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人間富貴花,偏修 996(新野篇)01 紫艾重紆非我愿,
黃金臺是煉丹爐建武二十年的暮春,新野城的柳絮正撲得人滿臉癢。
陰家大宅的朱漆大門洞開,八名青壯奴仆抬著鎏金香鼎立于兩側,
鼎中焚燒的紫艾香裹著龍腦氣息,熏得路過的野貓都繞著墻根走。
十六歲的陰長生站在穿堂風里,
盯著自己腰間垂落的三匝玉穗 —— 這是太皇太后賞的 “外戚貴胄制式配飾”,
走起路來叮當作響,比他偷偷在丹房煉汞時的爆裂聲還要刺耳。"長生!
" 母親劉氏的聲音從雕花屏風后傳來,十二道鑲翠銀鈴隨著她的步伐響成一片,
"你祖父當年跟著光武皇帝打天下時,腰間懸的可是三尺青銅劍,
哪像你如今連玉穗穗都要母親幫著系?" 她伸出保養(yǎng)得宜的手,
指尖的丹蔻在陽光下泛著珊瑚紅,精準地掐住陰長生腰間錯位的玉扣,"今日鄧氏宴飲,
滿朝貴胄都盯著咱們陰家呢。你堂姑母當年在和帝跟前......""母親,
" 陰長生忽然開口,眼睛仍盯著前庭水池里翻肚的錦鯉,
"去年冬天您說堂姑母的椒房殿炭火太旺,
熏得人頭暈;上個月又說鄧太后的妝粉摻了波斯鉛,壞了皮膚。" 他忽然轉頭,
少年人眼底映著鎏金飛檐的倒影,"如今讓我去赴宴,可是要我學那錦鯉,翻著肚皮裝體面?
"劉氏的手猛地縮回,丹蔻在錦緞上劃出半道褶皺。她正要呵斥,
忽聽二門處傳來通報:"執(zhí)金吾大人到 ——" 陰長生趁機轉身,
繡著云雷紋的廣袖拂過博山爐,帶起一溜火星子。他數(shù)著臺階上的青銅獸首燈,
每盞燈里都浮著拇指大的夜明珠,這要是敲碎了融成溶液,怕是能煉出三爐引魂香。
宴席設在牡丹亭。陰長生剛在末座落座,便聽見首座的黃門侍郎正在講段子:"諸位可聽說,
當年和帝在溫德殿設宴,陰皇后的妝奩匣子剛打開,滿殿金釵竟自己往鄧貴人頭上飛!
" 滿座哄笑中,
陰長生看見尚書令陰嵩的食指在案幾上敲了三下 —— 這是陰家暗語 "胡扯八道",
他去年在祠堂聽族老們議事時偷學的。鄧貴人能上位,
靠的是給陰皇后的巫蠱木偶扎針時故意留了半片衣角,這種宮斗套路,比他煉廢的丹爐還多。
忽然,東側月洞門傳來喧嘩。兩個虎賁衛(wèi)架著個灰袍漢子闖進來,漢子腰間掛著七八個葫蘆,
走起路來叮當作響像串鑰匙扣。"啟稟大人,這妖人在街角說能點銅成金!
" 虎賁衛(wèi)將漢子按在地上,漢子卻仰頭大笑:"列位貴人難道不知,
當年李少君在孝武皇帝跟前......""少廢話!" 執(zhí)金吾陰識拍案,"若真能成金,
便當眾演示,否則拖出去喂狗。" 漢子也不慌張,從袖中掏出半塊黑銅,
又摸出個三寸瓷瓶,倒出幾滴血色液體淋在銅塊上。眨眼間,銅塊表面竟泛起金芒,
在春日陽光下晃得人睜不開眼。滿座貴胄倒吸涼氣,唯有陰長生看見漢子指尖藏著片金箔,
趁傾倒 "心頭血" 時用袖風掃了上去。"好個障眼法。" 陰長生忽然開口,
聲音不大卻像根銀針扎進宴席。他起身走到漢子跟前,廣袖一甩帶起案上酒盞,
酒水潑在 "金磚" 上,金箔頓時剝落大半,露出底下青黑的銅色,"若真有此術,
為何不將洛水之銅盡皆化金?莫非是怕金子太多,驚了太學里讀《管子》的儒生?
"漢子臉色煞白,突然對著陰長生跪下:"公子明鑒!此術需采月華之精,
每月初七方能施展,且...... 且每次需損耗三年陽壽......" 話沒說完,
便被虎賁衛(wèi)拖了出去。陰長生望著案上斑駁的銅塊,
忽然想起去年在丹房偷煉的黃白之術 —— 用爐甘石和赤銅共煉,
確實能得到類似黃金的合金,只是色澤太浮,入水即褪。原來這世間騙子,
都愛拿半吊子丹術招搖。是夜,陰長生蹲在祠堂的香案前,借長明燈的光翻看族譜。
絹帛上 "陰麗華" 三個字被朱砂描得通紅,旁邊注著 "光烈皇后,母儀天下"。
他摸出隨身攜帶的炭筆,在自己名字下方工工整整寫下:"永元十年孟夏,棄人間富貴,
尋長生大道。此去若成,當為陰氏開新篇;若不成,全當 IPO 失敗,勿念。
" 末了想了想,又畫了個丹爐小像,爐蓋掀著,里面飄出三縷青煙,
神似族譜上皇后的袆衣流蘇。收拾行李時,
他特意將祖父賞賜的和田玉佩塞進丹爐底 —— 這玩意兒導熱性差,正好墊著做隔熱層。
臨翻墻前,他回頭望了眼自家宅院,重重飛檐在月光下像只展翅的金蟾,
而他即將成為跳出蟾口的蝌蚪。墻角的紫艾又飄來濃煙,他打了個噴嚏,
忽然覺得這味道像極了馬鳴生仙師傳說里的 "清塵引"—— 或許,
這就是天道在催他上路?02 給神仙當仆役的自我修養(yǎng)邙山的霧像團沒揉開的棉絮,
陰長生背著半人高的青銅丹爐,在羊腸小道上摔了第七跤時,
終于看見青石板上刻著斗大的 "玄都觀" 三個字。觀門是兩扇搖搖欲墜的竹籬,
掛著塊被雷劈焦的木牌,"修仙速成班" 的 "修" 字只剩半撇,倒像個 "攸" 字,
倒也應了他此刻恍忽不定的心情。"來者可是新野陰家子?" 竹籬后轉出個穿道袍的胖子,
腰間別著算盤算珠,手里捧著本皮面斑駁的書,
書脊上 "東漢房地產(chǎn)投資指南" 幾個金字已褪成暗黃,"我乃馬鳴生,
你祖父的祖父的祖父,曾與我在太學共飲過一杯濁酒。" 他上下打量陰長生的丹爐,
忽然咧嘴笑了,露出缺了半顆的門牙,"不錯,知道帶生產(chǎn)工具,
比上屆那個帶黃金十車的蠢貨強多了。"頭三個月,陰長生覺得自己不是來修仙,
而是被發(fā)配到了 "仙界屯田營"。
每日天不亮就得扛著九齒釘耙翻后山五畝靈田 —— 說是靈田,
其實長滿了能咬人的棘刺草,第一回翻地時,他的袖口被扯成了流蘇,血珠滴在土里,
竟引來了三只會說話的山雀:"這位公子,您這血比百年陳釀還香!
"正午要煉的千年玄鐵更要命。那鐵塊躺在庫房角落,裹著三尺厚的冰魄寒晶,
馬鳴生卻說:"要煉就煉全套,玄鐵需配離火,寒晶需引坎水,這叫陰陽相濟。
" 陰長生只能光著膀子,用丹爐引天雷之火,再用自己的玉壺裝山泉澆淬。每次煉完,
整個人都像從湯鍋里撈出來的,連眉毛都焦了半截。最詭異的是晚間的 "算卦課"。
馬鳴生往竹席上一躺,扔出三枚龜甲:"今日幫為師算算,南陽王新買的宅邸風水如何。
" 陰長生盯著龜甲上的裂紋,突然想起在陰家時學的《京房易》,
結結巴巴算出 "西南角有煞",馬鳴生卻拍腿大笑:"錯啦!那煞是地下埋著前朝銅礦,
正好開個礦場,比建宅子劃算多了!"同門師兄弟的退學堪稱 "仙界奇葩大賞"。
首當其沖的是南陽富二代張少爺,來的時候帶了十八個書童,
第七天就把算盤算珠摔在馬鳴生臉上:"我爹說洛陽北宮旁的宅子月漲三成,
誰要在這破山學種地?" 臨走前還對著靈田啐了口:"就這土質(zhì),
種出來的靈米怕不是和粟米一個味!"儒生王孝廉撐得最久,整整三個月。
他每日端坐在老槐樹下,捧著《論語》給山雀講 "克己復禮",
直到看見馬鳴生用算盤算自己的俸祿時,突然跳起來大罵:"夫子曰 ' 君子喻于義 ',
爾等竟以銅臭污仙途!" 連夜寫了篇《論修仙詐騙之十宗罪》,用雞血抄在黃表紙上,
貼在觀門口就下山了。后來這篇文章竟在太學流傳,成了批判方術的經(jīng)典文獻。
唯有陰長生留了下來。他想起祖母常說的 "陰家祖上熬了三代,才從亭長熬成新野人",
便把這句話刻在丹爐上。每日擦馬鳴生的道靴時,
他都要仔細觀察:這雙牛皮靴縫著金線暗紋,鞋跟嵌著避塵珠,
卻故意弄得滿是泥點 —— 就像馬鳴生明明能駕云,卻偏要步行下山買菜,
說是 "體驗人間煙火"。第二十年的霜降前夜,陰長生像往常一樣跪在廊下擦靴。
月光照在靴底的云紋上,忽然讓他想起丹爐里的火候變化:大火收汞時需沉心靜氣,
小火溫養(yǎng)時更要耐住寂寞。他忽然頓悟,所謂 "凡心",不就是對富貴功名的執(zhí)念?
就像自己總想著早日煉成金丹,反而忽略了每一次揮汗、每一回算卦、每寸翻松的土地,
都是修仙的一部分。"想通了?" 馬鳴生不知何時站在身后,
手里捧著新得的《西域商路圖》,"當年陰麗華在舂陵熬了十七年,
才等來光武皇帝;你在我這兒熬了二十年,總算明白了 ' 熬' 不是傻等,
是把凡心磨成明鏡。" 他忽然從袖中掏出面小銅鏡,
往陰長生面前一照 —— 鏡中少年面容如初,可眼底卻多了份通透,"明日開始,
教你《太清存神煉氣經(jīng)》,先說好,學費是后山新翻的三畝地。
"陰長生看著銅鏡里自己微微揚起的嘴角,忽然覺得這二十年的鞋油味,
竟比當年宴席上的龍腦香還要清甜。遠處傳來山雀的叫聲,這次它們唱的不是 "血香",
而是 "恭喜公子,熬成了仙途打工人!"卷二:青城山升職記(蜀中篇)03黃土成金日,
老板跑路時青城山的霧氣總帶著股子硫磺味 —— 陰長生在山腳下蹲守三年,
算準了每月初七子時,山頂?shù)男鋷r會滲出庚金之氣。這日他背著磨出包漿的丹爐上山,
發(fā)現(xiàn)馬鳴生正翹著二郎腿坐在觀星臺上,腳邊堆著七八個啃剩的桃核,
活像個偷閑的賬房先生。"來了?" 馬鳴生打了個響指,掌心突然多出把鎏金算盤,
"終極考核分三場:識地脈、辨靈氣、煉神丹。不過為師今日心情好,
直接考壓軸題 ——" 他隨手抓起把黃土,指尖泛起金光,
土粒竟在掌心聚合成拳頭大的金塊,"看好了,這是太清神丹第一層:化土為金。
"陰長生盯著金塊表面細密的裂紋,
突然從袖中抖出半卷竹簡 —— 這是他二十年攢下的《修仙成本明細賬》,
墨跡新得能蹭臟袖口:"師尊,若按此術規(guī)模化生產(chǎn),
每畝靈田需耗百年玄參三株、雷擊木五斤,
人工費折算成五銖錢是......" 他忽然抬頭,
發(fā)現(xiàn)馬鳴生的金塊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回黃土,"且此金三日必返原態(tài),難道是火候不足?
"馬鳴生的算盤 "當啷" 落地:"你、你居然記了二十年賬?
" 他看著竹簡上密密麻麻的公式,什么 "靈氣轉化率 = 丹爐功率 × 時辰系數(shù)",
什么 "人力成本占比需控制在 15% 以內(nèi)",突然覺得太陽穴突突直跳,
"當年收你時就該看看生辰八字,分明是文曲星轉世來克我!"三日后,
陰長生在丹房接到《太清神丹經(jīng)》時,發(fā)現(xiàn)封面還沾著桃汁印子。翻開扉頁,
第一行朱砂小楷寫著:"煉藥如治家,省錢才是王道 —— 贈最卷弟子陰長生"。
他剛要細看丹方,馬鳴生的聲音突然從屋頂傳來:"為師去蓬萊島考察新項目了,
后山靈田記得按時澆水,官府的仙籍稅下月該繳了!" 抬頭只見一道遁光掠過,
還飄下張字條:"丹經(jīng)第三章有誤,按賬本來!"返鄉(xiāng)的路走了整三個月。
陰長生特意繞開洛陽官道,卻在新野城外看見自家老宅的飛檐 —— 不過三年,
鎏金瓦片竟換了七成新,想必是族里又出了新貴。他在后院選了塊背陰地,剛支起丹爐,
隔壁王老漢就扒著墻頭喊:"長生啊,你可算回來了!去年你叔祖買了二十頃良田,
如今佃戶都快比咱們陰家人多了......"第一爐開煉那日,
陰長生特意在丹爐旁擺了三尊小鼎:左青龍主風,右白虎主火,中間玄武鼎專門接冷凝水。
誰料剛到 "凝金" 階段,爐內(nèi)突然傳來悶響,青煙順著爐蓋縫隙往外冒,
瞬間變成七彩云霞,在半空凝成 "陰氏丹房開業(yè)大酬賓" 八個大字。"不好!
是汞硫配比錯了!" 陰長生剛要關火,丹爐突然 "砰" 地炸開,
碎鐵片裹著金粉滿天飛,院墻上的青磚被燙出蜂窩狀的窟窿。
隔壁王老漢的驚叫穿透濃煙:"快來人啊!陰家在后院煉妖怪呢,
那煙跟新野人過年放的煙花似的!"半個時辰后,新野縣令帶著二十個衙役破門而入,
手里舉著太尉府的緝妖文書。陰長生正蹲在廢墟里扒拉碎丹,見官差來了也不慌張,
反倒遞上塊沒炸碎的 "成品金":"大人請看,此金雖帶火星,卻能保十年不腐。
若朝廷要收,算我陰家捐的鑄幣原料如何?"縣令盯著金塊上的焦痕,
突然看見院角倒著的《太清神丹經(jīng)》,封面上 "點銅成金" 四個大字格外刺眼。
他猛地后退三步,顫抖著指向陰長生:"好你個妖人!
竟敢私煉偽金擾亂市......" 話沒說完,忽聞空中傳來馬鳴生的笑聲:"蠢貨!
真金哪會炸成蘑菇云?這是我徒弟在試新爐型呢!"等官差們罵罵咧咧離去,
陰長生望著滿地狼藉,
突然發(fā)現(xiàn)丹爐碎片里嵌著粒拇指大的珠子 —— 正是馬鳴生平日戴在腰間的避火珠。
原來師父跑路前,早把保命符藏進了丹爐,難怪剛才爆炸時,自己竟連眉毛都沒燒著。
"也罷," 他拍了拍身上的金粉,望著天邊尚未散盡的七彩云霞,
忽然覺得這比當年宴席上的金縷玉衣有意思多了。隔壁王老漢又扒著墻頭探頭:"長生啊,
你這爐要是煉的是金子,分我半兩買頭牛唄?" 陰長生大笑:"牛買不起,
不過能教您點石成金 —— 先從翻地學起如何?"這一夜,陰家后院的焦土上,
竟悄悄冒出幾株熒光小草。它們吸收著丹爐殘留的靈氣,在月光下輕輕搖曳,
像極了馬鳴生臨走時甩下的那串桃核,帶著點玩世不恭的意味。而陰長生不知道的是,
此刻洛陽太尉府的密報上,正寫著:"新野陰氏突現(xiàn)異象,疑似掌握上古煉金術,
建議......" 建議后面的字被墨團糊住,卻沒人知道,
那是太尉大人不小心打翻了茶盞,恰好蓋住了 "拉攏" 二字。04 散金百萬噸,
甲方是蒼生陰長生的點金術首秀選在新野城南的破廟。月黑風高夜,他站在廟頂往下撒金粉,
本想學傳說中的仙人 “夜落黃金”,結果手一抖,把整罐金粉全倒在了老乞丐的破棉襖上。
那乞丐第二日去當鋪,竟換得三匹蜀錦 —— 從此新野城流傳開 “金粉降世” 的傳說,
順帶催生了一門新職業(yè):蹲守破廟的 “職業(yè)挨金粉人”。妻子唐氏第一次見丹爐吐金,
是在春分后的卯時。她端著熬好的五石粥走進丹房,正看見丈夫?qū)χt念念有詞,
爐口像開了金泉,拇指大的金粒蹦跶著往陶盆里跳。“早知道該讓你去當少府丞,
” 她用木勺敲了敲丹爐,“去年鄧太后的私庫,怕也沒你這爐子能下金蛋。
”誰料半個月后,新野米價暴漲三成。陰長生蹲在米鋪墻角數(shù)銅板時,
聽見糧商們嘀咕:“城西的王屠戶突然買了二十頭犍牛,
說是用金粉換的;城東的繡娘收了半兩金,轉頭就把繡品價錢翻了倍。
” 他突然想起馬鳴生留下的《東漢貨幣論》殘頁,拍著大腿驚呼:“壞了!沒算流通量!
”家庭會議在丹房召開。唐氏抱著賬本,
兒子陰岌蹲在爐邊給寵物狗喂金丹(當然是煉廢的次品),
丹爐的余溫烘著墻上掛的《陰氏收支簿》?!懊吭氯鼋鸩坏贸^百斤,
” 唐氏用算盤算得噼啪響,“且須限定用途 —— 買種子的金錠刻麥穗紋,
治病的刻藥草紋,免得被人熔了鑄兵器?!薄胺蛉斯挥薪?jīng)商天賦,” 陰長生摸著下巴笑,
“當年陰家能從南陽亭長混成外戚,靠的就是這精打細算?!?他忽然從袖中掏出個小玉瓶,
里面躺著半顆泛著熒光的丹丸,“這是改良版駐顏丹,有效期三百年,
假一賠十 —— 要不要試試?”唐氏盯著丹丸,忽然想起嫁進陰家那年,
婚房里堆的半人高的金器。那時她以為自己是嫁入豪門,沒想到成了 “修仙后勤部部長”,
每日要給丹爐調(diào)配靈水,給丈夫記錄煉丹日志,如今還要管 “仙界央行” 的貨幣政策。
“先說好,” 她一把搶過玉瓶,“若我變丑了,就把你的丹爐改造成烤餅爐。
”朝廷的追捕來得比三伏天的雷陣雨還急。某日正午,陰家老宅的銅環(huán)門被砸得山響,
二十七個衙役舉著 “捕偽金妖人” 的木牌沖進來,
頭的縣尉腰間掛著半塊發(fā)黑的 “偽金”—— 正是上個月某個貪心漢拿泥土裹金粉騙來的。
“大人明鑒,” 陰長生不慌不忙地從丹爐里取出個羅盤,指針正指著后院的老槐樹,
“真金有靈,自會認主。” 他忽然對妻子使眼色,唐氏立刻抱起賬本,
順手揪起正在偷舔丹爐的狗。陰岌早就在丹爐兩側綁好了竹筏,此刻大喊一聲:“爹,
雷劫充電器準備好了!”丹爐突然噴出七彩焰火,竟變成了架四足飛行器。
陰長生抱著丹經(jīng)跳上去,發(fā)現(xiàn)兒子不知何時在爐頂裝了個風向標,
正歪歪扭扭寫著 “陰氏一號”。衙役們眼睜睜看著這家人連人帶爐升空,
縣尉的胡子都被尾焰烤卷了:“快、快射箭!”“爹,箭能追上咱們嗎?
” 陰岌趴在爐邊往下看,只見箭矢像螢火蟲般追上來。
陰長生突然想起丹爐里還剩半罐金粉,抓起往身后一撒:“試試‘黃金雨’干擾術!
” 金粉在陽光下折射出強光,衙役們頓時被晃得睜不開眼,
只聽見空中傳來唐氏的吐槽:“早該給丹爐裝個后視鏡。”等他們在青城山落腳時,
丹爐的燃料只剩三成。陰長生看著妻子清點行李,發(fā)現(xiàn)她竟把廚房的石磨都搬來了:“夫人,
咱們是搬家,不是開分店?!?唐氏白他一眼:“沒石磨,怎么磨制‘貧困認證符’的符紙?
別忘了,你答應過每月初一在酆都鬼城撒金的。
”山腳下的土地公捧著新刻的 “陰氏仙府” 木牌來拜訪,
上掛著的 “點金術使用須知” 笑出了聲 —— 上面用朱砂寫著:“每人每日限領三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