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午夜索命我小時候,店里來了個老乞丐,陰沉沉地說:"午夜十二點,厲鬼索命,
記得早點關門。"那是我八歲那年的冬天,記憶中的畫面至今清晰如昨。
爺爺在城郊開了家小面館,店面不大,只擺得下六張桌子,但生意還算紅火。
那天傍晚飄著細雨,老乞丐推門進來時帶進一股陰冷的濕氣。他穿著破舊的灰色棉襖,
頭發花白凌亂,臉上皺紋縱橫交錯,最引人注目的是他右眼上那道猙獰的疤痕,
從額頭一直延伸到顴骨,讓那只眼睛幾乎睜不開。"行行好,給碗熱湯面吧。
"老乞丐的聲音沙啞得像砂紙摩擦。爺爺向來心善,立刻讓后廚下了碗牛肉面。
老乞丐坐在角落的位置,吃得極慢,每吸溜一口面都要停一會兒,
那只完好的左眼不停地掃視著店內,
目光最后定格在墻上掛著的全家福上——那是父親去世前一年拍的,
照片里爺爺、父親、母親和我都笑得很開心。"老板,這是你兒子?"老乞丐突然問道,
干枯的手指指向照片中的父親。爺爺擦桌子的手頓了一下,點點頭:"是啊,走了有五年了。
"老乞丐盯著照片看了許久,突然壓低聲音:"今晚午夜十二點,厲鬼索命,記得早點關門。
"說完,他放下筷子,從懷里掏出個臟兮兮的護身符放在桌上,"把這個掛在門上,
能擋一擋。"爺爺愣住了,還沒等他反應過來,老乞丐已經起身離開,推開門的瞬間,
外面的雨似乎下得更大了,他的背影很快消失在雨幕中。"怪人。"爺爺搖搖頭,
但還是把護身符收了起來,隨手放進圍裙口袋里。晚上九點半,店里客人陸續離開。
我趴在角落的桌子上寫作業,爺爺開始收拾準備打烊。墻上的老式掛鐘指向十點整時,
爺爺走到門口準備拉下卷簾門。就在這時,一只蒼白的手突然從門縫里伸了進來,
擋住了即將關閉的門。"等等,還營業吧?"一個低沉的男聲傳來。爺爺嚇了一跳,
連忙把門又拉開一些。門外站著一個穿黑色長風衣的高個子男人,臉色蒼白得不像活人,
眼睛下方掛著濃重的黑眼圈。最奇怪的是,這么冷的雨天,他居然沒打傘,
但身上卻一點沒濕。"我們要打烊了..."爺爺猶豫著說。"就吃碗面,很快。
"男人不由分說地擠了進來,帶進一股陰冷的氣息。他選了最里面靠墻的位置坐下,
正好是白天老乞丐坐過的那個角落。爺爺無奈,只好去后廚下面。我偷偷觀察那個男人,
他坐下后就一直盯著墻上那張全家福看,眼神古怪。當爺爺端著面出來時,
他突然說:"再來一碗吧,一樣的。""您一個人吃兩碗?"爺爺疑惑地問。
男人嘴角扯出一個僵硬的笑容:"我朋友待會兒來。"爺爺沒再多問,又回后廚去了。
我注意到那男人從始至終沒有脫下手上的黑皮手套,吃面時動作機械,幾乎不發出聲音,
而且他每次夾起面條,都要在碗上方停留幾秒,像是在等什么。十一點半,
爺爺已經明顯焦躁起來。"先生,您朋友還來嗎?我們真的要關門了。
"男人慢條斯理地放下筷子:"快了,再等等。"墻上的掛鐘滴答作響,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十一點四十五分,爺爺終于忍不住了:"實在抱歉,我們必須關門了。"男人突然抬頭,
眼神冰冷:"我付雙倍價錢。"爺爺還想說什么,但被那眼神震住了,只好繼續等待。
我趴在桌上昏昏欲睡,卻總覺得有雙眼睛在暗處盯著我。十一點五十八分,男人終于站起身,
動作僵硬得像提線木偶。
他從錢包里抽出幾張鈔票放在桌上——我注意到那錢包是二十年前流行的款式,
已經破舊不堪。"謝謝款待。"他說,聲音突然變得異常刺耳。爺爺幾乎是推著他往門口走,
終于在十一點五十九分把門關上并鎖好。卷簾門拉下的瞬間,
我似乎聽到男人在外面輕笑了一聲。"總算走了。"爺爺長舒一口氣,轉身準備收拾桌子。
就在這時,門外突然傳來急促的拍門聲和一個熟悉的沙啞聲音:"開門!快開門!
厲鬼在店里,快開門逃命!"是那個老乞丐的聲音!我和爺爺都僵住了。
還沒等我們反應過來,店里的燈突然全部熄滅,只有應急燈發出幽幽綠光。
墻角傳來"咯咯"的笑聲,我驚恐地轉頭看去——那個黑衣男人不知何時又出現在了店里,
就站在我們全家福下面,但這次他的臉完全變了,皮膚開始腐爛脫落,露出下面發黑的骨頭。
"二十年了..."他的聲音變成了好幾個人的混合,"你們把我埋在后山,以為沒人知道?
"爺爺臉色慘白,踉蹌后退:"你...你是...""陳大山。"那東西咧嘴一笑,
腐爛的嘴唇撕裂開來,"欠債還錢,殺人償命。你和你兒子當年做的事,該還了。
"老乞丐在外面瘋狂砸門:"掛上護身符!快!
"爺爺顫抖著從圍裙口袋掏出那個臟兮兮的護身符,但還沒等他行動,
那自稱陳大山的厲鬼突然撲了過來。爺爺猛地把我推到一邊,
自己卻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掐住脖子提了起來,雙腳離地,臉色迅速變紫。"爺爺!
"我尖叫著沖過去,卻被一股冷風掀翻在地。千鈞一發之際,后窗玻璃突然碎裂,
老乞丐矯健地翻了進來——完全不像個老人該有的身手。他手里握著一把銅錢劍,
直刺向厲鬼后背。"陳大山!冤有頭債有主,當年的事我也有份,沖我來!
"老乞丐大喝一聲,右眼的疤痕在應急燈下顯得格外猙獰。厲鬼丟下爺爺,轉身面對老乞丐,
兩張腐爛的臉幾乎貼在一起:"張老三...你果然還活著..."爺爺摔在地上劇烈咳嗽,
我爬過去扶他,發現他的脖子上已經出現了一圈烏黑的手印,像是被烙鐵烙上去的一樣。
老乞丐——現在我知道他叫張老三了——從懷里掏出一把糯米撒向厲鬼,
趁對方后退時迅速在爺爺周圍畫了個圈,又塞給我一個小鈴鐺:"搖鈴,別停!
"我拼命搖動鈴鐺,清脆的鈴聲在黑暗的店里顯得格外刺耳。厲鬼發出痛苦的嘶吼,
動作變得遲緩。張老三趁機拉起爺爺:"老周,把當年的事告訴你孫子,
只有血親知道真相才能平息怨氣!我們沒有多少時間了!"爺爺痛苦地閉上眼睛,
終于開口:"二十年前...你爸做生意失敗,
欠了陳大山高利貸..."就在爺爺即將說出那個隱藏多年的秘密時,厲鬼突然暴起,
一把掐住了張老三的脖子。銅錢劍掉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店里的溫度驟降,
墻上開始滲出鮮血,組成一個個扭曲的"死"字。
"午夜已到..."厲鬼的聲音回蕩在面館里,
"血債血償..."第二章 腐爛的真相鈴鐺在我手中瘋狂震動,
清脆的聲響與厲鬼的嘶吼交織在一起。爺爺癱坐在地上,
脖子上那圈烏黑手印在幽綠的應急燈下泛著詭異的光澤。"老周,快說!沒時間了!
"張老三被厲鬼掐住脖子,臉色已經發紫,卻仍死死抓著對方腐爛的手腕不放。
爺爺的嘴唇顫抖著,渾濁的眼淚順著皺紋縱橫的臉頰滑落。
"二十年前...你爸做生意失敗,欠了陳大山高利貸..."厲鬼突然松開張老三,
轉向爺爺。那張腐爛的臉扭曲出一個猙獰的笑容,蛆蟲從空洞的眼眶里掉落。"說啊,
周老頭,告訴你孫子,你們是怎么殺了我的!"我驚恐地看著這一切,
手中的鈴鐺幾乎握不住。店里的溫度越來越低,呼出的白氣在面前凝結。
墻上滲出的鮮血已經流到地面,像有生命般向我們腳下蔓延。
"那天晚上..."爺爺的聲音嘶啞得幾乎聽不清,"陳大山帶人來討債,說要拿面館抵債。
你爸氣不過,和他打了起來..."記憶的閘門一旦打開,往事便如決堤的洪水般涌出。
隨著爺爺的講述,我仿佛看到了那個血腥的夜晚——父親和陳大山在后廚扭打,
爺爺抄起搟面杖幫忙,混亂中陳大山的頭撞在了灶臺尖角上。"我們...我們以為他死了。
"爺爺痛苦地閉上眼睛,"你爸說必須處理掉尸體,
嗽著插話:"他們打電話叫來了我...我當時在殯儀館工作..."厲鬼發出刺耳的笑聲,
腐爛的軀體在店內飄蕩,所經之處的碗筷紛紛自動碎裂。"然后呢?繼續說啊!
你們三個把我像條野狗一樣埋在后山!"我震驚地看著爺爺,不敢相信我聽到的一切。
記憶中溫和的父親,慈祥的爺爺,竟然..."你爸從那以后就變了,"爺爺老淚縱橫,
"整天做噩夢,一年后就得病走了...我知道,是陳大山的冤魂纏上他了...""沒錯!
"厲鬼的聲音突然變成三重奏,男女混雜,"我跟著周小子整整一年,看著他一天天衰弱,
最后痛苦地死去!現在輪到你了,老周頭!"厲鬼猛地撲向爺爺,我下意識擋在爺爺面前,
閉緊眼睛搖動手中的鈴鐺。"砰"的一聲巨響,厲鬼被彈開了。我睜開眼,
發現張老三不知何時已經撿起銅錢劍,劍尖貼著一張黃符,正冒著青煙。"陳大山!
"張老三擋在我們面前,那只完好的左眼精光四射,"當年的事我也有份!
你要索命就沖我來!"厲鬼在空中盤旋,腐爛的皮肉一塊塊脫落。
"張老三...你倒是命硬...我找了你二十年..."張老三冷笑一聲,
從懷里掏出一把糯米撒向空中。米粒碰到厲鬼發出"嗤嗤"的響聲,像燒紅的鐵塊落入水中。
"你以為我這些年是白過的?"張老三右眼的疤痕在昏暗的光線下顯得格外猙獰,
"我走遍大江南北,就為了對付你這樣的東西!"厲鬼發出痛苦的嚎叫,卻突然轉向我。
"周家的小崽子...你知道你爺爺和你爸是什么人嗎?殺人犯!他們——""閉嘴!
"張老三暴喝一聲,銅錢劍直刺厲鬼咽喉。厲鬼閃身躲開,劍尖劃過墻面,
留下一道焦黑的痕跡。趁著張老三與厲鬼纏斗,爺爺顫抖著拉住我的手。
"小安...爺爺對不起你...更對不起你爸..."我不知該說什么,
只能緊緊握住爺爺冰冷的手。他的呼吸越來越急促,脖子上那圈黑印似乎在慢慢擴散。
店里的情況越來越詭異。碗柜里的餐具自動飛出,在空中盤旋;冰箱門一開一合,
里面的食材腐爛發黑;水管爆裂,流出的卻是腥臭的血水。張老三與厲鬼的戰斗進入白熱化。
他不斷從懷中掏出各種法器——銅錢、符紙、朱砂線——但似乎都無法徹底制服厲鬼。
有幾次厲鬼差點抓住爺爺,都被張老三險險擋下。"老周!護身符!"張老三突然大喊。
爺爺這才想起老乞丐白天給的護身符,慌忙從圍裙口袋掏出來。那臟兮兮的布包一拿出來,
厲鬼就像被燙到一樣后退了幾步。"給我!"張老三一個翻滾躲過厲鬼的攻擊,
接住爺爺拋來的護身符。他迅速解開布包,里面竟是一枚古舊的銅鏡,鏡面已經氧化發黑。
厲鬼看到銅鏡,發出驚恐的尖叫:"不!你怎么會有這個!"張老三不答,
咬破手指在鏡面上畫了個血符,然后對準厲鬼。鏡面突然射出一道暗紅色的光,
照在厲鬼身上。"啊——!"厲鬼的身體開始冒煙,腐爛的皮肉像蠟一樣融化,
不會放過你們的...周家的人都得死...一個都跑不掉...""滾回你的陰曹地府去!
"張老三大喝一聲,銅鏡的紅光更盛。厲鬼的身體逐漸變得透明,但就在它即將消失的一刻,
突然朝爺爺撲來。張老三反應極快,擋在爺爺面前,卻被厲鬼最后一擊打中胸口,
噴出一口鮮血。"張叔!"爺爺驚呼。厲鬼徹底消失了,店里瞬間恢復了平靜。燈亮了,
墻上的血字不見了,只有滿地狼藉證明剛才的一切不是幻覺。張老三癱坐在地上,臉色慘白。
他的衣襟被血浸透,呼吸急促而不規律。"張叔,你怎么樣?"爺爺掙扎著想站起來,
卻因脖子上的傷而痛苦地倒抽冷氣。我趕緊扶住爺爺,同時驚恐地看著張老三的傷勢。
他的胸口處有一個黑色的手印,和爺爺脖子上的如出一轍,只是更深更黑。"沒...沒事,
"張老三艱難地說,
"只是暫時的...陳大山的怨氣太重...銅鏡只能趕走他一時...""什么意思?
"我感到一陣寒意,"他還會回來?"張老三點點頭,眼神凝重。"午夜索命,不見血不歸。
他今晚一定會再來。"爺爺突然劇烈咳嗽起來,
我驚恐地發現他脖子上的黑印已經蔓延到了下巴,皮膚下的血管變成了可怕的青黑色。
"老周中了尸毒,"張老三掙扎著站起來,"必須在天亮前解決陳大山,
否則..."他沒說完,但意思很明顯。我感到一陣眩暈,
八歲的我根本承受不了這么多恐怖的信息。張老三看了看墻上的掛鐘——凌晨一點二十分。
"還有時間,但不多。"他轉向我,眼神前所未有的嚴肅,"小安,你想救你爺爺嗎?
"我毫不猶豫地點頭,眼淚奪眶而出。"那就聽好了,"張老三的聲音低沉而堅定,
"要徹底解決陳大山,我們必須知道他的尸體具體埋在哪里,然后進行超度。
你爺爺現在這樣子走不了遠路,只能靠你了。""我?"我驚恐地瞪大眼睛,
"可是我不知道...""你知道,"張老三打斷我,"后山那棵歪脖子松樹,
樹下有塊大青石的地方。"我愣住了。那個地方我很熟悉,小時候經常去玩。
爺爺總告誡我不要靠近那里,說那里有蛇。"就是那里,"爺爺虛弱地確認,
大山埋在那塊青石下面..."張老三從懷中掏出一個小布袋遞給我:"里面是朱砂和符紙。
你去那里,把朱砂撒在青石周圍,然后貼上這張符。"他又拿出一把精致的小銅匕首,
"如果有異常,用這個劃破手指,把血滴在符上。"我顫抖著接過這些東西,手心全是冷汗。
"就...就我一個人去?""我會保護你爺爺,"張老三說,"陳大山的主要目標是老周,
他一定會先來這里。你去處理尸體,這是唯一的機會。"爺爺突然抓住我的手,
力道大得驚人。"小安...如果看到任何...任何不對勁的東西...立刻跑!明白嗎?
"我點點頭,喉嚨干澀得說不出話。張老三送我到后門,外面雨已經停了,但夜色如墨。
"記住,天亮前必須完成。還有..."他猶豫了一下,"無論聽到什么聲音,別回頭。
"我深吸一口氣,推開了后門。冷風撲面而來,帶著泥土和腐爛樹葉的氣息。
后山的小路在月光下泛著慘白的光,像一條通往地獄的通道。就在我踏出門檻的一刻,
身后突然傳來爺爺痛苦的呻吟和張老三急促的念咒聲。我強忍著回頭的沖動,
邁步走進了黑暗之中。每走一步,我都感覺有什么東西在樹叢中跟著我。
沙沙的聲響時遠時近,像是腳步聲,又像是風吹樹葉。月光下,樹影扭曲成各種可怕的形狀,
仿佛隨時會撲過來。歪脖子松樹離面館其實不遠,但今晚這段路卻像永遠走不到頭。
當我終于看到那棵形狀怪異的松樹時,心跳快得幾乎要沖出胸膛。樹下確實有塊大青石,
月光下泛著詭異的光澤。我顫抖著掏出朱砂,開始按照張老三說的撒在青石周圍。
就在我即將完成的時候,
突然聽到身后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小安...幫幫我..."是爺爺的聲音!
我的手僵住了,冷汗順著脊背流下。
張老三說過不要回頭...但萬一真的是爺爺需要幫助呢?
"小安...回頭看看我..."那聲音越來越近,幾乎就在我耳邊。我死死咬住嘴唇,
繼續撒著朱砂,但手抖得厲害,一半都撒在了自己鞋上。突然,
一只冰冷的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第三章 松樹下的秘密那只手冰冷刺骨,
透過單薄的衣衫傳來死人般的寒意。我的血液瞬間凝固,耳邊嗡嗡作響,
張老三的警告在腦海中回蕩:"無論聽到什么聲音,別回頭。
""小安...爺爺好痛苦..."身后的"爺爺"聲音虛弱顫抖,帶著哭腔,
"幫幫我..."我的手指深深掐進掌心的朱砂袋,尖銳的疼痛讓我保持清醒。這不是爺爺,
不可能是。我離開時爺爺已經虛弱得幾乎說不出話,怎么可能獨自來到后山?
"為什么不回頭看看我?"那聲音突然貼近我的耳畔,腐臭的氣息噴在我的脖子上,
"不孝的孫子..."我死死咬住下唇,血腥味在口中蔓延。
顫抖著繼續將朱砂撒向青石周圍,但有一半因為手抖落在了地上。月光被烏云遮蔽,
四周陷入黑暗,只有青石表面泛著詭異的微光。突然,肩膀上的力道加重,
指甲陷入我的皮肉。劇痛讓我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氣,手中的朱砂袋掉在地上,
紅色粉末灑了一地。"看看我!"那聲音驟然變得尖利刺耳,不再偽裝成爺爺。
我本能地摸向口袋里的銅匕首,就在手指觸碰到刀柄的一瞬間,一股灼熱感從掌心傳來,
燙得我差點叫出聲。匕首在發光!淡淡的金色光芒透過布料隱約可見。肩膀上的手猛地縮回,
身后傳來一聲憤怒的嘶吼。我趁機向前撲倒,滾到青石另一側,終于抽出了那把匕首。
月光重新露出來,我看清了匕首的真面目——原本普通的銅匕首此刻通體泛著暗紅色的光,
刀身上浮現出密密麻麻的符文,那些符號像是被燒紅的鐵烙上去的,在黑暗中格外醒目。
"周家的鎮邪匕...怎么會...在你手里?"那個聲音變得扭曲失真,從四面八方傳來。
我背靠青石,雙手緊握發燙的匕首,心臟狂跳得幾乎要沖出胸腔。這時,
我才真正看清了眼前的"東西"——它穿著陳大山那件黑色風衣,
但帽子下的臉已經腐爛得不成人形,左半邊頭骨暴露在外,右眼掛在眼眶外,
隨著它的移動而搖晃。更可怕的是,它的身體像是由許多尸塊拼湊而成,縫合處還滴著黑血。
"二十年前...你爺爺和你爸爸...把我像條野狗一樣埋在這里..."它每說一個字,
就有蛆蟲從它嘴里掉出來,"現在輪到你了,周家的小崽子..."我鼓起全身勇氣,
將匕首對準它:"滾開!"厲鬼發出刺耳的大笑,腐爛的身軀突然散開,
化作一團黑霧繞過青石向我撲來。我下意識地揮動匕首,
刀鋒劃過黑霧時發出"嗤啦"的聲響,像是燒紅的鐵塊落入水中。黑霧中傳出一聲痛嚎,
重新凝聚成人形時,陳大山的左臂不見了,斷口處冒著青煙。"你找死!"它暴怒地咆哮,
整個后山的樹木都隨之震動。我趁機撲向掉落的朱砂袋,但厲鬼比我更快。
一股無形的力量掐住我的脖子,將我提離地面。我拼命踢蹬雙腿,眼前開始發黑,
手中的匕首也越來越燙。"你以為...我來這里...只是為了尸體嗎?
"厲鬼腐爛的臉貼近我的,蛆蟲掉在我的衣服上,
"周家拿走了...我的東西...我要拿回來..."就在我即將窒息的瞬間,
匕首突然爆發出刺目的金光。厲鬼慘叫一聲松開了手,我重重摔在地上,大口喘著氣。
匕首上的符文全部亮了起來,在空中投射出一段文字。
我勉強辨認出幾個字:"血...封印...子時..."厲鬼被金光逼退數步,
但很快又猙獰地撲來:"把東西還給我!"我別無選擇,用匕首劃破左手掌心,
鮮血瞬間涌出。按照張老三的囑咐,我將血滴在符紙上,然后貼向青石。"不!
"厲鬼發出震耳欲聾的尖叫。血滴接觸青石的瞬間,整個地面開始震動。
青石表面浮現出與匕首上相似的符文,那些符號像活物一樣扭動著,發出暗紅色的光。
厲鬼的身體開始扭曲變形,像是被無形的力量撕扯。
"這...還沒完..."它惡毒地盯著我,
"你被標記了...周家的人...一個都跑不掉..."隨著最后一聲凄厲的嚎叫,
它的身體炸裂成無數黑色碎片,又被青石發出的紅光吸入地下。震動逐漸停止,
四周恢復寂靜,只有我急促的呼吸聲在夜風中格外清晰。我癱坐在地上,渾身被冷汗浸透。
掌心的傷口火辣辣地疼,但奇怪的是,流出的血在接觸到匕首后,傷口竟然慢慢止住了血。
匕首的光芒逐漸暗淡,最終恢復成普通的樣子。但當我仔細檢查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