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家在三個小時前開辦新聞發(fā)布會官宣宋郁婚期取消的時候,溫振華還在家里慢悠悠地喝茶。
說實話,他一開始并不擔(dān)心溫喬口中的“取消婚約”、“和宋郁分手”是真的。
畢竟這些年來,是個人都知道溫喬有多么喜歡宋郁。
追了那么多年,又好了那么多年,現(xiàn)在臨門一腳,要結(jié)婚了。
怎么可能說取消就取消,說分手就分手。
就溫喬和宋郁這樣的關(guān)系。
分手和離婚又有什么區(qū)別。
昨天宋郁從家里離開之后,溫振華沒再給溫喬打電話,就是因為他篤定,宋郁肯定會找到溫喬,兩個人也一定會和好。
卻沒想到。
等來等去,等到了宋家官宣婚禮取消?
雖然記者媒體在問“宋大公子和溫家大小姐是否感情破裂”的時候,宋家的回答是模模糊糊的“尚不清楚,但婚禮確實取消”。
可就以媒體捕風(fēng)捉影的程度。
肯定會大肆猜測。
剛才公司那邊已經(jīng)打電話來說,今天一開盤,股票就開始跌,股東們一個個打電話來問溫振華什么情況。
溫振華暴怒。
半個小時后,溫喬回了溫家。
在打車回來的路上,溫喬也看到了新聞。
看完之后,溫喬平靜地關(guān)掉了屏幕,下車,開門,就看見溫振華坐在溫家客廳中央,臉色嚴肅。
一旁的沈淑月和往常一樣,在旁邊看似通情達理地勸慰著溫振華。
見溫喬來了,沈淑月說:“喬喬,這件事你要好好跟李爸爸說,給你爸爸一個交代,父女倆不要吵架啊?!?/p>
溫喬沒坐,她站在客廳,問溫振華:“我自己的婚事,需要給誰一個交代?”
溫振華一拍桌子:“溫喬!你現(xiàn)在翅膀硬了是不是?別以為你現(xiàn)在長大了,你就不是我溫振華的女兒了!婚姻大事這么重要的事,你一聲不吭就取消,你當(dāng)我是誰,你當(dāng)溫家是什么!”
溫喬問他:“他的身邊有另外一個女人,爸爸,你是發(fā)自內(nèi)心想讓我嫁給那樣的人嗎?”
溫喬的眼神看似平靜。
但溫振華看得出里面的波濤洶涌。
溫振華咬緊牙關(guān),冷哼一聲。
“人是你自己選的,你從小時候就跟在宋郁屁股后面,這么多年,大家都看在眼里?,F(xiàn)在讓宋家取消婚禮,你讓我這張老臉往哪兒放?你讓我溫家以后在京州怎么立足?”
“親家變仇家,宋家是你能惹得起的嗎?”
這時候,沈淑月適當(dāng)在一旁開口。
“哎呀,說起來,之前和宋家不是還一起競標(biāo)合作了一個項目嗎,這馬上項目就要開始了,宋家把婚禮取消,要是項目也不讓咱們參與了怎么辦?”
聞言,溫振華果然臉色一變。
今年房產(chǎn)收益直線下滑,即便是溫家這樣的龍頭,如今現(xiàn)金流也緊缺得很。
欠了好多工程款沒結(jié)。
溫振華現(xiàn)在就指望跟宋家合作的那個項目狠賺一筆,至少把現(xiàn)金流回轉(zhuǎn)過來。
可現(xiàn)在事情一出。
合作岌岌可危。
溫振華的臉色難看至極。
他看著溫喬說:“我現(xiàn)在就帶著你去宋家道歉!這個婚事,你是想結(jié)也得結(jié),不想結(jié),也還是得結(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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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喬的眼睛紅了。
她捏緊手心,定定地看著溫振華。
“你口中的婚姻大事,到底是為了我幸福,還是為了溫家?到底是為了我,還是為了錢?”
溫振華站起身來:“幼稚!溫喬,你從小在京州這樣的圈子長大,怎么會問出這樣的話?多少人臉面都沒見過,因為父母一句話聯(lián)姻結(jié)婚,照樣生兒育女,為的不就是家族的盛大和傳承?”
“至少我沒逼過你,我沒逼你和其他人聯(lián)姻,你喜歡宋郁,我就讓你嫁給宋郁,你還不知足?”溫振華說,“你現(xiàn)在一口一個溫家,溫喬,你別忘了,你也是溫家人,你也姓溫!溫家的未來,不就是你的未來?溫家強大,你以后嫁進去,才不會受婆家的欺負!”
溫喬說:“如果我一直不結(jié)婚,就沒有什么婆家,更別提婆家來欺負我?!?/p>
“荒唐!”溫振華氣急,“一個女人,怎么能不結(jié)婚!你以后老了怎么辦?!”
溫喬已經(jīng)不想再跟溫振華多廢話什么。
她這次回來,不是為了給溫振華什么交代。
是上次走的時候忘了拿一樣?xùn)|西。
她是回來拿東西的。
溫喬走到樓梯口,淡淡說:“你不用擔(dān)心我老了以后怎么辦,我有錢,我也能養(yǎng)活自己?!?/p>
溫振華冷笑反問:“就靠你那個破甜品店?你真以為你能靠那個過一輩子?”
溫振華一向不喜歡她做甜品。
說大戶人家的千金要么喜歡彈琴,要么喜歡藝術(shù)開展覽。
做甜品實在太過寒磣。
溫喬沒說話,抬腳走上階梯。
沈淑月在溫振華旁邊不斷輕拍他的后背安撫他。
溫振華看著溫喬的背影像極了她母親,不由得說了句:
“跟她媽一樣,凈喜歡一些上不得臺面的東西,平白丟了我的臉!”
溫喬腳步頓下。
深深的情緒慢慢聚焦在眼底,溫喬胸腔起伏。
她媽媽喜歡刺繡,她這次回來,就是來拿媽媽以前繡的一些手帕和絲巾。
溫喬記得以前很小的時候,媽媽總是坐在客廳的花園里低著頭刺繡,她的身后開滿了大片大片的鮮花,她的媽媽就坐在花叢中溫柔地笑著,一邊和她說話,一邊繡著手里的刺繡。
不出一會兒,媽媽的手心里就出現(xiàn)了一朵比花園里的花還要漂亮的刺繡花。
溫喬覺得自己的媽媽就是傳說中的花仙子。
可溫振華總是瞧不上媽媽的愛好,覺得做手工這些東西上不得臺面,至少在京州名流圈的這些太太圈子里,沒有人喜歡刺繡。
大家都喜歡買名牌,聚會,打麻將。
這些媽媽都不喜歡。
在溫振華看來,有時候生意場上的事情,都靠著太太圈子們你來我往,逛街打麻將的時候互通有無,說不定一個合作就成了。
可因為媽媽不喜歡這些,也就跟那些太太們玩不到一起。
溫振華很是嫌棄媽媽。
直到有一次,媽媽把自己銹了將近一個月的雙面刺繡送給一個太太,那太太表面喜歡,背地去在聚會上諷笑說——
“實話講,銹得倒是挺不錯的,比我買過的愛馬仕家的絲巾都漂亮,搭包包很好看,最開始我還以為是哪個藝術(shù)大師的收藏品,結(jié)果說是她自己銹的……可不要笑死我哦,自己銹的東西值什么錢,我從來不用這些不值錢的玩意兒。”
那個太太,正是宋郁的母親,宋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