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的白月光2025,哲熙上海,深夜拿著一瓶白酒,
坐在某數百米大廈的樓頂上擋人圍墻上,他在回憶這一生,少年的她遇到了她的白月光,
可命運的捉弄,讓他在也難見其顏,只能在睡夢中,
一遍一遍的回憶著...2012年的他大學畢業,他意氣風發,可突患重病,一病三年,
后痊愈,進入互聯網行業,迎來了高薪7年,
這7年他沉迷于國內的炒股、基金、P2P、期貨各種所謂的投資理財,結果一夜醒悟,
都是詐騙...都是上層對底層布的的局...在這個局的影響下,
他們讓他虧的一次次傾家蕩產,
虧的失去生活下去的希望...2023年33歲的他,開始失業,這一失業,
年齡大...失業內卷不堪重負下,今夜選擇了了結...他希望夢中會想起了他的白月光,
那個夢中的女孩,落妤.精神恍惚的哲熙,
嘴邊呢喃的說著:十幾歲洛妤就在我心中得了滿分,自此也困住了我這個少年,
落妤不是傾國傾城,但卻讓當時的我一見傾心,她只要站在那里,就永遠熠熠生輝,
即使過了十幾年...甚至幾十年...每當失眠的夜里,洛妤模糊的身影總會在夢里出現,
記憶中那個穿著校服,扎著馬尾沖你笑的女孩,依舊是那么令你怦然心動,只可惜后來呀!
你再也沒有見到她,她也只能塵封在你的心底,那年那天風吹亂了她的發絲,
吹起了滿地的花瓣,也吹起了我的心,她站在那里,就能救贖著你的青春,
所以說人終將被少年不可得之物,困其一生,十幾歲的那個女孩,站在你的回憶里,
卻交上了滿分的答卷。說完這些,哲熙扔飛了酒瓶,一躍而下,前往天國,
尋找她的白月光...第二章 重生19991999年夏天的風,
裹著塵土與青草蒸騰的溽熱氣息,粗暴地灌進教室,掀動著五年級(二)班泛黃的日歷。
哲熙猛地驚醒,額頭重重磕在硬邦邦的課桌上,一陣悶痛。
教室里陳舊木桌椅的氣味、粉筆灰的味道、還有前排同學后頸上微微的汗氣,
混雜著窗外知了不知疲倦的嘶鳴,真實得令人眩暈。他下意識地抬起手,那雙手骨節分明,
帶著少年人特有的清瘦,皮膚下透出淡青色的血管,
指甲縫里甚至還殘留著課間玩泥巴留下的褐色污跡。
這不是他那雙被生活磨礪得粗糙、指節粗大的三十多歲的手。心臟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
震得耳膜嗡嗡作響。他抬起頭,
目光急切地掃過前方那個熟悉的背影——烏黑的馬尾辮用一根簡單的藍色皮筋束著,
隨著她寫字的動作,發尾在纖細的頸后輕輕晃動。洛妤。他的洛妤。
講臺上數學老師的聲音忽遠忽近,哲熙卻一個字也聽不進去。他貪婪地望著那個背影,
一種失而復得的巨大狂喜與不真實感交織著,幾乎將他淹沒。前一刻,
他還是那個被裁員、被房東催租、在廉價出租屋里對著過期啤酒瓶發呆的中年失敗者。現在,
他竟回到了這個教室,回到了洛妤的身邊,回到了命運尚未殘酷轉彎的起點。“喂,
發什么呆呢?看誰呢?”一只汗津津的胳膊猛地撞了他一下,帶著少年人特有的莽撞勁頭。
夏離那張掛著促狹笑容的臉湊了過來,順著哲熙直勾勾的目光往前瞄,
立刻夸張地“哦——”了一聲,拖長了調子,響亮得足以讓前排的同學都側目,“看洛妤啊!
哲熙,你小子行啊!”哄笑聲在教室里炸開。洛妤的背影明顯僵了一下,隨即,
那小巧的耳垂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漫上一層緋紅,像熟透的櫻桃。她飛快地低下頭,
幾乎要把整張臉埋進攤開的數學課本里。哲熙的心像是被什么東西狠狠攥了一下,又酸又軟。
夏離還在擠眉弄眼,對著洛妤的方向吹起不成調的口哨,
甚至故意伸腳去踢前面洛妤閨蜜如嫣的凳子腿。如嫣氣得回頭瞪眼,
夏離卻變本加厲地做著鬼臉。洛妤的肩膀微微聳動,似乎在極力忍耐。
一股無名火“騰”地竄上哲熙的心頭。他猛地站起身,動作快得連自己都沒反應過來,
一把揪住夏離那件洗得發白的舊T恤領口,力道大得幾乎將對方從座位上提起來。“夏離!
”哲熙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從未有過的、冰渣似的冷硬,眼神鋒利如刀,“再惹她,
試試看!”整個教室瞬間安靜了。連講臺上唾沫橫飛的數學老師都停了下來,
推了推滑到鼻梁上的老花鏡,愕然地看著后排這突如其來的對峙。夏離臉上的嬉笑僵住了,
被哲熙眼中那股陌生的、沉甸甸的狠厲震懾住。那眼神不像一個十一二歲孩子該有的,
更像一頭被觸了逆鱗、隨時準備撕咬的野獸。夏離喉嚨滾動了一下,想說什么,
卻在哲熙逼人的目光下咽了回去,訕訕地縮了縮脖子,小聲嘟囔了一句什么,算是偃旗息鼓。
第三章 纏綿的愛戀下課鈴終于響了,像一道赦令。哲熙松開手,夏離立刻像泥鰍一樣滑開,
拉著幾個伙伴一溜煙跑出了教室。哲熙沒追,
他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前面那個依然低垂著頭的女孩身上。他繞過幾張桌椅,
走到洛妤的課桌旁。陽光透過蒙塵的玻璃窗,斜斜地落在她低垂的眼睫上,
投下一小片脆弱的陰影,那微微顫抖的睫毛上,似乎還掛著一點未干的濕潤。“洛妤?
”哲熙的聲音放得極輕,帶著一種連他自己都陌生的、小心翼翼的溫柔,仿佛怕驚擾了什么,
“別理夏離那個混球。”洛妤終于抬起頭,眼眶紅紅的,像只受驚的小兔子。
她飛快地瞥了哲熙一眼,又迅速低下頭,聲音細若蚊蚋,帶著濃重的鼻音:“……他好煩。
”“嗯,他煩。”哲熙附和著,笨拙地安慰,“下次他再煩你,我收拾他。
”他看著洛妤放在膝蓋上、無意識地絞在一起的手指,那纖細的手腕仿佛一折就斷。
一股強烈的保護欲如同潮水般涌上心頭,瞬間淹沒了他。這一次,他回來了,
命運就絕不能再從他手中奪走她,絕不能讓她再經歷前世的那些陰霾和苦楚。他暗暗發誓,
那些灰色的天空,那些撕心裂肺的離別,那些漫長等待的煎熬,他都要一一抹去。
他要給她一個圓滿,一個屬于他們兩人的、陽光普照的未來。
時光在少年人不知愁的追逐打鬧里飛快溜走。哲熙小心翼翼地守護著洛妤身邊那方寸之地,
像一個沉默而忠誠的影子。夏離的惡作劇并未停止,只是收斂了許多,偶爾故態復萌,
故意去招惹洛妤或者如嫣,惹得洛妤氣急,攥著小拳頭追打他時,夏離總會靈巧地一旋身,
把旁邊正假裝看書的哲熙猛地推到洛妤面前。“哲熙,擋著點!”夏離怪叫著躲開。
洛妤追得急,收勢不住,粉拳“咚”一聲,結結實實擂在了哲熙并不厚實的胸口上。
那一下其實并不重,哲熙甚至沒覺得怎么疼。但洛妤卻像被燙到一樣猛地縮回手,
臉上的怒氣瞬間被無措和懊惱取代,眼圈“唰”地就紅了。“對…對不起!
”她聲音都帶了哭腔,看著哲熙捂著胸口,又不敢上前,“我不是故意的…打疼你了嗎?
”哲熙看著她泫然欲泣的模樣,心頭一軟,哪里還顧得上什么疼不疼。
他幾乎是本能地上前一步,張開手臂,
輕輕地把這個因為誤傷了他而自責得快掉眼淚的女孩攬進懷里。
教室里嬉鬧的聲音似乎瞬間遠去,
只剩下窗外樹葉沙沙的輕響和她身上淡淡的、像某種不知名野花般干凈的皂角香氣。“沒事,
一點都不疼。”他笨拙地拍著她的后背,動作輕柔得像在安撫一只受驚的雛鳥,“真的,
一點都不疼。”他感受著她單薄肩膀下細微的顫抖,
一種混合著憐惜和無比滿足的情緒在胸腔里鼓脹。這是他的洛妤,
善良柔軟得像春天初融的雪水。有時,洛妤會輕輕哼起歌來。她的嗓音清澈干凈,
帶著少女特有的空靈。哲熙最喜歡聽她唱那首《青藏高原》,
尤其是那幾句:“是誰帶來遠古的呼喚…雅拉索,那就是青藏高原!雅拉索,
那就是青藏高嗷嗷原——”當她唱到高亢處,小小的身體微微后仰,脖頸拉出優美的線條,
仿佛真的能望見那片純凈遼闊的藍天。哲熙就坐在一旁,托著腮,看得入了神,
心里像被暖融融的陽光曬過,一片熨帖。然而,命運的陰影并未因哲熙的重生而徹底消散。
那灰色的日子,終究還是來了。第四章 灰色的天空消息是如嫣哭著跑進教室帶來的。
洛妤媽媽下班路上,被一輛失控的三輪車撞倒了。哲熙趕到洛妤家時,
樓道里彌漫著消毒水和壓抑的氣氛。他推開虛掩的門,
看見洛妤小小的身影蜷縮在客廳角落的小板凳上,肩膀無聲地聳動著,
手里緊緊攥著一條濕透的手帕。她爸爸坐在一旁,雙手捂著臉,
指縫間透出深深的疲憊和絕望。“醫生說…腿…可能…”洛妤爸爸的聲音沙啞破碎,
每一個字都像鈍刀割在人心上。洛妤猛地抬起頭,淚眼婆娑中看到了門口的哲熙。
她像找到了唯一的浮木,踉蹌著撲過來,一頭扎進哲熙懷里,壓抑的哭聲終于破碎地溢出來,
滾燙的眼淚迅速浸濕了哲熙胸前的衣服。
“哲熙…我媽媽…我媽媽她怎么辦啊…”她的聲音支離破碎,充滿了恐懼和茫然。
哲熙用力抱緊她,下巴抵著她柔軟的發頂,手臂收得緊緊的,
仿佛要將自己的力量和溫度全部傳遞給她。他清晰地記得前世這一刻的冰冷和無助,但此刻,
他就在這里。“別怕,洛妤,”他低聲重復著,像念著某種堅定的誓言,“有我呢,
阿姨會好起來的,我們都會陪著她,別怕。”他抱著她,任由她的淚水浸透衣衫,
心里只有一個念頭:天塌下來,他也要為她撐住一角。洛妤媽媽最終沒能再站起來。
家里的頂梁柱倒了,經濟驟然拮據,洛妤臉上的笑容也像被陰云遮住的太陽,黯淡了許多。
她變得異常安靜,常常在課間一個人趴在桌子上,對著窗外發呆,
眼角的淚痕總是不知不覺就干了又濕。哲熙成了她身邊最執著的影子。下課鈴一響,
他就湊過去,變著法子逗她。有時是模仿夏離夸張的鬼臉,
有時是笨拙地講些從收音機里聽來的蹩腳笑話,更多時候,是默默地陪著她,
遞上一張干凈的紙巾,或者一塊糖糖省下零花錢買的、包裝簡陋的水果硬糖。
夏離似乎也懂事了些,但少年人的頑劣終究難改。一次課間,
他又嬉皮笑臉地去拽洛妤扎好的馬尾辮。洛妤正在整理課本,
被這突如其來的拉扯驚得“啊”了一聲,本能地轉身躲避,
腳下卻踩到了滾落在地上的半截粉筆,身體瞬間失去平衡,重重地崴倒在地。
鉆心的劇痛從腳踝炸開,洛妤臉色霎時慘白,豆大的冷汗瞬間冒了出來,
痛得連叫都叫不出聲,只能死死咬著下唇,眼淚不受控制地洶涌而出。“洛妤!
”哲熙的心猛地一沉,幾步沖到她身邊。“我…我不是故意的…”夏離也嚇傻了,
手足無措地站在一旁。哲熙沒空理會他,
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洛妤那只迅速腫脹起來的右腳踝上。隔著薄薄的白色棉襪,
都能看到腳踝處已經鼓起一個駭人的包。他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小心地避開傷處,輕輕托起她的腳。“忍一忍,洛妤。”他抬頭看了她一眼,
聲音沉穩得不像個少年。洛妤疼得渾身發抖,淚眼朦朧地看著他,點了點頭。哲熙屏住呼吸,
動作輕柔卻又異常堅定地,一點點褪下那只被腫脹撐得緊緊的襪子。
少女纖細的腳踝此刻紅腫發亮,皮膚繃得透明,與另一只完好的腳形成刺目的對比。
哲熙的心揪緊了。他記得書包里一直備著一小瓶紅花油,那是他重生后養成的習慣,
總想著或許哪一天能派上用場。他擰開瓶蓋,刺鼻的藥油氣味彌漫開來。
他將微涼粘稠的藥油倒在掌心,用力搓熱,
然后小心翼翼地、輕輕地覆上洛妤那滾燙腫脹的腳踝。“嘶…”洛妤痛得倒抽一口冷氣,
身體猛地一縮。“忍一下,揉開了淤血才能好得快。”哲熙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安撫力量。
他放輕了力道,用掌心最柔軟的肉墊,極其耐心地、打著圈地揉搓著那可怕的腫脹。
每一次按壓,都引來洛妤身體的輕顫,但她咬著牙,沒有再躲閃。
她看著眼前這個專注的男孩,看著他額角因為緊張而沁出的細密汗珠,
看著他緊抿的嘴唇和微微蹙起的眉頭,腳踝的劇痛似乎被另一種滾燙的情緒沖淡了些許。
他揉了許久,直到那藥油幾乎被皮膚完全吸收,腫脹處似乎也稍稍軟下去一點點。
他仔細幫她重新穿好襪子——動作笨拙卻無比輕柔。然后,他轉過身,背對著她蹲下。
“上來,我背你回座位。”他的聲音不容拒絕。洛妤看著眼前并不算特別寬闊的脊背,
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慢慢趴了上去。哲熙穩穩地托住她的腿彎,站起身。
少年的脊背遠不如成年后厚實,卻在這一刻,成了洛妤搖搖欲墜的世界里最堅實的依靠。
她小心翼翼地環住他的脖子,把頭輕輕靠在他的肩上,
鼻尖縈繞著他身上干凈的、混合著淡淡汗味和陽光的氣息,
那顆被悲傷和痛苦浸泡得冰冷的心,竟奇異地感覺到一絲暖意。放學后,
哲熙在夏離既愧疚又復雜的目光注視下,再次背起洛妤,一步一步,穩穩地走出校門,
踏上那條通往洛妤家的、熟悉又漫長的歸家路。夕陽把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
重疊在一起,仿佛再也不會分開。第五章 美好短暫,終別離2002年的春天,
空氣里彌漫著躁動和告別的氣息。小學畢業在即,年級組織大型集體舞《同一首歌》排練,
為畢業典禮做準備。班主任王老師是個出了名的嚴厲老太太,要求極高,動作稍有差池,
她那把磨得油亮的竹尺就會毫不留情地落在學生的手心或小腿上。
哲熙成了重點“關照”對象。他動作僵硬,節奏感似乎天生缺根弦,總是慢半拍或者順拐。
排練場上,王老師的呵斥聲和竹尺落下的清脆響聲,十次有八次是沖著他來的。
哲熙的手臂和小腿很快布滿了淡淡的紅痕,他咬著牙,額頭上全是汗,眼神里是挫敗的倔強。
又一次,哲熙的動作完全卡錯了點,和旁邊的女生撞了個滿懷,隊伍頓時亂成一團。“哲熙!
你怎么回事!腦子呢!”王老師氣得臉色鐵青,竹尺高高揚起,眼看又要落下。“老師!
”一個清亮的聲音響起。洛妤從自己的位置上走了出來,快步走到王老師面前,
小臉因為緊張而微微泛紅,但眼神卻異常堅定,“老師,讓我和哲熙搭檔吧!
我…我帶著他跳,保證他能學會!”王老師狐疑地看了看洛妤,
又看了看一臉狼狽卻倔強地昂著頭的哲熙,最終哼了一聲:“行,你帶!再學不會,
你們兩個一起挨罰!”說完,她煩躁地揮揮手,示意繼續排練。洛妤走到哲熙面前,
抬頭看著他手臂上的紅痕,眼底閃過一絲心疼。“別怕,”她小聲說,
帶著一種安撫人心的力量,“跟著我,看我的腳步。”音樂再次響起。洛妤站在哲熙對面,
不再是隔著幾個人的距離。她伸出手,柔軟微涼的手指輕輕搭在哲熙的手臂上。
當哲熙再次要邁錯步時,她手上微微用力,帶著他往正確的方向牽引。
她的目光專注地鎖住哲熙的眼睛,低聲清晰地數著拍子:“一、二、三、四,
轉身…抬腳…”哲熙僵硬的身體在她的引導下,奇跡般地一點點舒展開來。
他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手臂上那小小的、帶著堅定力量的觸碰,
以及她近在咫尺的、清澈專注的目光里。她的氣息拂過他的臉頰,
她低聲的指令是唯一的指引。他笨拙地、全心全意地跟隨著她的牽引,
像迷航的船終于找到了燈塔。排練結束的傍晚,夕陽熔金。哲熙和洛妤并肩走在回家的路上,
晚風溫柔地拂過發梢。離別的愁緒像薄霧一樣籠罩著兩人。“給。”洛妤停下腳步,
從口袋里掏出一個東西,塞到哲熙手里。哲熙攤開掌心。那是一枚小小的圓形吊墜,
金屬圈里鑲嵌著一顆小小的、溫潤的白色石頭,在夕陽下泛著柔和的微光。樸素,
卻異常干凈純粹。“白月光…”洛妤的聲音輕輕的,帶著點不易察覺的羞澀,
“我…我磨了好久呢。以后看到它,就能想起我了。
”哲熙的心像是被這小小的吊墜狠狠撞了一下,又酸又脹。
他緊緊攥住那枚帶著洛妤體溫的吊墜,仿佛攥住了世界上最珍貴的寶物。前世,
他同樣收到了這枚吊墜,卻是在一個充滿遺憾和淚水的告別之后。
這一次…他從自己同樣洗得發白的書包里,也小心翼翼地拿出一個東西。
那是一個小小的透明水晶球,底座是廉價的塑料,但球體里,
懸浮著一小片銀色的彎月和一些亮片,輕輕一晃,亮片便如同星辰般旋轉飛舞,
折射出細碎的光芒。“這個給你,”他把水晶球放到洛妤手心,“晚上關了燈,它就會發光,
像真的月亮一樣。”他頓了頓,聲音低沉下去,帶著一種超越年齡的沉重,“洛妤,
無論以后發生什么,無論我們在哪里,你都要好好的,知道嗎?”洛妤好奇地晃了晃水晶球,
看著里面閃爍的星光,臉上綻開純粹的笑容:“真好看!謝謝你,哲熙!
”她還沉浸在收到禮物的喜悅里,并未完全理解哲熙話語里深藏的隱痛。
哲熙看著她無憂無慮的笑臉,心臟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緊。他知道,分別的時刻就要到了。
前世,就在這個夏天之后,洛妤會因為母親工作的調動,離開這個小鎮,去往遙遠的縣城。
而這一面,就是他們漫長少年時光的終結。他不能再像前世那樣,眼睜睜看著她離開,
只留下一個模糊的背影和無盡的遺憾。一股強烈的沖動驅使著他。
在洛妤家那棟熟悉的舊樓下,在昏黃的路燈即將亮起前,哲熙猛地伸出手,
將眼前這個還懵懂不知離別的女孩緊緊、緊緊地擁入懷中。力道之大,
仿佛要將她揉進自己的骨血里。他低下頭,將臉深深埋進她帶著淡淡皂角清香的頸窩,
貪婪地、近乎窒息地呼吸著屬于她的氣息——那是陽光曬過的青草味,是干凈的書卷氣,
是他生命里最初也是最純凈的“白月光”,是他心底最深處、永遠無法割舍的愛戀。
洛妤被他這突如其來的擁抱嚇住了,身體瞬間僵硬。她能清晰地感受到男孩身體細微的顫抖,
感受到他噴灑在自己頸窩滾燙而急促的呼吸,那里面蘊含的情感濃烈得讓她心慌,
卻又奇異地讓她感到一種被珍視的暖意。她猶豫了一下,
最終還是慢慢地、試探性地抬起手臂,輕輕地環住了他緊繃的腰背。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
只有晚風穿過樹葉的沙沙聲,和他們彼此擂鼓般的心跳。許久,
哲熙才像是用盡了全身力氣般,極其緩慢、極其不舍地松開了手臂。
他最后深深地看了洛妤一眼,那眼神復雜得讓洛妤看不懂,有濃得化不開的眷戀,
有沉甸甸的不舍,還有一種她無法理解的、近乎悲壯的決絕。“記住我的話,洛妤。
”他聲音沙啞地重復了一遍,然后猛地轉身,大步流星地消失在漸濃的暮色里,
一次也沒有回頭。洛妤站在原地,手里緊緊攥著那個微涼的水晶球,
看著那個迅速融入夜色的背影,心里某個地方,
第一次清晰地感受到一種名為“離別”的沉重和空茫。第六章 忍不住的思念幾天后,
開學季來臨。哲熙幾乎是沖進新初中校門的,心臟在胸腔里瘋狂跳動。
他擠在吵吵嚷嚷的新生和家長堆里,目光急切地在教學樓前張貼的巨幅分班名單上搜尋。
一排排陌生的名字掠過眼前,他屏住呼吸,手指因為用力而微微顫抖,
從一班、二班…一直找到最后一個班級。沒有。 那個熟悉的名字,
那個刻在他心上的兩個字——洛妤,沒有出現在任何一張名單上。巨大的失落像冰冷的潮水,
瞬間將他淹沒。果然,和前世一樣。命運的軌跡似乎有著強大的慣性,
她還是離開了這個小鎮,去了那個叫南思的縣城。哲熙站在喧囂的人群里,
周遭的一切聲音仿佛都隔了一層厚厚的玻璃,變得模糊不清。初秋的陽光依舊熾烈,
他卻感覺不到一絲暖意,只有一種從骨頭縫里滲出來的寒冷和茫然。他仰起頭,
看著這座陌生的、灰撲撲的教學樓,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沒有洛妤的地方,
連空氣都失去了顏色。初冬的寒風刮過小鎮的街巷,卷起地上的枯葉,打著旋兒。
哲熙坐在自己房間冰冷的書桌前,面前攤開的課本一個字也看不進去。
窗外是父母刻意壓低的、憂心忡忡的交談聲。“這孩子…心是徹底野了,
心思根本不在念書上…” “唉,二中…去了也是白搭錢。可這么小,不念書能干啥?
”哲熙面無表情地聽著。桌上的臺歷,
被他用紅筆在“12月24日”那天重重地畫了一個圈。那是前世記憶中,
洛妤生日的前一天。他攢了多久?整整三年。壓歲錢被母親收走大半,
他就偷偷留下幾塊;周末挖草藥曬干了賣給收藥材的老頭;放學路上撿廢紙、空瓶子,
積少成多…那厚厚一沓皺巴巴的零錢,十塊的、五塊的、甚至一毛兩毛的硬幣,
都被他小心翼翼地藏在床板下那個破舊的鐵皮餅干盒里。昨天,他偷偷數過了。
兩百三十七塊六毛。夠了。今天,父母要去鄰鎮走親戚,天不亮就得出發。哲熙躺在床上,
聽著外面窸窸窣窣的穿衣聲、關門聲,然后是三輪車“突突突”發動遠去的聲響。
當最后一絲引擎聲也消失在凜冽的晨風中,他一骨碌爬起來,動作快得像只出擊的豹子。
他飛快地穿好最厚實的棉襖,從床底拖出那個沉重的鐵皮盒,
把里面所有的錢一股腦塞進貼身的衣兜里。冰冷的鐵盒硌著他的肋骨,那些零錢沉甸甸的,
像一塊滾燙的烙鐵,燙得他心口發慌又無比堅定。他最后看了一眼這個熟悉又冰冷的家,
沒有絲毫留戀,輕輕帶上房門,融入了小鎮尚未完全蘇醒的灰蒙蒙的晨光里。
寒風像刀子一樣刮在臉上。哲熙縮著脖子,小跑著趕到鎮上的汽車站。
那輛開往南思縣城的破舊大巴車像個哮喘病人,吭哧吭哧地噴著黑煙。
他買了一張皺巴巴的車票,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
車廂里彌漫著劣質煙草、汗味和雞鴨鵝糞便混合的復雜氣味。車子搖搖晃晃地啟動,
窗外熟悉的景物飛速倒退,然后被陌生的田野和丘陵取代。哲熙的心,也跟著這顛簸的車身,
七上八下地跳著。興奮、忐忑、期待、還有一絲孤注一擲的決然。一路顛簸,
抵達南思縣城時,已是下午。陌生的街道,嘈雜的人聲,都讓哲熙有些茫然。他打聽著,
一路摸索著找到了南思縣第一中學。正是放學時分,
穿著統一藍白校服的學生像潮水一樣涌出校門。哲熙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踮著腳,
目光像探照燈一樣在攢動的人頭中急切地搜尋。一張張青春洋溢的臉龐掠過,都不是她。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校門口的人流漸漸稀疏,夕陽把影子拉得老長。
就在哲熙的心一點點沉下去,
懷疑自己是不是記錯了學校或者時間時——那個魂牽夢縈的身影,終于出現了。
洛妤背著那個熟悉的舊書包,和一個女同學并肩走出來,微微低著頭,似乎在說著什么。
她長高了一些,清瘦了些,馬尾辮依舊簡單地束在腦后,側臉的線條在夕陽下顯得格外柔和。
一股巨大的熱流瞬間沖上哲熙的頭頂,淹沒了所有的理智和路途的疲憊。他什么也顧不上了,
像一顆出膛的炮彈,撥開稀稀拉拉的人群,猛地沖了過去,
在洛妤驚愕抬頭、尚未看清來人的瞬間,張開雙臂,將她狠狠地、結結實實地擁進了懷里!
那力道之大,撞得洛妤踉蹌了一下,手里的書本“嘩啦”掉了一地。“洛妤!
”哲熙的聲音帶著長途跋涉后的嘶啞和濃得化不開的思念,手臂收得死緊,
仿佛要把她嵌入自己的身體,“是我!哲熙!”洛妤徹底懵了。熟悉的氣息將她包裹,
那聲音…真的是哲熙?她的大腦一片空白,幾秒后才反應過來,
掙扎著從那個過于用力的懷抱里抬起頭。眼前這張風塵仆仆、帶著凍瘡的臉,
那雙亮得驚人的眼睛,不是哲熙又是誰?“哲…哲熙?!”她的聲音因為極度震驚而變了調,
眼睛瞪得圓圓的,滿是不可思議,“你…你怎么會在這里?你…你怎么來的?
”她下意識地看了看周圍投來的好奇目光,臉頰瞬間飛紅,又急又羞,“快松開我!
好多人看著呢!”哲熙這才如夢初醒,慌忙松開手臂,臉上也浮起一層窘迫的紅暈,
手卻還無措地抓著洛妤的胳膊,生怕她跑了似的。“我…我來看你。”他笨拙地解釋,
彎腰幫她撿起散落的書本。“你一個人?從鎮上來的?”洛妤的心砰砰直跳,
一個可怕的念頭冒出來,“你…你請假了?還是…”哲熙低著頭,像個做錯事的孩子,
聲音悶悶的:“我…我沒告訴家里。自己坐車來的。”“什么?!”洛妤倒抽一口冷氣,
聲音都尖利起來,“你…你逃學?!”震驚過后,是巨大的擔憂和后怕,“你瘋了!
這么遠的路!你一個人!萬一出事了怎么辦!
”她看著哲熙凍得通紅的耳朵和明顯瘦削的臉頰,一股酸澀猛地沖上鼻尖,又氣又急,
眼淚在眼眶里直打轉。哲熙只是固執地看著她,眼神執拗:“我就想看看你。我想你了。
”這簡單的幾個字,像帶著千鈞的重量,狠狠砸在洛妤的心上。所有的責備、擔憂、后怕,
都被這直白到近乎莽撞的思念沖散了。她看著他風塵仆仆的樣子,
看著他眼中毫不掩飾的、熾熱的光,所有的話都堵在了喉嚨里,
只剩下心口一陣陣發燙的悸動。“你…你真是…”洛妤最終敗下陣來,無奈地嘆了口氣,
聲音軟了下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哽咽,“還沒吃飯吧?走,先…先找個地方吃點東西。
”他們在學校附近找了一家小小的面館。油膩的桌椅,昏黃的燈光,
空氣里飄著劣質醬油和蔥花的氣味。
哲熙埋頭狼吞虎咽地吃著面前那碗飄著幾片薄薄牛肉的清湯面。洛妤沒什么胃口,
用筷子無意識地撥弄著碗里的面條,目光復雜地看著對面這個為了見她一面,
孤身穿越百里路途的男孩。“你…打算住哪?”她小聲問。“我…”哲熙咽下嘴里的面條,
眼神閃爍了一下,“我…我找我堂姐。她家在縣城。”洛妤沉默了一會兒,
終究還是忍不住問:“那你…明天就回去嗎?”哲熙的動作頓住了。他放下筷子,抬起頭,
目光灼灼地看著洛妤,帶著一種近乎貪婪的渴望:“明天…明天是星期六。
我…我想在縣城待一天,就一天!行嗎?我…我就想和你待一天。
”那眼神里的懇求太過濃烈,像即將渴死的旅人祈求一滴甘泉。洛妤的心徹底軟成了一汪水。
她無法拒絕,也不忍心拒絕。她輕輕點了點頭:“嗯…那…明天早上,我在你家樓下等你。
”第二天清晨,天空是冬日里難得的清透瓦藍。洛妤早早收拾好,推開單元門,
一眼就看到了那個倚在墻邊、凍得跺腳的身影。熹微的晨光勾勒著他挺拔的輪廓,
看到她的瞬間,他臉上立刻綻開一個燦爛得晃眼的笑容,驅散了所有的寒意。“洛妤!
”他快步迎上來,眼睛亮晶晶的。“等了很久嗎?”洛妤看著他凍得微紅的鼻尖,
心里有點歉疚。“沒有沒有,剛到!”哲熙連忙擺手,笑容里帶著點傻氣。這一天,
時間仿佛被施了魔法。他們去了縣城里唯一像點樣子的天河公園。
結了薄冰的人工湖面映著藍天,枯黃的草地上散落著稀疏的游人。哲熙像個精力過剩的孩子,
拉著洛妤在空曠處瘋跑,追逐著被風吹起的落葉,或者指著遠處光禿禿的樹枝,
煞有介事地爭論那上面曾經停過什么鳥。洛妤被他逗得咯咯直笑,
暫時忘卻了家里的煩惱和學業的壓力,仿佛回到了小鎮上那些無憂無慮的日子。
陽光曬在身上,暖洋洋的,連帶著心里也亮堂起來。傍晚,他們去了縣城新修的彩虹橋。
那是一座橫跨河道的步行橋,橋身用廉價的彩色燈帶裝飾著。天色漸暗,華燈初上,
那些五顏六色的燈帶次第亮起,倒映在波光粼粼的河面上,倒也顯出幾分夢幻迷離。
橋中央豎著一個巨大的、發著廉價白光的塑料月亮模型,
旁邊還有一頭造型夸張的金屬銅牛雕塑。“看!人造月亮!”哲熙指著那個發光的圓球,
像個發現新大陸的孩子,拉著洛熙跑過去。洛妤看著那粗糙的塑料球體,
再看看哲熙興奮的側臉,忍不住噗嗤一笑:“假的啦!”“假的也好看!”哲熙毫不在意,
目光又落到那頭銅牛身上,眼睛一轉,嘴角勾起促狹的笑,“看誰先跑到牛尾巴那里!
”話音未落,他已經像離弦的箭一樣沖了出去。“啊!你耍賴!”洛妤笑著嗔怪,
也提起腳步追了上去。兩個少年清脆的笑聲和追逐的身影,在七彩的燈光下,
在巨大的、沉默的銅牛雕塑旁,交織成一幅充滿生命力的剪影。
冰冷的金屬牛身仿佛也被這青春的熱力感染,不再那么冷硬。哲熙故意跑跑停停,不時回頭,
看著洛妤氣喘吁吁追上來時嗔怒又帶笑的臉龐,心里被一種巨大的、純粹的快樂填滿。
這是前世從未有過的、奢侈的陪伴時光。夜色漸深,寒風重新變得刺骨。
哲熙把洛妤送到她家樓下。昏暗的路燈光暈下,兩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長。
“我…明天早上的車回去。”哲熙的聲音低了下去,帶著濃濃的不舍。
洛妤的心也跟著沉了一下。這一天過得太快,快得像一場夢。她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腳尖,
輕輕“嗯”了一聲。沉默在兩人之間蔓延,只有寒風穿過樓宇的嗚咽。
哲熙看著燈光下洛妤低垂的眉眼,那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陰影。
他胸腔里翻涌著千言萬語,最終只化為一個無聲的動作。他上前一步,再一次,
用力地、緊緊地將她擁入懷中。比昨天在校門口的那個擁抱更加深沉,更加用力,
帶著一種仿佛要將這短暫的溫暖刻進骨子里的決絕。洛妤的身體先是微微一僵,
隨即慢慢放松下來,溫順地依偎在他懷里。她能清晰地聽到他胸腔里有力的心跳,
感受到他手臂傳遞過來的、不容置疑的珍惜和依戀。
他身上還帶著外面清冽的空氣味道和奔跑后汗的氣息,卻奇異地讓她感到安心。
時間在擁抱中無聲流淌。許久,哲熙才極其緩慢地松開手臂。他低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