“算了將軍,難道您還看不出來嗎,大庭廣眾之下將我推到水里,她就是打定了羞辱我的心思。”
四周氣氛一下冷到極致。
宴席上的人也被這番動靜吸引了過來,聽小廝說完經過后,他們開始指著沈南依竊竊私語。
說些什么商戶女就是缺乏管教、善妒、陰狠之類的話語。
沈南依閉了閉眼,伸手一根根掰開了蕭硯辭附在她腕上的手指。
“將軍若覺得是我做的,那便是吧。”
背的鍋已經夠多的了,也不差這一件。
可就在沈南依轉身欲走之際,蕭硯辭竟然再次拉住她,一把將沈南依拽進水里。
冰冷河水瞬間灌滿了沈南依的鼻腔,她拼命掙扎著想要浮出水面,卻被蕭硯辭派人按住動彈不得。
站在河邊,蕭硯辭冷聲開口:
“既然做了錯事,那便接受懲罰。”
不知過了多久,河邊圍觀的人都走遠了,沈南依也灌了滿肚子的河水,蕭硯辭的下人才放開了她。
沈南依渾身虛軟地從河里爬了出來,跌跌撞撞回了將軍府。
她將頭埋進被子里,終于忍不住因為今日的屈辱而大哭一場。
哭過后,她看著床邊的日歷,驚覺十日之期已到,明日便是謝澤琰回朝的日子。
沈南依再也沒了留下去的理由,她收拾了一個簡易的行囊,今晚就要離開將軍府。
可她剛邁步走出房門,就與匆匆趕來她院中的蕭硯辭與茯苓撞到個正著。
“沈南依,你果然打算畏罪潛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