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然第一次見到蘇小滿，是在朋友林夏強行安排的視頻通話里。那天晚上加完班，
他剛推開公寓門就接到了林夏的電話："老季，趕緊開視頻！給你介紹個姑娘，
絕對合你胃口！""又來了..."季然嘆了口氣，把公文包扔在沙發上。
三十二歲的程序員，在親友眼中儼然成了"老大難"。過去半年，
林夏已經給他介紹了不下五個女孩，每次都以對方嫌棄他"太悶"告終。視頻接通的那一刻，
季然愣住了。屏幕里的女孩有著小巧的瓜子臉，眼睛彎成月牙，嘴角掛著略顯羞澀的笑容。
她穿著淡藍色的居家服，頭發隨意地扎成馬尾，幾縷碎發垂在耳邊。"這是蘇小滿，
我大學室友，現在在臨海市當幼兒園老師。"林夏的聲音從畫面外傳來，"小滿，
這就是我跟你說過的季然，我老公的大學同學，現在在景安市做軟件工程師。""你好。
"蘇小滿的聲音輕柔得像一片羽毛，輕輕拂過季然的心尖。季然突然覺得喉嚨發緊，
他清了清嗓子："你好，我是季然。"說完這句，他的大腦一片空白，
平時寫代碼時的邏輯思維此刻完全派不上用場。尷尬的沉默中，
蘇小滿突然笑了："林夏說你特別厲害，一個人寫出了一個醫院的掛號系統？
""啊...那個其實..."季然撓了撓頭，"只是參與了一部分模塊開發。
""別謙虛了！"林夏插嘴道，"那系統現在全市的醫院都在用呢！"就這樣，
在林夏的穿針引線下，兩人開始了第一次對話。季然發現蘇小滿有種奇妙的能力，
能把最普通的話題說得生動有趣。她描述幼兒園小朋友的趣事時，眼睛閃閃發亮，
手勢豐富得像在指揮交響樂。"今天有個小男孩非說自己是奧特曼，
午睡時偷偷把內褲穿在外面..."蘇小滿邊說邊笑，"結果被其他小朋友舉報了。
"季然不自覺地跟著笑起來。他注意到蘇小滿笑的時候右臉頰有個若隱若現的小酒窩，
像盛了蜜一樣甜。視頻通話持續了兩個小時，直到林夏打著哈欠說要去睡了才結束。
季然躺在床上，手機屏幕還停留在和蘇小滿的微信聊天界面。他點開她的朋友圈，
一張張翻看她的照片——在海邊比剪刀手的，抱著幼兒園小朋友的，
做鬼臉自拍的...每一張都洋溢著生命的活力。手機突然震動，
蘇小滿發來消息：「今天聊得很開心:) 你比林夏描述的要有趣多了」
季然的心跳漏了一拍，手指在屏幕上停頓了幾秒才回復：「你也是。
我以為幼兒園老師都很嚴肅」「哈哈哈，那你是沒見過我兇小朋友的樣子！超兇的！」
后面跟著一個齜牙咧嘴的表情包。季然笑著回復：「求視頻見證」「下次給你表演！
不過要收費的，一場演出換你一個編程小知識」「成交」放下手機，季然望著天花板，
發現自己嘴角一直上揚著。這種感覺很陌生，卻又莫名熟悉，
像是找到了某個遺失已久的代碼片段，讓整個程序突然流暢運行起來。接下來的日子，
兩人的聯系越來越頻繁。
早安"和一張隨手拍的朝陽；午休時間他們交換各自吃的午餐照片；晚上則常常視頻到深夜，
聊童年趣事、工作煩惱、甚至對某部爛片的吐槽。"今天有個家長說我太慣著孩子了。
"一天晚上，蘇小滿在視頻里撅著嘴抱怨，
"可她家孩子明明是因為父母離婚才變得特別敏感的。"季然看著屏幕里氣鼓鼓的女孩，
心里軟成一片："你是個好老師。""真的嗎？"蘇小滿眼睛亮起來，"你怎么知道？
""直覺。"季然推了推眼鏡，"就像我能一眼看出哪行代碼有問題一樣。""哇，
季大師還會看相呢！"蘇小滿咯咯笑起來，"那你能看出我現在在想什么嗎？
"季然故作深沉地摸了摸下巴："你在想...明天早餐吃什么？""錯！
"蘇小滿湊近鏡頭，壓低聲音，"我在想...你笑起來真好看。
"季然感覺一股熱流竄上耳根，他下意識摸了摸發燙的耳朵，引得蘇小滿笑得更歡了。
周五晚上，季然做了一個沖動的決定。他買了周六最早一班去臨海市的大巴票，
上車后才給蘇小滿發了消息：「猜猜我在哪？」「你家沙發上？」蘇小滿秒回。「錯。再猜」
「公司加班？可憐」「大巴上，還有40分鐘到臨海汽車站」
對話框上方"對方正在輸入"的提示反復出現又消失，足足持續了一分鐘，
最后蘇小滿只回了一個：「！！！」然后是：「真的假的？？？」
季然笑著拍了張車窗外的風景發過去。「你你你...等我！我馬上起床！」
蘇小滿發來一連串驚嘆號，接著是一張模糊的自拍，鏡頭里的她頭發亂蓬蓬的，
眼睛還半閉著。季然保存了這張照片，設成了手機壁紙。汽車到站時，
季然一眼就看到了等在出口處的蘇小滿。她穿著淡黃色連衣裙，頭發扎成高高的馬尾，
在人群中像一束陽光般耀眼。見到季然，她小跑過來，卻在距離兩米處突然剎住腳步，
臉紅紅地揮了揮手："嗨。""嗨。"季然也突然局促起來，
手里的背包帶被他無意識地絞緊又松開。"餓了嗎？我帶你去吃臨海最好吃的早餐！
"蘇小滿轉身帶路，季然注意到她耳朵尖紅得像要滴血。他們去了一家巷子深處的小店，
蘇小滿介紹說這里的海鮮粥是全城一絕。等餐時，季然終于有機會好好打量眼前的女孩。
視頻里的她已經足夠可愛，現實中的她更是生動得令人移不開眼——說話時微微皺起的鼻尖，
思考時無意識咬下唇的小動作，笑起來時眼角細小的紋路..."我臉上有東西？
"蘇小滿摸了摸臉。季然搖頭："比視頻里好看。"蘇小滿的筷子"啪嗒"掉在桌上，
她手忙腳亂地撿起來，小聲嘟囔："犯規..."那天他們去了海邊，
蘇小滿脫了涼鞋踩浪花，裙擺被海水打濕也毫不在意；他們逛了臨海的老街區，
蘇小滿像個專業導游一樣介紹每棟建筑的歷史；傍晚時分，他們坐在公園長椅上看日落，
蘇小滿突然哼起一首輕快的歌。"這是什么歌？"季然問。"我自己編的。
"蘇小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開心的時候就忍不住想唱歌，雖然唱得不好...""好聽。
"季然認真地說，"像你一樣...溫暖。"蘇小滿停下哼唱，轉頭看著季然。
夕陽的余暉灑在她的睫毛上，鍍上一層金邊。季然不由自主地傾身向前，
在最后一縷陽光消失在地平線時，輕輕吻住了她的唇。那個吻很短暫，卻讓季然渾身戰栗。
分開時，蘇小滿的眼睛亮得驚人，
她小聲說："我以為程序員都不擅長這個...""我...可以學。"季然的聲音有些啞。
回景安的大巴上，季然收到了蘇小滿的消息：「下周我去找你好不好？」「好」季然回復，
想了想又補充：「很想你」「才分開五分鐘欸！」后面跟著一個害羞的表情。「已經開始了」
季然發完這條，把手機貼在胸口，感受著那里傳來的強烈跳動。
遠距離戀愛的日子既甜蜜又煎熬。他們幾乎每天都要視頻，
哪怕只是開著鏡頭各自忙手頭的事。季然寫代碼時，
偶爾能聽到蘇小滿那邊傳來輕柔的哼唱聲；蘇小滿備課的間隙，
抬頭就能看到屏幕里季然專注的側臉。"今天有個bug找了三小時。"一天深夜，
季然揉著酸痛的脖子抱怨。"什么bug呀？"蘇小滿趴在枕頭上問，聲音因困意而軟糯。
"數據緩存的問題..."季然頓了頓，"算了，說這個你該睡著了。""才不會！
"蘇小滿強撐著眼皮，"你的事我都想聽..."季然心頭一暖，
換了個話題："周末想吃什么？我學了兩道新菜。
""只要不是個焦掉的牛排就行~"蘇小滿狡黠地眨眨眼。他們就這樣聊著毫無營養的話題，
直到蘇小滿那邊傳來均勻的呼吸聲。季然舍不得掛斷，靜靜看著屏幕里女孩的睡顏，
直到自己的眼皮也變得沉重。周末相聚成了兩人生活的亮點。有時季然去臨海，
有時蘇小滿來景安。他們逛遍了兩個城市的每個角落，在電影院最后一排偷偷牽手，
在游樂園的摩天輪頂端接吻，在深夜的街頭分享一個冰淇淋。
蘇小滿喜歡收集季然的"小習慣"——他思考時會無意識轉筆，喝咖啡前總要吹三下，
到難題時會輕輕咬左側下唇...季然則記住了蘇小滿的所有喜好：喜歡香草味勝過巧克力，
害怕所有多足昆蟲，看恐怖片時會用抱枕擋住半張臉..."我覺得我越來越了解你了。
"一次視頻時，蘇小滿突然說。季然正在調試代碼，頭也不抬地回道："比如？
""比如你現在雖然盯著屏幕，但其實在聽我說話。你右手小拇指懸在鍵盤上方，
說明你在思考要不要打斷我專心工作。"季然驚訝地轉頭："你怎么...""我還知道，
"蘇小滿得意地繼續，"你其實很享受我這樣打擾你，因為你耳朵紅了。
"季然下意識摸耳朵的動作引來蘇小滿一陣大笑。隨著時間推移，他們的關系越來越親密。
第一次在蘇小滿公寓過夜時，季然緊張得同手同腳，打翻了床頭的水杯；而當初嘗禁果后，
蘇小滿蜷縮在季然懷里，小聲說"和想象中一樣好"時，季然覺得自己的心化成了水。
身體的契合帶來靈魂的更深入交融。季然發現，在親密接觸后，
蘇小滿特別喜歡被他從背后環抱著聊天，而他自己則迷戀上了事后蘇小滿慵懶沙啞的嗓音。
"我覺得我上癮了。"一次溫存后，季然吻著蘇小滿的肩膀說。"哪個部分？
"蘇小滿轉過身，手指在他胸口畫圈。"全部。"季然收緊手臂，"特別是這里。
"他指了指蘇小滿左胸上方，"心跳聲...讓我覺得很安心。
"蘇小滿把耳朵貼到季然胸前："我也是..."然而，再熱烈的感情也難免經歷平淡期。
交往八個月后，季然接手了一個重要項目，連續兩周加班到深夜，
有時連蘇小滿的電話都顧不上接。而蘇小滿也因為幼兒園評級忙得焦頭爛額，
兩人的聯系逐漸減少。"你昨天又沒回我消息。"一個周三晚上，蘇小滿在電話里抱怨。
季然揉了揉太陽穴："抱歉，開會到十一點，想著你該睡了...""上周日也是這么說的。
"蘇小滿的聲音帶著委屈，"我們已經兩周沒見面了。
""這周末我一定——""這周末我幼兒園要準備評級材料，走不開。"蘇小滿打斷他，
"你總是這樣，工作一忙就把我排在最后。"季然嘆了口氣："小滿，
你知道我不是...""我知道你很忙。"蘇小滿的聲音低了下去，
"我只是...有點想你。"這句話像針一樣扎進季然心里。
他看了眼電腦屏幕上密密麻麻的代碼，突然做了決定："我明天晚上過去。""別開玩笑了，
你明天不是要交付測試嗎？""可以通宵做完。"季然已經開始保存文件，"等我。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別太累。"然而第二天，項目出現重大bu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