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曾是鎖在金籠里的藥引,每月朔日剜心供血,只為續一個暴君的命。元家百二十八口被屠,
她是唯一的幸存者,也是唯一不能死的人。她以血為媒,借《馴龍冊》布局十九年,
從啞鹿到孕妃,步步為營,只為親手推翻景氏王朝。可她越是接近勝利,
越發現自己不過是更大棋局中的一枚子。當她終于登上龍椅,垂簾聽政,
世人皆以為她復仇成功。可誰又知道,那幅跪在她腳下的畫像里,
藏著先帝真正的遺詔——原來她從不是復仇者,而是江山真正的主人。
第一章:藥籠驚鹿1、金籠囚魂她被鎖在景硯的龍床之上,不是寵妃,不是貴人,而是藥引。
每月朔日,辰時三刻,殿門無聲開啟。太醫捧著鎏金托盤緩步而入,銀針、匕首、白綢,
皆是死物,卻比活人更冷。元妤閉上眼,任由他們揭開她胸前衣襟,
將刀尖貼上心口——她早已習慣這剜血之痛,像習慣了冬雪春雨,
也習慣了自己不過是景氏王朝續命的一味“藥”。她的父親曾是朝中重臣,
母親出身書香名門,兒媳是她幼年許配的將軍之后。可一場變故,父族百二十八口一夜覆滅,
她被押回皇城,成了皇帝親自點名的“活藥引”。她說不出話,
因早在那場大火里被毒煙熏啞;她逃不脫,因四肢皆有玄鐵鎖鏈纏繞。她唯一能做的,
就是活著。她不能死。死了,就沒人記得元家那把燒焦的祖劍,也沒人記得那夜火光中,
她親眼看著兄長被釘死在朱紅宮門前。2、血中生計她開始觀察每一次剜血后的變化。
景硯飲下心頭血后,總會在子時獨坐御書房,眉頭緊蹙,似聽風聲,又似聞鬼語。
有時他喃喃自語:“你別過來……朕沒殺你。”有時他突然起身,揮劍劈碎窗欞,
仿佛有人正從暗處逼近。她記下了這些細節,藏進袖中那本殘破的《馴龍冊》。
那是她在地牢時,一位老宮女悄悄塞給她的。書頁泛黃,字跡斑駁,
但有一句話清晰可見:“龍腦朽時,可種傀蟲。”她不懂何為“傀蟲”,但她明白,
這是活下去的鑰匙。于是她開始嘗試改變血的味道。她偷偷嚼碎幾種草藥,
混入每日供血之中。起初無甚變化,直到某日,
她發現景硯在飲血后竟對著空墻怒斥:“誰讓你進來?滾出去!”那一刻,她心跳如擂鼓。
她知道,自己找到了一條路——用血反向馴化那頭暴龍。3、血中有毒這一日,又是朔日。
她照例被帶到龍床前,景硯端坐于榻,目光冷淡,似看一個死人。太醫上前,割開她胸口,
取血入盞。她咬牙忍痛,汗水浸透衣衫。血盛滿,遞至景硯唇邊。他一飲而盡,眉心微皺,
似有所感。片刻后,他忽然開口:“今日的血……有落胎藥的苦味?”眾人一震,紛紛跪下。
元妤心中一凜,卻不動聲色。她并未懷孕,更不可能服下落胎藥——真正的原因,
是她昨夜偷嚼了致幻草。她知道,這種草雖無害于常人,卻能讓飲血者產生錯覺。她賭對了,
景硯果然有了幻聽。“陛下,奴婢并無孕。”她第一次開口說話,聲音嘶啞如裂帛,
“只是近日用藥過重,或有余味。”景硯盯著她看了許久,眼中閃過一絲疑慮與陰郁。最終,
他拂袖而去,留下一句意味深長的話:“若再有下次,便不是一碗血的事了。”她低頭跪伏,
嘴角卻微微揚起。她知道,景硯已經開始動搖。而她,終于不再是被動的藥引,
而是握住了命運的刀。第二章:胭脂殺局1、朱批血案那日午后,殿內無風,卻寒意逼人。
景硯坐在御案前,手執朱筆,面前是一封剛到的奏折——她外祖一族,被控私通敵國,
按律當滅門。元妤跪在殿角,眼睜睜看著那支朱筆落下,“準”字如刀,劃破紙面。
她心頭劇痛,那是母親臨終前托付給她的最后親人。如今,一筆朱砂,便要斷盡血脈。
“陛下……”她低聲喚他,聲音里藏著哭意,“奴婢求您寬恕外祖一家,他們從未謀反。
”景硯抬眸看她,嘴角微揚:“你倒孝順。既然如此,朕讓你親自舔凈這‘準’字,
若舔得干凈,便留他們三族性命。”她低頭,唇觸上那道朱紅。溫熱未干,腥甜入喉,
像飲血一般。她不敢遲疑,一遍遍舔去,直到舌尖破皮,口中滿是血腥。
景硯滿意點頭:“好,朕信你一片忠心。”可她知道,那一口口舔下的,不是赦免,
而是更深的恨。2、血梅傳信夜深,宮門緊閉。她蜷縮在偏殿角落,胸口悶痛難忍。
那日舔下的朱砂與心中怒火交雜,竟讓她咳出血來。她扶著窗欞,指尖沾血,
在木格上畫了一朵梅花。這是她從《馴龍冊》中學來的暗語——血梅現,死訊傳。
她不知道那本書是誰所寫,但她相信,它不會無緣無故落在自己手中。而今夜,
她第一次嘗試用它傳遞消息。她將血梅貼在窗縫,吹出一聲低哨。片刻后,
一只夜梟悄然飛入,叼起那片染血的花瓣,振翅消失在夜色中。她不知道那只鳥會飛向何方,
但她隱約猜到——或許,是丞相府。那位老丞相,曾是她父親的至交,
也是當年唯一未在元家滅門奏折上簽字的人。他雖年邁,卻仍掌管朝中情報網,
若有人能救下她的外祖一家,那人便是他。只是她未曾想到,三日后,
一封八百里加急文書送入宮中:“流放地山崩,監斬官全數活埋。”她站在殿外,
聽見景硯冷笑:“山崩?呵,倒是巧了。”她低頭不語,心中卻知,這一場天災,怕是人為。
3、殺機暗藏三日后,宮中風聲驟緊。有傳言說,原本押解元家外祖赴邊的監斬隊伍,
因山體滑坡全部遇難,連尸首都未能尋回。皇帝震怒,下令徹查,卻始終找不到確切線索。
而她,依舊每日被鎖于龍床之下,供血續命。只是景硯看她的眼神,多了一分審視。
“你到底用了什么手段?”他在一次飲血后突然問她。她搖頭:“奴婢只是藥引,
哪敢妄動手腳?”景硯沉默良久,終是冷哼一聲:“你最好記住自己的身份。若再有下次,
不只是你,連你殘存的親戚,一個也別想活。”她低頭應是,心中卻清楚,
自己已不再是那個任人宰割的藥引。她開始有了自己的路——借血為媒,以毒養智,
借助《馴龍冊》中的秘法,一步步滲透進這座吃人的皇城。她知道,景氏王朝不會輕易倒下,
但她也不急于一時。她要等,等那條暴龍徹底失控的那一刻。而她,
將是最后一根壓垮它的稻草。第三章:骸骨傳音1、啞聲封喉景硯開始懷疑她了。
那日他召她入御書房,手中捏著一張泛黃的紙片,是她在偏殿窗欞上咳血畫梅時留下的殘跡。
他冷眼盯著她看了許久,忽然抬手,兩名太醫便從屏后走出,端著一碗黑湯。“你有手段。
”他聲音低沉,“但若沒了嗓子,便只剩骨頭。”她知道那碗藥不是毒,
卻是比死更可怕的東西——噬聲散,專為宮中密探所制,服下之后,終身不能言語,
連哭喊都成奢望。她掙扎,卻被鐵鏈鎖喉,藥汁強行灌入喉中。她痛得昏厥過去,
醒來時已說不出一個字。她成了真正的啞鹿。可她不后悔。她早知這一天會來,
所以在被毒之前,早已將一切安排妥當。她曾在夜深人靜時,低聲唱過七遍《哭陵調》。
那是她母親生前最愛的一首挽歌,也是她外祖家族世代相傳的秘曲。如今,她雖失聲,
但她知道,那七遍哀歌,已隨風傳入地下。2、曲中有殺機先帝冥壽那一夜,風雨欲來。
她被押至太廟外,跪在石階之上。景硯立于殿門之下,冷冷看著她:“孤倒要看看,
啞鹿如何作妖。”她低頭不語,心中卻清楚,今晚將是她計劃的第一步。
《哭陵調》并非只是挽歌,它是一道聲波密碼,藏在旋律中的節奏變化,
能觸發太廟地宮深處的機關。那是她父親當年參與修建皇陵時偷偷記下的布局圖,
也是元家最后的秘密。她曾將那段曲譜抄錄下來,縫進兒媳婦送來的舊衣中,
托人轉交給了那位老丞相。她不知道他是否讀懂了其中含義,但她相信,他會試一試。果然,
子時剛過,一聲悶響自太廟地底傳來。緊接著,大門轟然洞開,數十名黑衣暗衛涌入,
手持利刃,直撲守廟官兵。血光四濺,哀嚎遍野。她聽見刀鋒劃破皮肉的聲音,
也聽見有人低聲喚她的名字。她不能回應,只能閉上雙眼,任由淚水滑落。她知道,這一夜,
不只是復仇的開始,更是她真正掌控局勢的起點。3、掐頸問魂景硯反應極快,
第一時間拔劍迎敵,但他沒有離開她身邊。混亂之中,他一手掐住她的脖子,
將她按在石柱上,怒吼:“你究竟是誰?!”她無法回答,只能睜眼看他,
眼中滿是恨意與輕蔑。他似乎從她的眼神里讀出了什么,
臉色驟變:“是你……你早就布置好了這一切。”她依舊沉默,卻嘴角微揚。
他猛地收緊手指,幾乎要捏碎她的喉嚨。她眼前發黑,意識模糊,
卻仍能聽見外面的廝殺聲和哭喊聲。那一刻,她想起父親臨終前的話:“元家不死,
魂必歸廟。”如今,她做到了。她雖無聲,卻以一曲哀歌,喚醒了埋葬多年的仇恨。
她雖無言,卻讓這座吃人的王朝,第一次感受到來自地底的寒意。她雖被扼喉,但她知道,
自己已不再是那只被困金籠的鹿。她是那頭,即將反撲的狼。
第四章:孕嗣深淵1、一線生機她終于被撤去了金籠。那日晨光初現,
太醫捧著脈枕跪在殿前,神色凝重卻難掩欣喜:“回陛下……元氏有孕三月有余。
”景硯站在龍案前,沉默良久,終是抬手:“撤去金籠,遷入偏宮。若誕下太子,許她自由。
”這是她第一次聽見“自由”兩個字從他口中說出。她低頭謝恩,指尖卻因用力而發白。
她知道,這不是仁慈,而是交易——她的子宮,成了這場棋局中的新籌碼。她不再是藥引,
也不再是啞鹿,她是皇嗣之母。可她比誰都清楚,這具身體里孕育的,并非真正的龍種。
2、雙生騙局夜深人靜時,她悄悄將一枚玉瓶放入袖中。
那是她早先藏于兒媳婦送來的香囊里的假孕藥——用特制藥粉調配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