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顏笑笑,把資料還給奈奈。
“幫我撕了,保密一切。”
“不行,你把話說清楚,真的要嫁給這個冷血惡魔嗎?”
“奈奈,我的心里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我的夢想——出國學畫畫。無論有多艱辛,哪怕是千萬人阻撓,只要能幫我實現,我都愿意嘗試。”
她承認自己在下一招險棋。
可不試一試,怎么知道不行呢?
“那就好那就好。”
奈奈撕碎資料,塞進信封里保存,這東西得丟碎紙機里銷毀。
光是聽到霍紹霆這三個字,就叫她頭皮發麻。
不會有哪個女人想不開,要嫁給他的。
奈奈看了眼清顏,舒了口氣。
清顏對她如沐春風的笑。
“走吧,今天我第一天上班,遲到可不好。”
“好嘞,你坐好,咱們出發。”
清顏去畫室報完道,就開始干活了。
名畫修復磨人性子,很考驗專業度,她需要保持絕對的專注,屏息凝神,全身心投入。
當初她的畢業作品因為一些原因沒能問世,拿不到畢業證和學位證,連像樣的工作也沒有。
導師惜才,就引薦她來這里。
所以她格外珍惜。
練習了一天,清顏的左手越來越熟練。
一直到天黑,她轉轉脖子,才發現一個動作保持太久,都僵硬了。
可內心是幸福的,每天與畫作伴,是她畢生的夢想。
前臺接待敲開她辦公室的門。
“陸老師,你姐姐來給你送飯了,你可真幸福。”
清顏納悶,看向門口。
顧婉兒手里拎著打包好的餐食,情同姐妹般感人。
“我的好妹妹,這么晚了還在加班,一定很累吧,來,先吃飯,不然姐姐會心疼的。”
“拿走,我怕被毒死。”
顧婉兒訕笑一聲,掃了眼表情奇怪的前臺接待。
咬牙低聲警告:“陸清顏,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當心我找人拆了這個畫室。”
清顏冷眼掃顧婉兒,對前臺接待笑笑:“她是我大姐,謝謝你,去忙吧。”
“大姐?我看起來很老嗎?”
“有事情嗎?大媽。”
“你!”顧婉兒揚起的拳頭又落下,恨得牙癢癢。
“陸清顏,我來不是找你吵架的。”
“我要你給我畫一幅畫,用來當三妹的生日禮物。”
清顏唇角掛著譏誚的弧度。
“你畫得可比我厲害多了,畢業作品還拿了大獎,我一個殘廢,拿什么給你畫?”
“你左手不是還能用?”
“生產隊的驢也不是這么用的。”清顏動作輕緩地收起面前的名畫,“找我畫畫可是很貴的,說出你的報價,我再決定要不要給你畫。”
“呵,遺傳的掉錢眼里也算是母女連心了。一分不給,你也得給我畫,還必須配合我在生日宴上演場戲!”
清顏頓住,唇角的弧度漾起意味不明的笑。
“說說,你想演什么戲?”
“生日宴那天,你假扮我的樣子當眾畫一副畫,最后一刻我會把你換下去,所有人回認為這畫是我畫的。你必須要畫出一份千萬名畫,爸爸會請專業鑒定師評估市場價,那時候,我就可以驚艷所有賓客。”
清顏挑眉:“我能不能做個演員配合你還不確定,但你是個好編劇,叫我畫千萬名畫,哪里來的底氣?”
顧婉兒盯著清顏,眼里竄起火光,那是嫉妒在炙烤著她。
“你能畫出得過世界名獎的畢業作品,怎么就畫不出價值千萬的名畫了?”
清顏忽地站起身:“一事無成的失敗廢物,你終于肯親口承認了,是你偷走了我的畢業作品。”
顧婉兒被清顏眸子里散發出的凌厲冷光刺到。
往后退一步,她笑得狂妄。
“是我又如何,你再有才華和天賦,最后還不是輸給金錢和權勢。很不公平吧,誰叫你一出生就決定了你的人生,注定是個在我們顧家討飯的乞丐。”
清顏心里翻涌出驚濤駭浪,外表卻毫無波瀾。
“我會幫你畫出價值千萬的名畫,叫你在賓客面前,名聲大噪。”
顧婉兒滿意一笑:“這才對,做乞丐就該有低三下四的職業道德,站著把錢要了,吃相太丑。”
清顏坐回座位,頭也不抬:“拿著你的垃圾,出去。”
顧婉兒得意洋洋,把食物掃進垃圾桶里。
“垃圾的歸宿是垃圾桶,你陸清顏的歸宿,注定要被我們顧家人玩弄擺布,還欲罷不能,我哥說得沒錯,你就是賤骨頭!”
清顏直視她的眼睛,冷笑:“而你,連垃圾都不如,沒用的東西。”
顧婉兒狠狠瞪了眼清顏,如果不是留著她有用,她早就找人收拾她了!
辦公室的門砰的一聲關上了。
清顏的臉上神情浮現一抹暗藏智慧的鋒芒。
生日宴。
顧悅柔閃耀出場。
顧遠道夫婦邀請中外名流,讓她做眾星捧月小公主。
另外兩個姐妹,顧婉兒和顧雨菲左右作陪。
顧雨菲戴著口罩,鼻子被硯臺砸斷,修復后就縮成了小肉團,人看了都會嚇起跳的程度。
她東張西望:“顧婉兒來了嗎?我今天要叫那個賤人付出血的代價!”
顧婉兒抬眼看向一樓和二樓間的浮雕墻壁,那里正在準備升降臺,畫布已就位。
“她要是不來,就叫余萍萍去泳池給她女兒收尸!”
余萍萍打了個哆嗦,正拿著香檳酒和賓客們交際。
顧淮西走來,手里的酒杯與她碰一下。
“余姨今天的翡翠耳環比家母葬禮時戴的更通透,看來顧家風水確實養人。”
余萍萍被說得有些難堪,假笑兩聲迎合他。
顧淮西眸底的厭恨轉瞬即逝,目光從賓客掃過。
“想必小妹今天一定也很光彩動人。她人,在哪里?”
余萍萍這才想起清顏。
甚至都不知道她是否參加。
顧淮西勾唇笑了笑:“你繼續沉浸在做顧家主母的美夢里,可千萬別醒來。”
他將酒一飲而盡,穿過人群去找陸清顏。
那個廢物,竟然能找到工作,只不過是想叫他產生危機感的手段罷了。
他并不在乎,他只想要一個完全受他掌控的物件……
二樓看臺。
歐陽恕指著余萍萍的方向。
“霍爺,那個穿著新中式暗紅套裝的女人,就是她收了您的百萬見面禮,答應了婚事。。”
男人把望遠鏡砸在歐陽恕手上。
寒氣籠罩的臉龐英氣逼人。
“我對她不感興趣。”
霍紹霆轉動輪椅,路過會議室門口,里面傳來女人的說話聲。
“快點換上我的衣服,這么磨嘰,笨死你算了。給我好好畫!要是露餡你就死定了!”
清顏譏諷道:“不如我廢你一只手,你示范給我看?”
男人側眸,透過門的縫隙,只看到一只右手。
那只手,骨節變形,血管暗紫,每一處皮膚切割后重新拼湊縫合。
像一朵在暗影里開出的惡之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