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準考證失蹤晨光像一把把金色的利劍,無情地穿透淡藍色的紗質窗簾,
在林小滿的臉上投下細碎的光斑。她猛地從床上坐起,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抓起枕邊的手機 ——6 月 6 日,距離高考僅剩一天。這個數字如同一記重錘,
狠狠砸在她的心口。"準考證!" 林小滿突然想起,
昨天整理書包時特意把那張承載著自己十二年寒窗苦讀的準考證,放在了最外層的口袋里。
她慌亂地掀開被子,床單被扯得皺成一團,枕頭也掉落在地。伸手去夠放在椅子上的書包時,
因為太過急切,椅子 "哐當" 一聲倒地,發出刺耳的聲響。書包被翻了個底朝天,
課本、文具散落一地。林小滿顫抖著雙手,將每一本書都抖開,每一個夾層都反復摸索,
可始終不見那張至關重要的準考證。她的呼吸變得急促,額頭上沁出細密的汗珠,
心跳聲在耳邊轟鳴。"媽!媽!我的準考證不見了!" 林小滿的聲音帶著哭腔,
在寂靜的清晨顯得格外刺耳,仿佛能劃破這壓抑的空氣。母親聞聲趕來,
拖鞋在地板上發出慌亂的啪嗒聲。看到滿地狼藉,母親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嘴唇微微顫抖,
眼中滿是驚恐與不安。"別慌,慢慢找,說不定掉哪兒了。" 母親強裝鎮定,
蹲下身子開始幫忙尋找。她的動作迅速而又小心翼翼,衣柜里的衣服被一件件翻出,
堆在床上;書桌的抽屜被全部拉開,文具和雜物散落得到處都是;床底也被手電筒照了個遍,
每一個角落都不放過,可準考證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蹤影全無。林小滿癱坐在地上,
淚水在眼眶里打轉,視線變得模糊不清。她想起昨天放學路上,自己在公交站臺等車時,
好像有人不小心撞了她一下。當時她只顧著檢查書包有沒有被拉開,
卻沒注意到準考證是否還在。那個瞬間的疏忽,此刻卻如同夢魘般在她腦海中不斷回放。
"一定是在那兒丟的!" 林小滿猛地站起來,因為起身太急,眼前一陣發黑。
她抓起外套就往門外跑,連鞋子都穿得歪歪扭扭。母親在身后喊著什么,她卻什么也聽不見,
滿腦子都是那張丟失的準考證,仿佛整個世界都只剩下了尋找準考證這一件事。
2 尋找真相六月的晨風裹挾著未散盡的夜露涼意,卻澆不滅林小滿胸腔里翻涌的焦慮。
她攥著書包帶狂奔在柏油路上,運動鞋底與地面摩擦出刺耳的聲響,
發絲被汗水黏在通紅的臉頰上。遠處公交站臺的藍色頂棚在陽光下泛著冷光,
像是一張咧開的嘲笑的嘴。站臺周圍早已被晨練的老人和趕著上班的行人填滿。
林小滿跌跌撞撞地沖進人群,驚得拎著菜籃的大媽踉蹌后退。她顧不上道歉,
眼睛死死盯著地面,那些揉成團的紙巾、沾著油漬的早餐袋、被踩得變形的傳單,
在她眼中都成了潛在的線索。膝蓋重重磕在站臺的金屬座椅上,她卻渾然不覺,
只是顫抖著扒開座椅下方的縫隙,指甲縫里嵌滿黑色污垢。“姑娘,你在找什么?
” 粗糙的女聲驚得林小滿猛然抬頭。眼前站著位約莫五十歲的環衛工,
橘色工作服被汗水洇出深色斑紋,竹掃帚斜倚在垃圾桶旁。她鬢角的白發被風吹得凌亂,
皺紋里卻藏著溫柔的笑意。“我的準考證丟了,
昨天在這兒等車的時候……” 林小滿的聲音卡在喉嚨里,淚水突然決堤。
十二載寒暑的苦讀,父母深夜陪讀的身影,老師辦公室里反復修改的錯題本,
此刻都化作模糊的重影在淚光中搖晃。環衛工阿姨輕輕拍了拍她的背,
轉身從清潔車里翻出一副橡膠手套戴上:“嬸子幫你!這站臺今早還沒徹底掃過,
興許藏在哪個旮旯里。”兩人蹲在地上,一個仔細翻動著綠化帶里的枯葉,
一個將垃圾桶里的垃圾逐件扒開查看。腐壞的食物散發著酸臭,
林小滿卻機械地重復著翻找動作,直到指尖被塑料袋劃破,血珠滲進紙團里。日頭越升越高,
站臺電子屏顯示已過八點。林小滿的手機在褲兜里瘋狂震動,
班主任王老師的名字在屏幕上跳動。“小滿,聽說你準考證丟了?別著急,
我已經聯系了教育局,你現在立刻來學校一趟,我們一起想辦法!
” 聽筒里熟悉的聲音帶著沙啞,
林小滿這才發現老師背景音里混雜著翻找文件的嘩啦聲 —— 原來老師比她更著急。
掛掉電話,林小滿正要起身,環衛工阿姨突然拽住她的手腕:“丫頭,這兒是不是?
” 泛黃的紙角從站臺縫隙里探出,
上面 “普通高等學校招生全國統一考試準考證” 的燙金字在陽光下閃著光。
林小滿撲過去時膝蓋重重砸在水泥地上,可她已經感覺不到疼痛,
只是把準考證緊緊按在胸口,聽著自己劇烈的心跳聲。然而,
當她顫抖著手指拂去準考證上的灰塵時,
心又瞬間沉入冰窖 —— 照片上的自己被人用黑色記號筆狠狠劃了個叉,
姓名欄的 “林小滿” 三個字也被涂改成歪歪扭扭的 “落榜生”。
林小滿的手指死死捏著被涂改的準考證,紙張在掌心發出細微的簌簌聲,
仿佛也在為這場突如其來的惡意而顫抖。環衛工阿姨湊近看了眼,
倒抽一口冷氣:“這是誰干的缺德事!”這句話像根刺,扎得林小滿眼眶再次發燙,
十二年來所有關于高考的憧憬,此刻都被那張猙獰的 “落榜生” 三個字碾得粉碎。
手機又在褲兜里震動起來,是母親打來的。林小滿剛接通,
就聽見電話那頭急促的喘息聲:“小滿,你王老師說教育局能辦臨時準考證,
我在來接你的路上了!”母親的聲音里帶著明顯的哭腔,卻又努力壓抑著,
生怕再多一分焦慮就會壓垮女兒。林小滿咬著嘴唇,機械地 “嗯” 了一聲,
目光始終無法從被褻瀆的準考證上移開。十分鐘后,母親的電動車在站臺邊急剎,
輪胎與地面摩擦出刺耳的聲響。看到女兒失魂落魄的樣子,母親一把將她摟進懷里,
帶著體溫的手掌輕輕拍著她的后背:“不怕不怕,有媽在。”林小滿終于忍不住,
把臉埋在母親肩頭放聲大哭,淚水浸濕了母親洗得發白的棉布襯衫。
3 臨時救急學校辦公室里,空調發出輕微的嗡鳴,卻驅散不了室內凝重的氣氛。
班主任王老師的眼鏡滑到鼻尖,他眉頭緊皺,快速翻動著桌上的文件,
鋼筆在申請表上沙沙作響:“姓名、考號、身份證號…… 小滿,字跡寫工整些,別慌。
”他的聲音雖沉穩,卻難掩眼底的血絲 —— 顯然,為了學生的事,他一夜未眠。
母親攥著剛從派出所開出的戶籍證明,指尖微微發顫。突然,她像是想起什么,
從包里掏出個用手帕層層包裹的物件 —— 是林小滿小時候的照片。“這張能用嗎?
” 母親的聲音帶著小心翼翼的試探,“實在不行,我現在就帶小滿去重新拍。
”王老師接過照片端詳片刻,終于點了點頭:“勉強符合要求,先試試吧。
”就在林小滿填寫完最后一份表格時,教育局的工作人員來了電話。王老師接聽時,
林小滿能清楚看到他握著聽筒的手青筋暴起。掛掉電話,
王老師長舒一口氣:“材料審核通過了,現在去教育局現場制證!
” 三人幾乎是小跑著沖出校門,母親緊緊攥著女兒的手,仿佛一松開,就會再次失去什么。
教育局辦事大廳里,打印機發出規律的嗡鳴。當工作人員將嶄新的臨時準考證遞過來時,
林小滿的手指懸在半空,遲遲不敢接過。直到母親輕輕推了她一把,
她才如夢初醒般將證件捧在手心。證件上的照片里,自己還帶著嬰兒肥的小臉正對著她微笑,
與那張被惡意涂改的準考證形成鮮明對比。走出教育局大樓,陽光突然變得刺眼。
林小滿瞇起眼睛,突然想起那個陌生號碼還未回撥。就在她掏出手機的瞬間,
鈴聲再次響起 —— 還是那個號碼。深吸一口氣,她按下接聽鍵,
聽筒里傳來清脆的女聲:“喂,請問是林小滿同學嗎?我在公交站臺撿到了一張準考證,
上面有你的聯系方式……”這句話讓林小滿渾身血液仿佛瞬間凝固,
手中的臨時準考證被攥出深深的褶皺。林小滿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臨時準考證的邊角在指縫間硌出紅痕。電話那頭的聲音像帶著電流,刺得她耳膜發疼。
“我是今早六點打掃站臺衛生時發現的,裝在透明文件袋里。” 女孩的語氣輕快,
卻讓林小滿渾身發冷 —— 她分明記得,丟失的準考證是直接塞在書包側兜的。
母親察覺到女兒的異樣,伸手想接過手機,卻被林小滿側身躲開。“我現在就過來。
” 她的聲音像是從胸腔最深處擠出來的,掛斷電話時,屏幕在陽光下反光,
映出她扭曲的表情。十分鐘的車程漫長得像一個世紀。電動車顛簸在坑洼的路面上,
母親不停回頭張望,欲言又止。林小滿死死盯著道路兩旁飛速倒退的梧桐樹,
那些被風吹得翻卷的葉片,恍惚間都化作了準考證上猙獰的黑色涂鴉。
遠遠望見站臺那抹粉色身影時,林小滿的腳剛沾地就踉蹌了一下。
扎著雙馬尾的女孩抱著奶茶,白色塑料袋在她指間晃蕩,袋口露出半截證件邊緣。
“是這個吧?” 女孩笑得眉眼彎彎,把袋子遞過來時,手腕上的鈴鐺發出清脆聲響。
林小滿的手在接觸塑料袋的瞬間劇烈顫抖。透明袋里,她的準考證安靜地躺著,
照片完好無損,姓名欄的字跡工整清晰,與記憶中那張被涂改的證判若兩物。
“你…… 確定是在站臺撿到的?” 她聽見自己沙啞的聲音。
女孩歪著頭想了想:“準確說是站臺旁的綠化帶,壓在枯葉下面。”她突然湊近,壓低聲音,
“其實今早有個穿黑衛衣的男生也在翻找什么,還問我有沒有看到準考證,不過我沒理他。
” 這句話如同一記重錘,林小滿眼前浮現出監控里那個戴口罩的模糊身影。
母親已經泣不成聲,顫抖著從錢包掏出幾張百元鈔要塞給女孩。女孩慌忙后退,
奶茶潑在帆布鞋上也渾然不覺:“阿姨別這樣!我表姐去年高考也弄丟過東西,
知道那種著急。”她把塑料袋塞進林小滿手里,轉身小跑著消失在街角,
馬尾辮在陽光下劃出金色弧線。攥著兩張準考證站在原地,林小滿突然分不清哪個才是真實。
臨時準考證上的油墨還帶著溫熱,而失而復得的證件邊角微微卷起,仿佛在訴說流浪的歷程。
風掠過她汗濕的脖頸,帶著六月特有的燥熱,卻吹不散心底泛起的寒意 —— 究竟是誰,
偷走她的準考證又刻意歸還?那個神秘的黑衣男生,又和涂改事件有什么關聯?
4 病中決戰傍晚的夕陽把窗簾染成血色,林小滿趴在書桌上,
手中的筆懸在模擬卷上方遲遲落不下去。胃里翻涌的絞痛如海浪般一陣接一陣,她咬著嘴唇,
額角的冷汗順著發梢滴在 “三角函數” 的公式上,暈開一片墨漬。“要不明天別復習了,
早點睡?” 母親端著熱牛奶推門而入,瓷杯擱在桌面的聲音驚得林小滿渾身一顫。
看著女兒蜷縮的脊背,母親的手停在半空,最終只是輕輕撫了撫她汗濕的頭發。
劇痛在午夜驟然加劇。林小滿蜷縮成蝦米狀,指甲深深掐進床單,喉嚨里溢出壓抑的嗚咽。
母親被驚醒時,發現女兒的睡衣已被冷汗浸透,額頭發燙得驚人。“走,去醫院!
” 母親慌亂地套上外套,連拖鞋都穿反了。急診室慘白的燈光刺得人睜不開眼。
林小滿躺在冰涼的檢查床上,聽著醫生翻看病歷本的沙沙聲,胃絞痛與焦慮感交織,
化作眼眶里打轉的淚水。“急性腸胃炎,需要輸液觀察。” 醫生的聲音冷靜得近乎殘酷,
“高考?現在最重要的是身體。”點滴管里的藥水一滴一滴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