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散場，電影院里的燈光全部打開，霎時整個空間光亮明朗。
喻檸偏過頭去，發現秦序臣正看著自己，眸色有些深。
她愣了一下，“怎，怎么了？”
話音落下，那兩縷卷毛自己偷偷摸摸翹了起來。
“喻檸。”
“嗯？”
“你看電影有點心不在焉。”
“啊？”喻檸輕呼。
“不用勉強自己。”秦序臣嗓音沉穩。
喻檸聽著內心感覺在坐過山車。
“下次不喜歡我們可以換其他的。”
喻檸緊繃的臉色緩緩松懈下來。
原來說的這個啊。
嚇死了。
喻檸：“沒有啊，我挺喜歡。”
她主要目標不是來看電影。
雖然說出來略顯變態。
但她只是想趁亂摸一下他手而已。
每天都要沖一下kpi。
“嗯，走吧。”秦序臣起身，沒再說什么。
第二天恢復如常，喻檸醒來下樓，秦序臣已經離開。
吃完早餐她把買回來的風鈴掛上，風輕輕一吹，風鈴便會輕靈晃動，發出悅耳的聲響。
即便沒有風，從外面推門那一刻，也會晃動風鈴。
她將沙發上的深色毛毯換成暖橙色，這樣蓋在身上總會覺得特別溫暖。
與此同時，她在各個地方裝飾上她買的那些漂亮的飾品，擺上可愛漂亮的物件，折騰完之后感覺眼前一亮，清冷的別墅有了活人氣息。
給金魚喂完食后她心滿意足出門。
這兩天要畫完手頭上那幅油畫，不然祈霜又該催了。
一幅好的作品需要靈感也需要時間打磨，她不能馬虎。
不知不覺，抬頭時窗外已經黑了。
喻檸打開手機，竟然畫到了九點。
有兩個未接來電，來電顯示“秦先生”。
意識到糟糕，喻檸立馬打回去。
那邊即刻接了，只是沒開口，似乎在等她。
喻檸試探性叫了聲：“秦先生？”
“嗯。”秦序臣此時正坐在客廳里，輪廓分明的臉上蒙著一層淡淡冷霧，看著還是很平靜。
周姨站在一旁臉上寫著憂色，聽到喻檸說話的聲音心里總算松了一口氣。
喻檸心里有些忐忑，這聲“嗯”難辨情緒，她摸不著對方想法。
她開口說：“我現在在外面，馬上就回去。”
秦序臣緩緩抬頭，看向墻壁上的時鐘，“回來太晚，周姨很擔心你。”
喻檸聞言內疚：“抱歉，我忘了看時間。”
出門時她只和周姨說了她要出去，但是沒說她出去做什么，多晚回來。
現在已經過了十點，周姨難免不會擔心。
秦序臣平靜看著不斷在走的時鐘，瞳仁很深，“你在哪里，我去接你。”
“不用了，我自己打車回來。”喻檸脫口而出。
她還不想在秦序臣面前暴露自己另一層身份。
說完察覺自己語速有些著急，又解釋：“我打車很快的，免得麻煩你再跑一趟。”
按照他的作息，這個點再過一會兒，他應該要休息了。
這話落在秦序臣耳里，更像一種涇渭分明的劃分。
沉默片刻，他回答：“好。”
“路上注意安全。”
結束通話后，周姨站在一邊，感覺周遭氣溫有些低壓。
她想說兩句：“先生，夫人她可能——”
“周姨，去休息吧。”秦序臣冷聲打斷。
周姨面色為難，但又說不上什么，輕輕嘆了口氣，回到自己房間。
秦序臣坐在客廳沙發上，視線中瞥著那抹暖橙，是她的風格，上面織著一只乖乖賣萌的橘貓。
今晚回來，一整天不間斷的事務處理讓他多少感到些疲倦，推開門那瞬，悅耳輕靈的聲音在頭頂微微晃動，仿佛在說“歡迎回家”。
他似乎闖入另一個世界。
看過去，整個空間多了以前從沒的明亮色彩，新奇而可愛的掛件，冰箱貼紙，漂亮的小盒子，精致的那玩偶，刻著彩虹的陶瓷杯……
沉重的腳步輕了些，他換上拖鞋走進去。
冷沉帶著幾分倦意的眸子里倒映著她布置的一切。
她以一種溫和的方式無聲霸道占據著自己的空間。
出奇的，心情倒有幾分輕松。
忽然——
周姨開口：“夫人怎么還沒回來，以往出去五六點就回來了。”
他眉頭不由微皺：“她不在家？”
“對，夫人吃完早餐就出門了。”
“她有什么安排？”
“這個，夫人只和我說了她要出門，沒具體和我說是什么事，哎呀，早知道我該問一嘴的。”
打了兩通電話，顯示對方未接。
“先生，夫人該不是出什么事了吧，要不要報警？”
直到剛剛，她回了電話。
指腹揉了揉有些發痛的眉骨，秦序臣拿過茶幾上水杯，淺淺喝了一口。
風鈴輕輕響起。
水杯還留在自己手上，他掀起眼皮看過去。
玄關處，女孩正彎腰在換鞋。
她輕輕撥了下從耳邊垂下的碎發，往他的方向走了兩步，腳步頓止。
他收回視線，慢條斯理放下水杯。
喻檸眸色發怔，她沒有想到秦序臣還坐在客廳里。
剛剛那一眼，他眸色很淡。
感覺到氣氛有些低迷，喻檸主動走過去，一直走到秦序臣面前，在他身側坐下，偏頭抿唇看著他。
臉上浮現淡淡的局促。
“不好意思秦先生，我——”
“不用不好意思。”秦序臣語氣平靜，透著一絲疏離：“下次記得提前告訴周姨出去多久就行了。”
說著，起身準備上樓。
莫名感覺一絲心慌，見秦序臣站起來喻檸伸手想要拉住他再說些什么。
秦序臣側眸而下，瞳仁淡疏，輕輕抬手。
不經意避開了她的動作。
“早點休息，喻檸。”
喻檸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中。
剛剛，他，是有意躲開。
那一刻她看清楚了。
他生氣了。
盡管眸色平靜看著沒有異常，那一瞬的冷，入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