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來到國營飯店，一邊吃一邊聊。
“說吧，有什么需要劉叔幫忙的？”劉援軍是軍人出身，也是這幾年在酒廠的鍛煉，讓他沉穩了不少，要是在以前，他可沒有耐心。
今天能聽周朝陽那么久的分析，也是因為周朝陽搬出了他爹和他兒子，并且切中了他的痛點。
“劉叔，是這樣的。”周朝陽喝了口水，把嗓子里的飯菜咽了下去說道。
周朝陽就把自己在給縣城的單位家屬區送豬肉和羊肉，怕被舉報就想要讓他幫忙開個證明，同時，也問問酒廠這邊是否需要肉。
“你小子變了，和在錢家的時候一點都不像，在錢家的時候一副謙謙公子樣，現在怎么一身銅臭，不過我喜歡，這樣才接地氣。”劉援軍好奇的說道，繼續道：“你說的我答應了，一會你和我回去，我把證明給你，至于其他人家要不要我不知道，我晚上回去給你打聽打聽，不過我家是需要的，明天給我家里送兩頭羊，也給廠里送兩頭豬，正好廠里要發福利，差不多需要三百來斤。”
“那真是太感謝劉叔了，我以茶代酒，敬一劉叔一杯。”周朝陽一聽需要這么多，高興的舉杯敬茶。
“別這些虛的，你幫了我那么大忙，這點小忙不值一提。”劉援軍喝了敬過來的茶擺手說道，繼續問道：“錢…呃…朝陽，你怎么變化這么大？感覺沒有一點以前的影子，完全不像是一個高中生，倒像是個有很多社會經驗的中年人，能告訴劉叔發生了什么么？”
可不是嘛，現在的自己可擁有后世四五十的靈魂，可不就是中年人么。
“能發生什么，還不是家里太窮了鬧的唄。”周朝陽感概的說道，喝了一口茶接著又說：“劉叔你也是農村出來的，對村里也了解，村民們一年到頭忙下來也就剛剛夠吃，營養跟不上，弟弟妹妹身材瘦小、頭發枯黃，我認回去后，因為家里沒有錢，弟弟妹妹差點退學，還是爺爺奶奶借的，這樣的情況，你說，能不變嘛。”
“嗯，確實如此，還好，現在國家在鼓勵商業。”
“上面是在鼓勵，但是態度模棱兩可的，到了地方也就不好說了，所以只能偷摸的悄悄的干。”
“總會好的。”
“是的，總會好的！”
兩人聊完，一起回了酒廠，開了一個委托采購證明，并商量好明天送肉的價格，豬肉1.1元一斤、羊肉1.5元一斤，不用票。
商量好后，周朝陽給劉援軍留了一盒煙之后，離開了酒廠，往東門而來。
“估計老爸和弟弟等了很久了，也不知道吃飯了沒有。”周朝陽心里想著。
走到東門約定的位置，果然看到周山和周朝杰已經在那里等著，周朝陽快走兩步上前，問道：“爸，等多久了？吃飯了沒？”
“哥，我們都等了你兩個小時了，你走了一會我們就把肉都賣完了，本來是要剩下了四五十斤的，許老師又去問了幾家，就賣完了。”周朝杰看到大哥回來，從牛車上跳了下來，不等周父回答就最快的接了過去，繼續說道：“我們就吃了老媽準備的窩窩頭，不餓！”
“爸，你怎么也不帶著朝杰吃點熱乎的，這天寒地凍的萬一吃壞肚子，得不償失。”周朝陽沒有接弟弟的話，對著周山說道，話中多是無奈，周山的這種習慣正是這個時代，特別是鄉下人出門的寫照，都是不舍得吃不舍得喝，自帶干糧。
“帶了干糧，再說飯店里的東西太貴了，可不是我們鄉下人吃的起的。”周山神色正常的回答道。
“行吧！”
還能怎么著，自己的老爸，自己寵著唄。
“時間還早，我們去國營商店買點棉花和布，弟弟妹妹的棉衣棉褲都成塊狀了，我的也是，一點都不保暖，換下來的棉花再續點新的讓人家彈一彈，給你和媽也做一身棉衣，如果有剩余就把被子也續點新的棉花。”周朝陽安排道，華夏書店的老李給了兩斤棉花票，和票販子買煙票時，也買了八斤的棉花票，要不是身上的錢沒有了，他至少還要五斤的棉花。
周朝陽和弟弟坐車，周山趕車往國營商店而去，路上周山欲言又止的樣子，讓周朝陽又是無奈又是好笑。
“爸，我知道你想說什么，不要擔心，錢賺來就是花的，再說棉花票是有期限的，不用了就過期了。”
“那行吧，你拿主意。”周山也不再糾結，既然大兒子都這么說了，那就不會錯，那可是高中生，聽許老師說，這孩子是可以考上好大學的，出來可就是干部了，老周家也算是出頭了。
父子三人去了國營商店，周朝陽和周父拿了30塊錢，帶著周朝杰進了國營商店。
商店里依然是人來人往，周朝杰跟著大哥一進商店，眼睛就直勾勾地盯著那些花花綠綠的商品，嘴巴微微張開，滿是驚嘆。周朝陽帶著他們徑直走向賣布和棉花的區域。
柜臺前圍了不少人，周朝陽好不容易擠到前面，拿出棉花票和錢，對服務員說：“同志，我要十斤棉花。”服務員依然是上次買鞋服的那個年輕姑娘，一看是周朝陽，馬上笑著招呼：“又過來買東西啊！”接過票和錢，熟練地稱好棉花包起來。
“還要點什么？”
“打算買布，耐臟厚實的那種布有嗎？”周朝陽微笑著，把自己最好看的一面展示給服務員，周朝陽可是知道有優勢不用，過期不候。
“有的，有的，最近來了兩匹，不過很多人不喜歡，所以賣不動。”服務員被周朝陽的微笑迷惑的羞紅了臉，連忙應承道，把布拿了出來，又低聲說：“我按殘次布給你算，3毛一米。”
“那真是太謝謝你了，這兩匹我都要了。”
周朝陽連忙讓周朝杰出去和周山再要10塊錢，沒一會，周朝杰跑了進來把錢遞了過去，兩匹布一共花了19.98塊，加上棉花就是39.98塊，四十塊只剩下兩分錢。
周朝杰在一旁看著，摸摸這塊布，碰碰那團棉花，興奮得小臉通紅。突然，他的目光被一個玻璃柜里的玩具吸引住了，那是一輛精致的小火車。他眼巴巴地望著，又不敢說出口。周朝陽當然注意到弟弟的渴望的眼神，咬牙買了兩顆水果硬糖，遞給弟弟。
沒辦法，口袋空了，實力不允許。
周朝杰接過水果糖，眼里渴望變為灰暗，周朝陽實在不忍心，說道：“下次大哥賺了稿費給你買。”
周朝杰猛的抬起頭，激動地說：真的嗎？大哥？”
“真的！”
周朝陽一邊回答弟弟，一邊想著服務員禮貌的笑笑，離開了柜臺，向外走去。
該回家了。
服務員這么還沒有從剛才的笑容中反應過來，就被買東西的人打斷，沒好氣的說道：“吵什么，不想買就出去。”
原來人家也是有脾氣的，只是看對誰了。
周朝陽父子三人，坐著牛車，往家里走去。
周山目視前方趕著牛車，周朝杰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周朝陽坐在車輪的梁上應答著弟弟的提問，其樂融融。
“爸，明天酒廠需要兩頭大肥豬、兩個羊，豬大概要300多斤，給員工的福利；羊是劉叔自己要的，估計是要送人，價格都比今天的高，豬肉1.1塊，羊肉1.5塊，我們要快點回去。”周朝陽突然想起來和劉叔的約定明天送肉，對著趕路的周父說道。
“行，盡量快點，不過牛車就是這樣，打它也走不快。”
“哥，我明天還能來嗎？”
“明天你就在家吧，太冷了，我們明天應該很快回來。”
“哦，好吧！”
看著弟弟由興奮變成了失落，周朝陽也沒有管，畢竟跟著跑來跑去的，凍感冒了可不是鬧著玩的。
PS：各位看官，各種商品的價格主要是根據當時北京市的物價和地方上的差異，再加上自己本人的預估。
不過大家不要糾結這個，看小說主要是看個爽，只要爽就行，其他的不重要，我們又不考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