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如玥姑娘，該梳妝了。”門外傳來老鴇諂媚的聲音，我放下手中的銅鏡，
指尖輕撫過與妹妹如璃一模一樣的臉龐。鏡中映出兩張絕世容顏，
只是妹妹的左眼下多了一顆淚痣，那是我們唯一的區別。“姐姐，我替你梳頭。
”如璃拿起象牙梳，手指穿梭在我的發間。窗外傳來絲竹之聲，
春怡樓又開始了醉生夢死的一夜。三年前，柳家滿門抄斬那日，我和妹妹而逃過一劫。
等我們趕回府邸，只看到沖天火光和滿地鮮血。父親的頭顱懸掛在城門上，
母親和姨娘們的尸體被隨意丟棄一地。“姐姐，疼嗎？”如璃的手指突然停住，
我才發現自己的指甲已經掐入掌心，鮮血順著滴落在裙擺上印出一朵血花。“不疼。
”我輕聲道，看著銅鏡中妹妹為我挽起的驚鴻髻，“比起家破人亡之痛，這點疼算什么。
”如璃從妝奩中取出易容用的藥膏，熟練地在自己臉上涂抹。片刻后，
鏡中那張與我相似的臉變得平凡了許多，左眼的淚痣也被遮蓋。她換上素色衣裙，
轉眼變成了春怡樓頭牌姑娘的貼身丫鬟“阿璃”。“姑娘，李大人已在暖香閣候著了。
”老鴇又在門外催促。我深吸一口氣，將一支金步搖插入發髻，
起身時裙裾如流水般展開,遮住了那朵血花。如璃跟在我身后，手中捧著琴盒，
低眉順目的模樣任誰也想不到她曾是名門閨秀。“記住，今晚李崇義是兵部尚書的心腹，
務必套出北疆駐軍調動的消息。”我壓低聲音對如璃道。她微不可察地點頭，
眼中閃過一絲寒意。暖香閣內，李崇義已喝得半醉。見我進來，
立刻伸手來拉：“如玥姑娘可算來了，本官等得心焦啊！”我巧笑倩兮地避開他的咸豬手，
在他身旁坐下。“李大人好性急，不如先聽如玥彈一曲？”如璃默默擺好琴，退到角落。
我指尖輕撥，一曲《霓裳》流淌而出。李崇義瞇著眼聽了一會兒，
突然道：“這曲子...倒讓本官想起宮中新排的舞樂。聽說皇上要選妃了，
若是如玥姑娘這等姿色入宮，定能寵冠六宮啊！”琴音微不可察地一頓。我抬眼看向如璃，
她正低頭斟酒，但我看見她眼中閃過的精光。“大人說笑了，如玥不過是風塵女子，
哪敢妄想入宮。”我故作嬌羞，心中卻已掀起驚濤駭浪。李崇義哈哈大笑，一把攬住我的肩。
“本官可不是說笑！皇上為制衡蘇家勢力，特意下旨此次選妃不限出身。以姑娘才貌，
若有人引薦...”他后面的話被酒意沖得含糊不清，但我已聽出關鍵。皇帝蕭璟焱要選妃，
而且不看出身。這是天賜良機！2夜深人散，李崇義醉醺醺地被小廝扶走，
留下滿桌狼藉和一句“明日帶禮部的人來見姑娘”的承諾。如璃關上門，
立刻從丫鬟的姿態中解脫出來。她快步走到我面前，眼中燃著與我同樣的火焰：“姐姐，
機會來了！”我握住她的手，觸感冰涼。“蕭璟焱選妃...這是上天給我們報仇的機會。
”“我們終于能接近那個昏君了。”如璃的聲音輕得像羽毛，卻帶著刻骨的恨意，
“他下旨抄斬柳家滿門時，可曾想過會有今天？”我走到窗前，望著遠處皇宮的輪廓。
三年前的血海深仇，日夜啃噬著我們的心。父親作為前朝遺老，只因在朝堂上直言進諫，
就被蕭璟焱以“謀逆”之罪滿門抄斬。“入宮后，你在暗，我在明。”我轉身凝視如璃，
“我們一步一步來，先得寵，再掌權，最后...”“讓他血債血償。”如璃接上我的話，
嘴角勾起一抹冷笑。3三日后，禮部侍郎趙元恒在春怡樓一見我驚為天人，
當即表示要舉薦我入宮選妃。老鴇雖不舍我這棵搖錢樹，但也不敢違抗朝廷命官的意思。
“姐姐，這是我新配的香粉。”臨行前夜，如璃將一盒精致的香粉推到我面前，
“摻了特制的藥，能讓人心生好感卻不易察覺。”我嗅了嗅，
淡雅的花香中隱約有一絲苦澀：“你確定安全？”“我試驗過多次。”如璃自信地笑道，
“春怡樓那幾個最難纏的客人，用了這香后都對姑娘們和顏悅色。”我收下香粉，
又從妝奩底層取出一枚玉佩：“這是娘親留給我的，你收好。”如璃搖頭：“姐姐帶著吧，
入宮后用得著。”“不，你留著。”我堅持將玉佩塞入她手中，
“明日你以丫鬟身份隨我入宮，這玉佩能證明你的身份。
若我們被迫分開...”“我們不會分開。”如璃打斷我，緊緊握住玉佩，“生同衾，
死同穴，這是我們在父母靈前發過的誓。”我抱住妹妹，感受著她與我相同的心跳。
雙生姐妹，同命相連，我們注定要一起走完這條復仇之路。4選妃那日，皇宮正門大開。
我與如璃跟在趙元恒身后，穿過重重宮門。如璃易容后的臉平凡無奇，
低眉順目地捧著我的披風，任誰也不會多看她一眼。“柳氏如玥，年十八，
精通琴棋書畫...”太監尖細的聲音在殿外響起。我深吸一口氣，邁步入內。
殿上端坐的正是蕭璟焱，一襲明黃龍袍，面容俊朗卻透著陰鷙。
兩側坐著太后和幾位高位妃嬪，其中一位著貴妃服飾的女子目光尤其銳利。“民女柳如玥，
拜見皇上，太后娘娘。”我盈盈下拜，聲音如清泉擊石。殿內突然安靜了一瞬。當我抬頭時，
看見蕭璟焱眼中閃過的驚艷。“平身。”他的聲音出乎意料的溫和，“聽聞你琴藝超群，
可否為朕演奏一曲？”“民女遵旨。”如璃適時奉上我慣用的古琴。我指尖輕撫琴弦，
一曲《云嵐》傾瀉而出。這首古曲講述的是俠士復仇的故事，此刻彈來格外應景。曲終，
蕭璟焱竟親自走下龍椅，來到我面前。“姑娘琴音如人，清麗脫俗。朕決定封你為才人，
賜居蘭林宮。”我佯裝驚喜地叩首謝恩，余光瞥見那位貴妃扭曲的表情。看來入宮第一步，
我們已成功邁出。當晚，如璃一邊為我梳發，一邊低聲道。“打聽清楚了，
那位是蘇貴妃蘇玉瑤，兵部尚書蘇遠之女，入宮三年最得寵。
”“今日姐姐一曲就得了才人封號，她怕是恨毒了你。”“正好。”我對著銅鏡勾唇一笑，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多點朋友不好嗎？蘇家與蕭璟焱關系密切。
”“當年構陷父親的奏折，就是蘇遠第一個上的。”如璃從袖中取出一個小瓷瓶。
“這是我配的藥，少量服用可致幻，長期使用會讓人神志不清...”我接過瓷瓶，
在燭光下細細端詳：“不急，我們先站穩腳跟。”“姐姐打算如何應對明日的侍寢？
”如璃的聲音突然低了下來。我沉默片刻，才道：“為了復仇，這點犧牲算什么。
”如璃的手搭上我的肩：“我會守在殿外。若那昏君敢傷你...”“別沖動。
”我握住她的手，“記住我們的計劃……”次日黃昏，太監來宣旨，皇上召柳才人侍寢。
如璃為我更衣梳妝，指尖微微發抖。“別怕。”我輕聲道，將如璃特制的香粉輕拍在頸間，
“今晚過后才算真正開始。”乘著鳳鸞春恩車前往乾清宮的路上，我望著漸暗的天色，
想起父親生前常說的一句話：“月黑風高夜，殺人放火天。”只不過今夜，
我要殺的是蕭璟焱的心。5乾清宮的龍涎香濃得幾乎讓人窒息。我跪在龍榻前，
聽著蕭璟焱的腳步聲由遠及近。他身上的龍涎香混雜著酒氣，熏得我胃里一陣翻騰。三年前，
就是這個男人朱筆一揮，我柳家三十八口人命就變成了刑場上的血泊。“愛妃不必多禮。
”蕭璟焱伸手扶我，指尖有意無意地劃過我的手腕。我強忍著甩開他的沖動，
抬眼時已換上盈盈笑意：“謝皇上。”燭光下，蕭璟焱的面容比白日里看起來更加清晰。
他約莫二十五六歲的年紀，眉目如畫，卻透著一股陰鷙之氣，尤其那雙眼睛，像深淵。
“愛妃在看什么？”他突然問道。“在看皇上眼中的星辰。”我垂眸淺笑，
將如璃特制的香粉似有若無地從袖口散出，“民女從未見過如此明亮的眼睛。
”蕭璟焱顯然很受用這番奉承，大笑著攬住我的肩。“好一張巧嘴！朕今日在選妃大典上，
一眼就相中了你。”“那些世家貴女個個呆板無趣，哪及愛妃半分靈動。
”我故作嬌羞地低頭，心中冷笑。他當然會選中我，
如璃的香粉里摻了能讓人產生好感的藥物，再加上我刻意模仿了已故宸妃的神態。
據如璃打聽，宸妃是蕭璟焱最愛的女人，三年前難產而死，成了他心頭朱砂痣。
“愛妃可會跳舞？”蕭璟焱突然問道。“略通一二。”我輕聲回答。“那為朕跳一曲吧。
”我盈盈起身，褪去外袍，只著輕紗襦裙。沒有樂師，我便自己哼著《羽衣》，腳步輕旋。
這是母親生前教我的舞，她說這舞能魅惑君王，傾覆江山。蕭璟焱的眼神漸漸變了。
他猛地起身，一把將我拉入懷中。“皇上...”我假意推拒，指尖卻輕輕劃過他的喉結。
這一夜，我把自己變成了最完美的戲子。每一次觸碰都經過算計，
每一聲喘息都拿捏得恰到好處。當蕭璟焱沉沉睡去后，我輕手輕腳地起身，
用帕子狠狠擦著身上他碰過的地方。6殿外，如璃如約在暗處等候。見我出來，
她立刻上前用斗篷裹住我：“姐姐...”我搖搖頭，示意她別說話。直到回到蘭林宮，
確認四周無人，我才允許自己顫抖起來。如璃打來熱水，一言不發地為我擦洗。
溫熱的水流沖刷過肌膚，卻洗不掉那種深入骨髓的惡心感。“他提到父親了。”我突然開口，
聲音嘶啞，“說柳丞相不識時務，死有余辜。”如璃的手頓了一下，眼中寒光乍現。
“終有一日，我會讓他比父親痛苦千倍萬倍。”我握住妹妹的手：“今日只是開始。
他對我很滿意，這就是我們的機會。”如璃從懷中取出一個小瓷瓶。
“這是今日我從太醫院偷來的藥材配的新藥，混在香粉里，長期使用會讓人精神恍惚。
”我接過瓷瓶，在燭光下細細端詳。“不急，先穩固地位。今日我模仿了宸妃的神態，
他似乎很受用。”“宸妃？”如璃挑眉。“嗯，我讓翠兒打聽的。
”翠兒是如璃這兩日收買的小宮女，“宸妃三年前難產而死，據說死后蕭璟焱三日不朝，
至今后宮無人敢提她的名字。”如璃眼中閃過精光：“姐姐可以好好利用這點。
”我們密語至三更才歇下。翌日清晨，圣旨就到了蘭林宮。柳才人晉為美人，賜號“玥”，
賞錦緞十匹，明珠一斛。傳旨太監剛走，蘇貴妃的刁難就來了。“玥美人，
貴妃娘娘召您即刻去長春宮問話。”一個面容刻薄的大宮女站在殿外，語氣不善。
如璃為我梳妝時低聲道：“小心，來者不善。”我拍拍她的手：“正等著她呢。”長春宮內，
蘇玉瑤高坐上首，一襲正紅宮裝，美艷逼人。兩側坐著幾位嬪妃，看我的眼神都帶著審視。
“臣妾參見貴妃娘娘。”我規規矩矩行禮。蘇玉瑤慢條斯理地品著茶，半晌才道。“起來吧。
聽說昨夜皇上召你侍寢，今早就晉了位分？真是好本事。”“托娘娘洪福。”我低眉順目。
“本宮最討厭狐媚惑主的賤人。”蘇玉瑤突然摔了茶盞，碎片濺到我腳邊，
“一個青樓出身的妓子，也配伺候皇上？”殿內瞬間安靜。我跪在碎瓷片上，膝蓋傳來刺痛，
卻面不改色。“娘娘教訓得是。臣妾出身卑賤，蒙皇上不棄，自當盡心侍奉。
日后定當以娘娘馬首是瞻。”這番示弱的話顯然出乎蘇玉瑤意料。她瞇著眼打量我，
突然笑了：“好一張伶牙俐齒的嘴。來人，把本宮那對翡翠鐲子拿來，賞給玥美人。
”我佯裝驚喜地接過鐲子，心中冷笑。這蘇玉瑤看似囂張，實則手段粗淺，
不過是個被寵壞的千金小姐。真正難對付的是她背后……7回到蘭林宮，
如璃立刻為我處理膝蓋的傷。“蘇玉瑤不足為懼，但她父親蘇遠老奸巨猾。”我低聲道，
“當年就是他帶頭彈劾父親通敵叛國。”如璃眼中寒光一閃。
“我已經接觸到了蘇貴妃身邊的一個小宮女，叫萍兒。”“她弟弟在蘇府當差，
被蘇遠打斷了腿。”“好，想辦法收買她。”我點點頭，“另外，想辦法查查宸妃的死因。
我總覺得其中有蹊蹺。”接下來的日子，我白天周旋于各宮嬪妃之間，晚上時常被召去侍寢。
每次侍寢，我都用如璃特制的香粉，讓蕭璟焱對我越發迷戀。不到一月，
我又從美人晉為婕妤，賜居更大的景陽宮。如璃則暗中活動，收買宮女太監，建立情報網絡。
她發現太醫院有位陳太醫，因誤診被蕭璟焱當廷杖責，懷恨在心。還有侍衛統領趙巖，
其妹曾被蘇玉瑤活活打死。“姐姐，我們的棋子越來越多了。”如璃深夜向我匯報時，
眼中閃著興奮的光。這晚，蕭璟焱在御花園設宴，命我獻舞。我特意跳了那支《羽衣》，
舞姿翩躚，引得蕭璟焱連連喝彩。“愛妃此舞，讓朕想起...”他話到一半突然停住，
眼神恍惚。我心中一動，故作天真地問：“皇上想起什么？”蕭璟焱搖搖頭，神色有些哀傷。
“沒什么。玥婕妤舞姿超群，朕心甚悅，即日起晉為昭儀，賜金冊寶印。”席間一片嘩然。
蘇玉瑤臉色鐵青，手中的酒杯幾乎捏碎。從婕妤到昭儀，這是連跳兩級，在后宮極為罕見。
“臣妾謝皇上恩典。”我盈盈下拜，余光瞥見蘇玉瑤扭曲的臉，心中快意非常。宴會后，
蕭璟焱照例召我侍寢。這一次，我特意在香粉中多加了一味藥，如璃新配的迷魂散。
云雨過后，蕭璟焱異常疲憊，卻緊緊摟著我不放。“愛妃，
你身上有種熟悉的感覺...像極了宸兒...”我心中一動，假裝懵懂：“宸兒是誰？
”蕭璟焱長嘆一聲：“朕的宸妃，三年前...罷了，不提也罷。”“皇上若想念宸妃姐姐，
不妨跟臣妾說說。”我柔聲道，“臣妾雖不及宸妃姐姐萬分之一，但愿做皇上的知心人。
”或許是迷魂散的作用，蕭璟焱罕見地敞開心扉。“宸兒是朕最愛的人...她死的時候，
朕幾乎瘋了...都怪那些庸醫！”“還有蘇遠那老賊，
非要宸兒喝那碗安胎藥...”我心中一震。難道宸妃之死另有隱情？回到景陽宮，
我立刻將此事告訴如璃。她眼睛一亮：“姐姐，這可是天大的把柄！若能證明蘇遠害死宸妃，
蕭璟焱第一個不會放過他。”“先別打草驚蛇。”我沉思道，“我們需要確鑿證據。
你讓陳太醫想辦法查查當年的醫案。”8三日后，宮中傳出消息。蕭璟焱夜不能寐，
頭痛欲裂。太后下旨讓太醫院會診，陳太醫也在其中。
如璃趁機讓陳太醫在藥中加了少量迷魂散。蕭璟焱服藥后精神恍惚，
竟在朝堂上當眾斥責蘇遠“害死宸妃”。雖然很快清醒過來改口說是夢魘所致，
但已引起軒然大波。蘇遠驚恐萬分，連夜進宮面圣。沒人知道他們談了什么，
但次日蕭璟焱就下旨。讓蘇遠之女蘇玉瑤暫代皇后執掌鳳印，這本是太后的權力。
“狗咬狗了。”如璃冷笑道，“蕭璟焱懷疑蘇遠害死宸妃，蘇遠則以權勢相脅。
”我輕撫著新得的金冊寶印。“再加把火。讓萍兒告訴蘇玉瑤，
說皇上近日總在我面前提起宸妃，還說我和宸妃長得像。”如璃會意：“蘇玉瑤善妒，
知道后定會有所行動。”果然，不出三日，蘇玉瑤就在御花園“偶遇”我，
話里話外警告我別妄想取代宸妃。“玥昭儀別以為皇上真喜歡你。”她冷笑道，
“不過是拿你當替身罷了。宸妃那個賤人死了都不安生！”我故作傷心：“娘娘此言差矣。
臣妾從未想過與宸妃姐姐相比...”“裝什么可憐！”蘇玉瑤揚手就要打我。“住手！
”蕭璟焱的聲音突然傳來。他大步走來，臉色陰沉，“蘇貴妃，你方才稱宸妃什么？
”蘇玉瑤臉色煞白：“臣妾...臣妾一時口誤...”蕭璟焱眼神可怕：“宸妃之死，
朕一直覺得蹊蹺。如今看來，蘇家果然脫不了干系！”“皇上明鑒！”蘇玉瑤跪地哭訴，
“家父對皇上忠心耿耿，怎會害宸妃娘娘...”蕭璟焱冷哼一聲，拂袖而去。當晚，
圣旨下，蘇玉瑤禁足長春宮，無詔不得出。蘇遠罰俸一年，閉門思過。“姐姐，我們成功了！
”如璃興奮地低語。我搖搖頭：“這才剛開始。蘇家樹大根深，不會這么容易倒臺。
”“接下來，該讓蕭璟焱更依賴我了。”9次日，
我“偶然”在御花園彈起宸妃生前最愛的曲子。蕭璟焱聞聲而來，聽得淚流滿面。
“愛妃...”他將我擁入懷中，“只有你懂朕的心。”我靠在他胸前，眼神冰冷，
聲音卻溫柔似水。“皇上，臣妾愿永遠做您的知心人。”當晚，蕭璟焱下旨。
玥昭儀賢良淑德，深得朕心，特準其隨時出入乾清宮，伴駕批閱奏章。消息傳出，后宮嘩然。
這是前所未有的恩寵，連當年的宸妃都未曾有過。我知道，
自己已經成功地在蕭璟焱心中種下了依賴的種子。而如璃那邊也傳來好消息，
她找到了當年為宸妃接生的穩婆，對方臨死前留下口供，
指認蘇遠命人在宸妃的安胎藥中下毒。“姐姐，時機成熟了。”如璃眼中閃著寒光，
“是時候讓蕭璟焱徹底發瘋了。”10雨水敲打在景陽宮的琉璃瓦上，窸窸窣窣。
我望著窗外陰沉的天色，手中攥著如璃剛送來的紙條。“穩婆孫氏已安置妥當，口供畫押，
隨時可用。”“姐姐，你看這個。”如璃悄無聲息地出現在我身后，
從袖中掏出一本泛黃的冊子，“我從陳太醫那里偷來的宸妃醫案。”我急忙翻開，
蠅頭小楷記錄著宸妃臨產前的情況。當看到“服安胎藥后突發血崩”幾個字時，
我的手指不由自主地收緊，紙張發出輕微的撕裂聲。“這里。”如璃指著一段模糊的記錄，
“原本寫著'藥渣有異'，后來被人涂改了。”“果然如此。”我冷笑一聲，
“蘇遠這老賊膽子不小，連皇帝最愛的女人都敢下手。”如璃眼中閃著寒光：“孫穩婆說，
宸妃死前曾清醒片刻，說了'蘇家害我'四字，當時只有她在場。
蕭璟焱若知道此事...”“不急。”我將醫案合上，“太后壽宴在即，
屆時王公大臣都會入宮，那才是最好的時機。”如璃會意，
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我這就去安排。”11三日后，太后六十壽宴在慈寧宮隆重舉行。
我特意穿了一襲月白色宮裝，發間只簪一支素銀簪子。這是如璃打聽到的宸妃生前最愛打扮。
“玥昭儀今日怎么穿得如此素凈？”太后慈愛地拉著我的手，“年輕人該穿些鮮亮的顏色。
”我柔聲答道：“回太后，臣妾聽聞宸妃姐姐生前最愛這般打扮，今日特意如此，
以表對先人的敬意。”席間頓時一片寂靜。蕭璟焱手中的酒杯“啪”地掉在地上，
酒液濺在他明黃色的龍袍上，像一灘鮮血。“宸兒...”他眼神恍惚地盯著我，
竟當著滿朝文武的面失態了。蘇遠和蘇玉瑤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我佯裝不安地起身：“臣妾失言了...”“不。”蕭璟焱突然抓住我的手腕，
“愛妃何錯之有？宸兒她...她若在世，定會喜歡你。”我借勢依偎在蕭璟焱身側，
余光瞥見蘇玉瑤扭曲的面容。她猛地站起來：“皇上！今日是太后壽辰，
提那賤...提宸妃娘娘怕是不妥吧？”“放肆！”蕭璟焱暴怒，“誰準你如此稱呼宸妃？
”蘇遠急忙起身打圓場：“皇上息怒，小女一時口誤...”“口誤？”我突然抬頭，
眼中含淚，“皇上，
臣妾近日聽到一些傳言...不知當講不當講...”蕭璟焱瞇起眼睛：“說。
”我故作猶豫地看了眼蘇遠，然后低聲道。“臣妾聽聞...宸妃姐姐的死...并非意外。
”席間一片嘩然。蘇遠面如土色，蘇玉瑤則尖叫起來。“胡說八道！你這賤人血口噴人！
”就在這時，如璃安排的好戲開始了。一個白發蒼蒼的老婦人被陳太醫攙扶著走進大殿，
正是孫穩婆。“皇上...”老婦人顫巍巍地跪下，
“老奴有罪...老奴隱瞞了宸妃娘娘臨終之言...”蕭璟焱如遭雷擊，
猛地從龍椅上站起來：“你說什么？”“宸妃娘娘...臨去前清醒片刻，
拉著老奴的手說...說'蘇家害我'...”孫穩婆老淚縱橫，
“蘇大人威脅老奴若說出去就殺我全家...老奴茍活至今，
良心不安啊...”大殿內死一般寂靜。蕭璟焱的臉色由白轉青，最后變成可怕的紫紅色。
他緩緩轉向蘇遠，聲音輕得可怕：“蘇愛卿，可有此事？”蘇遠跪伏在地，
渾身發抖：“皇上明鑒！臣對皇上忠心耿耿，怎會謀害宸妃娘娘！這老婦血口噴人！
”“是嗎？”我輕聲道，“那為何宸妃姐姐的醫案上'藥渣有異'四字被人涂改？
”我從袖中取出那本醫案，呈給蕭璟焱。蕭璟焱翻看醫案，雙手開始不受控制地顫抖。
他突然暴起，一腳將蘇遠踹翻在地：“狗賊！朕待你不薄，你竟敢害死宸兒！”“皇上！
”蘇遠爬回來抱住蕭璟焱的腿，“臣冤枉啊！這一定是有人陷害！是柳昭儀！
她父親柳巖是前朝余孽，她這是為父報仇啊！”我心中一驚，沒想到蘇遠竟猜到了真相。
但表面上我立刻淚如雨下：“蘇大人怎能如此污蔑臣妾？
臣妾入宮前根本不知宸妃姐姐之事...若非孫嬤嬤主動找來，
臣妾至今蒙在鼓里...”蕭璟焱看看我，又看看蘇遠，眼中的怒火更甚：“來人！
將蘇遠押入天牢！蘇貴妃...不，蘇氏褫奪封號，打入冷宮！”侍衛一擁而上，
拖走了哭喊著的蘇遠和蘇玉瑤。殿內群臣噤若寒蟬，無人敢言。太后嘆了口氣：“皇帝，
今日是哀家壽辰，此事容后再議吧。”蕭璟焱勉強壓下怒火，揮手示意宴會繼續。
但誰都看得出來，他的心已經亂了。整個宴會期間，他的眼睛就沒離開過我，
眼神復雜得難以解讀。宴會結束后，蕭璟焱直接來到我的景陽宮。他看上去憔悴了許多，
眼中布滿血絲。“愛妃...”他緊緊抱住我，“今日多虧了你，
朕才知宸兒死得如此冤屈...”我輕撫他的背，聲音溫柔似水。“皇上節哀。
宸妃姐姐在天之靈，定不願見皇上如此傷心。”蕭璟焱在我懷中像個孩子般抽泣起來。
我示意如璃取來安神的茶，里面自然加了特制的藥物。“皇上，喝口茶吧。”我柔聲勸道。
蕭璟焱順從地喝下茶，不久便昏昏睡去。我冷冷地看著他的睡顏，心中毫無憐憫。“姐姐，
我們成功了。”如璃悄聲道，“蘇家倒了，朝中再無大礙。
”我搖搖頭：“別忘了還有太后和趙家。不過...”我看向熟睡的蕭璟焱，
“他現在完全信任我了。”12次日清晨，圣旨傳遍六宮，因蘇氏獲罪，冊封玥昭儀為貴妃，
代掌鳳印，統攝六宮事。接過那方沉甸甸的金印時，我的手竟有些發抖。曾幾何時，
我還是春怡樓里賣笑的妓子，如今卻成了后宮之首。父親若在天有靈，不知會作何感想。
“恭喜貴妃娘娘。”如璃跪在我面前，眼中卻閃著狡黠的光。我扶她起來，
低聲道：“接下來，該讓蕭璟焱更依賴我們了。”如璃點點頭：“陳太醫已經準備好新藥，
長期服用會讓人產生幻覺，精神恍惚。”“慢慢來。”我撫摸著鳳印上的鸞鳥浮雕，
“我們要一點一點地，把他逼瘋。”成為貴妃后，我的權力不再局限于后宮。
蕭璟焱開始讓我陪伴批閱奏章，甚至偶爾詢問政見。我小心應對，既不過分顯眼，
又不失時機地引導他做出一些決定。如璃則以宮女身份暗中聯絡朝中對蕭璟焱不滿的大臣。
她發現禮部侍郎趙元恒，就是當初舉薦我入宮的那位。其實暗中結黨，
對蕭璟焱的暴政早有微詞。“姐姐，趙元恒透露，
前朝舊臣中仍有不少人對柳家遭遇憤憤不平。”如璃興奮地告訴我，“他們愿意支持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