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學第一天,我被籃球砸得眼冒金星。>逆光中跑來道歉的籃球隊長,
左耳閃著和我同款的藍色耳釘。>全校都知道,高冷男神江澈從不戴飾品。>“對不起同學,
砸疼你了嗎?”他聲音發緊,視線黏在我耳朵上。
>后來他把我堵在器材室:“為什么換掉耳釘?”>“怕被你發現我偷偷喜歡你兩年。
”>他忽然低頭吻住我耳垂:“小傻子,這耳釘是我為你打的。
”>“入學典禮你戴著它發光,晃得我整夜沒睡著。”---九月初的南城,暑氣依舊蒸騰,
空氣里彌漫著一種被陽光烘焙過的、懶洋洋的草木氣息。高二開學第一天,
下午最后一節課的下課鈴剛歇,走廊瞬間被洶涌的人潮和喧嚷填滿,
像是沉寂了一整個假期的火山終于噴發。我抱著厚厚一摞剛收齊的數學作業本,
小心翼翼地貼著墻根挪動,試圖避開這洶涌的“返校洪流”。
新發的練習冊油墨味混合著少年人奔跑帶起的微塵氣息,直往鼻子里鉆。“讓讓!麻煩讓讓!
”“哎喲!看著點啊!
”嬉笑打鬧聲、書包帶子拍打在腿上的啪啪聲、興奮的假期分享……各種聲音混雜著,
像一鍋沸騰的滾水。我費力地穩住懷里搖搖欲墜的作業本小山,感覺手臂有點發酸。
就在這時,一陣更急促、更有力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帶著籃球特有的那種“嘭、嘭、嘭”砸地的節奏,像擂動的戰鼓,蠻橫地穿透了走廊的嘈雜,
直直沖著我這個方向而來。心頭猛地一跳,預感不妙。幾乎是同時,
眼角余光瞥見一道橙紅色的影子,裹挾著風聲,快得幾乎看不清軌跡。“砰!
”沉悶又響亮的一聲,結結實實,仿佛用盡全力砸在了一口古老的銅鐘上。只不過那口鐘,
是我的腦袋。世界瞬間失焦,變成一片嗡嗡作響的空白。眼前金蛇亂舞,
無數細碎的光點瘋狂炸開又湮滅。劇烈的鈍痛從被擊中的額角猛地炸開,
瞬間蔓延到整個頭顱,像有一把生銹的鑿子在太陽穴里不依不饒地狠命敲打。
一股強烈的酸澀感猛地沖上鼻腔,嗆得我眼前瞬間蒙上一層水霧。懷里的作業本如同雪崩,
“嘩啦”一聲傾瀉而下,雪白的紙張鋪了一地,有幾本還狼狽地滑出去老遠。
“嘶——”我倒抽一口冷氣,眼前發黑,踉蹌著扶住旁邊冰冷的墻壁才勉強站穩。
眩暈感海浪般一波波襲來,額角被籃球粗糙表皮蹭過的地方火辣辣地疼,
不用摸也知道肯定紅了一片。“我靠!砸到人了!
”一個變調的、驚慌失措的男聲在不遠處響起。混亂的腳步聲迅速逼近,
帶著一種急促的慌亂。視野里模糊的光斑還未完全散去,
一個高大的身影已經逆著走廊盡頭窗戶透進來的、大片大片熔金般的夕陽光,
猛地沖到了我面前。刺目的光線勾勒出他緊繃的肩線和微亂的短發輪廓,
像一幅曝光過度的剪影。“同學!你怎么樣?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聲音帶著顯而易見的喘息和驚惶,清冽得像山澗沖下的溪水,此刻卻繃得緊緊的,
微微發顫。我用力眨了眨眼睛,試圖驅散眼前殘留的金星和那片惱人的水霧。
視線艱難地聚焦。是他。江澈。高二(1)班的籃球隊長,附中公認的冰山男神。
此刻那張向來沒什么表情的臉上,清晰地寫著“闖禍了”三個大字。
汗水順著他線條利落的下頜線滑落,滴在他白色的籃球背心肩帶上,洇開一小片深色的濕痕。
他微微喘著氣,胸口起伏,目光焦灼地鎖定在我臉上,充滿了毫不作偽的緊張和歉意。
“沒…沒事……”我下意識地開口,聲音有點發啞,想彎腰去撿那些散落的作業本。“別動!
”他立刻出聲阻止,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急切,“你先別動,緩一緩!我來!
”他飛快地蹲下身,動作麻利地開始收拾地上狼藉的作業本。手臂伸展時,
籃球背心寬松的領口隨著動作滑開一點點,露出底下清晰分明的鎖骨線條。
我的目光卻像是被一道細微的、轉瞬即逝的冷光驟然攫住。那光點來自他微側的左耳。
在他低頭整理作業本、一縷汗濕的額發滑落下來的瞬間,夕陽的光線恰好以一個刁鉆的角度,
穿透走廊的喧囂,精準地捕捉到了他左耳耳垂上那一點小小的凸起。幽微,
卻又無比清晰地閃爍了一下。藍色。是那種非常特別的、近乎半透明的海藍色,
像封存了一小塊最沉靜的深海。陽光穿過它,折射出一點細碎、冷冽的光。
我渾身的血液似乎在這一刻凝固了,呼吸驟然停滯。
眩暈和疼痛瞬間被一種更巨大的、難以置信的沖擊力所取代。心臟在胸腔里失重般瘋狂下墜,
又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猛地攥緊,幾乎要跳出喉嚨。
那耳釘的形狀……那獨一無二的深海藍色……我幾乎是本能地、僵硬地抬起手,
指尖帶著自己都未察覺的顫抖,輕輕碰了碰自己右耳的耳垂。指尖傳來熟悉而冰涼的觸感。
圓潤的弧面,微微凸起的立體感……和我此刻摸到的感覺,一模一樣。怎么可能?!
全校誰不知道,高二(1)班的江澈,出了名的清冷寡言,除了必要的校服和球衣,
身上干凈得連一根多余的鏈子都找不到。他就像一座移動的冰山,
對一切花哨的裝飾品都嗤之以鼻。他怎么可能……戴著耳釘?而且還是……和我右耳上這支,
一模一樣的款式?!大腦一片空白,嗡嗡作響,比剛才被籃球砸中時還要混亂。
走廊里鼎沸的人聲、奔跑的腳步聲、還有他快速收拾作業本發出的嘩啦聲,
都仿佛被一層厚厚的玻璃隔絕在外,變得遙遠而模糊。
整個世界仿佛只剩下他左耳上那一點幽微的藍光,和我自己耳垂上冰涼的、同源的觸感,
在瘋狂地相互印證。“給,你的本子。”江澈的聲音打破了這片詭異的凝滯。
他已經迅速收拾好了散落的所有作業本,重新摞得整整齊齊,遞到我面前。動作干脆利落,
帶著球場上一貫的利落風格。只是當他抬起頭,目光再次落到我臉上時,
那里面翻涌的復雜情緒讓我心頭又是一緊。不再是單純的緊張和歉意。
那雙素來清冷疏離的眼睛里,此刻清晰地映著一種近乎灼熱的探究。他的視線,
像被無形的磁石牢牢吸住,緊緊地、一瞬不瞬地黏在了我的右耳上。那目光太直白,太專注,
帶著一種穿透性的力量,仿佛要在我耳垂上燒出兩個洞來。他甚至下意識地抿緊了薄唇,
喉結明顯地上下滾動了一下,像是在極力壓抑著什么呼之欲出的疑問。“謝…謝謝。
”我幾乎是機械地接過那摞沉重的本子,手臂的酸麻感似乎都消失了,
只剩下耳垂被他目光注視的地方,火燒火燎地燙起來。“真的沒事嗎?”他追問,
聲音依舊繃著,視線卻固執地沒有離開我的耳朵半分,那點深海藍在他耳垂上,
隨著他細微的動作,又幽幽地閃爍了一下,像是在無聲地挑釁著我的認知。
“要不要去醫務室看看?剛才那一下聽著挺重的。”走廊里人來人往,
有幾個熟識的同學已經好奇地停下腳步,目光在我們兩人之間逡巡,
帶著探究和一絲不易察覺的興奮八卦。“不用了!”我幾乎是脫口而出,
聲音因為緊張而拔高了一些,帶著自己都未察覺的尖銳,“真…真的沒事!
我…我先回教室了!”抱著那摞仿佛有千斤重的作業本,我猛地低下頭,
像個慌不擇路的逃兵,幾乎是撞開旁邊看熱鬧的同學,
腳步凌亂又飛快地朝著自己班級的方向沖去。心臟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撞擊著肋骨,
震得耳膜嗡嗡作響。臉頰燙得驚人,像是被正午的驕陽狠狠炙烤過。身后,
那道帶著探究、困惑,或許還有更多我無法解讀意味的目光,如同實質的芒刺,
緊緊追隨著我的背影,直到我狼狽地拐進教室門,才終于被隔絕。
可那一點幽微的、冷冽的深海藍,和他最后焦著在我右耳上的目光,
卻深深地烙印在了腦海里,揮之不去。像一顆投入心湖的石子,激起的漣漪一圈圈擴散,
徹底攪亂了開學第一天的平靜。接下來的一周,時間仿佛被按下了慢放鍵,
每一分每一秒都浸透了某種難以言喻的膠著感。校園生活依舊按部就班,
上課鈴、下課鈴、翻書聲、粉筆劃過黑板的吱呀聲……構成再熟悉不過的背景音。然而,
在這看似平靜的日常之下,一種隱秘的、無聲的張力悄然彌漫開。我和江澈之間,
似乎形成了一種詭異而默契的“相互觀察”。在擁擠的樓梯轉角,在喧鬧的食堂排隊窗口,
在放課后空曠的操場邊緣……每一次不經意的擦肩,每一次目光短暫的空中交匯,
都像投入平靜湖面的石子,在我心底漾開一圈圈無法平息的漣漪。
他依舊穿著那身干凈的白色籃球背心,奔跑跳躍時帶起一陣風。
只是我的視線總會不受控制地、極其隱晦地掃過他微側的左耳。那個位置。那點幽微的藍光。
大多數時候,他額前細碎的黑發會恰到好處地垂落下來,遮擋住耳廓,
或者他習慣性地微微偏著頭,將那小小的耳釘藏進光影的掩護里。偶爾,極其偶爾,
在某個光線特別強烈的瞬間——比如他躍起投籃,
陽光毫無保留地傾瀉在他身上時;或者他仰頭喝水,喉結滾動,
側頸線條繃緊時——那點深海藍才會猝不及防地跳脫出來,一閃即逝。像深海里狡猾的魚,
偶爾浮出水面,吐出一個轉瞬即逝的泡泡,只為證明自己的存在。每一次捕捉到那抹藍,
我的心跳都會漏掉一拍,隨即是更猛烈的撞擊。仿佛有一個無聲的聲音在腦海里尖叫:看!
就是它!和我的一模一樣!可緊接著,巨大的荒謬感和難以置信又像潮水般涌上。是巧合嗎?
怎么可能有這么巧的事?他……他到底什么意思?我的右耳耳垂也變得異常敏感。
原本早已習慣的耳釘存在感,此刻被無限放大。金屬的微涼,圓潤的弧度,
貼著皮膚那種細微的、恒定的壓力……都變得無比清晰。
尤其是在感覺到他的目光若有若無地掃過來時——那種感覺異常敏銳,即使隔著半個操場,
即使他在和隊友說笑,我似乎也能精準地捕捉到他視線掠過我耳垂時,
那極其短暫的、不易察覺的停頓。那停頓里,有探究,有困惑,
甚至……有一絲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執拗。這無聲的“對峙”讓我坐立難安。
原本平靜的心湖被徹底攪亂,丟進去的不是石子,而是一顆持續燃燒、滋滋作響的炭火。
周五下午的體育課,輪到我們班和江澈他們班共用西側的籃球場。自由活動時間,
我習慣性地避開球場的喧囂,抱著水杯走向位于操場另一頭、靠近老教學樓的安靜飲水機。
陽光很好,透過高大的香樟樹葉灑下細碎的光斑。操場上的喧鬧被距離拉遠,
只剩下模糊的背景音。剛按下接水鍵,冰涼的水流汩汩注入杯底,
身后卻傳來一陣熟悉的、節奏感極強的腳步聲。“噠、噠、噠……”不急不緩,
卻帶著一種球場訓練出來的穩定步伐,清晰地敲打著水泥地面,由遠及近。
我的背脊瞬間僵直。握著水杯的手指下意識地收緊,指節微微泛白。不用回頭,
某種強烈的直覺已經告訴我來人是誰。那腳步聲仿佛帶著一種無形的磁場,
輕易地擾亂了周遭的空氣。水杯里的水線在慢慢上升,水流聲單調地響著。
腳步聲在我身后一步之遙的地方,停住了。空氣驟然凝固。
一切聲音——遠處籃球的撞擊聲、同學的嬉笑聲、風吹樹葉的沙沙聲——仿佛都被瞬間抽離。
只剩下飲水機水流單調的滴答聲,和我自己驟然加快的心跳聲,咚咚咚,
在耳膜里沉重地回響。我能清晰地感覺到一道目光,沉甸甸地落在我的后頸,
然后緩緩地、不容置疑地向下移動,最終,牢牢地釘在了我的右耳上。那目光如有實質,
帶著滾燙的溫度和穿透性的力量。我甚至能想象出他此刻的表情:眉頭微蹙,薄唇緊抿,
那雙素來清冷的眼睛此刻一定銳利如鷹隼,緊緊鎖定著我的耳垂,
試圖從那小小的藍色耳釘上,解讀出什么他迫切想要知道的密碼。時間被無限拉長。
水流聲停了,水杯已經接滿。我僵硬地站在那里,忘了關掉開關,也忘了把杯子拿開。
任由那溢出的水珠順著杯壁滑落,在腳下積起一小灘深色的水漬。后背的肌肉繃得發疼,
臉頰的溫度不受控制地攀升。一種強烈的沖動在胸腔里沖撞,想猛地轉過身,
想大聲問他:你到底在看什么?!為什么戴著和我一樣的耳釘?!
可喉嚨卻像被什么東西死死扼住,發不出一點聲音。勇氣在沉默的對峙中一點點流失。終于,
那如芒在背的注視緩緩移開了。腳步聲再次響起,繞過飲水機,徑直走向旁邊的水龍頭。
嘩啦啦——他擰開水龍頭,掬起一捧涼水潑在臉上,動作有些大,水花四濺。
幾滴冰涼的水珠甚至飛濺到了我的手臂上,激得我微微一顫。他沒有看我,
側臉的線條在樹影下顯得有些冷硬,下頜繃得緊緊的,濕漉漉的額發貼在飽滿的額角。
水流順著他棱角分明的臉頰滑落,滴在他白色的籃球背心上。然后,他關掉水龍頭,
甩了甩手上的水珠,轉身,徑直離開。自始至終,沒有再看我一眼,也沒有說一句話。
仿佛剛才那長達數分鐘的、幾乎令人窒息的注視,從未發生過。
只有地上那灘被我遺忘而溢出的水漬,和我耳垂上依舊殘留的、被他目光灼燙過的感覺,
無聲地證明著剛才那場短暫而激烈的無聲交鋒。我僵硬地關掉飲水機的開關,拿起水杯。
杯壁冰涼,指尖卻還在微微顫抖。望著他迅速融入籃球場喧鬧人群的背影,
一股巨大的失落和更深的困惑,如同冰冷的水草,悄然纏緊了心臟。他到底……在想什么?
日子在一種微妙的、心照不宣的張力中滑到了深秋。期中考試結束后的某個周五,
年級組織了一場規模不小的“趣味知識競賽”,地點設在禮堂。
我和班上的幾個同學被臨時抓了壯丁,負責賽后的場地清理。
等我們吭哧吭哧把桌椅板凳歸位,掃干凈地上的彩帶和碎紙屑,偌大的禮堂早已人去樓空,
只剩下穹頂幾盞大燈孤零零地亮著,投下空曠寂寥的光。
空氣里還殘留著人群散去后的渾濁氣息,混合著灰塵和某種淡淡的、慶典過后的倦怠感。
“總算搞定了!”班長陳薇直起腰,捶了捶酸痛的背,長舒一口氣,“累死我了。晚晚,
你負責把這幾箱道具搬到后面器材室去吧?鑰匙給你。”她說著,
把一把沉甸甸的黃銅鑰匙塞到我手里,又指了指舞臺側面堆著的幾個硬紙箱,
“就放進門左手邊那排架子上就行。”“好。”我接過鑰匙,點了點頭。胳膊確實有點酸,
但比起剛才搬桌椅,這不算什么。禮堂后臺的通道光線有些昏暗,
只有幾盞功率不足的壁燈散發著昏黃的光暈。我抱著一個不算太重的道具箱,
憑著記憶走向走廊盡頭的器材室。鑰匙插進鎖孔,轉動時發出“咔噠”一聲輕響,
在空曠安靜的通道里顯得格外清晰。推開門,
一股陳舊的、混合著皮革、灰塵和淡淡鐵銹味的特殊氣息撲面而來。
器材室里堆滿了各種體育器械和演出道具,顯得有些雜亂。光線比通道里更暗,
只有高處一扇小小的氣窗透進些微天光。我摸索著墻壁,找到了開關。“啪嗒”一聲,
慘白的日光燈管閃爍了幾下,勉強照亮了室內。我按照陳薇說的,
把箱子搬到左手邊靠墻的一排鐵架子前,踮起腳,努力想把它塞進第二層的空檔里。
箱子有點大,架子又高,我試了幾次,手臂發酸,箱子邊緣卡在架子隔板上,不上不下。
就在我憋著勁,準備再試一次時——“砰!”身后,器材室那扇沉重的木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