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相信命嗎？有人用八字測富貴，有人靠風水斷禍福，有人一生躲命，有人拼盡一切改命。
但你有沒有想過，那些看似注定的命運里，其實藏著一場又一場心甘情愿的自我放棄。
我是周念，一個靠算命吃飯的普通人。也曾是個不信命的人，直到我算出她會死在那個夜晚。
可她還是死了。1 她的死局窗外是夏末的雨，連著下了三天，城南的天總像壓著一口鍋。
我坐在出租屋逼仄的電腦桌前，
耳邊是耳機傳來的投訴音——一個客戶怒氣沖沖地控訴快遞延遲。我敷衍道歉，假笑三連，
然后熟練地切換到另一個窗口，把自己從工號“0137”切換回“周念”。真正的自己。
另一個瀏覽器頁面彈出新的留言。【用戶ID：晚晴】：“你好，
我想算一下我這兩天的運勢，尤其是今天下午四點之后的。”信息簡單，沒有八字，
我照例回了句：“請提供出生時間，精確到時辰。”她秒回：“1996年3月12日，
農歷，辰時生。”我皺眉。這種急切回話的，多半是出事了，或者已經嗅到了什么不對勁。
我依照慣例輸入她的八字：丙子年、乙卯月、丙午日、戊辰時。丙火日主，月坐卯木生助，
日支午火本命，時干戊土克泄。整體來看，命格尚可，不貧不貴，中和略偏弱。
關鍵是今天——壬申日，申金沖月卯，沖動木局，破格。下午申時四點過后，
正是氣運破局之刻。“今天下午別出門，尤其是開車。”我打字。她遲遲沒有回應。
我看著屏幕，心跳莫名變快，指尖在鍵盤上猶豫地游移，想再加一句“最好待在家里”，
可又擔心越界——如今網上對玄學避之如蛇蝎，萬一被舉報，我的小鋪就沒了。
我終究沒有發出那句提醒。而那天下午五點二十七分，新聞報道中，
一名白衣女子在大學城南環路突遭車禍，身亡。她叫林致，和晚晴是同一個人。我不是神，
也不能救人。我只是一個靠命吃飯的普通人。第二天凌晨，我照例上線，卻看到一個新留言。
【用戶ID：云野】：“你知道她的死，其實可以避免，對嗎？”我握著鼠標的手一僵。
他是誰？他怎么知道我知道？再過幾分鐘，那條消息被撤回。我試著私信他，
系統提示：對方拒絕接收陌生消息。那晚，我坐了一夜，沒合眼。雨還在下，
我一頁頁翻她的命盤。那句“下午四點后小心”如鯁在喉。凌晨三點半，
我從抽屜里翻出父親留下的命盤尺，木頭早已磨損泛白。尺上刻著一句話——“命不可控，
心可控”。他死的那年，我才十五歲。有人說他是“算錯了命局被報復”，
也有人說“那是命中注定的劫”。沒人知道真相，也沒人在意。可今天，她死了。
我本可以說一句話，哪怕只是一句。我沒說。我盯著屏幕發呆時，又一條新留言彈出。
【用戶ID：云野】：“你算得出她的死局，也能算得出別人的生路。我想找你，算一個命。
”2 賭命廣州的雨終于停了。城南的天灰得像沒洗干凈的鐵皮。中午十二點，
陽光透過云層淺淺地照在老小區的樓頂。空氣里夾著新曬出來的被單味道，
還有一點腐敗潮濕的味道，是樓下下水道發酵的陳氣。我正靠在小飯桌前喝粥，
一碗白粥配兩塊咸菜，勉強算是中飯。手機響了，是昨晚那個叫“云野”的ID。
這次不是留言，而是電話。“你真的是她最后聯系的人？”對方聲音很低，
像是剛醒的那種啞。“你說林致？”我沒否認。“我妹妹。”我頓了下，
耳朵下意識貼緊聽筒。昨晚那句“她的死可以避免”，還卡在我腦子里。“你找我干什么？
”“她生前一直在看你的測局記錄。我翻她手機，
看到她保存了你的八字測法和一些朋友圈命盤截圖。”他話音低落，卻異常清晰。
“我不懂命，但我覺得你可能知道她為什么在最后一天還在看命局。”“她的八字，
確實在那天沖破。”我直說了。對方沉默了幾秒。“我能見你一面嗎？請你算一個命。
我妹妹的命局，不能白死。”這話聽著像是在逼我贖罪。我答應下來，不是因為愧疚，
而是直覺告訴我，林致的死不是結束，是另一個局的開始。
我們約在老城區南門口的餛飩鋪見面。那是城南幾個還保留著木招牌的店之一，
店主是個聾啞人，只能看手勢點單。我到得早，占了最靠窗的位置。陽光斜斜地照進來，
把灰色桌面照得亮了一塊。店里有點熱，風扇呼哧呼哧地吹著，像快要斷氣一樣。
大概十分鐘后，他來了。個子不高，穿著白襯衫牛仔褲，頭發有些亂，眼神卻很清醒。
“我叫林予。”“周念。”他點頭，然后把一張打印出來的八字紙放到我面前。
“這是我未婚妻的命局。我們準備十天后結婚，但她最近身體一直出狀況，醫生查不出原因。
我想看看，是不是命里有說法。”我看了眼八字：壬辰年、丙申月、癸巳日、己卯時。
火重水虛，命局偏燥，身弱財旺。婚期定在夏末申月，巳申合火，反傷癸水之主，確實不利。
尤其是這個癸日主，身弱逢火旺，命理里叫“水覆火旺”，婚期選在八月下旬，
恰是天干地支五行沖克最嚴重的時間段。我皺眉：“她最近是不是夜里易驚醒，睡眠差，
胸悶氣短？”林予愣了一下：“對。你怎么看出來的？”“命盤上寫的。”我淡淡道。
他不說話了，開始認真地盯著我看。“這種組合不適合結婚。結婚當天，如果不做調整，
她可能會在婚禮現場出事，輕則昏迷，重則……”我沒有說下去。“你能怎么改？
”他終于開口。“改日。避開申月，避開火重的那幾天。還有，家中最好暫時別動土，
不要大動裝修，東南方向設一道水局，調平五行。
”林予眼神閃了一下：“你不是建議我退婚？”“不是。”我淡淡道，“我只說命局。
”他沉默了很久，最后緩緩點頭：“我聽你的。”飯店里放起收音機，
斷斷續續的粵語新聞播報聲穿過門口的風，一段沒聽清，一段清晰得像是刻進耳膜。
“……近日城南街頭一女子遭遇交通事故身亡，警方排除他殺……”那是林致的新聞。
林予沒回頭，只是輕聲說：“我妹妹生前一直很信你。”我不知道該怎么接這句話。
飯后他走了。我坐在那張小桌邊，一口沒動。手機震了一下，是一條新私信。
“你有沒有聽說過‘清寧大師’？”我盯著這個名字，指尖發冷。
清寧——這個名字我熟得不能再熟。五年前，父親出事的前一晚，
就是他和清寧之間發生了爭執。我關掉手機，腦海里忽然閃現出父親留下的那張未寄出的信，
上面歪歪扭扭寫著一句話：“命局內北方動象，不可不防。”而林予和他未婚妻的家，
就在北五環。我盯著那張命盤，看得眼睛發疼，卻像看進了自己也不知道的一個局。
她的死不是終點，是另一個開局。而我，已經不在局外。3 逆局起清晨五點半，
天色尚未放亮，老城區的街道上只有清潔車駛過的輪胎痕和灑水留下的濕痕。
我從出租屋走出來，背著包，包里塞著父親留下的斷尺、一支粗筆和幾張命盤模板紙。
林予說今天上午帶我去看他未婚妻的住宅，請我親自踏勘方位。我沒拒絕，
命理上的判斷不是只看八字那么簡單，人與宅之間的關系，遠比人和命更復雜。
他們住在城南新開發的“頤瀾山”小區，聽名字就知道，這不是尋常人家住的地方。
小區一共七棟，三梯兩戶，電梯間的地磚都泛著淡淡的銀光。林予站在門口，
穿著白T和深色工裝褲，腳下是一雙干凈的帆布鞋。他今天沒笑，眼圈發青，
看得出是一夜未眠。“她還在睡，我媽出門了，家里只有我們倆。”我點點頭，
進屋時下意識脫了鞋。他們的家不大，布置得很規整，明顯經過精心設計。南北通透，
客廳墻上掛著現代風的山水畫，茶幾上擺著一盆風水竹，葉片水亮。“她最近身體不舒服，
醫生說是自律神經紊亂，吃了藥也不見好。”林予走到落地窗前，拉開厚簾。
陽光被厚云隔著，灑在地磚上顯出一道淡影。我站在客廳正中央，閉上眼，
感受空間氣息的流動。“這戶型是朝西偏南對吧？”我問。“嗯，采光不錯。”“不是好事。
”我走到客廳最東側的角落，“這是震卦位，對你未婚妻這種水弱火重的命局來說，
屬木之地反而壓不住火。你們又在這個位子上擺了電視，震上火器，火中添火。
”“那要怎么辦？”“移開電視，把這里改成水象區域。放魚缸或者至少擺水瓶、藍色石器。
還有，你家的廚房在正西，乾位屬金，金生水，看似好，其實會助火反克木。”我皺眉，
“你未婚妻睡哪間房？”他指了指主臥。我進房時，她還在床上睡著，窗簾半拉著，
光線昏黃。屋子里擺設簡約，唯一異常的是床頭擺了一個銅制的狐貍雕像。我幾步走過去，
看了一眼底座——生辰八字篆刻在底，風水圈子里有種說法叫“鎮煞引氣”，
狐貍用來吸陰晦之物，常被用在極端八字上壓災。但若放錯了位置，反而引煞入屋。
“這誰放的？”“她母親請了個大師，說她最近命犯桃花，必須壓。”林予皺著眉，
“你知道是哪位大師嗎？”“清寧。”我輕聲說。林予明顯一驚：“你怎么知道？
”我沒有回答。清寧的布局手法，我一眼就能認出。表面上說是解煞，其實是牽氣，
一旦結婚，夫妻氣場融合，煞氣反沖，重則生病，輕則破財。他布下的局不為化解，
而是為掌控。我坐在床邊，摸出命盤尺，量了主臥的坐向與門對沖角度。結果讓我微微一愣。
“這房子的格局不全是你們定的吧？”林予點頭：“她母親主張很多，
說是請了‘業內很厲害的風水師’設計的。”“我知道了。”我重新合上尺，
站起身：“你得把她帶離這個屋子。短時間內不能住這兒。至少婚禮之前不能回來。
”“你是說這屋子有問題？”“不是屋子，是人。”我看了他一眼，
“清寧大師很少給普通人布局。他選客戶的唯一標準，是有利益可圖。你家，
有什么值得他這樣下重手？”林予遲疑了一下，嗓音低了下去：“她爸是房地產集團高層，
準岳父不信這些東西，但她母親信到骨子里。”我點了點頭。答案已經出來了。
清寧不是為了林致，他是沖著林家而來。屋里忽然傳來咳嗽聲，我轉頭，她醒了，
半撐著身子看著我。“你就是那個……算命的？”我走過去，微微一笑：“算命的人而已，
不是神。”她沒說話，盯著我看了幾秒，忽然問：“我真的，不能結這個婚嗎？
”“命是活的，局是死的。你可以結，只是要結得合時，合勢。”她像是沒聽明白，
又好像聽明白了什么。我離開他們家時，林予把我送到門口，遞給我一個白色信封。
“這是……咨詢費？”我本不想收，可他握得很緊，聲音很低：“請你繼續查。清寧，
不是個簡單的人。”我看著他，一字一頓地問：“如果再碰上命局中的選擇，你會賭命嗎？
”他沒有立刻回答，只是抬頭望著天，說：“如果命注定會毀她，我寧愿賭上我的。
”我把信封揣進包里，心里卻泛起一股久違的緊繃感。那個叫清寧的男人，回來了。
這不是簡單的命理沖局，這是一次有預謀的風水布陣，牽扯的不只是宅屋，而是人心。而我，
必須把這局拆開，拆得徹底。4 命斷南城我回到出租屋的時候，天已經擦黑了。
廣州的夜總帶著潮氣，連晚風都是濕的。我拎著便利店的熱粥，一口沒動地坐在桌前，
看著手機屏幕發呆。聊天記錄停在林予那句“她爸是房地產高層”，我反復看了三遍，
腦子卻像卡住了。清寧，五年前就已經“退圈”的人，現在居然重新出手，
還是沖著林家這樣的高階家庭下局。他的風水布局手法我很熟悉——他從不解局，只設局。
設局者心里有賬，不看五行，只看人性。他懂得人比懂得命還多。我不信他是單純為了錢，
林致的死，不像是意外。她的命局是“木火通明”，性子不激、不躁，
按理說再糟也不至于撞車致死。除非，她當時在一種“局中局”里，被人引導著走上那條路。
我記得那晚她在命局留言里反復問我：“今天真的不適合出門嗎？”、“如果我不信這個呢？
”她不是想算命，她是在試探命。她猶豫，而我沉默。是我讓她掉進那個局的。
我猛地合上電腦，站起身去陽臺點了一根煙。父親的案子從來沒有一個官方結論。
那年他算出一個富商的婚變之局，被對方倒打一耙，說他“泄密破局”。第二天，
他就死在了自家的命館里，仰面躺在正北方，
口袋里只剩一張燒焦的命盤紙和斷了一半的命盤尺。清寧當時就在命館外等過警察。
我沒證據，卻知道一切跟他脫不開關系。我把命盤尺拿出來，擺在桌上，
開始排林予未婚妻的“對沖盤”——以她的八字為主線，勾出她所接觸的所有人的生辰對照。
婚姻宮主位沖克嚴重，除了住宅風水和結婚時間，還有一個最關鍵的問題：她的日主弱極。
弱到無法承受“合局”。合局是什么？是婚姻，是家族，是一切親密關系的綁定。
當日主太弱，命局太偏時，合局不但不能扶正，反而反克，變成“假合”，也叫“偽福”。
這種命，不適合結婚。不是不可以，而是必須非常謹慎。而她現在所處的環境，
正是最危險的——母親迷信、父親勢利、丈夫急于成婚，清寧趁虛而入，
只需要稍微一點推力，整個局就會自己坍塌。手機再次震動，是一個陌生號碼。
“你是周念吧？”聲音是女的，穩得不像普通人。“我是清寧大師團隊的助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