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承嶼書房的密室密碼是我的生日。我偶然發現他珍藏的白月光日記,字跡竟與我如出一轍。
“你眼睛像她,字跡像她,連念詩聲線都像她。”日記里他這樣批注。直到慈善晚宴上,
幕后黑手當眾揭穿我是替身的真相。大屏幕滾動播放著顧承嶼的親筆信:“贗品終究是贗品。
”我簽好離婚協議遞給他:“顧總,戲演完了。”他盯著協議突然紅了眼眶:“晚晚,
我后悔了。”1顧承嶼的書房有間密室,密碼是我的生日。這曾是我心頭隱秘的甜,
像藏在絲絨盒子里一顆不合時宜的糖,明知與他冷硬的行事風格格格不入,
卻總忍不住偷偷咂摸那份獨一無二的錯覺。直到那個暴雨夜。窗外雷聲沉悶地滾過天際,
雨點密集地砸在巨大的落地窗上,蜿蜒的水痕扭曲了外面城市霓虹的光影。
顧承嶼下午臨時飛去國外處理緊急事務,
整座頂層公寓空曠得只剩下雨聲和我自己輕悄的呼吸。我替他整理散落在書桌上的文件,
指尖剛觸碰到一份硬質文件夾的邊角,手肘卻不小心帶倒了桌角那瓶昂貴的古董墨水。
深藍色的墨汁如同潑翻的夜色,瞬間在昂貴的手工地毯上洇開一大片猙獰的污跡。
心臟猛地一跳,我幾乎是撲過去搶救那些文件。慌亂中,
我拉開書桌最下方那個厚重、常年緊鎖的抽屜——它通常只會在顧承嶼輸入密碼時才會彈開。
也許是因為剛才墨水瓶砸落的震動,也許是什么別的機緣巧合,此刻,它竟虛掩著一條縫隙。
里面沒有文件。只有一個深褐色、邊緣磨損得厲害的皮質筆記本,安靜地躺在抽屜深處,
像一塊被遺忘的墓石。鬼使神差地,我把它拿了出來。封皮觸手微涼,
帶著舊物特有的干燥氣息。指尖不受控制地翻開扉頁。一行清秀流暢的字跡撞入眼簾。
我的呼吸,在那一瞬間徹底停滯。2窗外的雷聲、雨聲,整個世界的聲音,
仿佛被一只無形的手猛地掐斷。那字跡……分明是我的。不,確切地說,是我長久以來,
在顧承嶼一次次溫柔的“建議”下,刻意模仿、調整,
最終被他含笑贊許“很漂亮”的那種字體。每一筆的弧度,每一個連筆的習慣,
甚至收尾時那個微微上揚的小鉤……分毫不差。像有人拿著冰錐,從我的頭頂狠狠鑿下,
寒意瞬間灌滿四肢百骸。指尖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
幾乎要拿不住這本輕飄飄卻又重逾千斤的本子。翻過扉頁,
后面是娟秀的、屬于另一個女孩的筆跡,記錄著瑣碎的少女心事。陽光很好,
院角的薔薇開了,新來的法語老師有很好看的眼睛……字里行間跳躍著未經世事的輕盈。
然而,真正將我釘死在原地、渾身血液倒流的,是穿插在這些字句旁邊,
那力透紙背、屬于顧承嶼的批注。他在一段描述女孩朗讀法語情詩的文字旁,
用深藍色的墨水,狠狠劃下:“聲音相似度85%。
”在一張夾著的、女孩側臉看花的模糊老照片邊緣,寫著:“眼睛輪廓神似,但神韻欠佳。
”翻到后面,我的目光死死定格在最新的一頁空白處。那里沒有女孩的字跡,
只有顧承嶼凌冽如刀鋒的字,墨色深重,幾乎要劃破紙張,
帶著一種冰冷審視的意味:“林晚。你眼睛像她,字跡像她,連念詩聲線都像她。
”“贗品終究是贗品。”3這九個字,像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在我的視網膜上,滋滋作響。
一股強烈的惡心感猛地從胃里翻涌上來,帶著酸腐的鐵銹味,直沖喉嚨。
我踉蹌著沖到書房角落那個巨大的青瓷花瓶邊,再也忍不住,彎下腰劇烈地干嘔起來。
胃部痙攣著,灼痛著,卻什么也吐不出來,只有冰冷的汗水瞬間浸透了后背的衣料。
我扶著冰涼的瓷壁,大口喘著氣,指尖用力到泛白,試圖抓住一點支撐。
視線模糊地掃過地毯上那攤刺目的深藍墨漬,像一片絕望的污濁沼澤。
再看向手中那本攤開的日記,那兩行屬于顧承嶼的判決詞,
每一個筆畫都在無聲地嘲笑著我這三年自以為是的深情。原來,他書房那間密室,
用我生日設的密碼,鎖住的不是驚喜,而是我作為“贗品”的所有罪證。
每一次他凝視我時那專注得近乎穿透的目光,
每一次他握著我的手教我臨摹字帖時指尖的溫度,每一次他在我耳邊低語“晚晚,
再念一遍那首詩”時帶著蠱惑的溫柔……此刻都化作無數細密的針,狠狠扎進心臟最深處,
反復翻攪。窗外又一道慘白的閃電撕裂天幕,緊隨其后的炸雷震得玻璃嗡嗡作響。
那刺目的白光短暫地照亮了書房,也照亮了我臉上狼狽的淚痕和眼中碎裂的光。
我慢慢直起身,將手中的日記本放回那個冰冷的抽屜深處,用盡全身力氣,“咔噠”一聲,
將它重新鎖上。鎖住的,還有我過去三年,所有可笑又可悲的幻夢。
日子像被投入深潭的石子,表面沉靜無波,底下卻暗流洶涌。
4慈善晚宴的邀請函送到手上時,那燙金的字體灼得我指尖微痛。顧承嶼剛從國外回來,
帶著一身清冽的寒氣,眉宇間有不易察覺的倦色。他脫下外套遞給傭人,目光落在我身上,
像往常一樣,帶著一種習慣性的、如同欣賞一件精心養護的藝術品的審視。“晚晚,
”他走過來,指尖自然地拂過我耳畔特意垂下的發絲,聲音低沉悅耳,“明晚的慈善晚宴,
穿那件黛青色的禮服。”他頓了頓,補充道,“盤發吧,露出脖頸線條。”黛青色,盤發。
我清晰地記得,他批注在日記本里的一張老照片旁,那個女孩穿著類似顏色的裙子,
頭發挽起,露出纖細脆弱的頸項。胃里那熟悉的翻攪感又來了。我垂下眼睫,
掩去眸底洶涌的寒意,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好。”他顯然很滿意我的順從,
指尖順勢滑下,輕輕捏了捏我的下巴,指腹溫熱,卻只讓我感到一種黏膩的冰冷。他俯身,
氣息拂過耳廓:“真乖。”晚宴設在城市地標建筑頂層,水晶燈的光芒如同流淌的星河,
將衣香鬢影映襯得璀璨卻不真實。空氣里浮動著昂貴香水、雪茄和食物的混合氣息,
甜膩得令人窒息。顧承嶼的手臂強有力地圈著我的腰,將我固定在他身側,
一個恰到好處的、展示所有物的位置。他游刃有余地周旋在各方賓客之間,談笑風生,
矜貴從容。我掛著他要求的標準微笑,扮演著他精心打造的“顧太太”,
每一寸肌肉都僵硬得發痛,只覺得那些投射過來的目光,無論是艷羨還是探究,
都像細密的針,扎在早已千瘡百孔的心上。
5周慕白就是在這觥籌交錯、氣氛漸入佳境時出現的。
他是顧承嶼生意場上重要的合作伙伴之一,平日里溫文爾雅,風度翩翩,
對我也總是格外關照,帶著一種長輩般的和煦。此刻,他端著香檳杯,
臉上掛著那慣常的、令人如沐春風的微笑,穿過人群,徑直朝我們走來。“顧總,顧太太。
”他含笑點頭,目光落在我臉上,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關切,“顧太太今晚真是光彩照人,
這件黛青色,很襯你。”他的語氣溫和依舊。顧承嶼唇角微勾,算是回應,
手臂卻將我收得更緊了些,無聲地宣告著主權。周慕白仿佛沒察覺這細微的動作,
他微微側身,對著不遠處控制臺旁的工作人員做了個極其隱蔽的手勢。隨即,他轉向顧承嶼,
臉上的笑容似乎加深了一分,眼底卻掠過一絲難以捕捉的、冰冷的銳光。“顧總,
今晚的慈善拍賣高潮迭起,不過,我這里倒有一份特別的‘禮物’,想借貴寶地,
與諸位分享。”他的聲音不高,卻奇異地透過麥克風清晰地傳遍了整個宴會廳,
帶著一種掌控全局的從容。原本喧鬧的宴會廳瞬間安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過來,
帶著好奇與期待。顧承嶼微微蹙眉,顯然對周慕白這突如其來的舉動有些意外和不悅,
但他并未立即阻止,只是眼神沉了沉,帶著審視看向對方。我的心跳,
在周慕白話音落下的剎那,驟然失序。一股強烈的不祥預感如同冰冷的毒蛇,
瞬間纏緊了我的心臟,幾乎讓我無法呼吸。
宴會廳前方巨大的、原本播放著慈善項目宣傳片的屏幕,畫面驟然熄滅。緊接著,
一片刺目的白光閃過。6下一秒,清晰的掃描件占據了整個屏幕。
深褐色的、磨損的皮質封面。翻開的內頁。那清秀流暢的、屬于另一個女孩的字跡。以及,
旁邊那力透紙背、我再熟悉不過的、屬于顧承嶼的深藍色批注。“聲音相似度85%。
”“眼睛輪廓神似,但神韻欠佳。”最后,定格在那頁空白處,那九個如同淬了毒汁的字跡,
被放大到極限,每一個筆畫都猙獰刺目,帶著毀滅性的力量,
狠狠砸向在場的每一個人:“林晚。你眼睛像她,字跡像她,連念詩聲線都像她。
”“贗品終究是贗品。”死寂。絕對的死寂。仿佛連空氣都凝固了。時間被無限拉長、扭曲。
我能清晰地聽到自己血液沖上頭頂的轟鳴,聽到心臟在胸腔里瘋狂擂動幾乎要炸裂的聲音,
聽到周圍無數道目光由疑惑、好奇轉為震驚、憐憫、最后是赤裸裸的、針扎般的探究和鄙夷,
悉數聚焦在我身上。那些目光,比水晶吊燈的光芒更刺眼,更灼熱,幾乎要將我焚燒殆盡。
我像被剝光了所有衣服,赤身裸體地釘在恥辱柱上,供人肆意圍觀評點。胃里翻江倒海,
喉嚨口涌上腥甜的鐵銹味。世界在旋轉,腳下昂貴的大理石地面仿佛變成了流沙,
正將我一點點吞噬。一只溫熱的手猛地攥緊了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骨頭。
是顧承嶼。我僵硬地、一點點地轉過頭。他的臉,在屏幕巨大光亮的映照下,
褪盡了所有血色,呈現出一種駭人的慘白。那雙素來深邃沉靜、掌控一切的眼眸里,
此刻清晰地翻涌著難以置信的震怒,
以及一絲……被我精準捕捉到的、計劃被徹底打亂的、深切的狼狽和暴戾。
他死死地盯著屏幕上那刺眼的“贗品”二字,下頜線繃緊如刀鋒,
攥著我手腕的指節因為過度用力而根根泛白。7然而,他并沒有看我。
他的目光像淬火的刀子,越過人群,狠狠剜向始作俑者——那個依舊端著香檳杯,
臉上掛著悲憫又無奈笑容的周慕白。偽君子的面具在這一刻完美無瑕,
他甚至還對著顧承嶼的方向,幾不可察地、帶著一絲“抱歉,我也是不得已”的虛偽,
微微頷首。“顧總……”周慕白的聲音透過麥克風再次響起,帶著恰到好處的沉重和惋惜,
“實在抱歉,無意冒犯。只是……有些真相,不該被永遠掩埋。林小姐,
也有權知道她究竟活在誰的影子里。”他的目光轉向我,充滿了偽善的同情,“林小姐,
請節哀。”節哀?哀悼我死去的愛情?
還是哀悼我這被徹底踩進泥里的、作為“贗品”的人生?
“轟——”那根一直在我腦中緊繃的弦,在周慕白這句虛偽到極致的“節哀”聲中,
徹底崩斷了。手腕上顧承嶼的鉗制依舊如同燒紅的鐵箍,滾燙而疼痛。我猛地甩開他的手!
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帶著一種瀕死的決絕。顧承嶼猝不及防,被我甩得一個趔趄,
他驚愕地看向我,眼中那絲狼狽瞬間被更深的怒火覆蓋。我沒有看他。一眼也沒有。
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巨大的恥辱和冰冷的憤怒如同海嘯,瞬間淹沒了所有的感官。
我甚至感覺不到自己的存在,只有一個念頭在燒灼的腦海中瘋狂叫囂:離開!立刻!馬上!
我猛地轉身,動作快得帶起一陣風。腳下十厘米的高跟鞋踩在光潔如鏡的大理石地面上,
發出急促而尖銳的“嗒、嗒、嗒”聲,像敲打著喪鐘的鼓點,一下下,砸在死寂的宴會廳里,
也砸在我自己潰不成軍的心上。我撞開了擋在身前、滿臉驚愕的賓客。
價值不菲的香檳塔在身側轟然傾塌,晶瑩的碎片和金色的酒液如同炸裂的星辰,四處飛濺,
弄臟了華美的裙裾,引來一片壓抑的驚呼。可這些,我都看不見,也聽不見了。
眼前只剩下那條通往出口、被無數目光切割得支離破碎的紅毯。7它蜿蜒著,
像一條淌血的傷口。眼淚終于洶涌而出,滾燙地滑過冰冷的臉頰,砸在胸前裸露的皮膚上,
帶來一陣刺痛。但我沒有抬手去擦。我只是挺直了背脊,
朝著那唯一的光亮——宴會廳厚重的大門——不顧一切地沖了過去。身后,
似乎傳來顧承嶼壓抑著暴怒的吼聲:“林晚!”還有周慕白假惺惺的勸阻:“顧總,
讓林小姐冷靜一下……”以及無數竊竊私語匯成的、令人窒息的嗡嗡聲浪。這些聲音,
如同跗骨之蛆,緊緊追隨著我。我猛地拉開那扇沉重的、鑲嵌著繁復銅飾的大門。外面,
城市深秋的冷風如同無數把冰刀,瞬間灌了進來,呼嘯著,狠狠刮過我被淚水浸透的臉頰,
刺骨的寒意穿透單薄的禮服,直抵骨髓。可這寒意,竟奇異地帶來一絲清醒的痛感。
我毫不猶豫地沖進了那片冰冷的黑暗里。高跟鞋踩在空曠寂靜的走廊地毯上,
發出沉悶的鈍響。身后那扇奢華的大門在我背后緩緩合攏,
隔絕了里面那個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世界,也隔絕了我過去三年所有的幻夢和屈辱。
公寓里死寂得可怕,空氣凝滯,仿佛還殘留著那個暴雨夜書房的墨腥味和胃里翻涌的酸腐氣。
我沒開大燈,只有玄關一盞昏黃的感應燈亮著,在地板上投下我孤伶伶的影子,拉得很長,
很扭曲。門鎖傳來輕微的電子音,然后是熟悉的腳步聲。沉穩,規律,
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掌控力。顧承嶼回來了。他高大的身影出現在玄關的陰影里,
帶著一身室外的寒氣和晚宴上未散的、屬于名利場的浮華氣息。他沒有換鞋,徑直走了進來,
目光在昏暗的光線下精準地鎖定了蜷縮在客廳巨大沙發角落里的我。“晚晚。”他開口,
聲音低沉,帶著一種刻意壓制的、試圖恢復掌控的平穩。他朝我走來,
昂貴的皮鞋踩在光潔的地板上,發出清晰的叩擊聲,在寂靜的房間里格外刺耳。
8我依舊蜷著,像一只被拔光了所有刺的刺猬,把頭深深埋在膝蓋里,
只留給他一個拒絕交流的、冰冷的背影。身體里那把火還在燒,燒得五臟六腑都在隱隱作痛。
他在沙發前停下,陰影籠罩下來。我能感覺到他審視的目光,像X光一樣掃過我的全身。
“今晚的事,”他頓了頓,似乎在斟酌詞句,語氣帶上了一絲慣常的、不容置喙的安撫,
“周慕白是個瘋子。我會處理他。那些東西……”他聲音沉了沉,“都是過去。
你不必放在心上。”不必放在心上?那被當眾剝皮拆骨、將“贗品”二字刻在額頭的屈辱,
在他口中,輕飄飄的如同一句“不必在意”。一股冰冷的怒意猛地沖上頭頂,
燒干了最后一絲殘存的軟弱。我慢慢抬起頭。客廳里沒有開頂燈,
只有沙發旁落地燈的一圈暖黃光暈,勉強照亮這一方角落。光線勾勒出顧承嶼的側臉,
依舊是英俊深刻的輪廓,只是此刻,
那深邃的眼底翻涌著我從未見過的復雜情緒——有未消的余怒,有一絲不易察覺的煩躁,
更有一種……高高在上的、仿佛恩賜般的“安撫”。我看著他,
看著這張我愛了三年、仰望了三年、最終將我推入深淵的臉,忽然覺得很陌生,也很荒謬。
“顧承嶼,”我的聲音干澀沙啞,像砂紙磨過粗糙的木板,在寂靜的房間里突兀地響起,
帶著一種連我自己都感到陌生的平靜,“戲演完了。”他明顯一怔,眉頭倏地蹙緊,
像是沒聽懂,又像是被我這過于平靜的態度激起了更深的不悅:“林晚,你在說什么胡話?
”“胡話?”我扯了扯嘴角,想笑,卻發現臉部肌肉僵硬得如同凍土。我扶著沙發扶手,
慢慢站起身。雙腿因為長時間的蜷縮有些發麻,但我站得很穩。
9那件價值不菲的黛青色禮服裙擺上,還沾著晚宴上濺落的香檳酒漬,此刻在昏黃光線下,
像一塊丑陋的、無法愈合的傷疤。我沒有看他,徑直走向書房的方向。身后,
他的目光如芒在背。書房里彌漫著淡淡的雪茄和舊書紙張的味道。
我走到那張寬大的紅木書桌前,拉開最下方的抽屜——那個曾經鎖著“贗品”罪證的抽屜。
里面空空如也。那本日記,想必早已被他處理掉了,如同處理掉一個不合時宜的證據。
我俯身,從書桌最里側的暗格里,拿出一個早就準備好的、薄薄的牛皮紙文件袋。
手指觸到那冰冷的紙張,心尖還是不受控制地刺痛了一下。拿著文件袋,我重新走回客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