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火線重逢機艙內循環播放的安全提示音像一把生銹的鋸子，
在引擎轟鳴聲中反復切割著神經。我死死攥著僑民登記名單，指腹在“林建國，
高級機械工程師”的名字上摩挲，紙張邊緣被汗水暈開的褶皺，
如同三年前軍事法庭判決書上那道鮮紅的印章，燙得指尖發顫。"蘇哥，真要回去嗎？
"助手小李的喉結上下滾動，安全帶將他的身體勒出緊繃的弧線。
舷窗外翻滾的積雨云如同凝固的血痂，而他瞳孔里倒映的恐懼，
和當年雨林里那個被流彈擊穿頭盔的新兵如出一轍。我扯松領帶，
金屬卡扣撞擊聲在寂靜中格外刺耳："名單上第17號，是當年軍火庫項目的系統管理員。
"機身突然劇烈顛簸，
臂、陸沉沾滿硝煙的手將我推出爆炸范圍的溫度、還有軍事法庭上那些戴著金絲眼鏡的面孔，
此刻都在耳鳴中不斷閃回。當輪胎與非洲大地摩擦出焦糊味時，
滾燙的氣浪裹挾著撒哈拉沙漠的沙塵，瞬間填滿鼻腔。我下意識摸向腰間，
那里本該別著配槍的位置只剩冰冷的皮革壓痕。海關人員檢查行李時，
指尖在我改裝過的登山扣上刻意停留的三秒，行李箱夾層里被翻亂的急救包，
都在無聲宣告：有人早已布下天羅地網。混在游客隊伍中前行，我的目光如同精密掃描儀。
賣木雕的小販左手小指缺失兩節，
握刀姿勢卻像極了經過專業射擊訓練；戴墨鏡的商人走路時膝蓋微屈，
這種隨時準備拔槍的姿態，與三年前叛逃的軍火商保鏢如出一轍。
直到那個倚著黑色越野車的身影撞入視線，我的心臟突然漏跳一拍。
陸沉指間的香煙明明滅滅，西裝袖口露出的半截軍綠色布料，
正是當年我們在亞馬遜雨林并肩作戰時的戰術服內襯。當他開口時，
薄荷混著硝煙的氣息拂過耳畔："叛軍半小時前封鎖了所有出口，現在出去，和找死沒區別。
"這句話讓我想起北極圈任務時，我們蜷縮在同一個睡袋里，
他用體溫焐熱我凍僵的手指時說的也是這般冷靜。槍聲響起的剎那，人群如同炸鍋的螞蟻。
我看見陸沉慢條斯理擦拭眼鏡的動作，
這個刻意營造的鎮定姿態反而讓我后背發涼——他早就知道會有這場暴動。
當叛軍頭目用AK-47抵住他胸口時，我注意到扳機護圈處磨損的齒痕，
那是經歷過至少百次實戰的證明。千鈞一發之際，我從背后制住頭目，膝蓋頂向后頸的力度，
與三年前在中東解救人質時如出一轍。"走！"陸沉拽著我鉆進越野車，
副駕上叛軍頭目的加密手機正在閃爍。鎖屏界面跳動的二進制代碼，
和三年前軍火庫監控系統被篡改時的數據流完全吻合。我盯著那串代碼，
仿佛看見三年前的陰謀正從手機屏幕里緩緩爬出。
2 荒野暗戰越野車在布滿彈坑的土路上劇烈顛簸，
儀表盤上的GPS定位系統像垂死的心臟般瘋狂閃爍。陸沉單手握著方向盤，
另一只手扯開領帶的動作帶著幾分暴戾，
處猙獰的疤痕在夕陽下泛著詭異的紫色——那是三年前為了幫我擋下火箭彈碎片留下的印記。
"往東二十公里有處溶洞，衛星地圖顯示地下河能通到邊境。"我用匕首削開軍用壓縮餅干，
碎屑落在膝蓋上的等高線地圖上，那些用紅筆標注的叛軍據點此刻如同癌細胞般擴散。
陸沉突然猛踩剎車，輪胎與地面摩擦出刺耳的尖叫，擋風玻璃上瞬間布滿蛛網般的裂痕。
三架無人機呈三角陣型低空盤旋，螺旋槳掀起的氣浪將路邊碗口粗的灌木壓成齏粉。
這些配備熱成像儀的殺人機器腹部閃爍的紅光，像極了潛伏在暗處的毒蛇信子。"快！
進樹林！"我拽著后座抱著嬰兒的婦女沖出車門，襁褓中的啼哭在寂靜的荒野中格外刺耳。
當陸沉將偽裝網拋向空中的剎那，第一枚炸彈在十米外炸開。氣浪掀翻我的瞬間，
碎石劃破臉頰的刺痛讓我回到三年前那個暴雨夜。當時我們也是這樣在槍林彈雨中奔逃，
只是那時身后追的是訓練有素的雇傭軍，
而現在...我轉頭看向正在擺弄筆記本電腦的陸沉，他額前的碎發被冷汗浸濕，
專注的神情與當年在北極破解敵方通訊密碼時如出一轍。"干擾器就位！"他突然大喊，
手指在鍵盤上飛速敲擊。我看著無人機的飛行軌跡開始偏移，
卻聽見更令人心驚的聲音——遠處傳來裝甲車履帶碾壓地面的轟鳴，
如同死神的腳步聲由遠及近。陸沉扯下襯衫布條纏住滲血的手臂，
發動車子時換擋的手在微微發抖，這個細微的破綻讓我的太陽穴突突直跳。
沼澤邊緣的蘆葦足有兩人高，腐臭的氣息混著蚊蟲撲面而來。
我背著受傷的僑民深一腳淺一腳前行，泥漿幾乎要沒過腰間。陸沉突然抓住我的胳膊，
匕首寒光一閃，削掉從我腳踝邊游過的水蛇腦袋。蛇血濺在褲腿上，
腥甜的味道讓我想起三年前在東南亞，他也是這樣及時救下險些被鱷魚拖走的我。
"信號塔在西北方向的山丘。"他指著霧氣彌漫的山巔，"我引開追兵，你去修復通訊設備。
"不等我反駁，他已經朝著相反方向狂奔，槍聲隨即響起。攀爬生銹的信號塔時，
每一級鐵架都在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當終于接通衛星電話，
聽到總部傳來"叛軍首領與懷特軍火商正在邊境工廠交易"時，
身后突然傳來熟悉的槍聲——是陸沉慣用的消音手槍特有的悶響。我扯斷安全繩縱身躍下，
軍刀劃破空氣的聲響混著陸沉略帶驚訝的笑聲。當我們背靠背解決最后一個敵人時，
他沾滿血污的手突然搭上我的肩："還是老樣子，總愛當出頭鳥？"這個帶著調侃的語氣，
讓我恍惚回到了初入特工隊時，他作為教官第一次帶我執行任務的場景。
3 僑民危機臨時營地的篝火噼啪作響，火星如同垂死的螢火蟲竄上夜空。
我蹲在簡易醫療帳篷里，手電筒的光束在小男孩滾燙的額頭上晃動。
他急促的呼吸噴在我手腕上，像瀕死的蝴蝶在撲騰翅膀。"用這個。"陸沉掀開帳篷簾，
真空包裝的抗生素在月光下泛著冷光。他身上還帶著沼澤的腐臭味，
卻在遞藥時刻意往后退了半步——這個細微的疏離動作，
和回國后軍事法庭上他與我保持的安全距離如出一轍。給孩子注射完藥劑，我走出帳篷透氣。
月光下，陸沉正倚著樹干擦拭槍支，金屬零件在他手中翻飛如蝶。"叛軍在三公里外扎營，
兵力是我們的五倍。"他頭也不抬地說，"截獲的通訊顯示，
他們抓了國際紅十字會的醫療隊，還設下了餌雷陣。"我踢開腳邊的石塊，
看著它滾進黑暗深處："所以我們要去救人？"三年前在阿富汗，
就是因為貿然營救被挾持的科學家，我們小隊中了埋伏，七個人最后只活下來三個。
記憶里那些戰友逐漸冰冷的尸體，至今仍會在噩夢中壓得我喘不過氣。陸沉終于抬起頭，
鏡片后的眼睛在月光下泛著冷光："這批僑民里有個計算機專家，他能破解那部加密手機。
而醫療隊里的主刀醫生..."他晃了晃口袋里的手機，屏幕依舊閃爍著詭異的藍光，
"是懷特軍火商的親妹妹。"這個名字像根淬了毒的鋼針，瞬間扎進心臟。
我盯著他制服上嶄新的彈孔，突然意識到這場救援從一開始就是精心設計的陷阱。
"你什么時候知道的？"我逼近他，能清楚看見他睫毛在眼下投出的陰影，"從機場相遇，
到故意引無人機來沼澤，都是你的計劃？"陸沉沉默良久，喉結滾動："三天前，
我收到匿名郵件，附了張你被國際刑警通緝的照片。他們要你死，蘇野，
而我..."話尾被突然響起的孩子哭聲淹沒。我們最終制定了一個瘋狂的計劃。臨行前，
那個被救的小男孩突然塞給我一塊巧克力，包裝紙上用歪歪扭扭的字寫著"謝謝"，
巧克力在掌心漸漸融化，混著冷汗，甜得發苦。潛入叛軍營地比想象中順利。
陸沉用流利的斯瓦希里語與哨兵調笑，
刻意佝僂的脊背與當年在特工隊時挺拔的軍姿判若兩人。當我們找到關押醫療隊的帳篷時，
我聽見他在我耳邊低語："待會兒不管發生什么，保護好醫生。
"帳篷里彌漫著濃重的血腥味，戴金絲眼鏡的女醫生正在給傷員縫合傷口。她抬頭的瞬間，
我瞳孔驟縮——那雙眼睛，與懷特軍火商在通緝令上的如出一轍。就在這時，
外面突然傳來槍響，陸沉迅速將醫生護在身后："計劃有變，跟緊我！"突圍過程中，
我看見他替醫生擋下一顆子彈。他倒下的姿勢與三年前如出一轍，鮮血在沙地上蜿蜒成河。
"帶著她走！"他沖我大喊，手里的槍仍在不斷射擊。我咬著牙拽起醫生狂奔，
身后傳來陸沉最后的聲音："去找邊境煉油廠，那里有真相！
"4 廢墟突圍小鎮廢墟在月光下宛如巨獸的骸骨，斷裂的鋼筋如同獠牙刺向天空。
我攙扶著受傷的醫生在瓦礫間穿行，
她折斷的高跟鞋在地上拖出長長的血痕——那是陸沉的血，此刻正隨著她的步伐，
在月光下凝結成暗紅色的痂。"他不會有事的。"醫生突然開口，
聲音帶著不屬于這個戰場的優雅，"我哥哥說過，陸沉是最頑強的戰士。
"她的話讓我腳步微頓，三年前那個雨夜，陸沉也是這樣拖著中彈的身體，背著我穿越雷區，
直到失血過多昏迷在戰地醫院的手術臺上。通訊器突然發出刺耳的蜂鳴："蘇野，
東南方向有叛軍精銳部隊！他們裝備了最新的夜視儀和電磁脈沖武器！
"陸沉的聲音帶著明顯的喘息，背景音里夾雜著密集的槍聲，"你們必須立刻找掩體！
"我拽著醫生躲進半塌的鐘樓，霉味與硝煙的混合氣息讓人作嘔。透過殘破的窗戶，
我看見數十個紅點在廢墟間移動，像極了暗夜中覓食的毒蛇。醫生突然抓住我的手腕，
冰涼的觸感讓我想起她哥哥辦公室里那尊白玉雕像——同樣的冷，同樣的不近人情。
"他們在使用懷特集團研發的追蹤器。"她從發間取下一枚珍珠發卡，金屬的尖端泛著幽藍，
"只要破壞主信號源，這些玩具就成了瞎子。"她說話時的神態，
與三年前在軍火庫監控里看到的懷特如出一轍，那種掌控一切的傲慢，讓人不寒而栗。
我還沒來得及回應，一發炮彈突然在鐘樓腳下炸開。劇烈的震動中，我將醫生護在身下，
碎石紛紛砸在背上。當塵埃落定，我看見陸沉正從廢墟另一端沖來，
他的西裝外套不知何時已被扯掉，
露出里面同樣染血的作戰服——那是我們特工隊的制式裝備，
胸口的編號"07"在月光下格外醒目。"接著！"他扔來一個裝置，
我接住時發現是個自制的電磁脈沖發生器。三年前，
我們曾用類似的裝置癱瘓過敵軍的指揮系統。陸沉沖到我們身邊，
不由分說地將醫生扛上肩："信號源在西北方的水塔，我開路！"突圍的過程堪稱慘烈。
陸沉手持雙槍，在廢墟間穿梭如鬼魅。我緊隨其后，負責掩護他的側翼。
當我們終于接近水塔時，我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站在塔頂——陸沉昔日的戰友，
那個在三年前背叛我們的人。"別來無恙啊，叛徒！"陸沉的聲音帶著壓抑的怒火，
子彈擦著叛徒的耳畔飛過。叛徒卻只是冷笑，按下手中的遙控器。水塔瞬間爆炸，火光中，
我看見他舉起的槍正對準陸沉。千鈞一發之際，我撲過去推開陸沉。
子彈穿透肩膀的劇痛讓我眼前發黑，恍惚間聽見陸沉撕心裂肺的喊聲。再次醒來時，
我躺在臨時搭建的擔架上，陸沉正紅著眼眶為我包扎傷口："敢死隊都沒你這么不要命！
"他的聲音在顫抖，手下的動作卻無比輕柔，讓我想起那年在戰地醫院，
他也是這樣守在我病床前三天三夜。"僑民..."我掙扎著要起身，卻被他按回擔架。
"都安全。"他按住我的肩膀，掌心的溫度透過繃帶傳來，
"但我們必須在天亮前趕到煉油廠，那里藏著足以打敗整個非洲的秘密。"他說話時的神情，
讓我想起我們第一次執行任務時，那個充滿熱血與理想的青年。而此刻，
他眼中的疲憊與堅定，訴說著這三年來不為人知的故事。
5 軍火迷蹤山洞里彌漫著濃重的硫磺味，那是陸沉用自制火藥炸開洞口時留下的氣息。
我靠在潮濕的巖壁上，看著他蹲在篝火旁擺弄那部加密手機。跳動的火光映在他臉上，
將眼下的烏青與胡茬照得格外清晰，讓我想起三年前我們被困在雪山時，
他也是這樣不眠不休地破解敵方密碼，最終導致嚴重的雪盲癥。"芯片被做了防拆處理。
"他頭也不抬地說，鑷子夾著的電路板在火光下泛著詭異的藍光，"一旦強行拆解，
里面的數據就會永久銷毀。"他的聲音帶著壓抑的煩躁，這個向來冷靜的男人，
此刻卻因為無法突破的技術壁壘而露出破綻。我掙扎著起身，
傷口的疼痛讓眼前泛起陣陣黑霧。僑民們在山洞另一頭低聲交談，
那個計算機專家正用樹枝在地上畫著復雜的公式。"或許我們可以試試聲波干擾。
"我扯下襯衫布條重新包扎傷口，動作熟練得像是刻進肌肉記憶——這三年，
我獨自執行任務時不知重復過多少次這樣的動作。陸沉突然抬頭，
鏡片后的眼睛亮得驚人："你是說，用特定頻率的聲波震碎芯片的防拆裝置？
"他迅速在背包里翻找，掏出個微型擴音器，"當年在中東任務時，
我們用這玩意兒干擾過敵軍的炸彈引信。"就在我們調試設備時，
山洞外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陸沉立刻熄滅篝火，將我護在身后。
那個計算機專家慌亂中打翻了水杯，清脆的碎裂聲在寂靜的山洞里格外刺耳。
"是無人機的蜂鳴器！"我突然反應過來，抓起擴音器沖向洞口。月光下，
三架無人機正懸停在半空，腹部的探照燈將山洞照得亮如白晝。我按下擴音器開關，
尖銳的聲波刺破夜空，無人機的螺旋槳開始不受控地旋轉。"快走！"陸沉拽著我轉身，
卻聽見身后傳來僑民的尖叫。一個抱著孩子的婦女被掉落的鐘乳石砸中，
鮮血瞬間染紅了她的頭巾。陸沉幾乎是撲過去抱起孩子，而我舉起槍對準再次逼近的無人機。
混戰中，我看見那個醫生突然沖向無人機殘骸。她撿起一塊電路板，
在月光下仔細端詳："這是懷特集團最新的軍用型號，他們果然在為大規模戰爭做準備。
"她說話時的冷靜，與周圍的慌亂形成鮮明對比，讓我不禁懷疑她究竟是來救人的醫生，
還是懷特安插的棋子。當我們終于沖出山洞時，東方已經泛起魚肚白。陸沉將孩子交給僑民，
轉頭看向我："煉油廠離這里還有二十公里，我們必須在叛軍封鎖邊境前趕到。
"他的目光掃過我滲血的繃帶，欲言又止。我拍了拍他的肩，
這個曾經無比熟悉的動作如今卻帶著幾分生疏："老規矩，你開車，我導航。"上車時，
我注意到他悄悄往我口袋里塞了包止痛藥——這個細節，
讓三年來筑起的心防出現了第一道裂縫。6 雙面偽裝夜色濃稠如墨，
小鎮廢墟的斷壁殘垣在月光下宛如巨獸的獠牙。我穿著繳獲的叛軍制服，
手指無意識摩挲著腰間的槍柄，粗糲的布料摩擦聲混著遠處傳來的零星槍聲，
讓神經繃得像滿弓的弦。陸沉走在前方，刻意佝僂著背，走路時拖著右腳，
將瘸腿叛軍的模樣演得惟妙惟肖。"把頭低著，別露出那副精英做派。
"他突然壓低聲音警告，帶著濃重口音的呵斥驚飛了廢墟里覓食的夜梟。我趕緊垂下腦袋，
余光瞥見他后頸被汗水浸透的衣領，那道三年前為我擋刀留下的疤痕，
此刻正隱沒在陰影里若隱若現。通訊器突然發出蜂鳴，陸沉抬手示意隊伍停下。
他側耳聽了幾秒，喉結劇烈滾動："叛軍改變路線，三分鐘后抵達我們頭頂的高架橋。
"話音未落，遠處傳來裝甲車履帶碾壓碎石的聲響，如同死神的腳步步步緊逼。
我拽過身邊的僑民，將他推進坍塌的地窖："帶著其他人躲好，沒有我的信號別出來！
"轉身時，陸沉已經掏出兩枚煙霧彈。他沖我點頭的瞬間，
我看見他眼底跳動著熟悉的火光——那是三年前在亞馬遜雨林，我們被毒販包圍時，
同樣破釜沉舟的決絕。煙霧彈炸開的剎那，濃烈的硫磺味刺激得鼻腔發痛。
我和陸沉借著濃煙分開行動，他朝著高架橋方向狂奔，故意弄出巨大聲響吸引敵軍。
我則貼著墻根潛行，目標是街角那輛裝滿燃油的卡車。當第一聲槍響劃破夜空時，
我已經將引爆裝置連接到油箱上。“蘇野！西南方向！”陸沉的嘶吼混著槍聲傳來。
我轉頭望去，只見三個黑影從廢棄的鐘樓躍下，夜視儀的紅光在黑暗中格外刺眼。
是叛軍的狙擊手！我就地翻滾，子彈擦著耳邊飛過，燒焦頭發的焦糊味讓胃里一陣翻涌。
千鈞一發之際，陸沉從背后撲倒我，子彈穿透他的上臂，鮮血濺在我臉上。“別犯傻！
”他咬牙切齒，單手舉起槍連續射擊，“去炸卡車，我掩護你！
”他溫熱的血順著我的脖頸流進衣領，恍惚間又回到三年前的雪崩現場，
那時他也是這樣用身體護住我，任由冰雪灌入衣領。我強忍著惡心沖向卡車，
身后的槍聲越來越密集。當我按下引爆按鈕的瞬間，巨大的氣浪將我掀飛出去。火光中，
我看見陸沉被彈片擊中腿部，卻仍單膝跪地持續開火。他回頭望向我的眼神，
像極了我們第一次執行任務時，那個說“有我在，你死不了”的少年。就在這時，
一道黑影突然從側面襲來。我本能地后仰，鋒利的匕首擦著喉嚨劃過。定睛一看，
竟是個蒙著面的叛軍女間諜，她手腕上的紋身赫然是三年前背叛我們組織的標志！
“蒼鷺小隊的精英？”她冷笑，匕首在月光下泛著寒光，“這次沒人能救你了。
”千鈞一發之際，陸沉拖著傷腿撲過來，用槍托狠狠砸向女間諜的太陽穴。“想動他，
先過我這關！”他的聲音帶著從未有過的暴戾。女間諜倒地的瞬間，陸沉也支撐不住，
癱坐在地。我沖過去按住他不斷冒血的傷口，指腹觸到他劇烈跳動的動脈，那是生命的震顫。
“他們要把僑民轉移到邊境工廠。”女間諜突然開口，嘴角溢出鮮血，
“用活人換懷特軍火商的新式武器。”她仰頭大笑，笑聲里滿是瘋狂，“你們以為能阻止？
這場戰爭，三年前就開始了……”我和陸沉對視一眼，從對方眼中看到同樣的震驚與憤怒。
邊境工廠，那個我們原本計劃潛入的地方，此刻竟成了魔鬼交易的場所。陸沉掙扎著起身，
將繃帶纏在傷口上：“走，不能讓他們得逞。”他伸手拉我時，
掌心的老繭硌得我生疼——那是無數次握槍、搏斗留下的印記，和我手上的一模一樣。
我們攙扶著朝邊境方向走去，身后的廢墟在大火中轟然倒塌。夜色中，
遠處的邊境工廠方向隱約閃爍著詭異的燈光，像是惡魔的眼睛在窺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