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不愿嫁給兗王世子?”父親又問姐姐。姐姐只是哭著搖頭,說她想嫁的,唯有肖子辰。
我笑了。那是我的心上人啊。也罷。這一次,便成全她們。我替姐姐,嫁入高門。
1我重生了。一睜眼,竟回到了姐姐成親的前一日。明日,她就要嫁入兗王府,成為世子妃。
前世,她也是這樣哭鬧著不愿嫁。父親不過是個小官,本攀不上兗王府這樣的高門。可偏偏,
他年輕時曾救過兗王一命,甚至為此受了重傷。前些日子,兗王妃突然登門提親。當然,
后來我才知道,她是急著給世子沖喜。李景琛上個月溺水,昏迷數日,
醒來后竟成了一個傻子。高門貴女自然不愿嫁個傻子,王妃便想到了我們家。
父親怎會放過這樣的機會?他鐵了心要姐姐嫁過去。可姐姐哭紅了眼,死活不肯。她說,
她要嫁的是肖子辰。肖子辰,那也是我的心上人。肖家表面是清貴讀書人家,
實則比我們家還窮。可肖子辰生得一副好皮囊,又有些才學,即將赴考。前世,我不愿替嫁,
我也想嫁肖子辰。后來,我如愿了,伺候肖子辰一家老小,只盼著他能高中。他倒是爭氣,
一舉中了探花。我隨他倒外地赴任,吃盡苦頭,后來有了身孕,才獨自回京。可誰知,
他在外美妾成群,最后竟膽大包天,貪污賑災銀兩!事發后,滿門抄斬。我和孩子,
亦被牽連。可笑的是,他從未在我身上花過一文錢。獄中,姐姐來看我,
卻只冷聲責怪:“若是我嫁他,絕不會如此。”好。那這一世,這個“好夫君”,
就讓給她吧。2“婉兒,你替姐姐嫁過去吧……”姐姐攥著我的手,眼里噙著淚,
“我與子辰早已心意相通,若硬要拆散我們,我寧可去死!”我靜靜看著她梨花帶雨的模樣,
忽然覺得可笑。前世,她也是這般求我,而我為了肖子辰,硬是不肯。可結果呢?“好啊。
”我輕輕抽回手,唇角微揚,“我替你嫁。”嫁給一個傻子,
總比嫁給一個狼心狗肺的奪命探花郎強。至少,傻子不會貪贓枉法,不會養一堆外室,
更不會害我的兒子。次日,我一身嫁衣,頂著紅蓋頭,被抬進了兗王府。婚禮排場極大,
賓客如云,世子李景琛舉止如常,看不出半點癡傻。直到,我被送入洞房。紅燭搖曳,
我端坐床沿,心里盤算著日后如何在這高門大院里安穩度日。忽然,門被推開。
我還未反應過來,一只冰冷的手猛地掐住我的喉嚨!“呃——!”我拼命掙扎,
指甲深深摳進他的皮肉,終于掰開他的鉗制。蓋頭滑落,我伏在床邊干嘔,
抬眼卻對上一雙陰鷙的眼。“怎么是你?”李景琛死死盯著我,嗓音森寒,“你姐姐呢?
”我渾身一僵,他不傻!不僅不傻,竟還認得我們姐妹!可兗王府何等門第?
我們這等小官之女,他怎么會認識?“你重生了?”我們異口同聲。“你怎么嫁過來了?
”李景琛問我。“我姐姐不愿嫁你。”我撫著脖頸,冷笑道,“我替嫁了,
總比再跳一次火坑強。”李景琛眸色驟冷:“火坑?肖子辰那個雜碎,可是我親手斬的。
”我心頭一震。前世我整日困于后宅,直到官兵進來將我們抓進大獄才知道肖子辰干了什么。
只是,我也不知道肖子辰是誰砍的。“你與他有仇?”我小心翼翼問。他忽然笑了,
笑得令人毛骨悚然:“你可知,你姐姐生的兩個孩子,都是肖子辰的種?”“什么?!
”我真的頭一次聽說。“不止。”他俯身逼近,氣息如刀,“本王的妾室,
生的也都是他的野種。”我瞠目結舌:“那、那你……是不行?”話一出口我就后悔了。
李景琛眸色一暗,猛地將我摜到榻上!“試試?”“不不不!”我手腳并用往后縮,
“我老實!我安分!我保證不惹事!”他嗤笑一聲,扯過錦被扔在我身上。“睡覺。
”3次日,天還未亮,我便醒了。或許是前世的習慣,刻進了骨子里。肖家窮得叮當響,
連個丫鬟都養不起。當初為了湊聘禮,肖子辰的妹妹被賣給了人牙子。而我,
就成了肖家新的“丫鬟”。每日天不亮就得爬起來,生火做飯、灑掃庭院。肖家雖窮,
規矩卻大。肖子辰總說:“我家祖上出過三品大員,只是后來一心向學,不屑鉆營,
這才沒落。”“但遲早要重回朝堂,規矩不能廢。”于是晨昏定省、女戒女訓,
比我在娘家時嚴苛十倍。而我竟真信了這鬼話,拼了命地學規矩、伺候公婆,
就盼著有朝一日能當上“官夫人”。……“起這么早做什么?”李景琛一把將我按回榻上。
我下意識說道:“得去伺候婆婆晨起……”他嗤笑一聲:“兗王府缺你一個端茶倒水的?
”我一愣。是啊,這里不是肖家。于是我又安心睡下。再醒來時,
幾個丫鬟已捧著銅盆帕子候在床邊。“世子妃,奴婢伺候您梳洗。”我渾身僵硬。
從來沒被伺候過,反倒不習慣了。從前在娘家時,倒也有兩個丫鬟。后來父親為了生兒子,
把她們都收了房。我娘就是其中一個。妾生的女兒,自然也是半個奴婢。“發什么呆?
”李景琛瞥我一眼,“趕緊的,我不用你伺候。
”錦緞中衣、螺子黛、茉莉頭油……銅鏡里的女子云鬢花顏,竟讓我有些陌生。
我摸著腕上的金鐲,忽然鼻尖一酸。原來有錢人家的女子,是這樣過日子的。
要去給公婆敬茶,我一路緊張得手心冒汗。前世因左腳先跨門檻,
我被肖夫人罰抄了十遍《女誡》。如今面對王府高門,我更是戰戰兢兢。
可剛抬腳就差點絆倒了。“當心!”李景琛一把扶住踉蹌的我。
王妃“哎喲”一聲站起來:“婉兒摔著沒有?”又親自過來來扶我。我僵著身子不敢動。
方才,我好像又犯了“女子不能左腳踏檻”的忌諱。
可王妃只是摸摸我的額頭:“怎么一頭汗?是不是昨夜累著了?”我:“……”敬茶時,
王妃直接褪下腕上的赤金鐲子套給我:“好孩子,你可是我們家的福星!昨兒景琛還糊涂著,
今日竟大好了!”我偷瞄一眼身旁“痊愈”的世子。他哪兒像得過傻病?
分明是頭披著羊皮的狼!4李景琛隨兗王去了軍營,府里只剩我與王妃作伴。“婉兒,
可是身子不適?”王妃放下茶盞,溫聲問道。我慌忙搖頭。不是不適。是太舒適了!
不用天不亮就爬起來熬粥,不用跪著給婆婆捶腿,更不用因"呼吸聲太重"而挨罵。
這樣的日子,好得像在做夢。“若覺得拘束,便回去歇著罷。”王妃笑道,
“過幾日再教你管家看賬,咱們府上的鋪子也該交給你打理了。”我指尖一顫。
前世肖夫人連片菜葉都要鎖進柜子,如今竟有人主動要把產業交給我?“這些你先拿著。
”王妃遞來一張銀票。五百兩!我盯著票面出神——這比我全部嫁妝還多十倍。“給我的?
”“自然。”王妃替我攏了攏鬢發,“兗王府的世子妃,總不能寒酸。”王妃怕我不會花,
派了身邊的嬤嬤領我逛遍長安街最繁華的鋪面。“這間綢緞莊、那家銀樓,還有城東的藥鋪,
都是王妃的陪嫁。”嬤嬤板著臉說道,“將來都是你的。”我死死掐住掌心才沒笑出聲。
前世在肖家,我連摸一摸嫁妝箱子都要挨罵。如今卻能光明正大走進這些金碧輝煌的店鋪,
任由掌柜們躬身喚我“世子妃”。云錦裁衣,明珠綴鬢,
連平日舍不得買的蜜餞果子都裝了滿滿三匣。我望著滿車綾羅,忽然紅了眼眶。
原來銀錢買不來的,從來不是華服美飾。而是這“肆意活著”的滋味。5“婉兒?
你怎么在這兒?”一道熟悉的聲音從身后傳來,驚得我手一抖,差點摔了剛挑好的翡翠鐲子。
轉身就看見肖子辰站在三步外,身旁挽著我那好姐姐。奇怪的是,我心里竟半點波瀾也沒有,
甚至有點想笑。前世我省吃儉用供他讀書,連根銀簪都舍不得買。如今倒要看看,
他能給姐姐花幾個銅板?“自然是來買東西的。”我慢條斯理地撫了撫衣袖,“怎么,
這鋪子肖公子包場了?”姐姐親熱地挽住我:“既然遇上了,不如一起逛吧?
”我看著她眼底的得意,差點笑出聲。這是要炫耀肖子辰的寵愛?可惜啊,
我可太清楚肖子辰兜里有幾個子。“好啊。”我轉身就朝最貴的柜臺走去,
“正好我剛看中幾樣首飾。”“子辰,這支簪子好看嗎?”姐姐拿起那支墨玉纏枝簪,
眼角眉梢都是炫耀。肖子辰掃了眼價簽,嘴角抽了抽:“顏色太沉,襯不出你的嬌俏。
”“怎么會?”我故意驚呼,“姐姐氣質溫婉,這墨綠色最配你了——掌柜的,你說是吧?
”掌柜的立刻賠笑:“姑娘好眼力!這可是南海來的珍品,寓意琴瑟和鳴,
咱們店統共就這一支!”姐姐頓時眼睛發亮,對著銅鏡照了又照:“果然好看,
要不就這支吧。”“粉玉的那支更適合你。”肖子辰急忙打斷,“色澤明艷,
價錢也......我是說,做工更精巧。”我差點笑出聲:“既然姐姐喜歡,不如都買下?
反正肖家祖上是三品大員,又不差這點銀子。”肖子辰的臉瞬間黑如鍋底。姐姐很高興,
連忙說道,“也是。”我看著他抽搐的嘴角,心情大好:“對了,前面綢緞莊新進了浮光錦,
姐姐不去挑幾匹做衣裳?”掌柜的適時插話:“兩支簪子共二百八十兩,是記在肖府賬上?
”“記賬上吧。”肖子辰咬著牙說道。走出鋪子時,我回頭看了眼那對“璧人”。
姐姐還沉浸在喜悅中,而肖子辰正盯著賬單,手指都在發抖。真有意思。
前世我替他漿洗縫補時,他總說“錢財乃身外之物”。如今倒要看看,
這位“清貴公子”的骨頭,到底有多硬。6回府時,我腳步輕快得幾乎要飛起來。“母妃,
您看這支簪子可喜歡?”我將新買的翡翠簪雙手奉上,“墨玉襯您的氣度最相宜。
”王妃驚喜地接過,當即插在發髻上:“還是婉兒貼心!”轉頭便對嬤嬤道,
“把西街那間首飾鋪子的契書拿來,以后就交給世子妃打理。”我捧著薄薄的契書回到房中,
一頭栽進錦被里,忍不住打了兩個滾。這潑天的富貴,竟真落在我頭上了?
“你姐姐要嫁肖子辰了。”李景琛回府的第一句話就讓我笑出了聲。“怎么?”我挑眉看他,
“世子爺想去搶親?”他冷著臉逼近:“我以為你會舍不得那探花郎。”“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