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命運的來電空調外機在窗臺外發出令人煩躁的嗡鳴,
水珠順著排水管滴滴答答墜落在鐵皮雨棚上,在悶熱狹小的出租屋里敲出單調的節奏。
陳默弓著背縮在破舊的電腦椅上,枯黃的發絲油膩地耷拉在額前,眼睛布滿血絲,
死死盯著電腦屏幕上閃爍的游戲界面。指節因為長時間的機械操作而泛白,
敲擊鍵盤的聲音時斷時續,像是疲憊到極點的嘆息。突然,
屏幕右下角彈出一條銀行短信通知,
白色背景上黑色的數字 “327.58 元” 刺得他眼眶生疼。
這數字仿佛化作一把冰冷的手術刀,精準地剖開他生活的遮羞布,露出底下潰爛的窘迫。
陳默喉結滾動,想要吞咽卻發現口腔干澀得發疼。就在這時,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驟然響起,
震得廉價的門板發出不堪重負的吱呀聲。房東張嬸尖銳的聲音穿透門板,
帶著毫不掩飾的催促:“小陳啊!這個月房租該交了!拖了三天了都!再不給,
我可要按合同辦事了!” 每一個字都像重錘,砸在陳默本就緊繃的神經上。
他下意識地攥緊鼠標,指節泛出青白,目光呆滯地望著窗外昏暗的暮色,不知該如何是好。
陳默扯了扯洗得發白的 T 恤領口,喉結在磨破的衣領間滾動。
樓道里飄來隔壁燉白菜的香氣,混著墻皮脫落的石灰味,讓他胃里泛起一陣空疼。
他攥著鑰匙串的手指節發白,對著虛掩的鐵門喊道:"張嬸,再寬限兩天,
我發了工資馬上給您。" 鐵門外傳來拖沓的腳步聲,
像是老太太轉身離開時棉拖鞋擦過水泥地的聲響。破塑料桌上的二手手機突然劇烈震動,
屏幕亮起的藍光映出他眼下青黑。陳默掃了眼陌生號碼,
沾著機油的拇指隨意劃開:"喂 ——" 尾音還沒散盡,聽筒里就傳來電流雜音。
"請問是陳默先生嗎?" 低沉男聲裹著機械的電子音刺破寂靜,"這里是云海律師事務所。
根據陳建國先生 2018 年 3 月簽署的遺囑,您作為唯一法定繼承人,
將繼承名下所有不動產、金融資產及..." 對方還在念著專業術語,
陳默卻盯著墻上父親的舊照片。照片里穿中山裝的男人笑得和藹,
可他記憶里的父親永遠是新聞聯播片頭曲響起時,摔門而去的背影。
*電腦屏幕的冷光映得陳默眼底泛起血絲,他懸在鍵盤上的手指突然像被凍住般僵硬。
手腕不自覺地顫抖著,將水杯碰出清脆的叮當聲,褐色的咖啡在杯口漾起細密漣漪。
手機屏幕在這時亮起,
陌生號碼的來電顯示刺得他太陽穴突突直跳 —— 是市中心最負盛名的金盾律師事務所。
“陳默先生,關于令尊的遺產繼承......” 聽筒里傳來的職業女聲讓他呼吸一滯,
后槽牙死死咬住下唇,咸腥的鐵銹味在舌尖蔓延。父親?
那個在他十歲記憶里永遠穿著褪色工裝、渾身柴油味的貨車司機,
不是早被車禍碾成報紙上冰冷的鉛字了嗎?
此刻律師提及的 “翡翠莊園”“瑞士銀行賬戶” 等詞匯,像無數鋼針扎進他的太陽穴,
記憶里父親最后一次摸他頭時粗糙的手掌溫度,與眼前律師函燙金的字體在腦海中劇烈碰撞。
窗外暴雨突然傾盆而下,雨點砸在玻璃上的聲響震得他耳膜發疼。陳默踉蹌著扶住書桌,
抽屜里泛黃的車禍報道在風里簌簌翻動,照片上父親躺在擔架上的模糊身影,
與律師描述中坐擁百億資產的企業家形象,在雷鳴聲中扭曲成荒誕的幻影。
聽筒里傳來電流輕微的沙沙聲,像是某種預兆在耳邊低鳴。“陳先生?
” 電話那頭的女聲裹著刻意拿捏的溫柔弧度,卻在尾音處透出冰冷的職業化腔調,
“我們是云海律所的遺囑執行團隊。
根據陳建國先生 2023 年 7 月 15 日在我所訂立的公證遺囑,
您作為唯一法定繼承人,
將繼承其名下包括但不限于現金存款、不動產、上市公司股權在內的全部資產。
”對方頓了頓,背景里隱約傳來打印機的嗡鳴,“為完成遺產交割程序,
請您于明日下午三點攜帶身份證原件、戶口本及親屬關系證明,
到濱海大道 368 號云海律所 18 層 VIP 接待室面談。逾期未到,
我們將啟動法定程序處理。” 最后一個字落下的瞬間,聽筒里突然炸響尖銳的忙音,
仿佛一只無形的手掐斷了陳默和過去二十年人生的最后聯系。
* 空調外機的嗡鳴裹著潮濕的熱浪,陳默盯著手機屏幕的瞳孔微微收縮。游戲界面里,
他操控的騎士角色正被三頭魔狼團團圍住,銀白色鎧甲上爬滿齒痕,
暗紅色血條在 0.5% 的刻度上搖搖欲墜。
怪物利爪撕裂空氣的尖嘯與角色瀕死的嘶吼交織成刺耳的電子音效,
在狹小出租屋里來回碰撞。茶幾上泡面桶里凝結的油花泛著冷光,煙灰缸里堆著歪扭的煙頭,
最頂端那支還在冒著裊裊青煙。當第三次敲門聲穿透薄薄的防盜門時,
陳默后知后覺地發現自己的指甲已經深深掐進掌心,手機背面的塑料殼被攥得吱呀作響。
他慌忙扯過椅背上那件洗得發白的牛仔外套,衣角掃落了桌邊半瓶廉價白酒,
玻璃與水泥地碰撞出清脆的響聲。*濱海大道的寫字樓在夕陽下泛著冷光,
陳默站在律所門口,望著擦得能照見人影的玻璃門,突然有些膽怯。
西裝革履的男女從身邊走過,皮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襯得他腳上的舊運動鞋格外寒酸。2 齒輪迷局"陳先生嗎?
" 接待他的中年律師推了推金絲眼鏡,鏡片后的目光像掃描儀般在他身上逡巡。
深灰色定制西裝熨燙得一絲不茍,胸袋露出半截暗紋手帕,
金屬鋼筆別在襯衫口袋隨著動作泛著冷光。辦公室彌漫著印度檀香與皮革混合的氣息,
墻角古董座鐘發出規律的滴答聲,李建明的皮鞋踏過波斯地毯,在紅木書柜前駐足。
他抽出文件盒時,盒蓋邊緣的銅扣發出輕微的咔嗒聲,泛黃的羊皮紙在燈光下舒展,
墨跡未干的遺囑公證書上,父親遒勁的簽名刺得人眼眶發燙。"令尊生前特別囑咐,
要在您年滿二十八歲當日開啟。" 李建明從銀質煙盒里取出薄荷煙,火苗跳躍間,
煙霧模糊了遺囑上 "遺產繼承人" 那行字。羊皮紙般的文件展開,
陳默盯著上面的簽名和日期,手不自覺地發抖。遺囑訂立于 2015 年,
也就是父親 "去世" 后的第五年,上面清楚地寫著:"本人陳建國,
棟、海外信托基金......""這、這怎么可能......" 陳默覺得喉嚨發緊,
"我父親不是......"李建明推了推金絲眼鏡,鏡片后的目光在陳默身上來回打量。
他從黑色公文包里取出泛黃的牛皮紙袋,文件邊緣因歲月侵蝕泛著毛邊,"陳先生,
您父親陳振國實際上是云海集團的創始人之一。" 他頓了頓,指腹摩挲著袋口的火漆印,
"二十年前那場震驚商界的 ' 颶風行動 ',競爭對手買通殺手制造車禍假象。
您父親為保護妻兒安全,帶著假死證明連夜飛往南非,
這些年只能通過加密信件關注您的成長。"窗外忽然掠過一道驚雷,
李建明的影子在落地窗前劇烈搖晃。他解開西裝第二顆紐扣,露出胸口猙獰的槍傷疤痕,
"去年在開普敦醫院,老先生握著我的手說 ' 是時候讓小默知道真相了 '。
這袋里不僅有股權證明,還有三十封未寄出的家書......" 話音未落,
他的手機突然震動,屏幕亮起的瞬間,他瞳孔猛地收縮。文件袋里掉出一張泛黃的照片,
年輕的男人抱著三歲的陳默,身后是金碧輝煌的別墅。記憶突然翻涌,
陳默想起母親臨終前的話:"小默,
以后遇到困難就去濱海路找陳叔叔......" 原來那些支離破碎的片段,并不是幻覺。
李建明的皮鞋碾過會議室地板上的光斑,金屬公文箱磕在胡桃木桌面發出悶響。
他推過那個棱角冰涼的黑色 U 盤時,腕表表盤折射的陽光刺得我瞇起眼。"根據遺囑,
您將在年滿 25 周歲時繼承全部遺產,也就是三天后。" 他的鋼筆尖在文件上懸停,
在 "不可抗力條款" 幾個字上重重頓了頓,"這里有您父親生前錄制的視頻,
還有關于家族情況的詳細資料。"窗外突然炸響一聲悶雷,雨點擊打玻璃的脆響中,
我看見他喉結劇烈滾動。這個跟了父親二十年的老管家,
此刻瞳孔里晃動著某種近似恐懼的神色。"另外,您父親特別提到,
要注意防范來自陳氏宗族的阻力。" 他的食指無意識摩挲著 U 盤邊緣,
那里有道新鮮的劃痕,像是被利器匆忙刻上去的,"尤其是掌管祠堂的陳三叔,
上個月剛把家族賬房搬到了他私宅地下室。"走出律所時,夜幕已經降臨。
陳默摸著口袋里的 U 盤,感覺像揣著個燙手山芋。手機突然震動,
微信彈出大學室友的消息:"默哥,今晚老地方開黑啊,我請客喝啤酒!
" 他盯著消息框發了會兒呆,回復:"不了,我有點事。"路過巷口的大排檔時,
熟悉的香味飄來。陳默剛要邁步,突然聽見身后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回頭瞬間,
只見兩道黑影舉著鋼管沖過來,路燈在他們面罩上投下森冷的光。本能讓他轉身就跑,
皮鞋踩在青石板上打滑,身后的悶棍帶著破風聲襲來。
巷口的霓虹燈在暴雨中扭曲成血色光斑,匕首離我咽喉僅剩半寸。
潮濕的霉味混著歹徒身上的煙臭撲面而來,
就在喉結即將被劃破的瞬間 —— 輪胎與地面摩擦的尖銳聲響刺破雨幕,
一輛啞光紅的蘭博基尼如烈馬般橫剎在巷口。LED 車燈將積水照得透亮,
折射出歹徒臉上錯愕的表情,他握著匕首的手微微顫抖,刀刃在光影中劃出細碎的冷芒。
雕花車門優雅上揚,香奈兒五號的馥郁氣息裹挾著雨水漫開。
踩著十厘米紅底高跟鞋的女人從車內探出半截雪白小腿,黑色蕾絲露背裝勾勒出曼妙曲線,
腰肢上的碎鉆腰鏈隨著步伐輕晃。她拎著限量款 LV 老花包,
指尖鮮紅的美甲在黑暗中格外醒目,包身的金屬鏈條被雨水浸潤后泛著冷光。
"哐當" 一聲脆響,LV 包帶著破空之勢精準砸在歹徒手腕,
皮革與骨骼相撞的悶響混著金屬鏈條的嘩啦聲。女人涂著酒紅唇膏的嘴角勾起冷笑,
高跟鞋跟碾過歹徒的腳面,細高跟深深陷進他的皮鞋:"敢在本小姐地盤動我的人?
" 她摘下墨鏡,眼尾的碎鉆在車燈下流轉,像兩簇隨時會燃燒的火焰,"把你們老大叫來,
今晚的賬,得好好算算。"銹跡斑斑的鋼管重重砸在青石板上,
濺起的火星映出歹徒臉上扭曲的驚恐。兩人對視時喉結同時滾動,
轉身逃竄時帶翻路邊垃圾桶,鐵皮與水泥地碰撞出刺耳聲響。女人摘下墨鏡面罩,
紅唇在路燈下像滴凝固的血,睫毛膏暈染的眼尾泛著水光,
脖頸處的鉆石項鏈隨著呼吸輕晃:"沒事吧?"她踩著十厘米的細高跟逼近,
香奈兒五號的氣息裹著夜色將陳默籠罩。涂著酒紅色甲油的指尖挑起他下巴,
月光掠過她耳垂上的祖母綠耳釘:"那雙眼睛......" 尾音突然上揚,
眼角梨渦若隱若現,"你是當年那個在巷口偷翻垃圾箱的小乞丐?陳默?
"水晶吊燈折射的光斑在地面游走,突然被一道高跟鞋的脆響截斷。
陳默握著香檳杯的手指驟然收緊,那抹縈繞在耳畔的聲線像是記憶里的琴弦被猛地撥動,
帶著十年前弄堂口槐花香的溫度。他機械地轉身,絲絨地毯上蜿蜒著墨色裙擺,
珍珠白的絲綢勾勒出女人優雅的腰肢,熟悉的杏眼藏在卷翹睫毛下,
眼角那顆朱砂痣卻比記憶中更灼人。熟悉的聲音讓陳默愣住,記憶中扎著雙馬尾的小丫頭,
此刻正穿著價值六位數的定制禮服,頸間的鉆石項鏈在暗處閃著微光,
每顆切割完美的方鉆都像是精心排列的密碼。"林小羽?" 他難以置信地開口,
喉結在緊繃的領帶下滾動。這個總追在他身后喊 "默哥哥" 的鄰家妹妹,
此刻腕間的百達翡麗陀飛輪腕表與他的款式如出一轍,黑色裙擺下若隱若現的紅底鞋,
正在無聲訴說著他們之間早已天翻地覆的差距。水晶吊燈在她發間投下細碎的影子,
恍惚間又與巷口踮腳夠槐花的小女孩重疊,
陳默突然發現自己看不懂眼前人究竟是哪一面更真實。
宴會廳此起彼伏的交談聲突然變得遙遠,陳默盯著她耳垂上搖晃的祖母綠墜子,
那抹深綠像是十年前他送給她的玻璃彈珠,在時光里淬煉成了真正的寶石。
林小羽指尖在手機屏幕上飛速滑動,指甲上精致的碎鉆隨著動作折射出冷光。
電話接通的瞬間,她的聲線像淬了冰:"王哥,帶人來巷口,有人意圖傷害陳先生。
" 尾音未落,已經利落地掛斷。深吸一口氣的功夫,那雙含著霜的丹鳳眼突然彎成月牙,
露出兩個甜美的梨渦,指尖還輕輕卷著耳邊垂落的碎發,"沒想到真的是你,
我爸剛接到消息說陳家繼承人找到了,讓我一定要保護好你呢。
" 說著故意晃了晃腰間的黑色皮質槍套,金屬扣在昏暗的巷子里泛著冷光。
遠處傳來刺耳的警笛聲,陳默看著眼前氣場全開的少女,突然意識到,自己平靜的屌絲生活,
即將被徹底打敗。口袋里的 U 盤仿佛在發燙,那里面父親的視頻還沒看,
而更讓他困惑的是,林小羽口中的 "陳家繼承人",究竟意味著多少未知的麻煩與機遇?
夜風裹挾著枯葉拍打著寫字樓的玻璃幕墻,遠處 CBD 的霓虹穿透鉛灰色云層,
將陳默的影子切割成破碎的幾何圖形。他攥著遺囑復印件的指節泛白,
紙張邊緣早已被反復摩挲出毛邊,
下午在律所的場景如走馬燈般在腦海中回放 —— 檀木會議桌上攤開的資產清單里,
瑞士銀行賬戶的零在陽光下泛著冷光,私人飛機注冊文件上父親遒勁的簽名還帶著油墨香。
*"孩子,真正的挑戰,從來不是擁有財富,而是如何駕馭它。
"遺囑末尾的鋼筆字跡在暮色中仿佛活了過來,父親低沉的聲音混著空調出風口的嗡鳴,
在耳畔炸響。陳默抬頭望著這座曾經熟悉的城市,此刻街道上流淌的車河突然變得陌生,
那些閃爍的車燈像無數雙窺視的眼睛,而他,成了被命運推上賭桌的籌碼。而此刻,
在他尚且混沌的意識里,唯一清晰的是,那個在出租屋里吃泡面打游戲的日子,
已經永遠地成為了過去。命運的齒輪,正以他無法想象的速度,轟然轉動。
蘭博基尼在雨夜中撕開帷幕般的雨幕,21 英寸的倍耐力輪胎碾過水洼,
激起的水花如同銀龍騰空,在路燈下折射出細碎的霓虹。陳默陷進帶著體溫的真皮座椅里,
指尖無意識摩挲著扶手處手工縫制的菱形紋路,
混著玫瑰香薰的皮革氣息裹著空調冷氣涌進鼻腔。防彈玻璃外,
城市的光河在瓢潑大雨中扭曲成流動的油畫,
路燈、車燈、廣告牌的光暈輪番在林小羽棱角分明的側臉上暈染。
她腕間的百達翡麗陀飛輪隨著單手打方向盤的動作輕輕晃動,
金屬表帶與碳纖維中控臺碰撞出清響。另一只手在車載電腦上快速敲擊,屏幕藍光流轉間,
睫毛在眼窩投下蝶翼般的陰影,每當有信息彈窗亮起,那抹陰影便隨著眸光顫動,
像振翅欲飛的夜蛾。副駕儲物格里露出半截消音手槍的握把,
與她耳畔搖曳的珍珠耳釘形成詭異的反差。"三點鐘方向有尾巴。" 林小羽突然開口,
修長的手指在屏幕上劃出拋物線,車載雷達圖頓時亮起三個紅點。隨著引擎轟鳴聲驟然拔高,
蘭博基尼猛地切入對向車道,后輪在積水路面甩出半弧水霧,
將緊咬不放的黑色轎車遠遠甩進雨幕深處。"到了。" 林小羽指尖輕點屏幕,
電子圍欄的金屬大門應聲而開。兩排修剪整齊的冬青樹在車燈下閃過,
盡頭是占地千平的歐式莊園,外墻的翡翠色琉璃瓦在雨中泛著溫潤光澤,
像座被夜色包裹的翡翠宮殿。
陳默的呼吸驟然停滯 —— 這正是照片里父親抱著他站立的地方。雕花玄關處,
身著燕尾服的管家早已等候多時。銀盤上的熱毛巾散發著檸檬草香氣,陳默接過時,
注意到管家左手無名指內側有個極小的齒輪刺青 —— 和父親遺囑上的火漆印一模一樣。
"陳先生,蘇律師已在書房等候。" 管家鞠躬時,領口露出半道疤痕,從鎖骨延伸至耳后,
像條沉默的蜈蚣。林小羽隨手將車鑰匙拋給侍應生,
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敲出清脆節奏:"我去換件衣服,蘇晴那女人最討厭別人遲到。
"* 書房門推開的瞬間,檀香混著雪松氣息撲面而來,
在靜謐的空氣里交織成一張無形的網。銅制門軸發出細微的吱呀聲,
驚起書案上的宣紙鎮紙投下的陰影,像某種蟄伏的生物舒展了一下身體。胡桃木書架上,
成套的皮質精裝書泛著歲月光澤,燙金書名在透過雕花窗欞的光斑里忽明忽暗,
恍若塵封的秘語在輕聲呢喃。中央墻壁懸掛著幅巨大的油畫,油彩歷經時光沉淀愈發濃烈。
年輕時的父親站在甲板上,白色西裝被海風吹得鼓起,嘴角噙著不羈的笑,
身后是翻涌的碧海藍天,浪花在船舷炸開細碎的銀星。他左手隨意搭在穿旗袍的女子肩上,
那女子側身回眸,月白色織錦旗袍勾勒出曼妙曲線,鬢邊珍珠流蘇隨著海風輕顫。
她耳垂上的祖母綠耳釘尤為奪目,橢圓形的寶石泛著幽深的光,與林小羽耳垂上那枚,
在不同時空下泛起相似的漣漪,仿佛跨越歲月的呼應。*"陳先生。
" 中央空調的冷風裹著雪松香水味拂過陳默耳畔,旋轉皮椅發出細微的齒輪轉動聲。
穿香奈兒套裝的女人緩緩起身,魚尾裙的珍珠紐扣隨著動作輕顫,
勾勒出她腰間若隱若現的蛇形紋身。亞麻色卷發用一枚鉑金簪子隨意挽起,當她轉身時,
后頸處的翡翠吊墜隨著動作輕晃,泛著幽深的冷光。她踩著十厘米的高跟鞋走近,
金屬鞋跟敲擊大理石地面的聲音格外清晰。陳默注意到她伸出的右手纖細白皙,
無名指上的素圈戒指內側,隱約可見用顯微鏡才能看清的摩爾斯電碼,
那細小的刻痕在暖黃的落地燈光下閃爍,仿佛藏著某個不可言說的秘密。"我是蘇晴,
您父親的私人法律顧問。" 她的握手帶著職業性的力度,指尖微涼,"先看看這個吧。
" 激光筆在落地幕布上投出復雜的股權結構圖,
"陳氏宗族掌握著云海集團 32% 的股權,
其中陳三叔名下的 ' 震宇實業 ' 持股 15%,而您..." 她指尖輕點,
"直接持有 65% 的絕對控股權。"幕布突然切換成監控畫面,十幾個分屏里,
莊園外圍的攝像頭正捕捉著可疑的黑影。蘇晴從鱷魚皮手袋里取出黑色 U 盤,
與陳默口袋里的如雙胞胎:"這是您父親在南非的加密服務器數據,
包括當年 ' 颶風行動 ' 的全部證據 ——" 她突然湊近,
香水味里混著淡淡火藥味,"以及,您母親去世的真正原因。"窗外傳來直升機的轟鳴,
探照燈光束掃過莊園草坪。林小羽推門而入,換了身黑色緊身作戰服,
腰間別著兩柄格洛克手槍:"陳三叔的私人飛機剛在濱海機場降落,隨行帶了二十個保鏢。
" 她扔給陳默個銀色金屬盒,"打開看看,你父親留給你的成年禮物。
"密碼鎖 "咔嗒" 彈開的瞬間,冷光從盒內溢出。
陳默瞳孔驟縮 —— 里面是枚鑲嵌著藍寶石的袖扣,底座刻著熟悉的齒輪圖案,
正是管家和遺囑上的標志。蘇晴忽然按住他的手,指甲在他手腕內側輕輕一劃,
皮膚下隱約浮現出淡金色的齒輪紋身,與盒底的凹槽完美契合。"這是陳氏繼承人的印記。
" 蘇晴的聲音低下來,"二十年前,你父親假死時,在你體內植入了微型芯片,
里面存著整個家族的核心密碼。" 她指腹摩挲著自己的翡翠吊墜,"包括,
你母親當年替他擋下的那顆子彈,彈道軌跡指向..."話未說完,整棟別墅突然陷入黑暗。
林小羽的槍口瞬間對準窗口,夜視鏡里,三道黑影正從屋頂滑降。陳默被按在防彈書桌后,
聽見子彈擊穿玻璃的尖嘯,以及蘇晴冷靜的倒計時:"還有 30 秒,備用電源啟動。
"黑暗中,陳默摸到盒內的袖扣,突然想起父親遺囑里的話:"真正的挑戰,
從來不是擁有財富。" 當燈光重新亮起時,他看見林小羽單膝跪地,
槍口指著個被擊倒的黑衣人 —— 那人身側散落著半張照片,
上面是年輕時的陳默和個扎著雙馬尾的女孩,背景正是十年前的弄堂口。
"那個人..." 陳默喉結滾動,"是我初中同學林小婉?" 蘇晴撿起照片,
指尖在女孩臉上停頓:"準確說,是陳氏宗族安插在你身邊的棋子。" 她突然轉身,
翡翠吊墜在燈光下折射出詭異的光斑,"而現在,
該是您履行繼承人義務的時候了 —— 明天上午,陳氏祠堂的認祖儀式,您必須帶著這個。
"她遞來的錦盒里,靜靜躺著半枚青銅虎符,斷口處還帶著新鮮的金屬劃痕。
林小羽擦著槍口的硝煙,忽然輕笑:"別擔心,我和蘇大律師會全程陪同。
" 她眼尾的碎鉆在血光中閃爍,"不過嘛,祠堂里的規矩... 可不像表面那么簡單哦。
"深夜,陳默獨自坐在主臥的落地窗前。真皮沙發上,父親的視頻正在循環播放:"小默,
當你看到這段影像時,我可能已經... 記住,不要相信任何沒有齒輪印記的人,
包括..." 畫面突然雪花閃爍,最后定格在父親驚恐的臉,背景里傳來熟悉的槍聲。
床頭柜上,新手機突然震動,陌生號碼發來段視頻。監控畫面里,
白天被擊倒的黑衣人正在急救室搶救,戴口罩的醫生轉身時,露出與蘇晴同款的翡翠吊墜。
陳默的手指驟然收緊,屏幕上彈出條短信:"明晚十點,翡翠湖涼亭,
有人想和你聊聊你母親的事 —— 別帶保鏢。"窗外,翡翠色的琉璃瓦在月光下泛著冷光,
像無數只微睜的眼睛。陳默摸著袖扣上的齒輪,突然聽見衣柜里傳來微弱的響動。
他屏住呼吸,抓起桌上的鎮紙,慢慢靠近 —— 柜門 "砰" 地打開,
穿校服的女孩跌落在地,頸間掛著的,正是他十年前送給林小婉的玻璃彈珠。
"默... 默哥哥..." 女孩抬起頭,左眼角的淚痣在月光下格外醒目,
"他們說你死了... 我找了你十年..." 話未說完,她突然劇烈抽搐,
嘴角溢出黑血。陳默慌忙抱住她,發現她后頸處有個微型針孔,
皮膚下隱約可見金屬絲線蠕動。"小... 婉..." 陳默的聲音發抖,
懷里的身體漸漸冰冷。女孩手中緊攥著半張紙條,
開后是歪扭的字跡:"祠堂井下... 有媽媽的日記..." 樓下突然傳來汽車引擎聲,
陳默透過窗簾縫隙,看見蘇晴的賓利正疾馳出莊園,副駕駛座上,
赫然是本該在急救室的黑衣人。齒輪印記在腕間發燙,陳默突然意識到,
自己卷入的不僅是遺產繼承,更是場橫跨二十年的血腥博弈。
母親的死亡、父親的假死、陳氏宗族的秘密,
這三個截然不同的女人 —— 林小羽的祖母綠耳釘、蘇晴的翡翠吊墜、林小婉的玻璃彈珠,
正像三枚棋子,在棋盤上漸漸顯露出各自的軌跡。當第一縷陽光灑在翡翠琉璃瓦上時,
陳默看著鏡中自己換上的定制西裝,袖扣的藍寶石折射出細碎光斑。樓下,
林小羽正在訓斥遲到的侍應生,蘇晴倚在門框上翻看文件,眼角余光不時掃向他。
而口袋里的紙條,正隨著心跳微微發燙。祠堂的鐘聲在遠處敲響,新的博弈,即將開場。
雕花紫檀木門在晨霧中緩緩推開,陳默的皮鞋剛踏上青石板,腰間的青銅虎符突然發燙。
祠堂天井里飄著細雪,百年銀杏的枯枝上掛著冰棱,在晨光中折射出冷冽的光。
三十六根玄武巖柱上刻滿陳氏祖訓,每道紋路里都嵌著極細的金線,
在他靠近時發出幾乎不可聞的蜂鳴。"默少爺,該換禮服了。" 林小羽不知何時站在身后,
手中捧著的黑色云錦長袍上繡著暗金色齒輪紋,領口處的祖母綠盤扣與她耳釘一模一樣。
她身后跟著四個戴面紗的侍女,每人手中托著不同的禮器:青銅爵、玉圭、檀木盒,
還有 —— 盛著鮮血的羊脂玉碗。雪粒子撲簌簌砸在琉璃瓦上,
蘇晴的旗袍下擺被穿堂風掀起一角。她倚在朱漆廊柱旁,腕間翡翠吊墜在雪光中泛著幽藍,
仿佛凝結著百年的寒氣。當目光掃過陳默手腕時,
那抹清冷的眸光突然頓住 —— 就像寒潭里墜入了一顆石子,泛起不易察覺的漣漪。
陳默這才注意到她今日換了身藏青色織錦旗袍,暗紋里盤著金線勾勒的螭龍。
高開衩處露出的小腿纏著層層紗布,邊緣還滲著暗紅血漬,
正是昨夜在碼頭替他擋子彈時留下的傷。繃帶與雪白肌膚形成刺目對比,
像一幅殘破的水墨畫卷。"祠堂規矩,認祖必須見血。
" 蘇晴指尖劃過檀木盒上凸起的饕餮紋,鎏金獸瞳在燭光下泛著兇光。她忽然抬起頭,
睫毛上落著幾粒雪,"用陳氏直系血脈點燃長明燈,才能開啟族譜密室。" 話音未落,
她已抽出袖中匕首,寒光一閃便抵在陳默喉間,"而你,是這世上最后一個陳家骨血。
"廊外風雪驟然大作,吹得廊下燈籠左右搖晃,在兩人臉上投下斑駁陰影。
主殿中央的青銅鼎突然發出悶響,鼎內香灰無風自動。陳默抬頭,
正對上殿內高懸的 "德厚流光" 匾額,父親的巨幅畫像掛在神龕旁,
眼神似乎正落在他手中的虎符上。臺階下,身著玄色長袍的老者們按輩分排列,
最前排的中年人太陽穴鼓起,正是監控里陳三叔的貼身保鏢。
"時辰到 ——" 司禮官的銅鈴響破寂靜,陳三叔從偏殿轉出,
九蟒紋腰帶在腰間繃出冷硬的弧度。他掃過陳默手中的虎符,眼角微不可察地抽搐,
袖口露出的齒輪紋身比管家的更深更暗,像是道永不愈合的傷疤。"侄孫啊,
" 陳三叔的聲音像浸了冰的銅錢,"你父親當年背棄宗族,如今你帶著半塊虎符來認祖,
可知祠堂規矩?" 他抬手,身后侍僧推出青銅火盆,"需得在列祖列宗前,
立下血契 —— 永不泄露陳氏核心機密,否則..." 他指尖劃過火盆,
火星濺在雪地上發出 "滋滋" 聲,"魂歸火鼎,永墮阿鼻。"林小羽突然上前,
祖母綠耳釘在火光中流轉:"三叔這是要逼宮?按族譜記載,直系繼承人認祖無需血契,
只需..." 她指尖輕點陳默手腕,齒輪印記在雪光中亮起,"以血脈激活祖鼎即可。
"殿內溫度驟降,蘇晴的翡翠吊墜突然發出蜂鳴。陳默注意到臺階下的老者們悄悄按上腰間,
衣料摩擦聲中混著金屬上膛的輕響。他深吸口氣,將手掌按在青銅鼎上,
虎符的斷口與鼎身凹槽完美契合,齒輪印記突然發出強光,鼎內香灰如活物般翻涌,
漸漸浮現出母親的字跡:"小默,井下第三塊青磚...""砰!
"槍響幾乎與鼎身開裂聲同時響起。陳默被林小羽撲倒在地,子彈擦著發梢掠過,
在祖鼎上留下焦黑痕跡。蘇晴的旗袍下擺突然裂開,露出綁在腿側的沙漠之鷹,
槍口正對準殿頂橫梁 —— 那里倒掛著三個黑衣人,面罩上繡著與林小婉相同的彈珠圖案。
"動手!" 陳三叔突然暴喝,老者們同時扯開長袍,露出藏在底下的防彈衣。
林小羽的格洛克已經開火,侍女們竟同時甩出袖中軟劍,面紗飄落,
露出每人后頸處的齒輪印記。蘇晴趁機將陳默推向密道,翡翠吊墜砸在石壁上,
露出刻著齒輪的暗門:"下去找你母親的日記,我們撐三分鐘!"密道內寒氣刺骨,
陳默摸著石壁上的齒輪浮雕狂奔,虎符在掌心發燙。身后傳來劇烈的爆炸聲,
林小羽的咒罵混著刀劍相擊聲越來越遠。拐過第三個彎道時,腳下突然一空,
他墜入漆黑的井中,水流帶著腐葉味撲面而來。"嘩啦!"井水沒過頭頂的瞬間,
陳默抓住了生銹的鐵鏈。井底泛著幽藍熒光,第三塊青磚上果然刻著極小的齒輪,
他咬著虎符撬磚,指甲縫里滲出血珠。磚縫中掉出個防水鐵盒,打開的瞬間,
母親的照片飄了出來 —— 背面用紅筆寫著:"齒輪協會三巨頭,
蘇晴的父親是當年背叛者..."上方突然傳來腳步聲,手電光束掃過水面。
陳默慌忙躲進石縫,卻見下來的是個穿白裙的少女,長發垂落水中,
頸間戴著與他同款的藍寶石袖扣。她轉身時,左眼角的淚痣在熒光下格外醒目,不是林小婉,
卻有著七分相似的面容。"默哥哥," 少女開口,聲音像浸了月光的泉水,
"終于等到你了。" 她抬手,掌心躺著半塊虎符,
斷口處的金屬劃痕與陳默手中的嚴絲合縫,"我是林小婉的孿生妹妹,林小婉,或者說,
我們的代號是 ' 彈珠雙生 '。"水面突然炸開漣漪,蘇晴的聲音從上方傳來:"陳默!
祠堂密道通向舊碼頭,陳三叔的人正在封鎖出口 ——" 話未說完便是槍響,
少女突然抓住陳默的手,袖扣藍光與他的齒輪印記相呼應,井底石壁轟然打開,
露出藏著游艇的暗港。"他們要的是你體內的芯片。" 少女將虎符按在他腕間,
齒輪印記突然化作流光,在兩人掌心交織成完整的圖騰,"二十年前的車禍,
其實是齒輪協會的清洗行動,你母親至死都在保護的,是能調動全球陳氏資產的核心密碼。
"游艇引擎聲在霧中響起,陳默回頭,看見祠堂方向騰起濃煙,
林小羽的身影在火光中持槍掃射,祖母綠耳釘碎成兩半,鮮血順著臉頰滴落。
蘇晴的賓利沖破圍墻駛來,翡翠吊墜不知何時換成了母親照片上的祖母綠耳釘,后視鏡里,
陳三叔的私人直升機正在逼近。"戴上這個。" 少女將藍寶石袖扣扣在他襯衫上,
體溫透過金屬傳來,"齒輪印記的真正作用,是開啟分布在全球的三十三個保險庫。
而你母親的日記..." 她指腹劃過鐵盒內側,那里刻著極小的星圖,
"記錄著當年齒輪協會背叛者的名單 —— 第一位,就是蘇晴的父親。
"海水突然劇烈顛簸,一枚魚雷從前方掠過。少女猛地將陳默撲倒在甲板上,
發梢掃過他唇角:"他們不會讓你活著離開祠堂。" 她眼中倒映著逼近的直升機,
突然輕笑,"不過別擔心,我和姐姐從小就被訓練成你的影子,哪怕死,
也會為你擋住所有子彈。"陳默看著她頸間晃動的玻璃彈珠,突然想起林小婉臨死前的話。
遠處,蘇晴的車在碼頭急剎,她扯開旗袍露出里面的戰術背心,
翡翠吊墜不知何時變成了通訊器:"快上船!國際刑警的人五分鐘后到!
"直升機的探照燈掃過游艇,林小羽的聲音突然從通訊器里傳來,帶著少見的焦急:"陳默!
別相信穿白裙的女人,她是..." 話未說完便被電流聲打斷。少女突然按住陳默的肩膀,
溫熱的呼吸拂過耳垂:"噓 —— 有時候,眼睛看到的背叛,反而是最深的保護。
"游艇沖破霧墻的瞬間,朝陽從海平面升起,將少女的白裙染成血色。
陳默望著她發間的銀飾,
突然想起父親視頻里未說完的話:"不要相信任何沒有齒輪印記的人,
包括..." 包括誰?是蘇晴,還是眼前這個自稱林小婉妹妹的神秘少女?
腕間的齒輪印記突然發出強光,海平線遠處,三艘掛著齒輪標志的快艇正破浪而來。
少女從腰間拔出手槍,槍口卻對準自己心口:"默哥哥,記住,當齒輪開始轉動,
信任與背叛都是局中的棋子。" 她微笑著扣動扳機,血珠濺在陳默袖扣上,
與藍寶石交相輝映,"去找翡翠湖底的時間膠囊,那里有你父親留給你的... 全部真相。
"快艇的轟鳴聲逼近,陳默接住倒下的少女,發現她手中緊攥著半張紙條,
上面是母親的字跡:"小羽的祖母綠,是當年我送給她母親的嫁妝。" 遠處,
蘇晴的車已經駛上碼頭,她扯開領口,露出與少女同款的銀飾,以及,
后頸處與陳默相同的齒輪印記。海浪拍打著船身,祠堂的鐘聲在霧中消散。
陳默摸著胸前的虎符,突然明白,這場關于遺產的博弈,從來不是金錢的爭奪,
而是齒輪協會三十年布局的終章。三個女人,三枚信物,正像齒輪的三個齒牙,
在命運的巨輪上,各自承載著不同的秘密與背叛。當第一顆子彈擊穿游艇玻璃時,
陳默終于按下了袖扣上的機關。藍光閃過,海底突然升起巨大的金屬門,
門上刻著與他腕間相同的齒輪圖騰。而在門后,無數保險箱在幽藍的海水中閃爍,
像散落的星辰,等待著繼承人的到來。第四章 齒輪迷局3 孤島秘辛海水倒灌進艙的瞬間,
陳默被吸入金屬門后的甬道。螺旋狀的階梯泛著冷光,每級臺階都刻著與他腕間相同的齒輪,
踩上去時會發出齒輪咬合的輕響。身后的金屬門在魚雷爆炸的氣浪中轟然閉合,
將追擊的快艇聲隔絕在另一個世界。"歡迎回家,繼承人。" 機械女聲從穹頂降下,
水晶燈突然亮起,照亮了直徑百米的圓形大廳。十二根青銅柱支撐著穹頂,
每根柱子上都鑲嵌著不同年代的齒輪,從青銅時代的粗糙紋路到納米級的精密構件,
記錄著陳氏家族五百年的商業版圖。中央懸浮著直徑三米的全息星圖,
三百三十個紅點對應著全球保險庫的位置,而代表翡翠湖的藍點正在高頻閃爍。
陳默摸著胸前的虎符,發現半塊虎符已經在海水浸泡中與袖扣的藍寶石融為一體,
形成完整的齒輪圖騰。"調取 1995 年檔案。" 他試著說出父親視頻里的關鍵詞,
星圖突然分裂,投影出當年車禍現場的監控畫面 —— 母親將他護在身下,
子彈卻從斜后方襲來,開槍者的袖口閃過與蘇晴同款的翡翠吊墜。"警告!
檢測到未經授權的基因匹配。" 機械聲驟然尖銳,青銅柱突然翻轉,露出內側的槍管。
陳默慌忙后退,圖騰在掌心亮起,所有槍口同時轉向穹頂,
射出的激光在星圖上拼出一行字:"去翡翠湖前,先見想見你的人。"暗門在左側無聲開啟,
陳默走進長廊,兩側玻璃柜里陳列著陳氏歷代繼承人的信物:曾祖父的懷表、祖父的拐杖劍,
還有母親當年的翡翠手鐲 —— 正是林小羽祖母綠耳釘的配對款式。盡頭的房間里,
恒溫系統保護著一具水晶棺,里面躺著與他長得一模一樣的少年,后頸處沒有齒輪印記。
"這是... 我的雙胞胎哥哥?" 陳默的聲音在寂靜中回蕩。
水晶棺旁的全息屏自動播放,父親的影像出現時比遺囑視頻里蒼老十歲:"小默,
當你看到這個,說明你已經激活了核心圖騰。二十年前那場車禍,
其實是齒輪協會的換子計劃,真正的陳氏血脈..." 畫面突然被雪花覆蓋,
最后定格在母親抱著嬰兒的照片,襁褓里的孩子戴著與林小婉妹妹相同的銀飾。
通訊器突然震動,林小羽的頻道傳來雜音,
哥... 別信蘇晴的... 吊墜是假的..." 緊接著是蘇晴冷靜的聲音:"陳默,
國際刑警已經控制了祠堂,陳三叔的人正在破譯你體內的芯片頻率。
翡翠湖的時間膠囊需要雙魚玉佩啟動,而玉佩在..." 她的聲音突然壓低,
"在你母親當年的主治醫生那里。"長廊盡頭傳來齒輪轉動聲,
穿白大褂的老者推著醫療車出現,口罩遮住半張臉,
胸前的工牌寫著 "齒輪協會首席基因工程師"。陳默注意到他左手小指缺失,
正是父親日記里提到的背叛者特征。"少爺,別來無恙。" 老者摘下口罩,
露出與管家相同的齒輪紋身,"當年我幫你父親偽造死亡證明時,
你還在襁褓里抓我的手術刀呢。" 他指向水晶棺,"這是您的兄長,
當年為了保護您被送往海外,可惜..." 他搖頭,
"芯片排異反應讓他永遠停在了十五歲。"陳默后退半步,
手按在袖扣機關上:"我母親的日記說蘇晴的父親是背叛者..." 老者突然輕笑,
從醫療車取出金屬盒:"三十年了,他們還在玩賊喊捉賊的游戲。" 盒子里躺著半枚玉佩,
斷口處刻著與虎符相同的星圖,"真正的背叛者,
是當年提議啟動換子計劃的三巨頭 —— 包括林小羽的父親,你的岳父大人。
"遠處傳來密集的腳步聲,蘇晴的聲音從通訊器里炸開:"快離開保險庫!
陳三叔的黑客正在破解圖騰密碼,他們要激活你體內的納米機器人!" 話音未落,
老者突然抽搐倒地,后頸插著枚淬毒飛針,針頭刻著彈珠圖案。陳默抓起玉佩沖向出口,
穹頂的星圖突然全部變紅,三百三十個紅點同時閃爍。當他踏上最后一級臺階時,
金屬門應聲而開,撲面而來的海風帶著血腥氣 —— 碼頭早已被黑衣人包圍,
領頭者正是本該在急救室的陳三叔貼身保鏢,他扯下面罩,后頸處的齒輪印記中間,
嵌著與蘇晴同款的翡翠碎片。"侄孫," 保鏢的聲音經過變聲器處理,"交出芯片,
我留你全尸。" 他抬手,槍口對準陳默眉心,"你以為林小羽為什么保護你?
她父親當年親手策劃了你母親的死亡,現在不過是在重演二十年前的戲碼。
"子彈射出的瞬間,陳默被人從側面撲倒。林小羽的祖母綠耳釘只剩半枚,
傷口處纏著的繃帶滲出鮮血:"他們篡改了基因庫數據!" 她咬牙開槍,
子彈精準擊碎對方手腕,"我父親當年為了保護你母親,
被齒輪協會打斷三根手指 ——" 她伸出左手,無名指與小指處的疤痕觸目驚心,
"那枚翡翠吊墜,是他從殺手手中搶下來的最后信物。"蘇晴的賓利沖破包圍圈,
車頂的重機槍掃射著逼近的快艇:"上船!翡翠湖的坐標已經導入導航系統。
" 她扯開領口,露出與陳默相同的齒輪印記,只是顏色略淺,
"二十年前我父親替你父親擋了三槍,臨終前讓我發誓保護你,哪怕..." 她頓了頓,
"哪怕要假裝背叛。"游艇在巨浪中顛簸,陳默看著手中的雙魚玉佩,
突然想起林小婉妹妹臨終前的話。當船駛過翡翠湖湖心時,腕間圖騰與玉佩產生共鳴,
湖底升起巨大的青銅祭壇,壇中央的凹槽正好容納虎符與玉佩的結合體。"默哥哥,
" 熟悉的聲音從水下傳來,穿白裙的少女影像在湖面浮現,"這是父親留給你的最后考驗。
" 她的指尖劃過祭壇,露出十二道齒輪鎖,"每道鎖對應一位齒輪協會成員的基因密碼,
而開啟的鑰匙,藏在你最信任的人身上。"林小羽突然握住陳默的手,
將他的指尖按在第一道鎖上:"用我的血。" 她的掌心滲出鮮血,與齒輪印記融合,
鎖孔發出清脆的咔嗒聲,"當年你母親救過我母親的命,這份恩情,我用一輩子來還。
"蘇晴凝視著第二道鎖,突然解開旗袍領口,
露出鎖骨下方的齒痕狀胎記:"這是你父親當年為了保護我留下的印記。
" 她的血滴在鎖上,齒輪開始轉動,"他說過,陳氏繼承人的信任,比任何密碼都堅固。
"最后一道鎖亮起時,湖面突然平靜。陳默看著兩位渾身浴血的女子,
想起父親視頻里未說完的話。當他將自己的血滴在鎖孔時,三道齒輪印記突然在祭壇上重合,
形成完整的陳氏圖騰。祭壇中央升起水晶瓶,里面封存著卷羊皮紙和枚銀色鑰匙。
羊皮紙上是母親的字跡,詳細記錄了齒輪協會的核心秘密 —— 而那把鑰匙,
正是開啟他體內芯片的唯一密鑰。遠處,陳三叔的直升機再次逼近,
探照燈照亮了祭壇上的三人。林小羽突然輕笑,將陳默推向游艇:"去完成你父親的遺愿吧,
我們... 會擋住所有齒輪的碾壓。" 她與蘇晴背靠背站立,槍口對準逐漸合圍的敵人,
祖母綠與翡翠的光芒交相輝映,像兩簇永不熄滅的火焰。陳默握著鑰匙的手在發抖,
身后傳來子彈擊中船體的悶響。當他最后一次回頭時,
看見林小羽向他比出小時候的手勢 —— 拇指與食指相扣成齒輪狀,
那是他們約定的 "安全" 信號。而蘇晴,則將翡翠吊墜按在胸口,
唇語無聲卻清晰:"活下去,找到真相。"游艇沖破湖面的瞬間,朝陽穿透云層,
將三人的影子拉得老長。陳默低頭看著手中的羊皮紙,
視線定格在最后一行字:"當齒輪停止轉動時,真正的繼承人,將擁有重塑世界的力量。
"而此刻,他終于明白,這場關于遺產的爭奪,從來不是終點,
而是另一場更宏大博弈的起點。三個女人,三段不同的羈絆,正像齒輪的三個支點,
支撐著他在權力與陰謀的漩渦中站穩腳跟。腕間的圖騰突然發出溫暖的光,
與胸口的鑰匙產生共鳴。前方,翡翠湖的盡頭浮現出座孤島,
島上的燈塔閃爍著與齒輪相同的頻率。陳默深吸口氣,將鑰匙插入游艇的啟動裝置,
引擎聲轟鳴著劃破天際,載著他駛向未知的明天 —— 那里有更危險的挑戰,
更復雜的謎題,還有,屬于他的億萬人生。第五章 孤島秘辛游艇引擎的轟鳴在山谷間回蕩,
孤島燈塔的光束每七秒劃過一次,恰好與陳默腕間圖騰的心跳頻率吻合。
碼頭由整塊玄武巖鑿成,
青苔覆蓋的石階上刻著逆時針旋轉的齒輪 —— 這是陳氏密語中 "絕對安全" 的標志。
"吱呀 ——"推開門的瞬間,檀香混著海鹽氣息撲面而來。
圓形大廳中央懸浮著十二座齒輪鐘,
場改變命運的車禍...... 最頂端的金色齒輪停在 2025 年 6 月 9 日,
正是陳默的 25 歲生日。"恭候您二十年了,小默少爺。
"拄著拐杖的老婦人從陰影中走出,銀白卷發間別著與母親翡翠手鐲同款的碎鉆。
她掀開袖口,三道齒輪紋身呈品字形排列 —— 這是齒輪協會三巨頭的專屬印記。"王姨?
" 陳默認出她是童年記憶里總在廚房烤曲奇的保姆,
"您當年不是......""假死可比您父親專業多了。" 老婦人取下假牙,
露出舌根處的微型芯片,"1995 年那場車禍后,我奉命守護這座孤島,
也是你父親口中的 ' 最后一道防線 '。" 她指向墻上的星圖,
33 個紅點正對應著陳默在保險庫看到的全球據點。通訊器突然發出蜂鳴,
.. 祭壇... 沉了... 蘇晴她......" 電流聲中夾雜著海水倒灌的轟鳴,
陳默的指尖幾乎要捏碎通訊器。王姨卻按住他的肩膀,
渾濁的眼睛映著齒輪鐘的反光:"她們比你想象中頑強,別忘了,
林小羽的槍法是海豹突擊隊教官親授,蘇晴的黑客技術能黑進五角大樓系統。
"大廳地面突然裂開,升降臺帶著咸濕的海風升起。陳默隨王姨進入地下實驗室,
玻璃管道里流動著淡金色液體,懸浮著數百個與他腕間相同的齒輪圖騰。最深處的培養艙里,
躺著位戴著眼罩的少女,銀色長發間編著與林小婉相同的彈珠發飾。
"這是 ' 鏡像計劃 ' 的唯一幸存者。" 王姨的拐杖輕點培養艙,
"二十年前齒輪協會試圖復制陳氏基因,卻意外創造出完美適配圖騰的載體。
" 她取下少女的眼罩,左眼瞳孔竟是齒輪狀的金色紋路,"她叫葉冰,
從出生就被植入納米機器人,能同步讀取你體內芯片的所有數據。"培養艙突然發出警報,
葉冰的指尖無意識地劃過玻璃,留下齒輪狀的水霧痕跡。陳默的袖扣突然發燙,
腦海中閃過零碎畫面:林小羽在爆炸中抱著蘇晴躍入海中,
蘇晴的翡翠吊墜在下沉時發出求救信號,而更深處的海底,沉睡著與保險庫同款的金屬巨門。
"該喚醒她了。" 王姨將雙魚玉佩按在培養艙開關上,齒輪圖騰在玻璃表面蔓延,
"她的納米機器人能破解你父親留下的時間膠囊,
不過......" 她突然咳嗽著扶住拐杖,鮮血滴在齒輪地磚上,
"齒輪協會的納米蟲群已經追蹤到孤島,我們剩下的時間,只有四十七分鐘。
"實驗室頂部傳來金屬摩擦聲,數十道激光束從天而降,在地面投射出倒計時。
葉冰的睫毛顫動著睜開眼,
金色瞳孔映出陳默的倒影:"默... 哥哥..." 她的聲音像生銹的齒輪轉動,
"媽媽在時間膠囊里留了東西,需要用你的血和......" 她突然看向王姨,
齒輪瞳孔劇烈收縮,"小心!她后頸的紋身是假的!"陳默本能地推開王姨,
激光束擦著發梢掠過,在墻上燒出焦黑痕跡。老婦人的銀發突然脫落,露出底下的機械頭骨,
嘴角扯出冰冷的微笑:"不愧是陳氏繼承人,警惕性不錯。" 金屬手掌掐住陳默的脖子,
齒輪轉動聲從胸腔傳來,"我是齒輪協會第二代仿生管家,當年被你父親摧毀的初代管家,
正是我的 ' 母親 '。"葉冰突然從培養艙躍出,銀色長發化作無數金屬絲,
纏住仿生管家的關節。她的指尖彈出微型齒輪刀片,在陳默震驚的目光中劃破自己手腕,
金色血液滴在圖騰上,實驗室地面浮現出全息地圖 —— 翡翠湖底的金屬門后,
竟藏著直通孤島的密道,而地圖右下角的紅點,正是正在下沉的林小羽和蘇晴。"快走!
" 葉冰扯著陳默沖向密道,齒輪狀瞳孔映著逼近的納米蟲群,"王姨是真的,
剛才的仿生管家是協會最新的擬態機器人!" 她的金屬絲在石壁上切割出通道,
海風突然灌進來,帶著熟悉的玫瑰香水味 —— 那是林小羽常用的古龍水。
密道盡頭是潮濕的巖洞,兩道身影倚在礁石上,林小羽的作戰服被撕成碎片,
蘇晴的旗袍浸滿海水,兩人背靠背坐著,正在用匕首切割纏在腿上的納米蟲。陳默沖過去時,
發現林小羽后頸的齒輪印記正在褪色,而蘇晴的翡翠吊墜不知何時換成了葉冰的彈珠發飾。
"笨蛋......" 林小羽扯出他口袋里的鑰匙,直接按在蘇晴心口,"再晚三分鐘,
納米蟲就該啃食她的心臟了。" 她的指尖劃過蘇晴鎖骨的齒痕,突然輕笑,
"原來你父親當年咬得這么用力,難怪蘇大律師總說自己有 ' 被虐傾向 '。
"蘇晴嗆著海水瞪她一眼,卻在看見葉冰時瞳孔驟縮:"鏡像計劃的實驗體?
你父親居然真的成功了......" 她扯下彈珠發飾扔給葉冰,
發間露出與葉冰相同的齒輪狀發卡,"帶著陳默去時間膠囊,這里由我們斷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