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來,來,跟小爺說說,昨日才抄家送進戶部的,怎么今日就尋不到了?
來,將昨日登記的拿過來給小爺瞧瞧,你們登記了多少進戶部!你們又貪了多少!
小爺今日哪都不去!
就在這戶部 ,替我皇兄瞧瞧,這皇城下,都養了一群什么東西!”
李崇逸說著話,拉了張椅子坐下。
身邊只跟了他祖母今日才撥給他的車夫木五。
李崇逸把玩著手上的玉扳指,對偷偷溜出去的小官視而不見。
想給去上朝的戶部尚書和戶部左右侍郎通氣,那就去吧。
他也想看看戶部尚書在朝會上聽說要重查賀家案子之后,回戶部會怎么做。
戶部郎中何陽此時滿頭大汗。
上頭三位長官不在,他此時是戶部官職最大的。
賀家被查抄回來的家產,也是他昨日從金吾衛手里接過來的。
其中四成進了皇帝的私庫。
剩下的六成,能有四成進國庫算是不錯了。
要是讓皇帝知道,這少的是皇帝拿的一半,皇帝不得大發雷霆。
也會知道每次抄家都被私吞了不少。
但此時被這位世子爺看著,他都不好去將東西補齊。
哎!何陽愁呀,這下一個被抄家的可能就是他自己了。
“何大人,你先去忙吧,最好多想想,賀家的資產都放哪去了。
你此時不與我交代。
一會尚書大人回來了問你,你總不能也不說吧?”
李崇逸嘲笑的看向何陽。
還給他舉了舉手上的玉扳指。
何陽心中冷汗直流,他可是知道這世子爺手上的玉扳指可是先帝賞賜的。
但此時,世子爺愿意讓他出去,他得先出去。
怎么也得將能補上的都補上一些。
“世子爺,我等先去忙了。”
何陽點頭哈腰,帶著人進了各自的工作間。
李崇逸還是坐在院中,他翹著二郎腿,問木五,
“老木,你說我是不是得先給我皇兄通個氣呀?
我覺得我皇兄要是知道戶部這些糟心事,肯定又得生氣。”
木五面無表情,挺直的站在李崇逸的身后。
他思索片刻道:“世子爺,陛下也許也知道會被貪污,但可能不知道戶部會貪污這般嚴重。
不過您此番也算是幫了陛下。
這次必會讓不少人吐出不少錢財。”
李崇逸聞言,很是贊同。
“既如此,此時已然得罪了戶部。
咱就得罪個大的。
到時候好去皇兄面前討個好處。”
李崇逸很是興奮的道。
他有些期待戶部尚書的到來。
宣政殿。
等朝臣將要稟報的事情,都說完了。
皇帝才重提了,審理賀家的案子。
“賀知之事,朕處理的過于草率。
先將賀家關押大牢,暫不流放。
大理寺再將那詩重新查一遍。”
大理寺卿鄭榆出列領了任務。
而戶部尚書和戶部左右侍郎都覺得不妙。
水至清則無魚。
戶部官員總會有一兩個貪的。
只希望陛下看在他也得了四成的份上。
到時候別將賀家家產歸還。
而已經被送了賀家字畫的一些官員,則是在思索賀家可有翻身的機會。
若是有,那必得將東西還回去。
若是不能,這已經孝敬給自己的字畫,那就是自己的。
而其中武陽侯的眉頭則是皺的最深。
退了賀家女兒的親事,這說明武陽侯已經跟賀家撕破臉。
這賀家若是被無罪釋放。
那他就是忘恩負義之人。
看來他下朝之后 ,他得跟人通個氣,必須將賀知按得牢牢的。
平南王正昏昏欲睡,就感覺有強烈的視線。
他正覺得奇怪,這爭論的都是跟他無關的事情,誰還瞪他?
等他抬起頭,就看到是陛下在看自己。
他一臉疑惑的無聲詢問,“可是有何事?”
陛下只復雜的看了他一眼,就移開了視線。
軍中練出來的站著就能睡著的習慣,竟然用到了朝堂上。
他這皇叔,還不知道自個兒子弄出多大的動靜。
等下朝的時候。
平南王就被留了下來。
偏殿里,管事姑姑已經吩咐宮女將那一整串枇杷一顆顆的剪下來,清洗干凈,擺盤裝好。
等著皇帝帶著平南王進來。
管事姑姑就讓宮女將枇杷和茶水都端上。
平南王見著只有他一人來,沒有其他大臣,便也隨意。
他直接坐在了茶桌旁。
“陛下喊臣來是有何事?”
他直接拿了一個枇杷開始吃。
哎,真不愧是貢品,這枇杷真是汁水多,還甜。
吃完一個,他又拿了一個。
皇帝也坐了下來,跟他搶起了枇杷。
劉公公想幫忙剝皮,皇帝揮揮手,讓他退出去。
“皇叔, 你可知道,逸兒今日將那道圣旨拿了出來?”
吃枇杷吃著正歡的平南王聞言,立馬抬頭,不可置信道:“那道賜婚圣旨?”
皇帝頷首,“對,就是那道,你猜他看上了誰家姑娘?”
平南王哪猜得到,“陛下呀, 你就別賣關子了。
這事臣事先不知道。那兔崽子昨日被我罵了,這是想跟臣對著干?”
平南王常年在邊關打仗,中氣十足,聲音洪亮。
外頭的劉公公都聽見了,他揮手,讓附近的太監和宮女都離遠些。
皇帝耳朵都被平南王吼得有些疼,他將頭偏了偏,“皇叔,聲音小些,朕聽得到。”
他嘆了口氣道:“朕在大朝會上不是跟你使眼色了嗎?
逸兒看上的就是那賀知的女兒。”
平南王愣住了。
他是知道賀知因為一首謀反的詩被抄家流放。
他還真不知道賀知長個什么樣子, 更何況賀知的女兒。
“陛下就為了那兔崽子,才押下賀家流放的事,重新查案?
那女子長的跟天仙一樣嗎?讓兔崽子這般相求?”
平南王很是不解,怎么就看上了罪臣之女。
他聽了都不想回王府了。
自家老娘和王妃肯定不同意,還不知道怎么鬧他。
哎,他嘆了口氣,接著吃枇杷。
才發現就剩下了一顆,他直接搶了。
皇帝沒有跟他搶,他吃了好幾顆,大朝會上話說多了,這枇杷還真是解渴。
“朕重新查賀家的事,不是為了逸兒,而是為了孫祭酒。
今早逸兒說了,朕才知曉,孫祭酒跟賀知的關系匪淺,是忘年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