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雨夜決裂>商務酒會上，林羽借來的西裝袖口磨得發亮。>蘇瑤卻越過滿場華服，
撿起他掉落的企劃書。>父親凍結她信用卡那晚，林羽在雨里站成雕像：“跟著我，
連星巴克自由都沒有。”>他開始帶不同女人回家，把蘇瑤送的星空杯摔得粉碎。
>直到她在醫院看見他化療單上的日期——>正是他第一次說“分手”那天。
---2 意外邂逅水晶吊燈的光芒太過刺眼，流淌在锃亮的銀器與昂貴的香檳杯上，
折射出令人目眩的浮光。林羽站在宴會廳相對冷清的角落，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西裝袖口。
那深色的布料邊緣，已經磨得微微發亮，
透出一點不易察覺的白色織線——這套西裝是向公司合伙人阿杰借來的，
為了今晚這場據說能接觸不少潛在投資人的高端商務酒會。
空氣里昂貴的香水味、食物香氣與低沉的談笑混在一起，幾乎凝成一種實質的壓力，
沉甸甸地壓在他肩頭。他深吸一口氣，試圖忽略周遭投來的若有若無的打量目光，
那些目光里混雜著好奇、評估，或許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輕慢。
他端起侍者盤子里一杯澄澈的香檳，指尖因為用力而微微發白。就在這時，
一陣細微的混亂在不遠處響起。一個穿著制服的服務生似乎腳下不穩，手中托盤傾斜，
幾杯香檳眼看就要傾覆而下，潑向旁邊一位正與人交談的年輕女士。電光石火間，
林羽幾乎出于本能地向前一步，下意識地想扶住托盤邊緣，同時身體微側，
試圖用自己的身體擋一下可能的潑濺。“小心！”他低聲提醒。然而動作還是慢了半拍。
托盤穩住了，但其中一杯香檳的杯腳似乎被慌亂的服務生碰歪，淺金色的液體潑灑出來，
濺濕了林羽那本緊握在手中的、藍色硬殼封面的企劃書。
也濺上了那位年輕女士淺杏色的裙擺一角。服務生臉色瞬間煞白，連連鞠躬道歉：“對不起！
對不起蘇小姐！實在對不起！
”被稱作“蘇小姐”的女孩——蘇瑤——并未立刻去看自己的裙子，
而是目光落在了林羽那本瞬間被洇濕一大片、封面變得斑駁狼狽的企劃書上。
她眉頭微微蹙起，帶著一絲真實的歉意，又抬頭看向林羽。“先生，真抱歉，
弄濕了您重要的文件。”她的聲音清潤溫和，像山澗滑過鵝卵石的溪流，
奇異地驅散了林羽心頭那點因文件被毀而升起的焦躁。她隨即轉向臉色慘白的服務生，
聲音依舊平和：“沒關系的，下次小心點就好，你去忙吧。”服務生如蒙大赦，
感激地看了蘇瑤一眼，匆匆退開。林羽這才看清她的樣子。她站在璀璨的燈光下，
穿著一條剪裁簡潔卻質地極佳的杏色連衣裙，襯得肌膚瑩白如玉。
五官是那種毫無攻擊性的精致美麗，尤其一雙眼睛，清澈得如同春日剛解凍的湖水，
里面沒有林羽看慣了的審視或疏離，只有純粹的對眼前“事故”的關切。“真的沒關系，
蘇小姐。”林羽定了定神，壓下心頭那一絲奇異的悸動，聲音努力維持著平穩，
“文件……不要緊的。”他低頭看著濕漉漉的企劃書，心里其實在滴血。
這是他熬了不知多少個通宵，查了無數資料，一個字一個字敲打出來的心血。
蘇瑤的目光在他臉上停留了一瞬，似乎捕捉到了他眼底深處極力掩飾的痛惜。她沒再說什么，
只是微微傾身，
動作自然地從侍者新遞來的托盤里取過一張干凈的、帶著酒店燙金Logo的雪白餐巾。
然后，她做了一件讓林羽完全愣住的事。她沒有去擦拭自己裙擺上那微不足道的酒漬，
而是伸出手，極其自然地從林羽手中拿過了那本濕透的企劃書。她的指尖微涼，
不經意間擦過林羽的手背，帶來一陣細微的電流感。林羽的手指下意識地蜷縮了一下。
“濕成這樣，里面的內容可能會糊掉，字跡也會暈開。”她輕聲說著，
語氣里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認真。她低著頭，用那張柔軟昂貴的餐巾，
小心翼翼、一點一點地吸拭著企劃書封面和扉頁邊緣的水漬。動作專注而輕柔，
仿佛在擦拭一件珍貴的藝術品。林羽站在原地，像個笨拙的木偶，只能看著她。
水晶燈的光芒落在她低垂的睫毛上，投下小扇子般的陰影。她離得很近，
身上有淡淡的、清雅的梔子花香，混合著一點點香檳的氣息，縈繞在他鼻端。
周遭的一切喧囂，那些觥籌交錯、衣香鬢影，仿佛都在這一刻退潮遠去，
只留下眼前這個專注為他擦拭一本廉價企劃書的女孩，和她身上那柔和的光暈。那一刻，
林羽貧瘠而緊繃的世界里，仿佛被投入了一顆小小的、溫暖的星辰。光芒微弱，
卻足以照亮他心底某個從未被觸及的角落。他清晰地聽到自己胸腔里，
那顆為了生存和未來而時刻高速運轉的心臟，猛地漏跳了一拍，
然后開始以一種陌生的、失序的節奏瘋狂鼓動起來。---3 星空之戀那場酒會之后，
林羽和蘇瑤的軌跡，像是被一種無形的引力捕捉，開始頻繁地交匯。林羽鼓起勇氣，
用那本被蘇瑤拯救過的企劃書作為由頭，忐忑地給她發去了信息，笨拙地道謝。出乎意料，
蘇瑤很快回復了，言語間沒有絲毫富家千金的架子，反而帶著一種真誠的好奇，
詢問他企劃書里的某個創意點。就這樣，你來我往，從項目聊到興趣，
從城市角落有趣的咖啡館聊到各自喜歡的書和電影。
他們第一次單獨約在蘇瑤提起過的一家舊書店咖啡館。林羽提前半小時就到了，坐在角落，
看著窗外行色匆匆的路人，心跳依舊快得不正常。當蘇瑤推門進來，
穿著簡單的米白色毛衣和牛仔褲，頭發松松挽起，臉上帶著淺淺的笑意望向他時，
林羽感覺整個灰撲撲的冬日午后都瞬間明亮溫暖起來。他緊張得手心出汗，說話偶爾會卡殼，
但蘇瑤總是安靜地聽著，那雙清澈的眼睛專注地望著他，在他詞窮時恰到好處地接上話題，
化解他的窘迫。她聽他說他那個小小的創業公司“啟航科技”遇到的困境，
聽他說他如何為了一個程序bug通宵達旦，
塞的小鎮和一直支持他讀書、如今卻積勞成疾的母親……林羽從未向任何人如此敞開過心扉，
那些深藏的自卑、沉重的壓力，在她溫柔的目光下，竟奇異地變得不再那么猙獰可怕。
蘇瑤也分享她的世界。她坦言自己不喜歡那些浮華的社交場合，
更喜歡待在畫室或者安靜的圖書館。她聊起自己嚴厲的父親和同樣強勢的母親，
聊起他們為她規劃好的、一條通往門當戶對聯姻的“光明大道”，語氣里帶著一絲無奈，
卻沒有太多抱怨。她喜歡看星星，喜歡收集各種造型奇特的杯子，
尤其喜歡一個印著璀璨星河的馬克杯，
她說那是她十八歲生日時偷偷溜去一個小鎮旅行時淘到的寶貝。“你看，
像不像把整個銀河都裝進了杯子里？”她捧著那個星空杯，眼睛亮晶晶地問他。林羽看著她，
看著她眼中閃爍的、對自由和純粹的向往，心中那份悸動再也無法抑制。他笨拙地伸出手，
輕輕覆在她握著杯子的手背上。她的手很軟，微涼。蘇瑤微微一怔，長長的睫毛顫動了一下，
卻沒有抽開。“蘇瑤，”林羽的聲音有些低啞，帶著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顫抖，
“我……可能沒有別人那么好的條件，給不了你……你父母期望的那種生活。
但我……”他深吸一口氣，直視著她的眼睛，仿佛要望進她靈魂深處，“但我喜歡你，
很喜歡。我會很努力，非常非常努力，去靠近你，去……給你我能給的一切。
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嗎？”咖啡館里流淌著舒緩的輕音樂，
空氣里彌漫著舊書頁和咖啡豆混合的醇香。時間仿佛凝固了幾秒。
蘇瑤的臉頰染上了一層動人的紅暈，像初綻的薔薇。她沒有立刻回答，只是看著他，
那雙清澈的眼眸里，清晰地映出他緊張而鄭重的樣子。然后，她輕輕地點了點頭，
唇角彎起一個無比溫柔的弧度。“嗯。”她的聲音很輕，卻像投入平靜湖面的石子，
在林羽心中激起巨大的漣漪，“我也喜歡你，林羽。喜歡你努力的樣子，
喜歡你認真的樣子……喜歡你的一切。”那一刻，林羽貧瘠的生命里，
仿佛有億萬星辰轟然炸開，璀璨奪目，將所有的陰霾和灰暗一掃而空。他緊緊握住她的手，
感受到從未有過的、足以對抗整個世界的勇氣和幸福。---4 星光誓言接下來的日子，
是林羽生命里最明亮、最飽滿的一段時光。
蘇瑤成了“啟航科技”那間狹小、堆滿電腦設備和線路的辦公室里的常客。
她有時會安靜地坐在角落，捧著素描本涂涂畫畫，有時會給他們帶來親手做的點心和熱咖啡。
她的存在，像一道柔和的光，驅散了創業初期的壓抑和焦慮。
林羽的合伙人阿杰和幾個年輕員工，起初面對這位傳聞中的蘇家大小姐還有些拘謹，
但很快就被蘇瑤毫無架子的親和力征服，私下里都笑著調侃林羽“走了大運”。
林羽的確拼盡了全力。蘇瑤的愛像最強勁的燃料，注入他疲憊不堪的引擎。
他幾乎住在了公司，通宵達旦地優化產品、尋找客戶、修改方案，眼下的烏青越來越重，
但眼神卻越來越亮。每當累到極致，只要看到蘇瑤發來的信息，
或者抬頭看到她在角落里對他露出的那個鼓勵的微笑，他就覺得所有的辛苦都值得。
蘇瑤也小心翼翼地守護著這份感情。她開始減少不必要的社交活動，
穿著也變得更為簡單低調，盡量不引起父母過多的注意。她甚至用自己積攢的零用錢，
不動聲色地補貼林羽一些生活上的開銷，比如“不小心”多買了他需要的專業書籍，
或者“恰好”有朋友轉讓的、位置極好租金卻不貴的展會攤位信息。她的愛，像無聲的春雨，
浸潤著林羽干涸的世界。一個項目取得關鍵性進展的夜晚，林羽難得地早早離開了公司。
他騎著那輛半舊的自行車，穿過大半個城市，來到蘇瑤公寓樓下。
他仰頭望著她亮著溫暖燈光的窗戶，像個情竇初開的毛頭小子，心跳得厲害。他拿出手機，
撥通了她的電話。“瑤瑤，下樓。”“怎么了？這么晚了。
”蘇瑤的聲音帶著剛睡醒的慵懶和一絲疑惑。“有東西給你看，很重要。
”林羽的聲音里是抑制不住的興奮和期待。幾分鐘后，
穿著毛茸茸家居服的蘇瑤出現在單元門口。夜風微涼，她下意識地裹緊了衣服。
林羽快步上前，不由分說地拉起她的手，帶著她跑到小區中央那片開闊的草坪上。“看！
”他指著墨藍色的夜空，聲音因為激動而微微發顫。蘇瑤疑惑地抬頭望去。下一秒，
她驚訝地捂住了嘴。深邃的夜幕中，并非只有稀疏的幾顆星子。在靠近城市天際線的方向，
數百架閃爍著紅綠航燈的無人機，正整齊地升空，如同被無形的手操控著，
在夜空中緩緩移動、組合。光點先是匯聚成一個簡單的心形輪廓，
接著心形內部被更密集的光點填滿，化作一片流動的、璀璨的星河。星河緩緩旋轉，最后，
在星河中央，光點凝聚，清晰地勾勒出兩個字母——“L?S”。星光點點，
映亮了蘇瑤清澈的眼眸，也映亮了林羽因緊張和期待而微微發紅的臉頰。沒有昂貴的鉆戒，
沒有奢華的燭光晚餐，
只有這片他耗盡心思、用代碼和燈光在夜空中為她點亮的、獨一無二的星海。
這笨拙又極致的浪漫，耗費了他整整一個月的工資和無數個夜晚的調試，
卻承載了他全部的真心和承諾。蘇瑤的眼中迅速蓄滿了淚水，在星光下晶瑩閃爍。她轉過頭，
深深地看著林羽，然后踮起腳尖，主動吻上了他的唇。夜風溫柔地拂過，帶著青草的氣息，
周圍的世界一片寂靜，只有彼此的心跳和頭頂那片無聲閃耀的、只屬于他們的星海。那一刻，
林羽擁抱著懷中的女孩，仿佛擁抱了整個宇宙的溫暖和希望。他無比篤定，
無論前路有多少荊棘，為了守護她眼中的星光，他愿意付出一切。---5 冰冷現實然而，
再溫暖的星光，也終究無法照亮現實冰冷的壁壘。
蘇瑤的父母——蘇氏集團的掌舵人蘇正廷和他的夫人——終于還是發現了女兒的秘密。
消息來源可能是某個在酒會上見過林羽和蘇瑤在一起的人，
也可能是蘇瑤身邊某個被收買的“關心”她的人。一場家庭風暴毫無預兆地降臨。
那是在蘇家位于半山、能俯瞰半個城市璀璨燈火的豪華別墅里。
巨大的水晶吊燈將客廳照得亮如白晝，卻散發著令人窒息的冰冷氣息。
蘇正廷坐在昂貴的意大利手工沙發上，面色沉郁如水，手中一份薄薄的資料被他捏得死緊。
那是關于林羽的一切：小鎮出身，父親早亡，母親多病，背負助學貸款，
一間風雨飄搖的小公司，賬戶上少得可憐的數字……每一個字眼都像淬了毒的針，
扎在蘇正廷的神經上。“蘇瑤，你告訴我，這就是你選的人？”蘇正廷的聲音不高，
卻帶著山雨欲來的壓迫感，每一個字都砸在蘇瑤心上，“一個窮小子，
一個隨時可能破產、負債累累的泥腿子？他能給你什么？帶著你擠地鐵？
租在蟑螂亂爬的老破小里？還是跟著他一起被債主追著跑？”他的話語刻薄而精準，
將林羽努力構建的一切尊嚴瞬間撕得粉碎。蘇夫人坐在丈夫身邊，
保養得宜的臉上滿是失望和焦慮，她拉住女兒的手：“瑤瑤，你從小錦衣玉食，
根本不知道窮是什么滋味！聽媽媽的話，趁早斷了吧。門不當戶不對，強扭的瓜不甜，
到頭來苦的還是你自己！你爸和我，都是為了你好啊！”“為我好？”蘇瑤猛地抬起頭，
淚水在眼眶里打轉，聲音卻異常清晰，“你們問過我想要什么嗎？
林羽他努力、上進、有才華，他對我好！這就夠了！我不在乎他有沒有錢！”“糊涂！
”蘇正廷猛地一拍茶幾，震得上面的骨瓷茶杯叮當作響，“愛情？愛情能當飯吃？
能保你一世無憂？他現在對你好，是因為你姓蘇！等你跟著他吃盡苦頭，
等他發現靠他自己那點本事根本翻不了身的時候，你看他還能不能對你好？！”他站起身，
高大的身影投下濃重的陰影，徹底籠罩住女兒，“這件事，由不得你任性！從今天起，
不準再跟他見面！”風暴并未就此停歇。幾天后的一個傍晚，
林羽的公司遭遇了第一波實質性的打擊。一個原本已經口頭承諾投資的天使投資人，
突然毫無征兆地撤回了意向，電話里只含糊地表示“上面有人打了招呼”。緊接著，
他們正在努力爭取的一個至關重要的政府扶持項目，評審結果公示時，
“啟航科技”的名字被毫無理由地刷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家實力遠不如他們的新公司。
辦公室里一片愁云慘霧。阿杰煩躁地抓著頭發：“媽的，太邪門了！
那個王總之前明明拍著胸脯說看好我們的！還有那個項目，
我們方案做得那么扎實……”林羽坐在電腦前，屏幕上是冰冷的駁回郵件。他盯著那幾行字，
臉色一點點變得蒼白，手指無意識地蜷緊，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一種冰冷的、沉重的無力感，
像藤蔓一樣纏繞上來，越收越緊，幾乎讓他窒息。蘇正廷那張冷漠而威嚴的臉，
仿佛隔著虛空冷冷地注視著他。“羽哥，你說……會不會是……”阿杰猶豫著，
沒敢把那個名字說出口，但眼神里的暗示已經足夠明顯。林羽猛地閉上眼，
喉結艱難地滾動了一下。巨大的屈辱感和前所未有的恐慌攫住了他。
他引以為傲的努力和才華，在絕對的金錢和權勢面前，脆弱得不堪一擊。他拿什么去愛蘇瑤？
拿什么去兌現他星空下的承諾？他甚至連守住這間小小的公司都如此艱難。深夜，
林羽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回到租住的老舊公寓樓下。昏黃的路燈下，
他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蘇瑤穿著單薄的外套，在初冬的夜風里瑟瑟發抖，小臉凍得發白，
顯然等了很久。“瑤瑤？”林羽心中一緊，快步上前。“林羽！”蘇瑤看到他，
眼睛瞬間亮了，撲過來緊緊抱住他，聲音帶著哽咽，“我爸……他凍結了我的卡，
還找人跟著我……我好不容易才甩掉他們跑出來……”她把臉埋在他懷里，
汲取著他身上熟悉的氣息，仿佛那是唯一的避風港，“別怕，林羽，我不怕吃苦！
我們可以一起想辦法……”女孩的身體在懷里微微顫抖，帶著不顧一切的決心和依賴。然而，
她的話語，卻像最鋒利的刀子，狠狠捅進了林羽的心臟。一起想辦法？怎么想？
讓她跟著他住進這棟墻皮剝落、連暖氣都時好時壞的破樓？讓她放棄優渥的生活，
為柴米油鹽發愁？讓她那雙只該握著畫筆、捧著咖啡的手，去沾滿生活的油污和艱辛？
蘇正廷冰冷的話語再次在耳邊炸響：“……帶著你擠地鐵？租在蟑螂亂爬的老破小里？
……他能給你什么？”一股冰冷的絕望瞬間淹沒了林羽。他僵硬地站著，手臂垂在身側，
沒有像往常一樣回抱住她。夜色深沉，寒風呼嘯著穿過狹窄的巷弄，卷起地上的落葉和灰塵，
撲打在兩人身上。林羽緩緩地、幾乎是用盡全身力氣，推開了懷里的蘇瑤。他的動作很輕，
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決絕。路燈昏黃的光線落在他臉上，映出一片死寂的灰敗。“瑤瑤，
”他的聲音干澀得像是砂紙摩擦，每一個字都艱難地從喉嚨里擠出來，
帶著一種被現實碾碎后的疲憊和空洞，“跟著我……你連……星巴克自由都不會有。
”這句話輕飄飄的，卻像一記重錘，狠狠砸在蘇瑤心上。她猛地抬頭，難以置信地看著他，
清澈的瞳孔里充滿了震驚和受傷。她不明白，那個在星空下承諾要給她全世界的林羽，
怎么會說出這樣的話？林羽避開了她的目光，視線落在冰冷粗糙的水泥地上。
他不敢看她眼中的星光一點點碎裂的樣子。他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氣，那寒意直透肺腑，
幾乎凍結了他的血液。“我們……分開吧。
”他終于說出了那句在心頭盤旋了無數遍、如同凌遲般痛苦的話。聲音低啞，卻清晰得殘忍。
“什么？”蘇瑤的聲音顫抖著，帶著破碎的哭腔，“林羽，你在說什么？是因為我爸媽嗎？
我們不是說好要一起……”“不是因為你爸媽！”林羽猛地打斷她，聲音陡然拔高，
帶著一種近乎失控的暴躁，像一頭走投無路的困獸。他必須狠下心，必須讓她恨他，
讓她徹底離開這灘注定會將她拖入深淵的泥沼。“是我！是我累了！蘇瑤，你看看你，
再看看我！”他指著自己身上洗得發白的舊外套，又指向身后那棟破敗的居民樓，
“我們根本不是一個世界的人！跟你在一起，我壓力太大了！
我受夠了這種時刻要仰望你、拼命追趕卻永遠追不上的感覺！我受夠了！
”他吼出這些違心的、刀刀見血的話，仿佛只有這樣才能逼退她。蘇瑤踉蹌著后退一步，
臉色慘白如紙，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無聲地洶涌而出。她看著他，
看著他眼中陌生的痛苦和決絕，看著他臉上因激動而扭曲的線條，
仿佛第一次真正認識眼前這個人。林羽強迫自己轉過身，背對著她。他怕再多看她一眼，
自己就會徹底崩潰。他邁開沉重的腳步，一步一步走向那棟象征著失敗和屈辱的破舊樓門洞，
每一步都像踩在燒紅的烙鐵上。身后，是蘇瑤壓抑不住的、絕望的嗚咽聲，
被凜冽的夜風撕扯得支離破碎。冰冷的雨絲，不知何時開始飄落，細細密密，
無聲地打濕了他單薄的肩頭，也打濕了身后那個被徹底遺棄在絕望黑夜里的身影。
林羽沒有回頭，一次也沒有。他怕一回頭，就再也邁不動離開她的腳步。他怕一回頭，
就會看到她眼中那片為他而亮的星空，徹底熄滅成一片死寂的荒漠。
---6 破碎星光那場冰冷的雨夜之后，林羽的世界只剩下一種顏色：灰敗。
他像是徹底變了一個人。曾經眼底燃燒的光芒徹底熄滅，
只剩下一種麻木的、近乎自毀的疲憊。他依舊住在那個破舊的公寓，公司也還在苦苦支撐，
但所有的掙扎都失去了意義，變成了一種機械的本能。他開始頻繁地出現在各種喧囂的場合。
廉價的酒吧、煙霧繚亂的KTV包房、嘈雜混亂的創業圈聚會。身邊開始出現不同的面孔，
大多是些帶著風塵氣息、眼神世故的年輕女人。他不再像從前那樣穿著洗得發白的襯衫，
而是換上了價格低廉卻刻意張揚的潮牌，眼神空洞，嘴角掛著玩世不恭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