滬市,哪都通華東分區(qū)總部,
這是建在浦東新區(qū)的快遞物流站,本來是看中了這附近荒蕪,人煙稀少,地也便宜,
只不過,城市擴(kuò)張的速度遠(yuǎn)超公司領(lǐng)導(dǎo)的規(guī)劃,在如今臃腫的魔都中,這緊鄰著中環(huán)高架路的地腳也算是半個‘市中心’了。
辦公樓中,來來往往的員工,看著負(fù)責(zé)人辦公室的門打開,
華東大區(qū)負(fù)責(zé)人,竇樂和一名老人并肩‘走’了出來。
頭發(fā)沒剩幾縷的中年男人竇樂帶著笑容,腰桿微微彎下,推著坐在輪椅上的老爺子走了出來,兩人有說有笑。
“田師爺,您看這事鬧得,還要勞煩您親自下來,您一個電話我不就過去了嗎。”
田晉中同樣笑道。
“是我們給公司添麻煩了,于情于理,都給親自來給公司配個不是。”
說著,田老還是有些歉意,
“按理來說,該是代理天師來公司的,但是畢竟我?guī)熜植辉冢_天大醮又在即,這山上不安分···
天師,下不了山。”
兩人一路向外走,竇樂一直將田晉中送到一樓。
遠(yuǎn)處倆員工看著,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這老竇是忽然對自己使用虎符咒,斬出來善根了?
怎么笑的這么慈祥!
一人狐疑。
“這老爺爺什么來頭,看起來還蠻精神的。”
“什么老爺爺,那是龍虎山老天師的師弟,田老爺子,整個龍虎山輩分第二高的!”
“這么厲害嗎?哎,我記得肖哥好像在外面放風(fēng)來著。”
其中一人臉色一變。
“我靠,竇哥不是囑咐你把肖哥帶遠(yuǎn)點,別沖撞著田老嗎!!”
竇樂推著田老到大門口,天師府得人候在路邊車上,準(zhǔn)備接田老上車。
而在門口石柱旁,倚著一穿著白襯衫,帶著方框眼鏡的中年男人,懶洋洋曬著太陽,看起來像是個已然能做到隨心所欲不逾矩的公司老油子,在忙中偷閑。
察覺到有人走出來,他懶洋洋斜著瞥了眼,正好與田晉中對上視線。
兩人皆是一怔。
“哦?”
肖自在一怔,接著就看到田老背后的竇樂,
竇樂微微皺眉。
“你咋在這?”
“小張讓我?guī)退觽€咖啡,我點的外賣,在這等呢。”
竇樂有點頭疼,還是向田老介紹。
“田老,這是我們?nèi)A東的臨時工,肖自在。”
“解空大師的弟子,我聽說過,”
田老目光溫和,像是看晚輩一樣,上下打量著肖自在。
“來了公司,依然是很有精神啊,竇負(fù)責(zé)人手下果然全是虎將。”
竇樂應(yīng)和著笑,還沒開口,肖自在卻先懶洋洋道。
“竇哥待我不薄,讓我在這混日子混得自在,再說了···”
方框鏡片中倒影出田晉中的面容,五官被拆解做一個又一個獨立的小點,落入肖自在分析的網(wǎng)絡(luò),
他笑著說道。
“您老人家才更有精神,是遇著好事,精神煥發(fā)啊。”
竇樂皺眉。
“老肖···”
“哈哈哈哈!”
田老爽朗笑著,又揮了揮手。
“不要緊,他說的沒問題,沒問題——”
渾濁的眼眸中同樣倒映著肖自在的身形,他樂呵呵邀請。
“有空二位一定都要來山上坐坐,這次下山前,蘇師弟還跟我說要請咱華北公司的兄弟都來龍虎山參觀參觀,也能交流些修行經(jīng)驗···
肖先生的問題,說不定也能來山上解決。”
肖自在歪頭,笑容不變;竇樂則是答應(yīng)道。
“一定一定。”
道別后,竇樂又上前半步,準(zhǔn)備幫田老推到道邊車前。
田晉中沒動作,那陳舊的木輪椅,卻自顧自得轉(zhuǎn)了個身,
輪子咯吱咯吱轉(zhuǎn)動,向著車輛‘自發(fā)’得走去,仿佛有五星的大手在推著他向前。
竇樂怔住了,肖自在也瞇起眼,
兩人目送著田老上車,車子遠(yuǎn)去。
“看懂了嗎?”
“沒有,連炁我都沒看到,有點意思···”
肖自在摸了摸下巴。
“那輪椅也不像新能源的啊?”
“說不定又是那個蘇天師整出來的怪東西,前不久,那火焰鎧甲就是他的手筆——他們叫那個什么來著,拿瓦鎧甲?”
竇樂嘆氣。
“蘇晝···之前從沒聽過這號人,這力量太怪了,從來沒人見過類似的。
公司那邊向龍虎山打聽,他們只說是蘇晝自己搗鼓的——公司動用了點特殊的辦法,得到的回復(fù),竟然還真就確定:
這拿瓦鎧甲,就是蘇晝自己發(fā)明的,在此之前從沒有人了解過!”
“嘖嘖嘖,開派宗師?”
“問題是他是天師府的代理天師,還在華東大區(qū),咱這地盤里面!”
竇樂越來越愁,本就只有幾縷頭發(fā)的‘光潔’頭頂,快要被擠出皺紋。
“公司為他連夜開了場董事會,討論該怎么做。”
肖自在遠(yuǎn)遠(yuǎn)看見了外賣騎手,揮手示意,
他像個捧哏,有一搭沒一搭的應(yīng)著、
“結(jié)果呢?”
“等到羅天大醮,公司還要派人上山,防止出岔子——讓咱到時候和他們接觸下,打探具體是什么情況。”
“打探不出來呢?”
“要看情況,如果天師府的表現(xiàn)還是像前兩天那樣,有些‘失控’得話···
公司打算讓咱大區(qū)派個人,去山上釘一段時間,不說打探什么,至少算是表明個態(tài)度。”
“挑誰啊?”
竇樂忽然沉默。
“···”
肖自在拿咖啡的手一滯,錯愕得回頭,認(rèn)真道。
“你想死嗎,老竇?”
“我也沒說話啊。”
“你吵到我了。”
“還沒定的事,”竇樂笑呵呵道,“再說了,田老說能給你解決毛病,你就不心動嗎?”
“臨時工是工作,殺人是愛好,能將愛好當(dāng)做工作,我已經(jīng)很滿足了,”
肖自在隨口道。
“再我這就不是毛病,是愛好,
要是想讓我戒掉愛好,變成‘正常人’,除非是把我整成精神病!”
竇樂哈哈大笑。
“你不把別人整成精神病就謝天謝地了,就算是天師府也沒這個本事。”
“董事會也是有意思,還指望我們上山就能打探出東西,
老天師羅天大醮之前機(jī)會來了,有他老人家在,能探出個毛線來。”
“嗯?”
竇樂疑惑,又恍然大悟。
“對,還沒跟你說!
至少在羅天大醮前,老天師回不來了。”
···
與此同時,田晉中坐在車上。
看著后視鏡中越來越遠(yuǎn)的哪都通大門,他掏出手機(jī),打電話給蘇晝。
“對不起,您撥打的用戶正在通話中,請稍后再撥···”
田老面露疑惑。
“占線,是大師兄在給小晝打電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