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淵核心的戰斗結束后,謝景云的身體仿佛被撕裂又重組。他站在那座漂浮于虛空中的石臺上,胸口的金色紋路依舊緩緩流動,如同活物般游走全身。每一道紋路都像是刻入骨髓的符文,隨著他的呼吸明滅閃爍,仿佛在訴說著某種遠古的語言。
沈知夏扶著他,指尖仍殘留著星隕之心符文石的余溫。她的指節微微發白,機關術符咒的寒氣與謝景云體內沸騰的混沌之力不斷碰撞,發出細微的“嗡鳴”。她低聲問道:“你感覺怎么樣?”
“像是……有東西在體內燃燒。”謝景云的聲音沙啞而低沉,他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掌,皮膚下的金色紋路突然暴漲,如同熔巖般在血管中翻滾。他的瞳孔深處浮現出兩道金色漩渦,倒映著虛淵核心破碎的星海,“不是痛,是一種……召喚。它在說我該去的地方,不是這里。”
夜璃站在他們身后,玄色長袍在虛空亂流中獵獵作響。她凝視著遠處正在閉合的裂隙,裂隙邊緣泛著詭異的紫光,仿佛某種未知生物的瞳孔。她的聲音冷冽如刀:“那是混沌之力的共鳴。你已經不再是單純的宿主了,而是它的容器——一個活著的‘創世代碼’。”
“所以……我變成了什么?”謝景云的指尖劃過胸口的紋路,那些符號突然自行旋轉,形成一張古老的地圖。他皺眉看向夜璃,“難道這不只是血脈的覺醒?”
“你現在是混沌與秩序之間的橋梁。”夜璃緩緩走近,匕首上的龍鱗紋路泛起幽藍微光,“也是唯一能決定這個世界未來的人。”
“可我不確定我想成為這樣的人。”謝景云苦笑,笑聲中帶著一絲苦澀。他抬起手,掌心突然爆發出金色光焰,將周圍的虛空灼燒出焦黑的痕跡。那些光焰如同活物般纏繞他的手臂,又在他皮膚下隱沒,“我只是想活下去,而不是變成某種力量的載體。”
“但命運不會給你選擇的機會。”夜璃的聲音突然變得鋒利,她抽出匕首指向天際。遠處,無數黑色觸手正從虛淵裂縫中探出,每一條觸手上都布滿星隕文明的符文,“虛空議會不會放過你。他們會用虛淵吞噬者撕碎你的肉身,用影靈族的血祭喚醒混沌龍的殘魂……他們會用盡一切手段奪走你的力量。”
沈知夏猛地轉身,機關術符咒在她掌心凝聚成銀針。她咬牙切齒地低語:“我們得先找個地方讓他穩定下來。他的混沌之力還在增長,如果不加以控制……”話音未落,謝景云突然捂住胸口,一聲低吼從喉間溢出。他的身體開始劇烈顫抖,金色紋路驟然暴漲,宛如火焰般在皮膚上燃燒。一股強大的能量波動瞬間席卷整個虛淵核心!
“糟了!”沈知夏迅速結印,試圖壓制他體內的混沌之力,但那股力量太過狂暴,連她的機關術符咒都無法靠近。銀針剛觸碰到謝景云的皮膚,便被金色光焰吞噬殆盡。
“退后!”夜璃一把拉住沈知夏,兩人迅速后撤。她們的衣袍被能量風暴撕裂,發絲在狂風中散亂飛舞。夜璃的匕首深深插入地面,龍鱗紋路與虛淵吞噬者的觸手糾纏在一起,發出刺耳的摩擦聲。
謝景云的身體騰空而起,懸浮在半空之中。他的雙眼泛起金光,瞳孔中倒映著無數破碎的星辰。他的衣袍被能量風暴撕裂,露出胸口那串不斷閃爍的符文。那些符號開始自行排列組合,仿佛在解讀某種古老的指令。每一枚符文亮起時,虛淵核心的地面便崩塌出一道裂縫,裂縫中滲出暗紅色的星隕之血。
“他在……覺醒。”夜璃喃喃,匕首上的龍鱗紋路突然與謝景云的金色紋路共鳴,發出清脆的震顫聲。
“什么意思?”沈知夏焦急地抓住夜璃的衣袖,聲音里帶著顫抖。
“混沌之力本就不是人類能夠完全駕馭的力量。”夜璃的語氣突然變得沉重,她抬頭望向謝景云逐漸扭曲的身影,“但它選擇了謝景云作為宿主,就意味著它也在尋找一個最終形態。”
“你是說……他會變成怪物?”沈知夏的聲音幾乎是在尖叫。
“不。”夜璃搖頭,眼神卻比刀鋒更冷,“他是進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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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異變**
謝景云的身體逐漸被一層金色光膜包裹,整個人仿佛化作一尊活生生的神祇。他的意識在混沌與現實之間來回穿梭,耳邊響起無數聲音——
> “歡迎歸來,宿主。”
> “你是混沌的繼承者。”
> “你是秩序的終結者。”
> “你是新世界的締造者。”
這些聲音交織在一起,形成一股無法抗拒的意志洪流,將謝景云徹底吞沒。他的記憶碎片如潮水般涌入腦海:母親臨終前撫摸他額頭的手,凌昭教他引導混沌之力時的嘆息,沈知夏在焚心谷為他止血時顫抖的指尖……還有那座懸浮在虛空中的星隕之心,它在呼喚他,如同遠古文明最后的挽歌。
他看到了另一個世界——一個沒有戰爭、沒有痛苦、沒有輪回的世界。那里的一切都由純粹的秩序構成,建筑如同幾何圖形般完美無瑕,街道上行走的人們眼中沒有情緒,只有冰冷的理性。但當他試圖觸碰那個世界的邊界時,整片空間便崩塌成灰燼,化作無數金色符文墜入虛無。
“這就是……你們想要的世界嗎?”謝景云在心中質問,聲音卻被混沌之力的轟鳴淹沒。
回應他的是一片沉默。
然后,一道冰冷的聲音響起:
> “你可以拒絕。”
> “但代價是,這個世界將永遠陷入混沌。”
謝景云猛然睜開眼,金色光芒從瞳孔中射出,在空中劃出兩道光痕。他的身體緩緩落地,身上的金色光膜逐漸收斂,恢復人形。但沈知夏和夜璃都看得出來——他已經不一樣了。他的金色紋路不再躁動,而是如同星軌般有序流轉,每一處脈絡都蘊含著星辰的重量。
“你還好嗎?”沈知夏試探性地問道,聲音輕得像是怕驚醒什么。
謝景云輕輕點頭,嘴角浮現一抹詭異的笑容。他的笑容中既有釋然,又帶著難以言說的疲憊。他抬起手,掌心浮現出一枚銀色印記——那是虛淵核心崩塌時,星隕之心留下的最后一道符文。
“我明白了。”謝景云望向遠方的虛空,聲音堅定得令人戰栗,“混沌之力不只是毀滅或重生,它是選擇。它讓我看到兩種可能:一個是虛空議會想要的秩序世界,另一個是混沌主導的混亂世界。但……還有一個第三種可能。”
“第三種?”沈知夏睜大眼,聲音里帶著一絲希望。
“一個既非秩序也非混沌,而是由人類自己定義的世界。”謝景云的金色紋路突然暴漲,將整個虛淵核心籠罩在金色光幕中,“我要打破這道循環,讓所有人擁有真正的自由。”
夜璃的眼神微動,匕首上的龍鱗紋路發出低沉的共鳴。她緩緩開口:“你想……改寫‘創世代碼’?”
“不是改寫。”謝景云的語氣突然變得溫柔,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是重置。”
沈知夏倒吸一口涼氣,手指無意識地掐進掌心:“你瘋了嗎?那可是整個星隕文明的核心遺產!”
“正因為它是遺產,才該屬于所有人。”謝景云轉身面對她們,金色紋路在他眼中流轉,仿佛銀河傾瀉,“我已經決定了。我要找到‘原初之門’,在那里,親手終結這場輪回。”
“可你知道怎么打開它嗎?”夜璃的聲音帶著一絲警惕。
謝景云攤開手掌,銀色印記在掌心懸浮。印記表面浮現出無數星隕符文,每一道符文都與他的金色紋路共鳴。他輕聲說:“現在知道了。”
新的旅程
三人離開虛淵核心,踏上了前往“原初之門”的旅途。根據謝景云掌握的信息,那扇門位于星隕大陸最深處的一座遠古遺跡中——傳說那是靈淵使徒最后的秘密基地。地圖上標注的路線被虛空議會的封印覆蓋,每一步都可能觸發虛淵吞噬者的陷阱。
“那里已經被虛空議會封鎖。”夜璃一邊翻閱地圖一邊說道,匕首劃過羊皮紙上的裂痕。地圖上的裂痕處滲出暗紅色的星隕之血,“他們派出了影靈族的極端派守衛,還有大量虛淵吞噬者。更糟糕的是……”她突然停頓,抬頭看向沈知夏,“你母親留下的星隕之心符文,可能正是他們尋找的目標。”
沈知夏的身體猛地一僵。她想起母親臨終前握著她的手,低聲呢喃:“不要相信任何人,包括我。”這句話在她心中埋藏多年,如今卻像利刃般刺入現實。
“所以你早就知道?”她質問夜璃,聲音里帶著壓抑的怒火。
“知道什么?”夜璃反問,眼神卻閃爍著復雜的光芒,“知道你母親是星隕族最后的血脈守護者?知道她是虛空議會背叛者?還是知道她為了保護你,親手把你送進了焚心谷?”
謝景云突然伸手按住沈知夏的肩膀:“現在不是爭論的時候。”他的金色紋路在掌心閃爍,仿佛在提醒她時間緊迫,“如果虛空議會知道我們帶著星隕之心符文,他們會在三天內封鎖整片星隕大陸。”
沈知夏深吸一口氣,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她最終點頭:“我會陪著你。”
夜璃也微微一笑,匕首上的龍鱗紋路泛起幽藍微光:“我也一樣。”
三人繼續前行,身后是破碎的星海,前方是未知的命運。虛淵吞噬者的黑影在遠處若隱若現,而謝景云胸口的金色紋路,正與星隕之心符文共鳴,發出低沉的嗡鳴。
真正的戰爭,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