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血染手帕陸沉舟當(dāng)眾宣布我是害死他弟弟的兇手時，我咳出了手帕里的血。
他把我囚禁在地下室，逼我伺候他的新歡：“這是你欠我的?！彼恢?，
醫(yī)生上周就判了我死刑。更不知道當(dāng)年他弟弟出事時，我正躺在手術(shù)臺上，
為他弟弟捐獻(xiàn)骨髓。后來他跪在我病床前懺悔，我擦掉他的眼淚：“別哭。
”“能看到你...好好的...就好。”窗外最后一片銀杏葉落下時，
監(jiān)護(hù)儀變成一條直線。他抱著我的骨灰住進(jìn)地下室，整夜摩挲那片干枯的葉子?！巴硗?，
這里好冷...你疼不疼？”---水晶吊燈的光太過刺眼，像是無數(shù)把碎冰棱，
狠狠扎進(jìn)蘇晚早已模糊的視線里?？諝饫锔又嘿F香水、雪茄和陳年佳釀混合的奢靡氣味，
熏得她一陣陣反胃。她被兩個黑衣保鏢幾乎是拖拽著，穿過衣香鬢影、談笑風(fēng)生的賓客，
如同展覽一件不堪的贓物，最終被狠狠摜在冰涼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
膝蓋骨磕碰地面的悶響被淹沒在驟然響起的竊竊私語中。無數(shù)道目光，
好奇的、鄙夷的、幸災(zāi)樂禍的，刀子般剮過她單薄的身體。她下意識地蜷縮，
試圖把自己藏進(jìn)陰影里。一個高大的身影籠罩下來，帶著迫人的寒意。陸沉舟。他居高臨下，
裁剪完美的黑色西裝襯得他如同暗夜里的君王，
只是那雙曾盛滿星辰大海、只對她溫柔的眼眸，此刻只剩下淬了冰的恨，深不見底，
足以將她凍斃當(dāng)場。“各位，”陸沉舟低沉的聲音通過麥克風(fēng)傳遍整個宴會廳，
清晰地砸在蘇晚的心上，每一個字都帶著千鈞之力，“這位，就是害死我弟弟陸云帆的兇手，
蘇晚?！彼兰拧ｋS即是更大的嘩然。蘇晚猛地抬起頭，蒼白的嘴唇翕動著，想說什么，
喉嚨卻像被滾燙的烙鐵堵住，只能發(fā)出破碎的嗬嗬聲。不是的…不是那樣！“為了錢，
她可以出賣一切，包括人命?！标懗林鄣穆曇魶]有絲毫起伏，冰冷得如同審判，“現(xiàn)在，
她是我的所有物。她欠陸家的，欠云帆的，必須用她余生的每一分、每一秒來贖罪！
”他冰冷的目光盯在她身上，如同看著一堆令人作嘔的垃圾。“唔…咳咳…咳！
”一股劇烈的腥甜毫無預(yù)兆地沖上喉頭，蘇晚劇烈地嗆咳起來，瘦弱的肩膀劇烈地聳動。
她慌忙從口袋里摸出那塊洗得發(fā)白的手帕，死死捂住嘴。撕心裂肺的咳嗽后，她喘息著，
慢慢移開手帕。刺目的猩紅，如同雪地里驟然綻放的毒花，赫然綻放在那方素白的棉布上。
離得近的賓客發(fā)出一聲壓抑的驚呼。陸沉舟的眼神似乎凝滯了一瞬，
隨即被更深的厭惡和譏誚覆蓋?！翱嗳庥?jì)？”他嗤笑一聲，俯下身，
冰冷的手指帶著極大的侮辱性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仰起那張毫無血色的臉，“蘇晚，
省省吧。你的眼淚和血，在我這里，一文不值。只會讓我更惡心?！彼氖种赶耔F鉗，
幾乎要捏碎她的骨頭。蘇晚被迫看著他眼中濃得化不開的恨意，
那里面再也沒有一絲一毫往昔溫情的影子。心臟的位置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住、揉碎，
痛得她眼前陣陣發(fā)黑，連同肺部火燒火燎的灼痛一起，將她拖入無邊的黑暗深淵。她閉上眼，
滾燙的液體無聲地滑落腮邊。
2 地下室囚徒保鏢粗魯?shù)貙⑺想x那片令人窒息的炫目光暈和無數(shù)道目光。遠(yuǎn)離喧囂，
深入別墅幽暗的腹地?？諝怏E然變得陰冷潮濕，帶著一股揮之不去的霉味和塵埃的氣息。
一道沉重的鐵門被推開，發(fā)出令人牙酸的“嘎吱”聲。她像一塊破布般被扔了進(jìn)去，
鐵門在她身后轟然關(guān)閉，隔絕了最后一絲光線，也隔絕了外面那個世界。
冰冷堅(jiān)硬的水泥地硌著她的骨頭。蘇晚蜷縮在角落最深的陰影里，
身體因?yàn)楹浜臀雌较⒌目人远煌５仡澏?。每一次吸氣都像吞下刀片?/p>
在早已傷痕累累的肺腑里翻攪。過了很久，她才積攢起一絲力氣，顫抖著從貼身的口袋里，
摸出一個小小的、硬硬的透明塑料封套。借著門縫底下透進(jìn)來的那線微弱得可憐的光，
她看清了里面——一片早已失去鮮活色澤、變得薄脆焦黃的銀杏葉。葉片上，用極細(xì)的筆尖，
清晰地刻著兩個小小的名字：沉舟、晚晚。記憶如同沖破閘門的洪水，
帶著盛夏熾熱的陽光和銀杏葉清新的氣息，瞬間將她淹沒。
少年陸沉舟穿著洗得發(fā)白的校服襯衫，笑容比頭頂?shù)奶栠€要耀眼。他牽著她的手，
在鋪滿金色落葉的林蔭道上奔跑，風(fēng)鼓起他們的衣襟。他停下，
小心翼翼地將一片完美的心形銀杏葉放在她掌心，變戲法似的掏出小刻刀，
專注而笨拙地在葉片上刻下他們的名字?！巴硗恚鄙倌甑穆曇羟謇?，帶著不容置疑的鄭重，
“這片葉子就是我們的護(hù)身符！我會永遠(yuǎn)保護(hù)你，永遠(yuǎn)相信你！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他伸出小指，眼睛亮晶晶地看著她。“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她喃喃地重復(fù)著，
指尖仿佛還能感受到少年溫?zé)岬挠|感和那份沉甸甸的承諾。
巨大的酸楚和絕望排山倒海般襲來，壓得她喘不過氣。喉嚨里的腥甜再次翻涌，
她死死咬住下唇，將更劇烈的咳嗽和嗚咽一并咽回肚子里，身體蜷縮得更緊，
幾乎要嵌進(jìn)冰冷的墻壁里。為什么…為什么會變成這樣？沉舟，你承諾過的相信呢？
黑暗如同粘稠的墨汁，將她緊緊包裹。肺腑間的劇痛永無止境，每一次呼吸都是酷刑。
只有指尖那片干枯的葉子，還殘留著一絲遙遠(yuǎn)到近乎虛幻的暖意，是她墜入這冰冷地獄后，
唯一抓住的浮木。鐵門再次被粗暴地拉開，刺眼的光線像鞭子一樣抽打在蘇晚臉上。
她下意識地用手擋住眼睛，身體因?yàn)橥粊淼拇碳ず秃舛鴦×翌澏读艘幌拢?/p>
引發(fā)一陣撕心裂肺的悶咳。“裝什么死？”冰冷的聲音砸下來，是陸沉舟。
他高大的身影堵在門口，逆著光，看不清表情，只有那迫人的寒意和憎惡，
如有實(shí)質(zhì)地壓迫過來?！皬慕裉炱?，這里的一切，都?xì)w你打掃?！彼麄?cè)身，讓出門口的位置，
目光掃過陰暗潮濕、堆滿雜物的地下室，“包括，”他頓了頓，聲音里淬著毒，
“我和秦小姐的房間?！币粋€穿著精致絲質(zhì)睡袍、妝容慵懶的年輕女人依偎在陸沉舟身側(cè)，
是最近風(fēng)頭正勁的影星秦雨薇。她挑剔地打量著蘇晚，紅唇勾起一抹毫不掩飾的輕蔑和得意。
“沉舟，”她聲音嬌嗲，手指在陸沉舟胸口畫著圈，“這里這么臟，讓人家怎么住嘛。
還有那個傭人房，一股霉味，惡心死了?！标懗林鄣皖^，目光落在秦雨薇臉上時，
刻意放緩了聲音，帶著一種做作的溫柔：“委屈你了，雨薇。放心，臟活累活，
自然有人來做?！彼俅慰聪蛱K晚，眼神瞬間冰封，“聽見了嗎？蘇晚。
把樓上主臥和客房打掃干凈，尤其是雨薇要住的地方，一塵不染。還有，
”他嘴角扯出一個殘忍的弧度，“你以后，就住這里。”蘇晚扶著冰冷的墻壁，
艱難地站起身。眩暈感一陣陣襲來，肺部像破敗的風(fēng)箱，每一次呼吸都帶著沉重的雜音。
她沒有看秦雨薇，只是低垂著眼，用盡全身力氣才勉強(qiáng)穩(wěn)住聲音：“…知道了。
”她的順從和麻木，像是一瓢油澆在陸沉舟心頭那團(tuán)名為“恨”的烈火上。他猛地跨前一步，
一把攥住她細(xì)瘦得驚人的手腕，力道之大幾乎要捏碎她的骨頭?！爸溃俊彼平?/p>
溫?zé)岬暮粑鼑娫谒鶝龅念~頭上，帶著濃重的酒氣和一種摧毀一切的暴戾，“你知不知道，
云帆死的時候有多慘？他才十九歲！你這種蛇蝎心腸的女人，只配活在爛泥里！
你連給雨薇提鞋都不配！”手腕的劇痛鉆心，肺部的空氣被擠壓得一絲不剩。
蘇晚的臉色由蒼白轉(zhuǎn)為駭人的青灰，身體搖搖欲墜。她死死咬住下唇內(nèi)側(cè)，
直到嘗到更濃的鐵銹味，才沒有當(dāng)場咳出來或者暈倒。她只是緊緊地抿著唇，
長長的睫毛在眼瞼下投下濃重的陰影，遮住了所有情緒。“沉舟，別為這種人生氣，不值當(dāng)。
”秦雨薇適時地挽住陸沉舟的胳膊，柔軟的身體貼著他，“我有點(diǎn)累了，我們回房吧？
讓她趕緊干活。”陸沉舟胸膛劇烈起伏了幾下，狠狠甩開蘇晚的手。蘇晚踉蹌著后退，
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墻壁上，又是一陣天旋地轉(zhuǎn)的窒息感。“滾去干活！
”陸沉舟丟下冰冷的命令，摟著秦雨薇轉(zhuǎn)身離去，再沒看她一眼。鐵門沒有關(guān)死，
留下一條縫，足夠讓樓上隱約的談笑聲、秦雨薇嬌媚的撒嬌聲，
還有…一些令人心碎的曖昧聲響，絲絲縷縷地滲透下來，鉆進(jìn)蘇晚的耳朵里，
如同最鈍的刀子，反復(fù)切割著她早已血肉模糊的心臟。她靠著墻滑坐到地上，
大口大口地喘著氣，每一次吸氣都帶著破鑼般的雜音，喉嚨里堵得厲害。
她摸索著從另一個口袋掏出一個皺巴巴的小藥瓶，倒出兩片白色的藥片，沒有水，
就這么干咽下去?？酀乃幬对诳谇焕飶浡_，暫時壓下了翻騰的血?dú)狻２荒艿瓜氯ァ?/p>
她對自己說。至少…至少現(xiàn)在還不能。她扶著墻，艱難地站起來，
拿起角落那把破舊的拖把和水桶。冰冷的水浸透了她的褲腳。她拖著沉重的身體，一步一步，
走向樓梯，走向那個充滿了陸沉舟和另一個女人氣息的空間。每一步，都踩在自己的心尖上。
3 秘密紙片主臥的門虛掩著。蘇晚站在門口，
里面屬于秦雨薇的香水味和陸沉舟身上清冽又陌生的須后水味道混合在一起，
形成一種尖銳的諷刺。她深吸一口氣，冰冷的空氣刺得肺葉生疼，推開了門。奢華的地毯上，
凌亂地扔著幾件昂貴的衣物，有男人的襯衫，也有女人的絲裙。床頭柜上，
一只水晶煙灰缸里，斜斜地?cái)R著一支燃了一半的女士香煙，旁邊還有一個用過的精致酒杯。
蘇晚的目光掃過那張寬大的床，凌亂的床單上似乎還殘留著某種曖昧的褶皺。
胃里一陣翻江倒海，她猛地捂住嘴，強(qiáng)行壓下那股嘔吐的欲望，額頭上瞬間沁出細(xì)密的冷汗。
她垂下眼，機(jī)械地開始收拾。撿起地上的衣物，抖落根本不存在的灰塵，一件件掛好。
拿起煙灰缸，走向衛(wèi)生間倒掉煙灰，用冷水反復(fù)沖洗。冰冷的水流沖刷著指尖，
卻沖不散心口那團(tuán)凍結(jié)的寒冰。清理完煙灰缸，她回到床邊，開始整理床鋪。
手指拂過微皺的床單，指尖仿佛被看不見的針狠狠刺了一下。就在她僵硬地扯平床單一角時，
一張折疊起來的、邊緣有些磨損的紙片，從床墊和床頭靠背的縫隙里滑落下來，掉在地毯上。
蘇晚動作一頓。她蹲下身，撿起那張紙片。很薄，像是從某個文件上撕下來的一角。
她下意識地展開。紙片上只有半行模糊的打印字跡，和一個殘缺的印章。
字跡是：【…項(xiàng)目風(fēng)險(xiǎn)評估…關(guān)聯(lián)方…陸…】。那個印章，只剩下一小半復(fù)雜的紋路，
但邊緣的形狀，透著一股說不出的熟悉感。陸……陸什么？心臟毫無征兆地狂跳起來，
撞擊著脆弱不堪的胸腔。一個模糊的、令人心驚的念頭倏地閃過腦海。
她猛地攥緊了那張紙片，尖銳的紙角硌進(jìn)掌心，帶來一絲刺痛，
卻遠(yuǎn)不及心頭掀起的驚濤駭浪。是錯覺嗎？這個印章…她好像在哪里見過。在很久以前，
某個她希望永遠(yuǎn)埋葬的時刻。樓下突然傳來腳步聲和陸沉舟不耐煩的詢問：“蘇晚？
磨蹭什么！雨薇要喝燕窩，馬上去廚房準(zhǔn)備！”蘇晚渾身一顫，像被燙到般，
飛快地將那張紙片塞進(jìn)自己破舊外套最深的口袋里。她用力吸了口氣，
壓下喉嚨口的腥甜和劇烈的心跳，啞聲應(yīng)道：“…就來。”她挺直背脊，
像一個設(shè)定好程序的木偶，走向門口，走向廚房的爐灶，走向新一輪的、以愛為名的凌遲。
只有口袋里那張薄薄的紙片，像一個滾燙的秘密，烙印在心上。
廚房里蒸騰的熱氣像無形的枷鎖，牢牢捆住蘇晚。她盯著砂鍋里翻滾的粘稠燕窩，
眼神卻空洞地穿透了氤氳的白霧?？诖锬菑垰埲钡募埰褚粔K燒紅的炭，
隔著布料灼燙著她的皮膚。陸…那個印章…她拼命在混亂的記憶碎片里翻找，頭痛欲裂。
“咳咳…咳咳咳…”一陣猝不及防的劇咳猛地襲來，她慌忙轉(zhuǎn)身，用手帕死死捂住嘴。
身體佝僂著，每一次震動都牽扯著肺腑深處撕裂般的痛。這一次，
手帕上的猩紅暈染得更大、更刺目了。腳步聲自身后響起。蘇晚悚然一驚，
飛快地將手帕攥緊藏進(jìn)袖口，挺直脊背，用盡全身力氣壓下咳嗽的余韻，臉色慘白如紙。
陸沉舟高大的身影出現(xiàn)在廚房門口，帶來一片冰冷的陰影。他皺著眉，
目光銳利地掃過她額角的冷汗和微微顫抖的身體，
最終落在她極力掩飾卻依舊透出異樣紅暈的臉上。那抹紅，病態(tài)得刺眼?！坝衷谕媸裁椿樱?/p>
”他的聲音冷硬，帶著審視，“臉色這么難看，是想博同情？”蘇晚垂下眼睫，
遮住眼底翻涌的痛楚和疲憊，聲音低啞得幾乎聽不清：“…沒有。燕窩快好了。
”陸沉舟沒有動，只是沉沉地盯著她。廚房里只剩下砂鍋咕嘟咕嘟的輕響，
氣氛壓抑得讓人窒息。半晌，他才再次開口，
語氣是一種刻意的、帶著殘忍興味的平靜：“雨薇的燕窩好了就端上去。然后，收拾一下，
晚上陪我去‘夜色’?！币股?。蘇晚對這個名字并不陌生。那是城里最頂級的私人會所，
也是陸沉舟的死對頭——宏遠(yuǎn)集團(tuán)少東家趙天奇的地盤。紙醉金迷的表象下，
是深不可測的旋渦。趙天奇…這個名字像冰錐，瞬間刺穿了蘇晚混亂的思緒！
她猛地抬眼看向陸沉舟，眼中是無法掩飾的驚懼和抗拒?！安弧彼摽诙觯?/p>
聲音因?yàn)榭謶侄⑽胃?，“我不去！”陸沉舟的嘴角緩緩勾起?/p>
那是一個毫無溫度、只余殘忍的弧度。他向前一步，
高大的身影帶來的壓迫感讓蘇晚幾乎無法呼吸。“不去？”他微微俯身，冰冷的視線攫住她，
聲音壓得極低，卻字字如刀，精準(zhǔn)地剜向她最脆弱的地方，“由不得你。蘇晚，
這是你欠我的，欠云帆的。或者，你想讓療養(yǎng)院那邊，也感受一下什么叫‘意外’？
”蘇晚如遭雷擊，瞳孔驟然緊縮，身體晃了晃，扶住冰冷的琉璃臺才勉強(qiáng)站穩(wěn)。
療養(yǎng)院…那里住著她唯一的親人，年邁體弱、神智早已不清的母親！陸沉舟知道，
他什么都知道！他用這個，死死地捏住了她的命脈。巨大的絕望如同冰冷的潮水，
瞬間將她滅頂。她看著陸沉舟眼中那不容置疑的冷酷和恨意，
最后一絲掙扎的力氣也被抽干了。為了媽媽…為了…她甚至不敢再想下去。“…我去。
”兩個字，耗盡了所有的力氣，從她干裂的唇間溢出，輕飄飄的，帶著認(rèn)命般的死寂。
喉頭腥甜翻涌，她死死咬住，口腔里彌漫開濃郁的血腥味。陸沉舟滿意地直起身，
臉上沒有任何動容，只有一絲計(jì)劃得逞的冰冷。“算你識相?！彼麃G下這句話，轉(zhuǎn)身離開。
蘇晚靠在冰冷的臺面上，大口喘息，眼前陣陣發(fā)黑。她摸索著口袋里的藥瓶，
顫抖著倒出藥片，塞進(jìn)嘴里，和著滿口的血腥味，生生咽下?？诖锏募埰阎?/p>
那個殘缺的印章圖案，和趙天奇的名字，在她混亂的腦海中瘋狂碰撞。
4 夜色驚魂夜色迷離，巨大的聲浪如同實(shí)質(zhì)的潮水，沖擊著耳膜。
空氣里混雜著濃烈的酒精、昂貴的煙草和欲望蒸騰的氣息。
巨大的水晶吊燈折射出炫目而冰冷的光，落在舞池中瘋狂扭動的人影上，也落在角落卡座里，
那個與周遭環(huán)境格格不入的身影上。蘇晚穿著一件陸沉舟讓人送來的裙子。款式簡單，
甚至有些保守，但貼合的剪裁依舊勾勒出她過于清瘦的輪廓。蒼白的臉上被強(qiáng)行撲了些腮紅，
掩蓋不住病態(tài)的憔悴。她像一尊沒有生氣的瓷偶，被安置在陸沉舟身邊的沙發(fā)里，低垂著眼，
盡力將自己縮進(jìn)陰影中。震耳的音樂每一次重低音都像錘子砸在她脆弱的胸腔上，
帶來一陣陣悶痛和窒息感。陸沉舟姿態(tài)閑適地靠在沙發(fā)上，修長的手指間夾著酒杯，
琥珀色的液體輕輕晃蕩。他偶爾和旁邊的人談笑幾句，眼神卻銳利如鷹，
不動聲色地掃視著全場。他今晚的目標(biāo)很明確——趙天奇?！皢?，這不是陸總嗎？稀客?。?/p>
”一個帶著幾分輕佻戲謔的聲音響起。趙天奇端著酒杯，在一群人的簇?fù)硐伦吡诉^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