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最驕縱的公主，新得的男寵阿辭像只易碎的玉瓶。我打翻他的茶，
他默默收拾碎片割破手。我撕碎他的畫，他紅著眼睛給我搖扇子。我逼他在暴雨中罰跪，
他渾身濕透，第二天仍端來湯藥。直到叛軍破城那夜。
我把最后一點生的指望塞給他：「阿辭，快逃！」他卻一劍捅穿追兵喉嚨，
血濺在他白玉般的臉上。「替公主殺完人，就回來討賞。」登基大典上，
他摟著我的腰輕笑：「陛下，后宮只留我一個，好不好？」01「太燙。」
我懶懶靠在軟榻里。阿辭捧著白玉茶盞的手，頓在半空。盞中雨前龍井，熱氣裊裊，
印著他低垂的眉眼。我沒伸手去接，甚至沒正眼瞧那茶。手腕隨意一翻。「啪嚓——！」
茶盞砸在地上，四分五裂。滾燙的茶水濺開，洇濕了他蓮青色的衣擺。他身體明顯一顫，
飛快地低下頭。濃密的長睫垂落，像兩片鴉羽，徹底遮住了眼底的情緒。殿里落針可聞。
侍立兩旁的宮女太監們恨不得縮進墻角變成影子。他沒說話，也沒看我。只是默默地彎下腰，
屈膝跪進那片狼藉。碎瓷鋒利，混著滾燙的茶水。他伸出手，指尖干凈白皙。一片，一片，
去拾那些碎片。「嘶……」一聲極輕的抽氣，輕得像錯覺。但我一直看著他，看得分明。
一道細細的紅線在他指尖綻開，血珠冒出來，凝在蒼白的皮膚上。他像沒感覺，繼續撿。
血珠滴落，混進茶水里，沒了痕跡。他始終垂著頭，專注地撿拾著。
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煩躁，悄悄爬上心頭。我別開眼，窗外陽光刺眼。
02夏日的蟬鳴聒噪不休，殿里悶熱。阿辭端著藥碗進來，腳步很輕。
濃重苦澀的藥味彌漫開來。「公主，該進藥了。」他聲音低柔，將玉碗捧到我面前。
我沒去看那碗黑沉沉的藥汁。目光落在他身后那張紫檀木書案上。案上，平攤著一幅墨竹圖。
翠竹挺拔清雅，枝葉疏朗有致。是他昨日剛畫好的，畫完還細細吹干了墨跡，
小心地卷起收好，很珍視。「那竹子，看著礙眼。」我下巴朝案上隨意一點。
阿辭捧著藥碗的手，募地收緊，泛出青白。他看向那畫，眼神一暗。
「奴婢......這就收起來。」他開口，聲音微啞。「收？」我嗤笑一聲，「撕了。」
他猛地抬起頭看我，眼圈瞬間就紅了，像被狠狠揉搓過。唇動了動，沒出聲。「嗯？」
我挑眉，盯著他，加重了語氣，「本公主的話，不管用了？」他深吸一口氣，
將藥碗放在一旁的矮幾上。走到案前，伸出手，拿起那幅墨竹圖。指尖用力，
畫卷邊緣被他捏得皺起。他閉了閉眼，再睜開，水光在眼底打轉。「嗤啦——！」
畫紙在他手中撕裂。他面無表情，一下，又一下，雪白的紙片如蝶翼，紛紛揚揚，飄落滿地。
他背對著我，肩頭微抖。撕完，他轉身，眼尾濕潤，像染了胭脂。走到榻邊，
拿起那把擱在一旁的孔雀羽扇。「公主，奴婢給您扇扇風。」聲音帶著一絲顫，
卻穩穩搖起扇子。涼風習習，送來淡淡墨香。我看著他泛紅的眼角，看著他沉默搖扇的樣子。
心頭那股沒來由的煩躁，燒得更旺了，莫名地堵得慌。03天邊傳來沉悶的雷聲，
烏云沉沉壓下來。殿內光線昏暗，狂風灌進長窗。「去御花園，
把那株新開的姚黃給本公主折來。」我支著下巴，看著窗外越來越黑的天：「現在就去！」
阿辭站在榻邊，搖扇的手停了下來。他望向窗外，濃云翻滾，預示著一場傾盆大雨。「公主，
」他遲疑了一下，「看這天色，要下大雨了......怕是要淋壞......」「怎么？
」我轉頭盯著他，「本公主讓你去折花，還得挑時辰？讓你去就去！折不到，就別回來！」
他鴉羽般的睫毛一顫，沒再說話。只是默默地將手中的孔雀羽扇放在榻邊。然后，垂下眼，
聲音平靜無波：「是，奴婢這就去。」說完，他轉身，那身影很快消失在殿門之外。
剛出去沒多久，醞釀已久的暴雨就兜頭澆下。很快連成一片白茫茫的雨霧。
我倚在窗邊軟榻上，隔著雨霧望向御花園方向。雨太大了，什么都看不清。
只能模模糊糊看見阿辭跪在那叢姚黃跟前。他伸手想去折最大那朵。
可那花在狂風暴雨里被抽打得東倒西歪，花瓣零落。一陣更猛的風刮來，花瓣被風撕扯著，
散落在泥水里。阿辭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雨水順著他胳膊往下淌。他跪在那里，
看著一地狼藉的花瓣。雨越下越大，絲毫沒有停歇的意思。殿角的銅漏，
水滴聲嗒嗒嗒地響著。一個時辰過去......兩個時辰過去......暴雨如注，
絲毫沒有減弱。天色徹底黑透，殿內點起了更多的燈火。雨聲依舊喧囂。不知過了多久，
雨聲漸漸小去，變成了淅淅瀝瀝。殿門吱呀一聲推開，帶進一股濃重的濕冷寒氣。
渾身濕透的阿辭走了進來。他走到離我幾步遠的地方，停下。水順著他的頭發，下巴往下淌。
他抬起濕漉漉的臉，眼睫上還掛著細小的水珠。帶著牙齒打顫的磕碰聲，
......全打爛了......奴婢......折......折不到......」
說完，他像是用盡了最后一絲力氣，身體一晃，差點栽倒。04阿辭這副慘樣，
不出意外地倒了，高燒。渾身滾燙，厚被子裹著也不頂用。臉燒得通紅，偶爾咳兩聲，
悶悶的，聽著都難受。第二天天剛蒙蒙亮，我還賴在被窩里，就聽見門口傳來腳步聲。
門被輕輕推開一條縫。阿辭扶著門框，搖搖晃晃地擠了進來。他換了身干凈的素色里衣，
臉還是慘白慘白的。他手里，卻穩穩端著那碗熟悉的，冒著熱氣的烏黑藥汁。
「公主......該......該喝藥了......」他聲音啞得厲害。端著碗的手，
白得嚇人，還在不停地抖。我皺著眉看他這副鬼樣子：「誰讓你爬起來的？
要死就死在外面別臟了我的地！滾回去！」「奴婢......沒事。」
他把藥碗又往前送了送，「公主......身子要緊，藥涼了就苦了......」
我看著他燒得有點渙散的眼神，心里的不耐煩壓過了別的：「你喝一口。」他愣了一下，
有點茫然：「......公主？」「試毒。」我語氣硬邦邦，沒得商量。
「誰知道你病得腦子不清醒，會不會把耗子藥當解熱散放進去？」他沒爭辯，也沒猶豫，
低下頭，就著碗邊，抿了一口那濃黑的藥汁。他抬起臉，因為發燒，眼尾燒得更紅了，
濕漉漉的，帶著點被逼無奈的委屈。
「沒.....沒毒.....公主.....放心.....」他把碗又往前遞。
我看著他那副強撐著，搖搖欲墜的樣子，心里那點煩躁更盛了。一把奪過他手里的藥碗，
動作有點粗魯。「行了！看你就煩！趕緊滾蛋！別死在本公主眼前，晦氣！」
「是.....奴婢告退.....」說完，他扶著旁邊冰冷的墻壁，挪了出去。那背影，
單薄得隨時會散架。我看著小幾上那碗還冒著熱氣的藥。又想起他剛才喝藥時皺成一團，
委屈巴巴的臉，煩躁地嘖了一聲。真礙眼！05宮里最近有點怪。宮女太監們湊在一起，
總愛交頭接耳，眼神鬼祟。連給我梳頭的大宮女春杏，今天梳子都扯掉我兩根頭發。
我疼得吸了口氣，瞪她，「想什么呢？魂丟了？」春杏嚇得手一抖，梳子差點掉地上。
她咬了咬嘴唇，湊近我耳邊：「公主.....外頭.....外頭傳了些難聽的話。
是關于.....阿辭公子的.....」我對著鏡子，漫不經心地問：「什么話？」
春杏聲音更小了：「他們說.....阿辭公子是.....是吳國派來的探子。」
「說他.....裝可憐博同情就是為了.....為了偷咱們的布防圖.....」
她說完，大氣不敢喘，偷偷瞄我臉色。探子？阿辭？那個被我摔個杯子就跪著撿半天。
撕了張破畫就紅著眼搖扇子。淋場雨就病得快咽氣的阿辭？我直接笑出聲了。「就他？
細作要是都像他這么廢物，吳國早該亡了八百年了！」春杏趕緊點頭：「是是是，
奴婢也覺得胡說八道！阿辭公子對公主，那是打不還手罵不還口。」「行了，」我打斷她，
覺得這謠言蠢得離譜。「管好下面人的嘴。再讓本公主聽見這些沒影兒的屁話，
統統拔了舌頭扔出去！」「是！奴婢這就去敲打他們！」春杏連忙應下，梳頭的手都麻利了。
下午在御花園，剛繞過假山。就聽見幾個小太監縮在角落里嘀嘀咕咕。我使了個眼色，
侍衛大步過去。「說什么好東西呢？也讓本公主樂樂。」那幾個小太監回頭一看是我，
撲通跪倒：「公......公主饒命！奴才該死！奴才沒說什么......」
我冷笑:「沒說什么？本公主耳朵好得很。探子？嗯？」
小太監們頭磕得更響了：「奴才嘴賤！奴才該死！
都是聽風就是雨瞎傳的......再也不敢了公主！」「滾！」我懶得看他們這副慫樣。
小太監們如蒙大赦，連滾帶爬地跑了。阿辭那軟蛋，也能被人編排成探子？真是天大的笑話。
可這風......到底從哪兒刮起來的？06流言蜚語，鬧得我心煩。我決定，
親自試試阿辭的深淺。晚膳后，我歪在榻上，
手里有一下沒一下地玩著一把鑲著紅寶石的小匕首。阿辭跪坐在旁邊的小矮凳上，
安安靜靜地給我剝葡萄。「阿辭，」我忽然出聲。他剝葡萄的手一頓，抬起眼看我：「公主？
」匕首的冷光在我指尖轉來轉去：「聽說啊，吳國那邊，最近派了不少耗子過來鉆洞。你說，
他們最想偷的，是什么寶貝？」阿辭的臉一下變得慘白，手里的葡萄掉在地上，滾了兩圈。
「公主奴婢......奴婢就是個伺候人的，不懂......不懂這些軍國大事。」
我傾身湊近他：「不懂？本公主看你，裝可憐的本事倒是挺大。怎么，這也是吳國教你的？」
他身體一哆嗦，眼淚毫無預兆地涌上來。大顆大顆往下掉，砸在他膝蓋上。
他聲音哽咽得厲害：「公主奴婢沒有......真的沒有，
奴婢只想好好伺候公主......求公主......信奴婢......」
看著他抖成一團的樣子，我心里那點懷疑，啪一下，像肥皂泡一樣破了。就這慫樣？還探子？
我真是吃飽了撐的。「行了行了！」我把匕首隨手扔到旁邊矮幾上。「哭什么哭！
本公主逗你玩呢，瞧你那點出息，滾出去洗把臉，丑死了。」阿辭像是聽到了天大的赦令，
慌忙爬起來，別提多狼狽可憐了。我捏起碟子里他剝好的葡萄，丟進嘴里嚼。嗯，真甜。
剛才......是不是嚇他嚇得太狠了點？嘖，算了，一個玩意兒罷了。07母皇過壽，
宮里擺大席。燈火晃眼，歌舞吵人。我坐得無聊，阿辭跪在我身后，安安靜靜給我剝橘子。
鄰桌是兵部尚書家那個草包兒子，方世成。幾杯酒下肚，眼珠子就黏在阿辭身上了。
他端著酒杯，搖搖晃晃湊過來，一身酒氣熏死人。「公......公主，」他大著舌頭，
眼睛直勾勾盯著阿辭，「您這新寵長得......真他媽水靈啊......」說著，
那只油乎乎的爪子就往阿辭下巴上伸，
「來給爺倒杯酒......讓爺細瞧瞧......」我眉頭剛皺起來。變故就來了。
「啊——！！！」方世成突然發出一聲殺豬般的慘叫。只見阿辭像是被他嚇了一大跳。
手里拿著剛燙好的酒壺，全澆在方世成伸過來的那只咸豬手上。整個大殿安靜了，
所有人都看過來。方世成捂著手背，疼得原地蹦高：「小賤種，你找死！」再看阿辭，
臉白得跟鬼一樣，撲通就跪地上了。整個身子伏在地上，抖得像秋風里的落葉。
嚇得話都說不利索：「奴婢該死！奴婢該死！大人饒命！
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手滑了......公主救命啊......」他抬起頭看我，
小模樣可憐透了。我看著他這副嚇破膽的樣子，再看看方世成那跳腳捂手的蠢樣。
心里那叫一個爽！活該！我板起臉，沖著阿辭吼：「沒用的東西，笨死你算了，滾出去，
別在這兒丟人現眼。」「是......是......」阿辭連滾帶爬地退了出去。
方世成還想叫喚，我冷冷掃他一眼：「方公子，喝多了就回去歇著。本公主的人，
輪不到你教訓。」方世成被我眼神一瞪，又疼又氣，屁都不敢放一個，被下人架走了。
殿里又熱鬧起來。我捏起一瓣阿辭剝好的橘子，丟進嘴里。嗯，真甜。這小廢物，
笨是笨了點。偶爾......還挺解氣的。08方世成那事兒過去沒幾天，
宮里那股子怪風又刮起來了。而且越刮越邪乎。給我梳頭的春杏，今天手抖得更厲害，
梳子老掛我頭發。我沒好氣道：「有話就說！憋著不難受？」春杏嚇得一哆嗦，
聲音壓得極低：「公主......外頭......外頭傳得更難聽了，
說阿辭公子那晚是故意的。」
.是裝的.......還說看見他半夜偷偷溜出去......跟可疑的人碰頭...…」
裝的？阿辭？那個被我吼一句就抖三抖，燙了方世成就嚇得跪地哭的軟蛋？半夜溜出去？
就他那病秧子身子骨？我第一反應還是不信。「放屁！」我罵了一句。「誰看見的？
叫他來跟本公主對質！」春杏苦著臉：「都是......都是些捕風捉影查不到源頭。」
我煩躁地擺擺手。心里那點疑影，被春杏這么一說，像滴墨掉水里，慢慢暈開了點。
難道......真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09我決定親自看看。半夜三更，
我換了身利索的深色衣裳。悄悄摸到阿辭住的偏殿外頭。窗戶紙透出點微弱的光，他還沒睡？
我彎著腰，湊近窗縫往里瞧。里面就點了一盞小油燈，光線昏黃。阿辭背對著窗戶，
坐在小桌邊。他褪下了半邊衣裳，露出清瘦的肩膀和后背。嘶...…那背上，
交錯著好幾道紅痕，有的地方都腫起來了，看著就疼。是上次他失手打翻我的青玉花樽，
我鞭打的。這么久了，還沒好？他手里拿著個小藥瓶，正艱難地反著手，想給背上抹藥。
動作笨拙得要命，藥粉撒了一桌子，就是夠不著傷得最重的地方。他試了幾次都不行，
挫敗地放下藥瓶。肩膀垮下來，低低地嘆了口氣。那身影，看著又孤單又可憐。我正看著，
他突然像是被冷風吹到了，猛地咳嗽起來。咳得撕心裂肺，好半天才緩過來，趴在桌上喘氣，
看著更虛弱了。就這？還裝？還半夜出去接頭？連個背上的傷都搞不定！我心里那點懷疑，
啪嘰一下，摔得稀碎。看來真是我想多了。這廢物點心，離了我，連藥都上不利索。
我沒驚動他，悄悄退了回去。躺在床上，翻來覆去，腦子里卻總閃過他背上那些傷。
還有他笨手笨腳夠不著藥的可憐樣。嘖，煩死了。10過兩天是我生辰。宮里照例要擺宴，
但我嫌太吵，就推了。只想在自己宮里清靜清靜。天剛亮，阿辭就進來了，手里沒端著藥。
而是捧著一個巴掌大的小木盒子。他臉色還是不太好，但精神看著還行。「公主，」
他聲音輕輕的，帶著點小心翼翼的討好。
「奴婢......奴婢給公主備了份薄禮......恭賀公主芳辰。」
他把小木盒雙手捧到我面前。「什么東西？」我有點意外，接過來打開一看。
里面躺著一支木簪。簪頭雕成了一朵小小的，含苞待放的芍藥。花瓣層層疊疊，
雕工不算頂頂精細，但看得出用了心，打磨得很光滑。木料是普通的桃木，帶著淡淡的木香。
「奴婢......奴婢手笨......雕得不好。」他低著頭，耳朵尖有點紅，
「公主......別嫌棄...…」我拿起那支木簪看了看。跟我那些鑲金嵌玉的首飾比，
這玩意兒著實寒酸。可想到他背上的傷，還有他笨手笨腳的樣子。這簪子，
估計費了他不少功夫。心里某個角落，莫名其妙軟了一下。「還行吧。」
我把簪子隨手丟回盒子里。「比那些金啊玉的看著順眼點。」阿辭抬起頭，眼睛亮了一下。
嘴角微微彎起一個很小的弧度，像偷吃到糖的小孩。「公主喜歡就好。」
他聲音里帶著點藏不住的雀躍。看著他這副有點傻氣的樣子，我扭過頭，
哼了一聲：「誰喜歡了？少自作多情！去，給本公主倒杯蜜水來！」「是！奴婢這就去！」
他聲音都輕快了不少，轉身小跑著出去了。我看著桌上那個小木盒，又哼了一聲。
一個破簪子，至于高興成那樣？傻不傻。11那破流言跟野草似的，燒不完。
甚至還越長越高。現在不光說阿辭是探子了，更邪乎的都有！春杏慌慌張張跑進來，
臉都白了：「公主，不好了，出大事了！」「鬼叫什么？」我正煩著呢。
「外頭......外頭都在傳......」春桃急得快哭出來，
「說…..說咱們南邊關口的布防圖......丟了！就就這幾天丟的！」
「還說......說看見阿辭公子前幾天......偷偷溜進過存放軍報的文書房附近！
」布防圖？！這可不是小事！我心里咯噔一下。文書房......阿辭？
他沒事跑那兒去干嘛？「他真去了？」我盯著春桃。「奴婢......奴婢不知道啊！
都是聽說的！可傳得有鼻子有眼的。」春桃嚇得直抖。我此刻腦子里嗡嗡的。
想起上次半夜看他上藥，是挺可憐...…可萬一......萬一真是裝的？
萬一他真溜進去過？心里那點信任，又開始有點晃悠了。12我坐不住了。
直接殺到阿辭住的偏殿。他正坐在窗邊，就著光，低頭縫補那件有點發舊的長衫。
那認真勁兒，像個大姑娘。聽見動靜，他抬頭看我，眼神有點茫然。「公主？」「你前幾天，
去文書房那邊干什么？」我開門見山，眼睛死死盯著他，不放過一絲表情。
阿辭手里的針線掉在衣服上。臉色泛白，眼神明顯慌亂起來：「文......文書房？
奴婢...…奴婢沒......」「沒？」我上前一步，逼近他。「有人看見了！說！
去干嘛了？是不是偷東西去了？！」我聲音拔高，帶著怒氣。阿辭被我嚇得一哆嗦，
眼圈瞬間就紅了，眼淚說來就來。「公主......奴婢冤枉啊......」
他聲音帶著哭腔。「奴婢......奴婢是......是去找...…找丟了的荷包。」
「那荷包是奴婢娘留給奴婢唯一的念想了...…奴婢聽說…..可能在那邊雜物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