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血色瓦貓寫字樓的落地窗外,暴雨正撕扯著昆明的霓虹。林夏的指尖在鍵盤上發抖,
屏幕上的財務報表像爬滿螞蟻的尸布,密密麻麻的紅色批注里,
“數據造假”四個字被李總用熒光筆圈得刺眼。她聞到西裝革履的男人從身后逼近的氣味,
那是混著雪茄味的古龍水,和三個月前在電梯里按住她手腕時一模一樣。
“全組的年終獎都要賠進去,”李總的手指搭上她肩膀,戒指上的翡翠貔貅硌得她生疼,
“但只要你今晚陪我去趟溫泉酒店——”“不可能。”林夏猛地起身,
椅子在地面劃出刺耳的聲響。她握緊口袋里奶奶寄來的銀鐲子,冰涼的鏨刻紋路硌著掌心。
入職這家設計公司不過半年,從項目被搶功到客戶資料離奇丟失,她早該明白,
在這個以“人脈”為籌碼的行業里,獨身女性要守住底線有多難。李總臉色一沉,
肥厚的手指敲了敲桌上的辭職信:“林設計師果然有骨氣,
不過按照勞務合同——”他突然抓起她的咖啡杯,深褐色液體潑在報表上,
“偽造數據導致甲方索賠三百萬,你猜是你的骨氣值錢,
還是你奶奶留給你的那套老房子值錢?”玻璃幕墻外,驚雷炸響的瞬間,
林夏看見自己映在窗上的影子在發抖。那影子身后,李總的嘴角咧開一個油膩的笑,
像極了老家祠堂里那些吞噬邪祟的瓦貓雕塑——只不過此刻的“神獸”,
正在用資本的獠牙撕咬她的尊嚴。青石板路在暴雨中泛著冷光,像被剖開的帶魚腹。
林夏攥著濕透的圍巾沖進巷口時,懷表顯示還差十分鐘到子時。
奶奶臨終前寄來的快遞盒子在背包里硌著脊梁,三天前她拆開時,
那尊拳頭大的瓦貓雕塑還完好無損,釉面青灰如滇池晨霧,尾巴蜷成鎮宅的弧度。
可此刻推開老宅木門,她聽見客廳傳來細碎的“咔嗒”聲。玄關的燭臺上,
三根白蠟只剩半寸,蠟淚凝固成扭曲的形狀。供桌上的瓦貓雕塑裂了道猙獰的縫,
從獸首眉心直貫尾部,裂縫里滲出暗紅的液體,在月光下像未干的血。手機在這時震動,
陌生號碼發來的彩信里,老宅的飛檐下懸著個猩紅的東西——是她今早落在辦公室的工牌。
“今晚子時,老宅見。”第二條短信緊隨其后,發送時間顯示為1970年1月1日,
那是奶奶出生的年份。地板突然發出“吱呀”輕響,像有雙穿布鞋的腳從二樓掠過。
林夏摸出手機電筒,光束掃過蒙塵的博古架,
突然定在一面銅鏡上——鏡中本該映出她蒼白的臉,此刻卻只有空蕩的廳堂,
以及墻上隱約浮現的朱砂符咒。“奶奶...”她的聲音撞在雕花木梁上,驚起一陣塵埃。
電筒光晃過神龕,供著的遺照里,奶奶年輕時的眼睛正透過玻璃凝視著她,
嘴角似有似無掛著抹苦笑,像藏著半個世紀的秘密。后頸突然泛起涼意,
像有團溫熱的呼吸拂過。林夏猛地轉身,只看見黑暗中兩點猩紅在跳動——是瓦貓的眼睛。
那尊裂成兩半的神獸不知何時立在她腳邊,裂縫里的“血跡”已蜿蜒成細流,
在青磚上畫出歪扭的符文。嬰兒的啼哭聲從地下室傳來,混著指甲抓撓木板的聲響。
林夏后退半步,后腰抵在供桌上,聽見自己劇烈的心跳聲中,
有個沙啞的女聲從雕塑裂縫里滲出:“來得太晚了......”整棟老宅的油燈突然齊明,
橘色火焰里,她看見滿墻符咒同時泛起金光,
那些用朱砂寫就的“鎮”“封”“煞”字正滲出黑色汁液,宛如活物般扭曲蠕動。
瓦貓的尾巴突然擺動,碎成兩半的身體竟開始拼接,釉面下隱約可見骨骼生長的紋路。
手機從掌心滑落,屏幕亮起的瞬間,她看見鎖屏壁紙里奶奶站在三坊一照壁前,
手里抱著這尊瓦貓,身后是座爬滿青苔的古老照壁,壁上用隸書寫著:“瓦貓鎮宅,
邪祟莫近;心有執念,必成困獸。”啼哭聲驟然變成尖嘯,地下室的木板“砰”地炸開,
有團裹著黑霧的影子破土而出。林夏踉蹌著摔倒,看見瓦貓的瞳孔里映出自己驚恐的臉,
而那影子的指尖,正滴著和雕塑裂縫里相同的鮮血。子時已至。
老宅的雕花窗欞突然全部緊閉,將暴雨聲隔絕在外。瓦貓的裂縫徹底愈合,
嘴角咧開遠超獸類比例的弧度,露出兩排鋒利的犬齒。在林夏的尖叫聲中,
整面墻的符咒同時燃燒,灰燼里浮現出一行新的血字:“第一個,是他。
”第二章:貓靈契約血珠滴在青磚上的瞬間,瓦貓突然發出幼貓般的嗚咽。
林夏的掌心傳來灼燒感,那些滲入皮膚的血色符文正沿著靜脈游走,
在手腕處匯聚成瓦貓圖騰。供桌上的燭火無風自動,將老宅梁柱的影子投射在墻上,
像無數只張開的爪子在攀爬。“以血為契,代價自擔。”瓦貓的聲音不再沙啞,
竟帶著幾分奶奶年輕時的清亮,“你要復仇的,是那個戴貔貅戒指的男人?
”暴雨在窗外咆哮,林夏盯著神獸眼中跳動的紅光,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三天前她在醫院太平間,
看見奶奶右手腕上有相同的圖騰——當時護士說是老人臨終前自己用指甲刻的。
此刻符文發燙,竟與記憶中奶奶體溫重合。“他毀了我的人生。”她聽見自己的聲音在顫抖,
卻帶著破釜沉舟的狠勁,“但我要的不是他死,是讓他身敗名裂,
像他踩碎我的尊嚴那樣——”“因果循環,報應不爽。”瓦貓突然騰空,利爪劃過墻面,
新的符咒如血絲般蔓延,“不過你最好看看這個。”青銅鏡突然泛起水霧,
映出三十年前的老宅。年輕的奶奶跪在神龕前,面前擺著同樣的瓦貓雕塑,
供桌上鋪滿泛黃的病例單——“精神分裂癥”“幻聽幻視”的診斷刺得林夏眼眶發酸。
穿白大褂的男人握住奶奶的手,正是如今公司的大股東陳董,
他無名指上的貔貅戒指閃著冷光。“奶奶當年流產后被送進精神病院,就是他偽造的診斷。
”瓦貓的尾巴掃過鏡面,畫面切換到檔案室,陳董正將一疊文件塞進碎紙機,
“你以為李總是主謀?他不過是叼著骨頭的狗。”林夏感到一陣眩暈,
指甲縫里滲出的血珠竟在空中聚成蝴蝶形狀,撲向鏡中陳董的臉。
瓦貓突然發出尖銳的嘶鳴:“契約已成,第一個目標...在左前方三百米。
”當林夏沖進市立醫院時,急救通道的紅燈剛滅。李總躺在推車上,臉色青紫如茄子,
右手死死攥著胸口的襯衫,露出半截翡翠貔貅吊墜。主治醫生摘下口罩,
語氣里帶著困惑:“心臟驟停來得太突然,
術前檢查明明顯示他身體指標正常...”“正常?”林夏盯著男人無名指上的戒指,
突然想起今早他拍著自己肩膀說“年輕人要學會妥協”時,那枚貔貅的眼睛正對著她的鎖骨。
此刻吊墜的眼睛裂成兩半,
露出里面藏著的微型攝像頭——是三個月前她在茶水間拒絕潛規則的監控錄像。
手機在這時震動,郵箱里多出段加密視頻。點開的瞬間,消毒水的氣味突然化作雪茄味,
畫面里李總正將篡改后的報表塞進她工位的抽屜,
陳董站在一旁冷笑:“小姑娘不是喜歡提設計理念嗎?就讓她嘗嘗‘現實’的理念。
”“林小姐?”護士的聲音打斷思緒,“病人臨終前一直喊著‘瓦貓’‘符咒’,
您知道是什么意思嗎?”林夏轉身時,看見走廊盡頭的消防栓玻璃上,
自己的倒影正逐漸被瓦貓圖騰覆蓋。她摸向手腕,符文已變得透明,
卻能清晰“看”到醫院地下二層的太平間——那里停著具無名女尸,
左手腕刻著和她 identical的圖騰。凌晨三點,設計公司所在的寫字樓燃起大火。
林夏站在警戒線外,看著自己參與設計的“云端創意中心”化作吞火的怪獸。
消防車的燈光掃過人群,她看見陳董在遠處打電話,眉頭緊皺如被踩扁的瓦貓。
手機彈出新聞推送:“市中心甲級寫字樓突發火災,疑似電路老化引發,幸無人員傷亡。
”“無人員傷亡?”她對著屏幕輕笑,指尖撫過手腕圖騰,
突然“看”到起火點在十七樓茶水間——正是她上周被同事提醒“小心漏電”的區域。
瓦貓的聲音在腦海里響起:“第二個目標,在你背后。”轉身時,
市場部的張姐正捧著保溫杯靠近,笑容里帶著不合時宜的關切:“小夏啊,
聽說李總...你沒事吧?”保溫杯上的卡通貼紙下,露出半截錄音筆。
林夏突然想起上個月團建,自己在洗手間隔間里哭著給閨蜜打電話,控訴李總騷擾,
隔間外傳來高跟鞋走遠的聲音——原來不是幻聽。“張姐最近睡眠不好吧?
”她伸手替對方整理圍巾,指尖擦過對方耳后紅痕,那是長期戴耳機留下的印子,
“聽說您女兒今年高考?市重點的名額...要是被人舉報家長敲詐勒索,會不會有影響?
”張姐的臉瞬間煞白,保溫杯摔在地上,錄音筆滾出老遠。林夏彎腰撿起,
看見屏幕上“李總-林夏錄音”的文件赫然在列。遠處傳來警笛聲,她望向寫字樓廢墟,
濃煙中隱約有只瓦貓輪廓在盤旋,
嘴里叼著團泛著金光的東西——是張姐藏在保險柜里的受賄賬本。子夜的老宅再次亮起燭火。
林夏將帶血的錄音筆和攝像頭擺在供桌上,瓦貓蹲在燭火旁,瞳孔里映著跳動的火苗。
她這才注意到神獸脖頸處有圈極細的銀鏈,鏈子上掛著枚老式工牌,泛黃的照片上,
奶奶穿著八十年代的工裝,站在“春城建筑設計院”門前,身后是年輕時的陳董。
“奶奶為什么會有陳董的聯系方式?”她觸碰工牌的瞬間,符文突然發燙,
無數畫面涌入腦海:奶奶在設計院加班畫圖,陳董遞來參茶;圖紙被撕毀時奶奶的眼淚,
以及最后那夜,老宅地下室傳來的爭吵聲——“你以為養只瓦貓就能鎮住秘密?
我有的是辦法讓你閉嘴!”瓦貓突然開口,
聲音里帶著跨越三十年的嘆息:“她用半生壽命把我封在雕塑里,想鎮住的不是邪祟,
是人心。”窗外傳來烏鴉的嘶鳴,林夏看見鏡中自己的影子逐漸與奶奶重疊,
手腕符文延伸至脖頸,竟組成完整的瓦貓圖騰。地下室突然傳來木板翻動聲,她走下臺階,
看見墻壁上用指甲刻滿日期,最新的那行寫著:“夏夏入職日,該讓‘老朋友’見見光了。
”手機在這時震動,快遞員的短信簡短冰冷:“您的包裹放在老宅門口。”打開紙箱的瞬間,
林夏渾身血液凝固——里面是李總的工牌,吊墜貔貅的腦袋被擰了下來,
空洞的眼窩里塞著張紙條,字跡是奶奶的筆跡:“第三個,是他。”紙箱底部,
露出半截泛黃的病歷單,診斷日期是1995年3月15日,主治醫生簽名欄里,
“陳立仁”三個字被紅筆圈了又圈——那是陳董的本名。第三章:血契反噬地下室的霉味里,
林夏的指尖劃過潮濕的青磚。手電筒光束掃過墻面時,
她聽見指甲刮擦聲突然變成嬰兒的啼哭。那些用朱砂寫滿“鎮”字的符咒正在滲出黑色黏液,
黏液匯聚成細小的溪流,在地面畫出歪扭的八卦圖。瓦貓蹲在供桌上,
瞳孔里倒映著她手腕上蔓延的圖騰——符文已從掌心爬上小臂,宛如活物在皮膚下游走。
“奶奶在這里關了他三十年。”瓦貓的聲音帶著金屬摩擦般的顫音,尾巴掃過墻角的鐵籠,
生銹的柵欄上殘留著幾縷白發,“陳立仁當年想用法術操控瓦貓,
卻被反噬成半人半獸的怪物。”林夏的手機突然震動,郵箱彈出段加密視頻。畫面里,
年輕的陳董正在地下室用雞血澆灌瓦貓雕塑,他身后的鐵籠里,
蜷縮著個渾身長毛的人形生物。視頻末尾,奶奶舉著染血的刻刀逼近鏡頭,
刀鋒映出她手腕上相同的圖騰:“夏夏,記住,瓦貓吞的不是邪祟,是人心。
”當陳董的勞斯萊斯停在老宅門口時,暴雨恰好停了。老人拄著檀木拐杖下車,
金絲眼鏡后的瞳孔在月光下泛著琥珀色。林夏站在門廊陰影里,
看見他西裝袖口繡著的貔貅暗紋——和李總戒指上的圖騰一模一樣。
瓦貓的聲音在腦海中炸響:“就是他,當年用我的血煉制成蠱,操控設計院所有人。
”陳董的皮鞋踩過青石板路,突然停在門檻前。他盯著林夏手腕上的圖騰,
拐杖頂端的翡翠貔貅突然裂開,露出里面嵌著的微型攝像頭。老宅的符咒同時亮起紅光,
暴雨中隱約傳來嬰兒的尖笑,無數細小的血珠從云層墜落,在地面拼出“償命”二字。
“你奶奶沒告訴你,契約是要付出代價的?”陳董的聲音像塊凍硬的肥肉,
“三十年前她偷走我的本命瓦貓,現在你用她的血喚醒它——”他突然扯開襯衫,
胸口布滿蜈蚣狀的疤痕,疤痕中央嵌著枚青銅鈴鐺,“看見這個了嗎?
當年我用法術把自己的靈魂分成兩半,一半藏在貔貅吊墜,
另一半...”瓦貓突然發出尖銳的嘶鳴,林夏感到五臟六腑翻涌,
喉嚨里腥甜的血味越來越濃。陳董的瞳孔變成豎線狀,指甲瞬間變長如獸爪,
他猛地撲向林夏,卻被突然炸開的符咒掀飛。整面墻的符文化作金色鎖鏈,
將他捆在庭院的老槐樹上。老槐樹的枝葉突然無風自動,每片葉子都浮現出陳董的臉。
林夏摸向口袋里的銀鐲子,冰涼的鏨刻紋路突然發燙。瓦貓騰空而起,
尾巴掃過陳董胸口的鈴鐺,鈴鐺發出嬰兒啼哭般的聲響,無數黑霧從陳董七竅涌出,
在空中聚成半透明的嬰兒形狀。“這就是你用一百個胎兒煉的蠱?”林夏握緊銀鐲子,
符文順著手臂蔓延至脖頸,“奶奶當年流產的孩子,
是不是也被你...”陳董的臉突然扭曲,黑霧中的嬰兒張開嘴,露出兩排鋒利的乳牙。
瓦貓發出幼貓般的嗚咽,林夏感到有股力量從腳底升起,她的影子竟脫離身體,
化作另一只瓦貓形態的黑影,撲向空中的蠱嬰。符咒燃燒的青煙里,
林夏聽見奶奶的聲音從地底傳來:“夏夏,用銀鐲里的血——”她咬破舌尖,
將血滴在銀鐲上。鐲身突然裂開,露出藏在夾層的半截瓦貓尾巴。瓦貓發出震耳欲聾的咆哮,
瞳孔里的紅光化作實質的火焰,將蠱嬰燒成灰燼。陳董發出殺豬般的慘叫,
胸口的鈴鐺“砰”地炸開,無數細小的金屬碎片射向林夏。千鈞一發之際,
老宅的照壁突然坍塌。青磚碎裂聲中,林夏看見照壁內側刻著巨大的八卦陣,
陣眼處嵌著枚青銅鏡。鏡面映出陳董驚恐的臉,他的身體正在融化,
皮膚下隱約可見蠕動的蠱蟲。瓦貓的尾巴突然變長,將林夏卷到安全地帶,
而陳董的身體已變成一灘黑色黏液,黏液中漂浮著無數嬰兒的頭骨。
“結束了...”林夏癱坐在地,看著瓦貓逐漸縮小成拳頭大小,符文從她皮膚上消退。
手機在這時震動,銀行短信提示她賬戶到賬三百萬——正是李總之前威脅她的金額。
瓦貓跳到她掌心,瞳孔里的紅光已變成溫潤的琥珀色:“該回去了,你的人生才剛開始。
”當第一縷陽光穿透云層時,老宅的符咒全部化作齏粉。林夏站在廢墟前,
看見工人正在拆除照壁。一塊青磚滾落,露出里面藏著的鐵盒。盒中是奶奶的日記,
最后一頁寫著:“夏夏,當你看到這些時,我已用生命解除了瓦貓的封印。記住,
真正的鎮宅之寶,不是瓦貓,是守住本心的勇氣。”手機突然響起,
是設計院新總監的來電:“林設計師,您提交的‘瓦貓文創園’方案通過了,
甲方特別欣賞您融合非遺與現代設計的理念。”林夏望向天際,
瓦貓的輪廓在晨光中若隱若現。她摸向手腕,那里還殘留著淡淡的圖騰印記,
像一道永不褪色的傷疤。遠處傳來嬰兒的啼哭,這次卻是新生般的清脆。
第四章:余燼重生三個月后,滇池畔的瓦貓文創園奠基儀式上,
林夏的高跟鞋踩過新鋪的青石板。陽光穿過她腕間的銀鐲,在奠基碑上投下瓦貓形狀的光斑。
這三個月里,她將奶奶的老宅改造成非遺展覽館,地下室的鐵籠被換成玻璃展柜,
里面陳列著瓦貓雕塑的修復過程——包括那截從銀鐲里取出的尾巴,
如今已用金繕工藝修補完整。“林總,省文旅廳的領導想和您聊聊。
”助理小周遞來平板電腦,屏幕上是文創園的3D模型,
飛檐翹角上蹲踞的瓦貓雕塑栩栩如生,“對了,新招的設計師今天入職,說是您奶奶的舊識?
”話音未落,穿墨綠旗袍的女人已款步進園。她鬢角別著朵緬桂花,
頸間掛著枚青銅鈴鐺——正是陳董胸口那枚的孿生款。
林夏的指尖瞬間觸到口袋里的瓦貓吊墜,這是三個月前從老宅廢墟里撿到的,
此刻正微微發燙。“林小姐果然有魄力,”女人伸手時,袖口露出與奶奶相似的刺青,
“我姓蘇,三十年前和你奶奶同在設計院工作。”她將文件袋推過石桌,
里面是泛黃的設計圖,圖紙角落用紅筆寫著:“瓦貓鎮的秘密,在第三座照壁下。
”當月光爬上照壁時,林夏的洛陽鏟碰到了硬物。蘇女士舉著礦燈,
光束掃過露出半截的青石板,板面上刻著與老宅相同的八卦陣。瓦貓吊墜突然飛起,
嵌入陣眼處的凹槽,地面應聲裂開條縫,
霉味中混著檀香味——是奶奶生前常用的雪花膏味道。“你奶奶當年沒說完的話,
”蘇女士摸向石壁,上面刻著密密麻麻的人名,“這些都是陳立仁用蠱術控制過的設計師,
包括我丈夫。”她掀起旗袍下擺,小腿上有道猙獰的傷疤,“為了逼我交出瓦貓的制坯秘方,
他們打斷了我的腿。”石縫里滲出的水流突然變成血色,林夏的吊墜發出蜂鳴,
水面浮現出三十年前的畫面:奶奶和蘇女士在設計院加班,陳董推門而入,
手里捧著剛燒好的瓦貓胚胎。胚胎眼睛處嵌著兩顆紅寶石,正是蘇女士如今佩戴的耳墜。
“紅寶石里封存著蠱蟲,”瓦貓的聲音在吊墜里響起,“當年你奶奶故意打碎胚胎,
就是為了讓蠱蟲陷入沉睡。”凌晨兩點,文創園的監控突然全部雪花屏。
林夏跟著蘇女士穿過展廳,老式膠片相機突然自動拍照,洗出的照片上,
本該空無一人的展柜里,站著個穿八十年代工裝的女人——是奶奶年輕時的模樣。
女人手中抱著破碎的瓦貓胚胎,胚胎裂縫里滲出的血珠,正沿著展柜玻璃往下爬。“小心!
”蘇女士突然推開林夏,頭頂的水晶燈應聲墜落。碎玻璃中,
林夏看見蘇女士耳墜的紅寶石正在融化,流出的不是漿液,而是細小的蠱蟲。
瓦貓吊墜騰空而起,發出高頻的尖嘯,所有蠱蟲在聲波中化作青煙。
蘇女士的表情突然變得猙獰,她掐住林夏的脖子,指甲瞬間變長:“把吊墜給我!
只要集齊三顆紅寶石,就能復活我的女兒——”林夏的后背抵在展柜上,
指尖觸到奶奶的日記本。她猛地翻開,里面掉出張泛黃的合影:奶奶、蘇女士,
還有個抱著瓦貓的小女孩。照片背面寫著:“小蕓五歲生日,愿瓦貓永遠守護她。
”“小蕓是你女兒?”林夏的聲音被掐得斷斷續續,
“可陳立仁的蠱嬰里...”蘇女士的眼淚混著血珠落下,紅寶石耳墜徹底碎裂,
蠱蟲在她瞳孔里游動:“他們說只要用瓦貓血養蠱,
就能讓夭折的孩子復活...但小蕓根本沒夭折,是他們偷走了她!
”瓦貓吊墜突然發出強光,蘇女士的身體被光芒托起,那些在她體內游走的蠱蟲紛紛鉆出,
聚成透明的小女孩輪廓。小女孩撲進蘇女士懷里,指尖劃過林夏手腕,
突然浮現出淡金色的符文——與奶奶臨終前病歷單上的護士簽名筆跡 identical。
當第一縷晨光照進展廳時,蘇女士蜷縮在墻角痛哭。她掌心躺著顆透明的蟲卵,
正是從她體內取出的蠱蟲母體。林夏將瓦貓吊墜放在她掌心,吊墜突然分裂成兩半,
露出里面封存的嬰兒胎發——那是奶奶流產的孩子。“你奶奶從來沒怪過你,
”林夏擦掉她臉上的血污,“她用一輩子封存秘密,就是為了讓更多母親不再失去孩子。
”手機在這時震動,小周發來消息:“林總,文旅廳批了‘瓦貓守護計劃’,
第一筆資金到賬三百萬。”附的照片里,工人們正在拆除最后一座照壁,墻里露出個鐵皮盒,
盒蓋上刻著“林夏收”三個大字。蘇女士突然指著展柜驚呼,
那里的瓦貓雕塑不知何時全部轉向,面朝滇池方向,仿佛在守護著什么。林夏打開鐵皮盒,
里面是奶奶的工作證,還有張泛黃的機票——目的地是大理,日期是1995年3月16日,
正是陳董病歷單的次日。“她當年沒去精神病院,”蘇女士摸著工作證上的鋼印,
“是去了大理的瓦貓工坊,那里藏著真正的制蠱秘方——不是害人,是救人。
”瓦貓吊墜突然騰空,在展廳中央投射出全息影像。影像里,奶奶對著鏡頭微笑,
身后是成排的瓦貓雕塑,每只眼睛里都嵌著顆透明的寶石:“夏夏,當你看到這些時,
我已經去了該去的地方。記住,瓦貓的使命不是復仇,是讓每個靈魂都能安息。”半年后,
瓦貓文創園正式開園。林夏站在主展館中央,
看著游客們圍著“重生之貓”互動裝置驚嘆——只要將寫有心事的紙條投入瓦貓口中,
裝置就會投射出對應的云南童謠動畫。蘇女士在一旁指導孩子們捏制瓦貓陶坯,
她耳墜換成了淡水珍珠,腕間戴著奶奶留下的銀鐲子。閉館前,林夏收到匿名快遞。
拆開的瞬間,她渾身血液凝固——里面是半塊瓦貓雕塑,裂縫處用金繕工藝修補,
修補紋路竟組成個“陳”字。雕塑下方壓著張紙條,
字跡是她從未見過的狂草:“第三顆紅寶石,在洱海月。”她望向窗外,滇池水面波光粼粼,
倒映著天邊如瓦貓般蹲踞的云彩。瓦貓吊墜在胸前發燙,這次不是警示,而是某種召喚。
林夏摸出手機,給蘇女士發去消息:“明天去大理吧,有些真相,該浮出水面了。
”第五章:洱海月謎蒼山雪水融化的溪流里,林夏的帆布鞋沾著洱海特有的藍泥。
大理喜洲的瓦貓工坊飄來陶土香,蘇女士的手指劃過百年窯爐,
爐壁上斑駁的朱砂字隱約可見:“魂歸洱海,魄鎮蒼山”。她頸間的青銅鈴鐺突然響起,
與工坊角落的老座鐘共鳴,鐘擺里竟嵌著半顆紅寶石——正是陳董胸口鈴鐺的碎片。
“這是第二顆。”林夏摸向吊墜里的胎發,符文在手腕浮現,竟與窯爐內壁的符咒完全重合。
瓦貓的聲音從吊墜滲出:“第三顆在洱海龍宮,但若想取它,得用活人的影子作引。
”子夜的洱海泛著磷光,像撒了把碎鉆的綢緞。林夏站在雙廊古鎮的碼頭上,
手中的羊皮燈籠映出水面倒影——她的影子竟長出了瓦貓的耳朵。蘇女士將銀鐲浸入水中,
鐲身突然展開成羅盤,指針指向湖心小普陀島的方向。遠處傳來白族調的夜歌,
歌詞里反復唱著:“月宮里有只金瓦貓,專吃貪心人的肝腸。”木船劃破水面時,
林夏看見自己的影子正在船板上爬行,每爬一步就縮小一寸。蘇女士的鈴鐺突然炸裂,
碎片化作螢火蟲,照亮島邊的溶洞入口。洞壁上刻滿蝌蚪文,
用瓦貓血寫成的“鎮”字已褪色成灰白,唯有中間的紅寶石栩栩如生。“小心!
”蘇女士突然按住她的肩膀,洞頂垂下的鐘乳石竟變成蠱蟲的觸須。林夏的吊墜發出強光,
那些觸須在光中化作灰燼,
露出后面的石棺——棺蓋上刻著與奶奶日記相同的字跡:“夏夏親啟”。石棺開啟的瞬間,
洱海月突然變成血色。里面躺著的不是尸體,而是個透明的水晶瓶,瓶中裝著渾濁的液體,
液體里漂浮著第三顆紅寶石。林夏剛要觸碰,水面倒影突然開口:“用你的影子換寶石,
否則永遠出不去。”蘇女士的影子突然脫離身體,變成半透明的小女孩形態。
小蕓(蘇女士女兒)的影子捧著紅寶石湊近林夏,符文突然蔓延至她全身,
竟與瓶中液體產生共鳴。
瓦貓的聲音再次響起:“當年你奶奶就是用自己的影子封印了蠱蟲母體,
現在該由你做選擇了。”林夏望向溶洞外的血月,想起文創園里孩子們捏的瓦貓,
想起奶奶全息影像里的微笑。她咬破指尖,血珠滴在水晶瓶上,瓶身突然裂開,
紅寶石飛入她吊墜,與另外兩顆碎片拼成完整的心臟形狀。與此同時,
她感到身后有什么東西正在剝離——是陪伴了三十年的影子。當影子徹底消失時,
溶洞開始崩塌。蘇女士抱著小蕓的影子沖進木船,林夏的吊墜化作真正的瓦貓,
用利爪劃開水面。船行過處,洱海深處浮現出巨大的瓦貓雕塑,雕塑口中銜著個鐵盒,
正是奶奶當年未寄出的快遞。“接住!”瓦貓甩頭將鐵盒拋來,林夏接住時,
發現盒蓋上刻著“陳立仁之墓”。打開的瞬間,
里面掉出份親子鑒定報告——陳董竟是奶奶流產生下的孩子。蘇女士的尖叫混著山崩聲傳來,
林夏轉頭看見,失去影子的自己正在逐漸透明。瓦貓突然撲進她懷里,
化作符文融入心臟:“用我的靈體做你的影子,記住,我們都是困過的貓。”黎明時分,
喜洲工坊的窯爐突然自動點燃。林夏看著掌心的紅寶石,
里面倒映著奶奶在大理的記憶:年輕的奶奶抱著襁褓中的陳董,跪在老匠人面前痛哭,
老匠人用瓦貓血在嬰兒腳底畫符,旁邊的火盆里燒著精神病院的診斷書。“他不是怪物,
”蘇女士摸著診斷書上的紅章,“是你奶奶為了保護他,才假裝把他送走。
陳立仁的‘仁’字,是奶奶希望他記住人性。”手機在這時震動,文創園的監控畫面里,
那個“陳”字金繕雕塑正在展廳游走,所過之處,所有瓦貓雕塑都轉向它,仿佛在朝拜。
林夏摸向腳底,竟發現與陳董相同的瓦貓符文——原來奶奶當年用自己的血,
給兩個孩子都種下了守護符。“該回去了。”她將紅寶石嵌入窯爐,爐火中浮現出奶奶的臉,
“小蕓的影子需要陽光,而我們...”蘇女士突然指向窗外,
洱海面上不知何時漂來無數瓦貓燈籠,每個燈籠里都睡著個嬰兒的靈魂。
林夏的吊墜重新浮現,這次里面不再是胎發,而是三滴清澈的水珠——洱海的水,蒼山的雪,
還有奶奶未流的淚。半年后,瓦貓守護計劃發布會現場。林夏站在全息投影前,
向臺下展示新研發的“心鏡”裝置——通過掃描瓦貓符文,能看見人們心底的執念與善念。
蘇女士牽著小蕓上臺,女孩的影子已恢復正常,腳踝上戴著用紅寶石碎片串成的腳鏈。
“接下來,我們將公布首批需要守護的孩子名單。”林夏點擊屏幕,
突然愣住——第一個名字是“陳默”,地址欄寫著:昆明市第三人民醫院,精神科。
臺下突然傳來玻璃碎裂聲,有人扔來個信封便轉身逃走。林夏拆開時,里面掉出張病歷單,
診斷日期是1995年3月16日,主治醫生簽名欄寫著:林月如(奶奶的本名),
而病人姓名處,赫然寫著陳立仁。病歷單背面,用奶奶的筆跡寫著:“夏夏,你有個哥哥,
他的影子還在洱海深處。”發布會的鎂光燈突然熄滅,黑暗中,
所有瓦貓雕塑的眼睛同時亮起紅光。林夏摸向吊墜,這次聽見的不是瓦貓的聲音,
而是成年男子的低吟:“妹妹,我找了你三十年。
”第六章:鏡中雙子昆明市第三人民醫院的精神科走廊,消毒水味混著檀香味。
林夏的指尖劃過19號病房的鐵門,門上的鐵柵欄后,坐著個穿病號服的男人。他背對著她,
后頸有塊月牙形的胎記——和奶奶日記里描述的“哥哥”特征吻合。瓦貓吊墜突然發燙,
在墻面投出雙子交纏的影子,那是白族傳說中“一魂雙生”的象征。“陳默?
”她的聲音在發抖,手背上的符文與門牌上的編號共鳴。男人緩緩轉頭,
左臉覆蓋著燒傷疤痕,右臉卻光滑如嬰孩,兩半面孔在鼻梁處涇渭分明,
像被劈開的瓦貓雕塑。“妹妹,”他開口時,左右兩邊聲帶發出不同音調,
“你終于帶著‘心’來了。”深夜的醫院太平間,冷柜抽屜里的尸體突然集體睜眼。
林夏攥著從陳默那里拿到的青銅鑰匙,鑰匙齒紋竟與奶奶老宅地下室的鎖孔吻合。
瓦貓吊墜化作流光鉆進通風管道,她跟著來到地下三層,
看見墻上用朱砂寫滿:“第99個影子,獻給洱海月”。解剖臺上躺著具無名女尸,
手腕上刻著與她相同的符文。女尸突然抬手,指向墻角的老式立鏡,鏡面蒙著的灰布下,
隱約可見“春城建筑設計院”的舊logo。當布片飄落時,
林夏驚呼出聲——鏡中映出的不是自己,而是陳默完好無損的臉。
“這是奶奶三十年前的鏡像蠱,”陳默的聲音從鏡中傳來,左臉疤痕在鏡面中消失無蹤,
“她用我的影子養在鏡里,就是為了防止陳立仁的蠱術反噬。”鏡面突然滲出黑霧,
林夏的吊墜被吸向鏡子,紅寶石在霧中化作心臟跳動的模樣。她這才看清,
鏡中世界的陳默穿著設計師制服,正在繪制瓦貓工坊的藍圖,而他腳下踩著無數影子,
每個影子都長著陳立仁的臉。凌晨三點,醫院的監控記錄下詭異畫面:林夏走進19號病房,
再也沒出來。現實中的陳默坐在床邊,右手指尖撫過她手腕符文,
左手指卻在墻上畫著反寫的符咒。林夏感到有什么東西正在穿透身體,
低頭看見自己的影子正在與鏡中陳默的影子融合,兩股符文在心臟處撞出金色火花。
“三十年前,奶奶用自己的影子封印了哥哥的惡念,”瓦貓的聲音在胸腔里回蕩,
“現在你要做的,是用紅寶石的心,縫合他被劈開的靈魂。”陳默突然掐住自己脖子,
左右兩半身體開始撕扯。林夏將紅寶石按在他眉心,符文如血管般蔓延至他全身,
鏡中世界的影子們同時發出尖嘯,化作光點涌入他體內。當最后一片影子融入心臟時,
陳默的兩半面孔終于合二為一,疤痕下露出與她相似的眉骨線條。“謝謝...妹妹,
”他咳出黑血,掌心躺著半枚破碎的瓦貓吊墜,“當年陳立仁想奪我的設計稿,
是奶奶用命換了我一條生路。”晨光穿透百葉窗時,林夏在陳默的枕頭下發現本病歷。
入院記錄寫著“2005年7月15日”,病因欄填著“癔癥性人格分裂”,
主治醫生簽名是“蘇月如”——與奶奶本名僅一字之差。病歷夾著張照片,
年輕時的奶奶抱著雙胞胎嬰兒站在洱海畔,背后是正在修建的瓦貓工坊,
工人里竟有蘇女士的丈夫。手機在這時震動,蘇女士發來消息:“夏夏,
文創園的瓦貓雕塑全碎了!”附的視頻里,所有瓦貓的腦袋都轉向大理方向,
裂開的嘴里流出清水,在地面匯成“回家”二字。陳默突然抓住她的手腕,
眼中閃過復雜神色:“奶奶當年在工坊底下埋了個時空膠囊,
里面有她最后想對你說的話...還有,”他摸向胸口,那里隱約透出紅寶石的光芒,
“我和陳立仁共享過同一具蠱蟲母體,現在他的殘魂還在我體內。”當兩人趕到喜洲工坊時,
地宮入口已被打開。時空膠囊里除了奶奶的遺書,還有盤錄像帶。畫面里,
奶奶已是白發老人,身后站著成年的陳默和蘇女士:“夏夏,如果你看到這些,
說明我的兩個孩子都活下來了。瓦貓的真正使命,
是讓被困住的靈魂學會放手...”錄像突然雪花屏,換成陳立仁臨死前的畫面:“林月如,
你以為毀掉我的肉身就能消滅我?只要紅寶石還在,
我就永遠活在你孩子們的影子里——”話音未落,整個工坊開始震動。
林夏的吊墜與陳默胸口同時發光,兩道光柱在洱海上方匯集成巨大的瓦貓虛影。虛影張開嘴,
吐出無數透明的影子,正是當年被陳立仁煉蠱的嬰兒靈魂。蘇女士抱著小蕓趕來,
指向洱海中央:“看!”那里浮著座由瓦貓雕塑組成的橋,
每只雕塑的眼睛都嵌著紅寶石碎片。陳默踏上橋的瞬間,所有雕塑同時轉頭,
用尾巴指向深海。林夏跟上時,看見海底沉著無數鏡面,
每面鏡中都映著不同版本的自己——有的戴著貔貅戒指,有的變成瓦貓形態,
有的正舉刀刺向陳默。“這些是平行世界的你,”陳默的聲音帶著哀傷,
“每個都做了不同的選擇。”最深處的鏡面突然碎裂,走出個穿黑衣的林夏。
她嘴角叼著紅寶石,手腕上的符文是血紅色的:“歡迎來到‘惡念’的世界,妹妹。
”黑衣林夏抬手時,無數蠱蟲從她皮膚下鉆出,組成陳立仁的虛影。
瓦貓虛影突然發出悲愴的嘶鳴,林夏這才看清,
虛影的身體里纏著兩條鎖鏈——一條是奶奶的銀鐲,另一條,是她從未見過的金縷帶。
“該結束了。”陳默將半枚吊墜按進林夏掌心,兩人的符文終于拼成完整的瓦貓圖騰。
當他們同時觸碰鏡面時,所有平行世界的影子同時破碎,化作光點融入洱海。
黑衣林夏在消散前露出苦笑:“原來真正的困獸,是不敢面對真相的我們。”日出時分,
工坊地宮的墻壁滲出泉水。泉水沖刷過的地方,
浮現出奶奶用瓦貓血寫的最后一句話:“夏夏,原諒媽媽來不及告訴你,你的名字,
是‘復’——取‘破鏡重圓’之意。”林夏望著掌心愈合的吊墜,
里面的三顆紅寶石已化作透明,像三顆純潔的眼淚。陳默的影子終于完整,
腳邊蹲著只由光點組成的小瓦貓,正用尾巴卷著他的腳踝。手機再次震動,
是設計院發來的喜訊:“林設計師,您的‘雙子瓦貓’文創系列獲國際設計大獎,
評審團特別提到作品中‘破碎與重生’的哲學意象。”蘇女士的消息緊隨其后,
附帶張照片:文創園的廢墟上,新的瓦貓雕塑正在破土而出,
雕塑底座刻著:“獻給所有走出陰影的人。”林夏望向洱海,水面上漂浮著無數紙船,
每個紙船上都點著蠟燭,像極了瓦貓的眼睛。陳默輕輕說:“那是奶奶在天之靈,
在為我們照亮前路。”遠處傳來白族孩童的歌謠,這次唱的是:“瓦貓橋上走一遭,
恩怨情仇全勾銷;心有明月照前路,何懼人間路迢迢。”第七章:影之繭房洱海的晨霧里,
林夏的指尖觸到鏡面殘留的裂紋。那些曾映出平行世界的鏡子正在滲出黑水,
每滴水里都浮著陳立仁的冷笑。陳默的影子突然抽搐,他捂住胸口,
石的光芒里竟夾雜著血絲:“他的殘魂在吞噬我的意識...就像當年吃掉那些嬰兒的影子。
”瓦貓吊墜突然分裂成兩半,一半飛向陳默,一半留在林夏掌心。
兩半吊墜同時投影出奶奶的影像,左邊的影像穿著白族嫁衣,右邊的影像戴著設計院工牌,
兩個身影重疊時,林夏終于看清——奶奶年輕時曾是白族巫女,
用自己的婚姻換來了瓦貓工坊的存續。“跟我來。”蘇女士不知何時出現在地宮,
她手里捧著個蠟封的羊皮卷,“這是白族古籍里的‘影之繭房’解法,
當年你奶奶就是用它封印了陳立仁的惡念。”當月光爬上喜洲的四方街時,
林夏站在繭房入口。所謂繭房,是用一萬片瓦貓碎片拼成的球形密室,
每片碎片都刻著不同的“鎮”字。陳默躺進中央的石棺,他的影子被抽出,
化作絲線纏繞在繭房內壁,形成巨大的蛛網。蘇女士點燃九根白蠟,蠟油里混著洱海藍泥,
散發出松木香。“繭房會放大他內心的執念,”蘇女士將羊皮卷遞給林夏,
“你要在天亮前找到他的‘善念之核’,否則...”她沒說完,
只是指了指石棺旁的青銅匕首,刀柄上刻著雙胞胎交頸的圖案。林夏踏入繭房的瞬間,
四周的瓦片突然活過來,每片都映出陳默的記憶碎片:五歲時在老宅玩瓦貓雕塑,
十八歲在設計院被陳立仁打壓,三十歲在火場救出被困兒童...直到某片瓦片突然碎裂,
畫面里出現奶奶被綁在火刑柱上,陳立仁舉著蠱蟲逼近。
“都是我的錯...”陳默的聲音從四面八方涌來,“如果我沒堅持做瓦貓文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