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楚云歌醒來時，身邊躺著個陌生女人。女人肌膚如雪，眉眼如畫，
正安靜地靠在蕭慕寒懷里。那個她認識了十年，成親五年的男人。楚云歌愣在門口，
手中的溫茶盞啪的一聲摔在地上。蕭慕寒猛然驚醒，看到楚云歌的瞬間，臉色瞬間蒼白。
"云歌……""侯爺好雅興。"楚云歌扯出一抹笑，"妾身來得不巧。"那女人這時也醒了，
看到楚云歌后，非但沒有慌亂，反而嬌羞地往蕭慕寒懷里鉆了鉆。"侯爺，
這位是……""我是他的正妻。"楚云歌冷聲道。女人裝作驚訝："原來是夫人，
奴家失禮了。"失禮了？楚云歌差點被氣笑。占了她的夫君，睡了她的床，
一句失禮了就想打發？"侯爺，妾身有話要說。"楚云歌看向蕭慕寒。
蕭慕寒推了推身邊的女人："柳如煙，你先回去。""是，侯爺。"柳如煙起身穿衣，
臨走時還沖楚云歌屈了屈膝，"夫人。"那語調，分明是在炫耀。房門關上，
楚云歌死死盯著蕭慕寒。"你要如何解釋？"蕭慕寒避開她的視線，草草穿上里衣。"云歌，
昨夜我喝醉了，不知怎的就……""喝醉了？"楚云歌冷笑，"蕭慕寒，
你當我是三歲孩童嗎？"她清楚記得昨夜蕭慕寒回府時步履穩健，說話條理分明。
哪里像喝醉的樣子？"而且就算你醉了，怎么會在我們的臥房？她又怎么會在這里？
"蕭慕寒張了張嘴，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楚云歌心徹底涼了。結發五年，
她以為他們相敬如賓，琴瑟和鳴。原來不過是她一廂情愿。"蕭慕寒，我要和離。
"蕭慕寒猛地抬頭："什么？""你聽得很清楚。"楚云歌一字一頓，"我要和你和離。
""不行！"蕭慕寒上前抓住她的手，"云歌，不過是個女人，
我可以不要她……"楚云歌掙開他的手："晚了。"她轉身往外走，
蕭慕寒在身后喊："楚云歌！你敢走試試！"楚云歌腳步未停。出了門，
迎面碰上自己的貼身丫鬟小桃。小桃看到她紅著眼眶，急忙問："小姐怎么了？""沒事。
"楚云歌擺擺手，"收拾東西，我們搬到聽雨軒去住。""啊？
為什么要搬……"小桃話說到一半，忽然看到從主屋里走出來的柳如煙，瞬間明白了什么。
"那個賤人！"小桃氣得咬牙，"小姐，奴婢去撕了她！""不必。"楚云歌攔住她，
"一個巴掌拍不響。"她現在要做的不是和那女人爭風吃醋。而是離開這個地方。
離開蕭慕寒。第二章聽雨軒在府邸的西北角，平日里少有人來。楚云歌搬過來后，
府里的下人們都在私下議論。有說侯爺納了新人的，有說夫人失寵的，還有說夫人要和離的。
楚云歌充耳不聞。她在等。等蕭慕寒主動來求和離。結果等了三天，蕭慕寒沒來，
倒是等來了侯府的老夫人。"云歌丫頭，聽說你要和離？"老夫人是蕭慕寒的祖母，
一向疼愛楚云歌。楚云歌起身行禮："祖母。""快起來快起來。"老夫人拉著她坐下，
"和離的事，你可想清楚了？""想清楚了。""為了個女人，就要和寒兒和離？
"老夫人嘆氣，"丫頭，男人三妻四妾本就常事……""祖母，
孫媳不是因為他納妾才要和離。"楚云歌打斷她的話。老夫人愣住："那是為何？
"楚云歌低下頭："因為他不愛我。"五年了。五年來，蕭慕寒對她客客氣氣，
從不逾越半分。她以為是因為他性情溫和，后來才明白，只是因為不愛。不愛，所以不近身。
不愛，所以不動心。不愛，所以她在他心里，不過是個盡職的妻子而已。"傻丫頭。
"老夫人心疼地撫摸她的頭，"男人的愛和女人不同，寒兒心里是有你的。""有我又如何？
"楚云歌苦笑，"有我，他依然能和別的女人同床共枕。"老夫人沉默了。半晌，
她才開口："云歌，祖母求你一件事。""祖母請說。""再給寒兒一次機會，
也給你們的感情一次機會。"老夫人握住她的手，"如果三個月后，你還是執意要和離，
祖母親自去找你父親說情。"楚云歌心頭一動。她倒不是舍不得蕭慕寒，而是舍不得老夫人。
老夫人是這府里唯一真心待她的人。"好，孫媳答應您。
"老夫人松了口氣："那你什么時候搬回主屋？""不搬。"楚云歌搖頭，"祖母，
我可以不和離，但也不會再做他的妻子。"老夫人一愣："什么意思？""分房而居。
"楚云歌道，"從今以后，我們只是名義上的夫妻。"話音剛落，
門外傳來蕭慕寒的聲音："云歌！"老夫人忙起身："寒兒來了，我先走了。"老夫人剛走，
蕭慕寒就闖了進來。"聽祖母說你答應不和離了？"楚云歌看都不看他："嗯。
""那搬回主屋吧。"蕭慕寒走到她面前，"我已經讓柳如煙離開了。""不用。
"楚云歌依然在看手中的書，"聽雨軒挺好的。"蕭慕寒皺眉："云歌，你到底想怎樣？
""我想離你遠一點。"楚云歌終于抬起頭看他，"蕭慕寒，從今以后，我們井水不犯河水。
""什么井水不犯河水？我們是夫妻！""夫妻？"楚云歌冷笑，
"夫妻會在新婚之夜分房而睡？夫妻會五年來從不同房？夫妻會背著對方和別人上床？
"蕭慕寒被她問得啞口無言。"蕭慕寒，我們從來就不是真正的夫妻。"楚云歌合上書，
"現在不過是把這層遮羞布扯掉罷了。"第三章蕭慕寒走后，楚云歌以為可以安靜幾天。
結果第二天一早，小桃就慌慌張張跑來稟報。"小姐，不好了！""怎么了？
""那個柳如煙又回來了！"小桃氣呼呼地說，"還住進了東院的梅香居！
"楚云歌放下茶盞。梅香居是府里專門給側妃準備的院子。蕭慕寒這是要納柳如煙為妾？
"小姐，我們怎么辦？"小桃急得團團轉，"要不要去找侯爺理論？""不用。
"楚云歌神色平靜，"他想納就納吧。""小姐！"小桃急了，"您怎么能這樣想？
那個賤人本來就是沖著侯爺來的，現在您不管，她豈不是更猖狂？
"楚云歌看著窗外的梧桐葉子一片片飄落。深秋了。"小桃，幫我準備筆墨。
""小姐要寫什么？""寫信。"楚云歌道，"給我父親寫信。"小桃一愣："寫信做什么？
""讓他給我尋個好去處。"楚云歌淡淡道，"三個月后，我就要離開這里了。
"小桃瞪大眼睛："小姐，您真的要和離？""嗯。
""可是……可是您不是答應老夫人再給侯爺一次機會嗎？
"楚云歌苦笑："我是給了他機會，可他不要。"蕭慕寒剛送走柳如煙，轉頭就把她接回來，
還給了她妾室的身份。這就是他的選擇。楚云歌寫完信，讓小桃送出府去。下午時分，
蕭慕寒親自過來了。"云歌，聽說你給丞相寫信了？"楚云歌頭也不抬："嗯。""寫什么？
""讓他給我找個庵堂。"楚云歌放下針線，"三個月后，我要出家為尼。
"蕭慕寒臉色驟變："你瘋了？""沒瘋。"楚云歌看著他，"蕭慕寒，你既然選擇了她，
就不要再來打擾我。""我什么時候選擇她了？""納她為妾不算選擇？"楚云歌冷笑，
"難道她是自己搬進梅香居的？"蕭慕寒張嘴想解釋，卻發現無從解釋。
柳如煙確實是他安排住進梅香居的。可他不是想納她為妾，而是……"云歌，
我可以解釋……""不必了。"楚云歌打斷他，"蕭慕寒，你的選擇我不干涉，
但請你也別干涉我的選擇。"蕭慕寒看著她冷漠的神情，心里莫名煩躁。"楚云歌，
你別給臉不要臉！"楚云歌緩緩抬頭看他。"蕭慕寒，你說什么？""我說你別給臉不要臉！
"蕭慕寒怒道，"我好聲好氣跟你說話，你卻一副死人臉！你以為你是什么仙女下凡？
不就是個丞相的女兒嗎？離了我你什么都不是！"楚云歌靜靜看著他，眼中沒有憤怒，
沒有傷心，只有徹骨的失望。"小桃。"她輕聲喚道。小桃立刻進來："小姐。""送客。
""是。"小桃冷著臉對蕭慕寒道，"侯爺請吧。"蕭慕寒氣得臉色鐵青："楚云歌，
你會后悔的！"楚云歌閉上眼睛。后悔？她唯一后悔的，就是嫁給了他。第四章蕭慕寒走后，
楚云歌在聽雨軒一待就是半個月。這半個月里，府里傳出了不少流言。
說侯爺新納的妾室美若天仙，說侯爺每夜都在梅香居過夜，說夫人失寵被打入冷宮。
楚云歌依然充耳不聞。她每天除了刺繡，就是看書，日子過得異常平靜。直到這天，
小桃慌慌張張跑進來。"小姐，大事不好了！""怎么了？"楚云歌頭也不抬。
"柳如煙懷孕了！"楚云歌手中的針猛地扎進手指，瞬間滲出血珠。"你說什么？
""柳如煙懷孕了！"小桃氣得直跺腳，"剛才大夫來給她把脈，說已經有兩個月了！
"楚云歌愣在那里。兩個月……那豈不是剛進府就懷上了？"小姐，您怎么了？
臉色這么難看？"小桃急忙上前，"手指怎么出血了？"楚云歌回過神，
任由小桃給她包扎傷口。"小桃，去打聽打聽，府里還有什么傳言。""是，小姐。
"小桃很快就回來了，帶來的消息更加勁爆。"小姐，侯爺要給柳如煙辦納妾大典！
"楚云歌垂下眼睛。蕭慕寒這是要把柳如煙扶正了。"還有，老夫人病倒了。
"小桃小心翼翼道，"聽說是氣的。"楚云歌猛地抬頭："祖母病了？""嗯，聽說很嚴重，
一直在床上躺著。"楚云歌立刻起身："走，去看祖母。"榮安堂里，
老夫人面色蒼白地躺在床上，看到楚云歌進來，勉強撐起身子。"云歌丫頭，你來了。
""祖母，您怎么樣？"楚云歌上前扶住她。"沒事，就是有些乏力。"老夫人拉著她的手，
"云歌，寒兒真的要納那個柳如煙？"楚云歌點點頭："聽說已經在準備納妾大典了。
"老夫人閉上眼睛，眼角滑下一滴淚。"都是我的錯，當初不該逼你們成親的。
"楚云歌心頭一酸："祖母……""云歌，你想離開就離開吧。"老夫人睜開眼，
"祖母不攔你了。"楚云歌握緊老夫人的手："祖母，您不要多想，好好養病。""云歌，
答應祖母一件事。""您說。""離開后，有空要回來看看祖母。"老夫人哽咽道，
"這府里，就你一個人真心待我……"楚云歌紅了眼眶："祖母，我會的。"從榮安堂出來，
楚云歌正往聽雨軒走，迎面碰上了蕭慕寒。"你去看祖母了？"楚云歌淡淡看他一眼，
沒有回話。蕭慕寒追上她："云歌，祖母身體不好，你就不能看在她的面子上，配合我一下？
""配合你什么？""納妾大典那天，你作為正妻，總該出席吧？"楚云歌停下腳步，
看著蕭慕寒，眼中滿是諷刺。"蕭慕寒，你還要臉嗎？
"蕭慕寒臉色漲紅："我怎么就不要臉了？""讓妻子參加丈夫的納妾大典，
你覺得這很光彩？"楚云歌冷笑，"蕭慕寒，你的臉皮真是比城墻還厚。""楚云歌！
"蕭慕寒怒道，"我好聲好氣跟你商量，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那你想怎樣？
"楚云歌絲毫不懼，"強逼我參加？"蕭慕寒看著她倔強的樣子，心里越發煩躁。"算了，
你愛參加不參加！"他轉身就走，走了幾步又停下。"楚云歌，我告訴你，
三個月期限還沒到，你哪也別想去！"楚云歌看著他的背影，唇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
蕭慕寒，你會后悔的。第五章納妾大典定在三日后舉行。這三天里，
整個侯府都在為柳如煙的入門做準備。紅綢、花燈、美酒、佳肴，一樣不缺。
楚云歌在聽雨軒里聽著外面的喧囂聲，心如止水。小桃憤憤不平："小姐，
那個賤人簡直太囂張了！昨天居然派人來請您去試菜！""試菜？"楚云歌挑眉。
"說是要征詢您這個正妻的意見，看看菜式合不合適。"小桃氣得直跺腳，
"明擺著是來羞辱您的！"楚云歌淡淡一笑："她開心就好。""小姐，
您怎么一點都不生氣？"小桃不解。楚云歌放下手中的書："小桃，你覺得一個將死之人，
還會在意別人對她的羞辱嗎？"小桃一愣："小姐，您這話是什么意思？""沒什么意思。
"楚云歌起身走到窗邊，"只是忽然想通了而已。"窗外梧桐葉子已經落光，
只剩下光禿禿的樹枝。冬天要來了。納妾大典當天，楚云歌破天荒地梳妝打扮。
小桃驚訝地看著她："小姐，您要去參加？""去。"楚云歌對著銅鏡整理發髻，
"既然她想讓我去，我就去。""可是……""沒有可是。"楚云歌站起身，"小桃，
你覺得我今天美嗎？"小桃仔細看了看，只見楚云歌今日穿了一身月白色的襦裙，
頭上只簪了一支白玉簪，整個人看起來清冷如仙。"小姐，您今天特別美。"小桃由衷地說。
楚云歌滿意地點點頭："那就好。"她要讓所有人都看看，侯府的正妻楚云歌，
到底是什么樣子的。納妾大典在前院舉行，賓客滿堂，熱鬧非凡。楚云歌出現的時候，
現場瞬間安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清冷、優雅、高貴，宛如天上的仙女。
相比之下，新娘柳如煙雖然也很美，但總感覺少了些什么。蕭慕寒看到楚云歌的瞬間，
也愣住了。他從來不知道，楚云歌可以這么美。柳如煙看到楚云歌后，臉色明顯難看了幾分。
"夫人，您來了。"她勉強擠出笑容。楚云歌點點頭："恭喜。""多謝夫人。
"柳如煙眼中閃過一絲得意，"以后還請夫人多多指教。""會的。"楚云歌淡淡道，
"不過可能時間不長。"柳如煙一愣："什么意思？"楚云歌沒有回答，而是轉向蕭慕寒。
"侯爺，恭喜您得償所愿。"蕭慕寒看著她平靜的神情，心里莫名不安。
"云歌……""侯爺，妾身有個請求。"楚云歌打斷他的話。"什么請求？
"楚云歌緩緩跪下："請侯爺準許妾身和離。"現場頓時一片嘩然。
蕭慕寒臉色驟變："楚云歌，你在做什么？""妾身在為自己爭取自由。
"楚云歌抬頭看著他，"蕭慕寒，你既然有了心愛的人，又何必拖累我？""我沒有拖累你！
""沒有嗎？"楚云歌冷笑，"那為什么不肯和離？"蕭慕寒張嘴想說話，
卻發現自己不知道該說什么。為什么不肯和離？他也不知道。"侯爺，妾身最后問您一遍。
"楚云歌一字一頓，"您到底同不同意和離？"蕭慕寒看著她跪在地上的身影，
心里忽然有種說不出的感覺。"不同意。"楚云歌閉上眼睛，眼角滑下一滴淚。"既然如此，
妾身也只能自謀出路了。"她說完，從懷中掏出一個小藥瓶，仰頭就要喝下。"小姐！
"小桃尖叫一聲撲過來。蕭慕寒也瞬間沖到她面前，奪過藥瓶。"楚云歌，你瘋了！
"楚云歌看著他驚慌的樣子，忽然笑了。"蕭慕寒，我死了，你就自由了。""我不要自由！
"蕭慕寒緊緊抱住她，"云歌，我不要你死！"楚云歌推開他："晚了。
"她剛才已經喝下了大半瓶。現在說什么都晚了。第六章楚云歌倒下的瞬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