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幾乎是憑著本能，我抬手，按下了駕駛座車窗的控制鍵。

電機發出輕微的嗡鳴聲，冰冷的、帶著濃重濕氣的風，

裹挾著嘩嘩的雨聲和林薇薇身上那股廉價香水被雨水泡發后的怪異味道，猛地灌了進來，

狠狠撲在我的臉上。車窗降到一半。林薇薇的哭喊聲戛然而止，像是被掐住了脖子。

她猛地抬起頭，糊滿黑色污漬的臉上瞬間迸發出一種近乎狂喜的光芒，那光芒亮得驚人，

帶著一種“我就知道會這樣”的得意和如釋重負。她甚至試圖往前湊得更近，

沾滿泥水的手扒住了車窗下沿。“陳默！你肯見我了！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心里還有我！

”她的聲音因為激動而拔高，尖利得刺耳，之前的哭腔被一種急切的、帶著貪婪的喜悅取代，

“你原諒我了是不是？我們重新開始！我發誓我再也不會……”“林薇薇。”我打斷她，

聲音不高，甚至沒什么起伏，平靜得連我自己都覺得陌生。

就像在念一個與我毫不相干的名字。車窗外的冷風讓我發熱的頭腦稍微冷卻了一些，

但胃里那塊冰，卻凍得更硬了。她扒著車窗的手僵在那里，臉上那種狂喜的表情也凝固了，

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她看著我，眼神里透著一絲茫然和難以置信，

似乎沒料到我會用這種語氣叫她的全名。雨點噼里啪啦地砸在車頂，砸在她狼狽不堪的身上。

車庫入口昏黃的燈光穿過雨幕，映著她臉上那糊成一團的黑色污跡。她現在的樣子，

和三年前那個雨夜里，依偎在張揚跑車旁、趾高氣揚地罵我“窮鬼”、“垃圾”的女人，

重疊，撕裂，再重疊。強烈的對比像一根燒紅的針，狠狠刺進我的神經。

一股冰冷的、帶著強烈諷刺意味的沖動，瞬間壓倒了所有翻騰的情緒。我看著她，

扯了扯嘴角，那大概算是一個笑，但絕對沒有任何溫度，只有冰渣子。“林薇薇，

”我的聲音依舊很平，平得像結了冰的湖面，每個字都清晰地穿透雨聲，“你現在的樣子，

真是…精彩。”她扒著車窗的手指猛地蜷縮了一下，指甲刮在濕漉漉的金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