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6猝死后,我穿越成修仙文里的炮灰大師姐。
每天負責給男女主角收拾爛攤子:男主跳崖撿秘籍?我提前在下面鋪海綿墊。
女主盜仙草引獸潮?我連夜馴化妖獸當保安。某天擺爛曬太陽,體內突然金光萬丈。
掌門哭著沖進來:“你何時修成了元嬰大圓滿?
”我懵逼摸出懷里的烤紅薯:“剛才…曬月亮時順便給丹田除除草?
”降智光環消失的男女主跌落凡塵。
看著宗門大殿新掛的“修真界卷王”錦旗陷入沉思——該死,
他們送的提神醒腦丸原來是這用途?鍵盤敲到凌晨三點,
屏幕的熒光成了辦公室里唯一的光源,像只蹲在角落幽幽凝視我的怪物獨眼。
旁邊半杯咖啡早就冷透了,表面凝著一層薄薄油脂,像死水潭,
倒映出我那張被顯示屏吸干了血氣的臉。公司群里突然彈出條艾特全體的消息。
【重要通知:為優化團隊協作效率,
即日起實行彈性工作制(凌晨三點前下班視為‘自愿’早退),
季度績效與‘自愿’加班時長掛鉤。友情提示:公司是家,奮斗是福!
[玫瑰][擁抱]】HR發完,后面迅速跟上幾個部門總監的復讀機:“收到!為夢想窒息!
”、“凌晨的帝都才最美![奮斗]”、“燃燒吧!青春!
”底下還有人發了個小狗拼命奔跑的沙雕表情包,配字:“我卷不動了,但我的身體還能卷!
”我盯著屏幕上那行“季度績效掛鉤”,字縫里仿佛滲出了血絲。
腦子里那根繃了一整年的弦,“嘣”地一聲,斷了。眼前開始花,屏幕上的字變成了亂碼,
無數個跳動跳躍的“自愿”兩個帶著血紅的鐮刀沖著我劈頭蓋臉的落下。緊接著,
是胸口一陣劇烈的、被攥住般的悶痛,像有只冰冷的手,猛地攫住了我整顆心臟,狠狠一攥!
咚!額頭直接磕在了硬邦邦的鍵盤上,發出一聲空洞的悶響。最后一點模糊的意識里,
除了鍵盤按鍵硌在臉上的硬痛,
環著一行飄紅的字:媽的……老子這個月……被扣的……工資…………還沒要回來……然后,
就是徹底、永恒的黑暗。黑暗里沉浮了不知多久。一絲奇怪的聲音嗡嗡地鉆進我的耳膜,
有點像老舊排風扇在呻吟,但…又夾雜著點風聲?眼皮沉得像是灌了幾噸混凝土,
我費力地掀開一絲縫隙。入眼是層層疊疊、繡著云霧與仙鶴紋樣的青色帳幔,
頂子高得像個小型體育館。腦子還是糊的,宕機狀態。唯一清晰的感覺是,
渾身骨頭仿佛被拆卸重組過一遍,又酸又軟,使不上勁。行,
工傷鑒定報告能寫“全身粉碎性骨折”。我盯著那精致的帳頂花了好半晌,
才遲鈍地咂摸出不對。這裝修風格,怎么看都透著股濃郁的不上班味道。
不是寫字樓的廉價燈帶,也不是出租屋里那漏水印的天花板。
“工…工傷賠償能住這么好的VIP單間?”我啞著嗓子咕噥了一句,
聲音干澀得像是砂紙在摩擦木頭。下一秒,腦子里毫無征兆地“?!绷艘宦暋?/p>
一個清晰得沒有任何電子質感、仿佛直接烙印在靈魂里的聲音響起:【新世界加載完畢。
】【靈魂坐標:紫宸界,玄天宗。】【身份配置:宗門大師姐,沈悠。
】【核心使命:為男主謝凜、女主蘇渺渺的偉大作死道路保駕護航,
提供專業善后擦屁股服務。劇情要求:不惜一切代價,確保男女主角光環不滅。
注:擦屁股不及時或力度不夠,均有概率提前觸發您的炮灰結局?!烤o接著,
一股陌生的、不屬于我的記憶洪流,夾雜著一股難以形容的塵土味兒,
強行塞進了我的意識里。玄天宗。掌教座下首徒。地位不低,風光不再。因為她的存在,
似乎完全就是給那兩位未來的“三界之星”墊腳的。存在的意義?用鮮血、尊嚴甚至生命,
給男女主那些驚天動地的作死冒險畫一個安全的句號。哦豁。搞半天工傷補貼沒拿到,
直接一步到位混成三險一金都沒有的零時工了。還是高危工種!
“他媽的……還不如當牛馬呢……”那股社畜的怨氣,
混合著新記憶里積累多年的“大師姐”憋屈,像是火山噴發前擠壓翻滾的巖漿,
在我胸腔里沖撞、灼燒,“這破劇情!配得上老子的工傷賠償嗎?!”我猛地吼出一嗓子,
試圖驅散那種被強行摁頭接受命運的憋悶。“哐當!”吼聲未落,旁邊傳來水盆打翻的脆響,
伴隨著一聲短促的驚叫。我側過頭。一個梳著雙丫髻、看起來頂多十三四歲的青衣小師妹,
正傻愣愣地站在床腳,手里空著,腳下是一個翻倒的木盆和淌了一地的清水。
水漬迅速洇濕了地面那華貴的靈獸皮毛地毯。四目相對。小師妹的臉瞬間由震驚轉向慘白,
大眼睛里迅速蓄滿淚水,水光盈盈:“大…大師姐!您…您終于醒了??。?/p>
”聲音抖得不成樣子,帶著哭腔,“您已經昏睡三天三夜了!師尊都快急瘋啦!那個,
那個……就是……我……我不是故意打翻水的……”她手足無措,慌亂地俯身想收拾,
又怕沾濕地毯,整個人僵在那兒,像個可憐巴巴的驚嚇過度的木偶,
只反復念叨:“大師姐……大師姐……”三天三夜?行,加班昏迷的時長記錄刷新了。
我看著她那副天要塌下來的慌張樣,胸腔里那團燒灼的巖漿,莫名地,噗嗤一下,
像是被戳破的氣球,漏了股氣?!捌饋??!甭曇暨€是帶著虛弱的沙啞,但那股憋悶吼出去后,
反倒奇怪地松快了一點。我清了清喉嚨,試圖挽救一下這幅“大師姐”應有的威嚴形象。
結果動作太大,扯到了哪根不知道的筋,疼得我呲牙咧嘴倒抽一口冷氣。
小師妹立刻嚇得一個趔趄,眼淚徹底收不住了。威嚴宣告破產。算了,擺爛吧。
反正劇情大綱里,我這角色遲早藥丸。早一天晚一天的事?!芭璺硕?,
”我調整了下臉上歪掉的嚴肅面具,試圖顯得溫和一點,“哭啥?別哭。水,收拾一下就好。
” 語氣堪稱大師姐生涯中最和藹可親的一次,“地毯,呃…回頭拿到日頭底下曬曬就行了。
”我自己都覺得這解決方案有點過于糊弄。小師妹的眼淚硬生生憋在了眼眶里,
掛著淚珠的大眼睛困惑地眨巴了好幾下,仿佛第一次認識眼前這位據說嚴厲出名的大師姐。
陽光從雕花窗欞斜斜照進來,在昂貴的地毯上一大灘水漬上跳躍。我深深、深深地吸了口氣。
很好。打工是不可能再打工的。修仙……看起來也不怎么好打。為今之計……就一個字:拖!
躺平!擺爛!天塌下來讓男女主角自己頂著去!他們身上的主角光環,是拿不銹鋼做的嗎?!
那對兒行走的不定時炸彈要是把自己炸成了滿地煙花。喜、大、普、奔!
擺爛的理念一旦扎根,它就開始以一種驚人的速度在我體內生根發芽,舒展枝葉,
繁茂到快要溢出來。我,沈悠,前·城市耗材,現·玄天宗高級背鍋專員,終于悟了。
修什么仙?參什么道?卷?卷他姥姥個大卷軸!我的核心宗旨是:讓作死的飛,
讓收尸的……啊不,收攤的我來!核心策略是:專業善后,佛系保命,
坐等炮灰結局早日退休。具體操作方針如下:第一,隨身常備急救工具箱。 我的百寶囊里,
不再是弟子們想象的高階符箓、神兵利器,
器:超厚特制充能海綿墊(十丈高崖起跳必備神器):產自后山寒潭靈龜蛻下的龜甲殼廢料,
由煉器房幾個老實巴交的師弟熬夜捶打七七四十九次制成,松軟程度堪比云床。
自帶微弱防御符陣,以防某些特別衰的神鋒從天而降。
雙打型):由苦命的丹房長老王老鐵友情贊助(代價是替他寫了整整一月的藥性分析報告),
以療傷圣品為主料,
一點點讓人筋骨放松昏昏欲睡的“助眠粉”——主要是為了防止某些人爬下來還要繼續作死。
藥效?一個字:猛!兩個字:死不了!
擴音石(便攜式·靈力驅動·可錄音循環播放版):核心技術由煉器峰二傻提供。
核心錄音內容:“下方危險,摔死活該,爬不上來自己喊救命——”。
特制高階捆仙繩(帶自動捆成吉祥結功能):謝凜那廝最愛表演“極限墜落”。
我這根改良版繩子,主打一個“穩妥”。一經催動,必把他牢牢捆成個粽子大結,手腳并攏,
保證他在被拉上來之前連個手指頭都別想動,
防止他半空中還覺得自己能玩個花式轉體三周半。第二,熟讀男女主作死時間表(精裝版)。
責”的炮灰記憶和一點點作為“大師姐”權限搞來的《宗門杰出弟子(麻煩精)動向記錄》,
我能精準預測謝凜和蘇渺渺的抽風時刻表。精準到什么程度?比鬧鐘還準!
鬧鐘還能延遲五分鐘,他們倆?一分都不會差!
如:每日辰時三刻:謝凜師弟準時出現在宗門后山最高的墜仙崖邊緣(名字起得就很要命)。
他會背負雙手,迎風而立片刻,擺出一個沉(裝)思(逼)的姿勢,然后在那一剎,
風揚起他精心設計的衣袍和發絲,再然后……跳!而今天,
我叼著早上廚房小弟子孝敬的、尚帶余溫的紅薯面窩頭,
仙崖下指定“簽收區域”——那塊被我用小型防御陣圈起來的、專門投放過充氣墊的地盤時,
時間掐得剛剛好。辰時三刻。陽光正好,微風不燥。
頭頂傳來一聲清亮的(自以為很帥氣的)長嘯:“劍道無涯,唯我破——”破個仙人板板!
我心道,這破臺詞喊了小半年,沒喊膩嗎?!動作都一個標準模子刻出來的——足尖一點,
張開雙臂,瀟灑地、義無反顧地擁抱大地……呃,擁抱我給他準備的大海綿墊。來了!
我熟練地掏出一塊擴音石,用最平穩、最缺乏抑揚頓挫的語調念出錄好的詞(為了省事,
已經設了自動播放):“下方危險,摔死活該,爬不上來自己喊救命——”“師姐!快!
墊子——”頭頂那個瀟灑下墜的身影看清了崖下情況,喊叫聲瞬間變成破了音的慘叫,
剛才是“破”現在聽上去像在喊“爬——”。與此同時,我連眼皮都懶得抬,
只是指尖輕輕一點,袖中靈光一閃。“咻!”一道亮金色的繩影閃電般射向空中。
那繩子靈動得像是活物,精準纏住那個墜落的藍色身影——纏上去后立刻發動捆綁功能!
在謝凜驚恐的“欸?!師姐你干…嗷!”慘叫聲中,
幾秒不到就把他捆成了一個結結實實、動憚不得的華麗大吉祥結!我這才慢悠悠地抬頭,
著頭頂被捆得像條待宰的咸魚、在距離地面足有十五六丈高的半空晃悠掙扎的便宜師弟謝凜,
面無表情地從腰間布囊里摸出我的備用水囊,用牙齒拔開塞子,仰頭灌了一口清涼的山泉水。
“別嚎了,”水灌下去,嗓子潤了點,我仰著脖子沖他喊話,“繩子能撐半個時辰。
你自己掉下來被老枯槐卡住了,離地還有……嗯……”我瞇起眼,估摸了一下距離,
報出一個精準數字,“大概也就不到五丈吧,下面全是軟泥葉子,死不了。安靜點,
等我吃完早飯就來撈你。再吵,信不信我讓你在這掛著多曬兩天日光浴,當個風干臘肉?
”“什…什么?!不到五丈?!”謝凜瞬間忘記了掙扎,難以置信地低頭去看腳下,
臉上那混雜了恐懼和即將英勇就義的悲壯表情,瞬間凝固、然后裂開,
最后扭曲成一團混合了羞憤欲絕和被人耍了的憋悶。他剛才那聲“破——”喊得,
仿佛不是跳五丈小坡,是跳十八層地獄?!皫熃隳泸_我!你誤導我!你故意的!
”他反應過來,氣急敗壞地在繩結里扭動,臉紅脖子粗地控訴,
剛才那點英雄氣概徹底喂了狗?!芭??”我終于啃掉了最后一口紅薯窩頭,慢條斯理地嚼著,
咽下去,才悠悠然地問,“那師弟你自己……看清楚下面了嗎?”謝凜頓時噎住。
臉由紅轉白,又由白轉青,眼神躲閃,憋屈得像個被戳破的氣球。
我能想象他心里那群神獸在奔騰——劇情明明說這里是萬丈深淵!怎么才這點高度?!
懶得理他。我打了個哈欠,慢吞吞地取出繩子另一端,
繞過旁邊一塊結實的大青石打了個水手結固定好。確認他暫時安全也絕對下不來后,
這才拍拍手上的食物碎屑,
抬眼掃了下他被卡住的位置——峭壁橫斜長出的那棵虬勁老枯槐樹,
枯黃的葉子在微風里無力地飄蕩?!皳巫×耍匣睒洹_@蠢貨雖然傻,但肉多,
能給你加點肥。”我對著老槐樹嘀咕了一句。隨后掏出一小塊低階靈石,
隨手丟進崖底那個小型陣法里。光芒微微一閃,陣法運轉,
確保那捆好的吉祥結不會突然松脫。做完這些,
我才對著還在半空搖晃、臉色已經憋成醬紫色的師弟揚了揚下巴:“老實待著,別亂動。
我補個覺先。醒了再來。這高度,正好練練你腿力,一會兒自己爬上來,權當鍛體了。哦,
對了……”我想起什么,又補充一句,“繩子要是磨得快斷了,記得喊救命大聲點,響亮點,
我好聽見?!薄皫煛恪 敝x凜的怒吼卡在喉嚨里,帶著被堵死的絕望。我揮揮手,
走到幾丈開外背風又向陽的一塊平整大石頭上坐下,閉目養神,
順便感應天地……主要是感應我那被折騰得睡意昏沉的識海。崖壁上,只剩下風聲中,
切齒的自言自語:“……明明應該是斷情絕欲、斬滅萬古的絕世懸崖啊……怎么就……五丈?
老槐樹?……”擺爛守則第三條:男女主的作死大冒險,
是他們燃燒生命追求理想的光輝時刻,與我無關。我只需要在塵埃落定后,及時出現,
打掃戰場,確保宗門不被炸上天就好。至于過程?請務必自由飛翔,摔成八瓣最好。
夜幕低垂,玄天峰頂云霧翻涌,月華如練,溫柔地流淌過宗內層疊的琉璃屋頂,
勾勒出寧靜祥和的輪廓。這份寧靜,
通常會在蘇渺渺師妹突發奇想的深夜冒險中被粗暴地撕碎。比如今晚。
玄天宗護山靈獸園深處,突然爆發出一陣撕心裂肺、足以掀翻半個山頭頂的驚怖嘶吼!
吼——?。?!帶著原始洪荒威壓的聲浪滾滾而來,驚得林間夜宿的飛鳥撲棱棱炸飛一片。
來了!我,沈悠,正窩在后山藥圃小院,就著一盤噴香的桂花蜜漬糖藕,
吃得滿嘴甜滋滋黏糊糊。聽見那標志性的、一聽就惹上硬茬子的靈獸發飆聲,
手里舀糖藕的小銀勺子“哐當”一聲掉進瓷盤里?!坝帧獊怼?!
”心里一萬頭長角的、蹄子冒火的羊駝蹦跶著奔騰而過。
白天才從崖壁上“簽收”了那個吉祥結謝凜,半夜又來!蘇渺渺!
你還讓不讓人吃口安生飯了?!知不知道今晚這糖藕是王老鐵長老用七葉星辰蓮根做的?!
甜得恰到好處!這日子沒法過了!怒火上頭,我捏著勺子柄,“咔嚓”一聲,
純銀的勺子把手在我手里被生生捏變了形,彎了個可憐兮兮的弧度。
“護山靈獸…她這回又薅人家什么玩意兒了?!”我咬牙切齒,臉都氣歪了,
隨手把殘廢的銀勺子當飛鏢似的扔在桌上。勺子頭朝下栽進軟糯的藕片里。猛地站起身。
眼前因怒火和動作太急有點發黑。我一邊給自己揉著太陽穴,
一邊以最快的速度掀開我那個百寶囊。靈獸園…靈獸園……鑰匙!驅獸香!
還有……手指靈巧地扒拉著囊中備用工具,像老將軍挑選趁手兵器。
指尖觸到一個圓滾滾、冰涼冰涼的小玉瓶。嗯?拿出來一看,
瓶身刻著娟秀小字:“師姐親啟:安神靜氣丸(特制,藥力加倍!
)——渺渺敬獻”旁邊還畫了個小小的、帶著翅膀的心。蘇渺渺送的?哦,想起來了。
白天去給她那捅出來的新簍子救火,
阻止她試圖用寒潭冰魄喂食火屬性靈獸差點導致連鎖爆炸事件后,
這丫頭淚眼汪汪拉著我的袖子,塞給我這瓶東西,說什么感謝師姐大恩大德無以為報……嘖。
情深深雨濛濛那一套,對我無效。我扯著嘴角冷笑一聲,
看都沒看那瓶子上畫的小愛心有多真誠,手一揚——“嗖!
”精致的小玉瓶劃出一道優美的拋物線,無比精準地、毫無留戀地,
直接被我砸進了窗外種著金線蘭的藥圃草叢里。
“鬼知道你又往里加了什么增肥藥、致幻劑還是他媽的‘心想事成粉’!
” 我低聲罵了一句。蘇渺渺在丹藥上總喜歡搞些莫名其妙、邏輯清奇的“創新”。
上次送謝凜一瓶“提神醒腦丸”,
謝凜吃了興奮得三天不睡覺在后山瀑布上躥下跳當人猿泰山,最后被沖進了深潭,
差點成了第一個被淹死(也可能是凍死)的修仙者。安神?我信你個鬼!
扔掉這定時炸彈般的玩意兒,我感覺靈魂都清爽了不少。
百寶囊里摸出那枚最常用的鑰匙和一大把濃烈無比的驅獸香,揣進懷里。
丟在藥圃工具架角落里的一把結實的大竹掃帚——這玩意兒對付某些低階靈獸炸毛很有奇效,
掃帚苗能勾起它們小時候被雞毛撣子支配的恐懼。沖到院門時,
隔壁屋子門縫里探出一個小腦袋,是住隔壁負責培育低階靈草的二傻師弟。
小家伙臉上還帶著剛驚醒的懵懂。“大師姐……外面好像有妖獸……在叫?
”他聲音抖得不成樣子?!爸懒耍蔽夷_步沒停,頭也不回地往后甩了一句,“我去處理。
你趕緊的,把窗戶都關嚴實了,尤其后院那群嬌氣的琉璃七色花,受不了這驚嚇。還有,
替我院子里那盤藕蓋上紗罩!別叫蟲子爬了!等我回來還要吃的!”話音落,
人已經融進了濃濃夜色里,
只留下那柄沉重的大竹掃帚拖在地上發出的、仿佛抗議的“嘩啦嘩啦”噪音。
后面是二傻師弟扯著嗓子的回應:“哎!師姐放心!關窗戶!蓋藕!”很快,
他就被另一波更兇戾的獸吼嚇得連滾帶爬縮回了自己屋子,“砰”地關嚴了門。
我拎著掃帚在夜色里狂奔,心中不斷循環著同一句惡狠狠的三字經,
對象只有一個——那對不知消停為何物的麻煩精男女主!趕到現場時,
靈獸園已經徹底炸了鍋。蘇渺渺果然闖進了嚴禁靠近的“獸王峰”區域。此刻,
的小山丘、皮毛呈現出雷電交織的藍紫色花紋、獠牙比人手臂還長的霸王雷犼追得屁滾尿流!
那小丫頭片子估計是偷了人家的蛋?我瞥見雷犼后方石臺上一個破碎的巨大蛋殼,
旁邊還有幾片黏糊糊的蛋液。她臉上糊滿了淚水和汗水,
原本素雅精致的衣裙被灌木枝杈掛得破破爛爛,發髻也散了大半,看著既狼狽又可憐,
像是狂風暴雨里下一秒就要被徹底撕碎的小白花。“救——救命啊!沈師姐?。?!
”她一看見我,眼睛立刻爆發出強烈的求生欲光芒,尖叫著朝我這個方向沒命地跑過來。
身后那龐大的雷犼雙眼赤紅如巖漿,每一口腥咸的熱氣噴出都帶著噼啪作響的電弧,
顯然是被徹底激怒了,恨不得把眼前這兩只小蟲子碾成肉泥!換個人恐怕早就腿軟。
我只覺得一股火直沖天靈蓋?!疤K渺渺!你他娘的給我離它遠點!!”我怒吼著,
聲音因憤怒拔高到破音,壓過了雷犼的咆哮,“你他媽把它蛋揣懷里還能有命?!
扔了它那破蛋殼??!”吼的同時,我右手閃電般擲出鑰匙,
準確開啟前方一個防御型困陣的光幕。左手猛地抽出懷里那把濃烈的驅獸香,
靈力灌入狠狠一搓——“轟!”大捧刺鼻嗆人、帶著強烈驅逐效果的灰黑色煙霧瞬間爆開,
像顆煙霧彈一樣直撲雷犼的面門!嗚嗷——!雷犼被這惡氣沖天的煙霧兜頭罩住,
頓時痛苦地咆哮一聲,追擊的動作被強行打斷,龐大的身軀煩躁地在原地打了個轉,
瘋狂甩頭試圖驅散那股氣味。趁著這寶貴的空檔,
蘇渺渺終于連滾帶爬地撲進了我啟動的陣法防護范圍,噗通一下跪倒在我腳邊,
死死抓住我的裙角,
的蛋的…嗚嗚嗚…”手里還死死攥著個比拳頭大不了多少的、布滿了奇異紫色花紋的小石塊?
碎蛋殼?我低頭,額角的青筋狠狠一跳!真想把掃帚直接塞她嘴里?!翱粗?!
”我覺得太陽穴里的血管都突突地蹦,“用你那帶著夜光粉的鐲子晃人家老母犼眼睛算看看?
!然后‘不小心’把蛋揣掉地上?!蘇渺渺!你下次能不能換個新鮮點的借口????!
”她臉上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好像不明白我為何如此了解細節,大眼睛驚恐地睜大,
淚水在眼眶里打轉:“師姐…我……”“閉嘴!”我沒好氣地打斷她,直接一腳蹬開她的手,
“躲到陣中心去!抱著你那個破石頭殼子!”這種時候跟她講道理無異于對牛彈琴。
雷犼已經搖頭晃腦擺脫了大部分煙霧,赤紅的巨目鎖定了我這個新的目標——很顯然,
我現在是它眼里更大的威脅。巨大的爪子覆蓋著藍紫色電流,“滋啦”作響,
帶著令人頭皮發麻的低吼,踏前一步,空氣都因巨力擠壓而微微扭曲!“好!要玩是吧!
”我猛地吸了一口氣,壓下把面前這對笨蛋男女丟出去喂犼的沖動(這是另外半份工資?。?/p>
不能浪費?。?,臉上因憤怒反而繃出一種近乎猙獰的冷靜。
目光飛速掃過周遭——濃密的灌木叢、不遠處堆放的廢棄金屬礦石……電光火石間,
我把心一橫!眼神里閃過一絲破罐子破摔的狠厲。“孽畜!看招!”我厲喝一聲,
不是為了壯膽,純粹是想吸引對方注意力。下一刻,我在蘇渺渺驚恐欲絕的目光注視下,
做了一個極其不符合“玄天宗大弟子”身份、足以讓整個修真界大佬們下巴掉地上的動作!
我猛一彎腰,雙手緊握那把沉重結實的楠竹大掃帚!像投標槍一樣(不,
更像是揮舞一柄沉重戰斧),身體的力量配合腰部的爆發力,手臂肌肉瞬間賁張!
瞄準——目標不是那如山丘般的雷犼本體!是它后腿旁邊不遠處,
那一大片因礦渣堆積而滋生、此時正盛開著無數妖艷馬蜂花的茂密刺藤灌木叢!
“嗡————!”楠竹掃帚帶著我積攢已久的怒火和十二分蠻力脫手而出!
像一顆沉重的流星(帶著大量折斷的竹絲和飛揚的塵土),狠狠砸進了那片半人高的刺藤里!
啪嚓!嘩啦——!竹掃帚落地的地方,正好是馬蜂花叢最密集的區域,
劇烈的碰撞瞬間驚動了那些隱藏在花朵深處的小東西。
噗噗噗……一片細微得幾乎聽不清、卻讓人不寒而栗的聲音響起。
成百上千只拳頭大小、尾針閃著幽藍冷光、翅膀高速震動發出低音嗡鳴的鐵尾毒蜂,
瞬間被徹底激怒!它們如同一團驟然升騰的、帶著毀滅氣息的黑黃色陰云,
炸裂般從花叢中沖天而起!數不清的復眼和尾部那懾人的幽藍寒光,
在慘淡的月光下亮起一片死亡的星點!嗡嗡嗡嗡嗡——!!!那聲音不再是悶響,
而是尖銳、狂躁、充滿了被冒犯后最原始殺戮欲望的咆哮!狂暴的音浪疊加在一起,
瞬間壓過了雷犼的怒吼!蜂群組成的狂潮幾乎遮蔽了一小片月色,瘋狂旋轉著、凝聚著,
如同一個擇人而噬的死亡漩渦!
被兜頭蓋臉懟了一鼻子劣質驅獸煙的雷犼正暴躁得快要失去理智,準備把我撕碎,
卻被這突如其來的、更大規模的“挑戰者”弄得一個趔趄,
兇狠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那鋪天蓋地的死亡星點吸引。本能!
絕對的、寫在遠古血脈里的求生本能瞬間壓倒了一切!雷犼那對赤紅的獸瞳陡然收縮!
如山丘般壯碩的身軀竟然不由自主地猛地一個后退!巨大的尾巴帶著強烈的不安瘋狂甩動,
擊打在旁邊的山石上,碎石飛濺。
喉嚨里發出一連串意義不明、夾雜著巨大驚疑的低吼:“吼嗷?
……嗚……”它好像有點懵了。眼前這個散發著討厭氣息的兩腳生物確實該死,
但她召喚來的這群……遮天蔽日、閃爍著劇毒寒光的小東西……這該死的馬蜂嗡嗡!
它們……可比討厭的兩腳生物危險多了!那嗡嗡聲讓它渾身虬結的肌肉本能地一陣陣發緊!
尾巴根和某些毛發相對稀疏的部位已經開始隱隱作痛!雷犼的智慧不高,
但物種間壓制帶來的恐懼不需要理由!這頭原本打算撕碎我的兇獸,
竟毫不猶豫地、夾著尾巴、低吼著、眼神警惕萬分地,
一步步開始朝著遠離我(或者說遠離那片死亡蜂云)的另一個方向倒退!
而那片被激怒的死亡蜂云,失去了最初被砸的那個直接目標(掃帚太硬,蜂針扎不動?),
并且本能地對空氣中殘留的、濃度極高的劣質驅獸煙產生了強烈的厭惡,
它們的憤怒無處發泄!很快,它們便將充斥著本能厭惡與殺戮欲望的復眼,
齊刷刷地轉向了現場另一個散發著濃烈情緒波動的——大型生物!
蘇渺渺的慘叫幾乎撕裂了夜空,
嚇得那頭原本在后退的雷犼都差點炸毛跳起來:“啊——————————?。?!
” 她連滾帶爬地縮到了陣法防護最中心,整個人恨不得把自己埋進地里,尖叫著,
“救、救命!師、師姐!蜂!蜂來了!好多蜂!!”那聲音里全是魂飛魄散的絕望。
“別特么瞎喊!閉嘴??!” 我怒吼著打斷她那火上澆油的尖叫,
同時毫不猶豫地全力催動剛修復好的那防御型困陣。嗡!光幕驟然一亮,更加凝實了幾分,
上面浮動著流轉的符文,如同水波般將核心區域護住。黑色的、黃色的,
尾針閃爍著致命幽藍光芒的鐵尾毒蜂群,像瘋狂的粒子流,狂暴地撞擊在能量光幕上,
發出密集的、令人牙酸的“噗噗噗”悶響!光幕劇烈地扭曲、顫抖,
如同狂風驟雨中不堪重負的肥皂泡。符文瘋狂閃爍,
幾乎每一次撞擊都帶起一波漣漪般的能量火花!仿佛下一秒就要徹底崩潰!
被隔絕在外的雷犼,看著那狂亂攻擊光幕、尾部毒針幽光閃閃猶如死亡之星的蜂群,
似乎更堅定了離得越遠越好的決心,退得更遠也更快了。蘇渺渺縮在陣法中心,
緊緊抱著那個不知道是蛋殼還是石頭的紫色玩意兒,把臉埋在膝蓋里,
只剩下肩膀瘋狂的抽動和壓抑不住的嗚咽。
護山大陣警報級別的獸潮核心地帶……世界頂級恐怖片現場……而我,玄天宗大師姐,沈悠,
正蹲在陣法角落里一個相對安全的位置。累。太他媽累了!汗水順著額角往下淌,
后背也被打濕了,黏在法衣上。靈力維持困陣瘋狂輸出,像開了閘泄洪的大壩。
我感覺丹田那個地方,像是被抽水泵一刻不停歇地狂抽,一陣陣帶著酸軟的虛脫感涌上來,
腿肚子都在微微打顫。剛才那一下“物理召喚蜂群”的后坐力,
讓我的右肩膀到現在還隱隱作痛。眼前因為靈力消耗巨大和情緒激動而一陣陣發花,
金星亂冒。看著光幕外那不要命撞擊的死神蜂群,聽著蘇渺渺那壓抑的抽泣(雖然有點煩,
但至少不尖叫了)。我深深吸了一口氣,再緩緩吐出。這操蛋的修仙世界啊……我摸索著,
在腰間的破舊儲物袋里仔細掏了掏。指尖觸到了那尚帶溫熱感的殘余之物。掏出來。
是半塊被我用油紙包好的糖漬藕片。裹著厚厚的、晶亮黏稠、散發著甜美桂花香氣的糖漿。
金黃色的,在周遭黑暗與狂暴的蜂鳴獸吼中,像一個小而倔強的、溫甜的光點。我低下頭,
撕開油紙,一口咬了下去。糖衣碎裂的脆響。蓮藕軟糯清甜的口感。
溫熱的、安撫的味道在舌尖彌漫開。嗯……還不錯。雖然有點涼了。
但還能壓一壓喉頭的干澀。甜味總能……稍微壓一壓那口梗在嗓子眼兒里的憋屈悶氣吧?
深夜。鬧騰了整晚的玄天宗終于沉沉地陷入了夢境。月光是今夜唯一的不速之客,
它從敞開的窗戶溜進來,像一匹浸透了冰泉的銀紗,無聲無息地鋪滿了房間地面,
落下一片涼沁沁的清輝。送走了哭哭啼啼的蘇渺渺(被她師傅提溜回去禁足了),
睛的護山靈獸園長老鐵猛(理由是大師姐擅自破壞公物、損毀珍貴植物、干擾宗門生態平衡,
導致后山生態環境持續惡化……),我感覺骨頭縫里都在冒寒氣。終于……結束了。
今天的活,干完了。
自己整個砸進那張鋪著硬邦邦云紋石板床墊(據說是某種對骨骼有益的高檔貨)的木板床上。
累。靈魂都被抽空的累。這種累,比當初對著電腦屏幕敲鍵盤到凌晨三點還要深入骨髓。
鍵盤好歹只是費腦子廢眼睛,這里?簡直是在玩命啊!每一滴精力和靈力,
都實實在在地被壓榨到了極限的邊緣。身上好幾處都在隱隱作痛。
雷犼那噴濺的帶電唾液燒焦了我一小撮頭發梢,驅獸香的味道頑固地黏在發絲間揮之不去,
渾身散架的酸痛更是如影隨形。但最深處,是一種奇怪的、帶著死灰般的平靜。
就像暴風雨席卷肆虐過后,海面留下的短暫寂靜。
作死CP無數次問候他們祖宗十八代的沖動——都被剛才那一整晚的高強度救火行動抽干了。
身體像是沉在了這片寂靜的月光之海里。意識有些模糊地漂浮著。
四肢沉重到連動一動手指都懶。丹田那個地方,傳來一絲絲微弱的、帶著枯竭感的脹麻,
像是被過度使用后正在低吼抗議的機器。算了。明天的事,明天再愁?,F在……我只想睡覺。
徹底地、沉淪地睡死過去。天塌下來也別叫我。翻了個身,臉埋在冰冷堅硬的石板床墊上,
一股粗糙的氣息鉆入鼻腔。硌著臉頰的粗糙質感帶來一絲奇異的安撫。眼皮重若千鈞,
緩緩合攏。就在意識即將滑入深沉黑暗的那一剎那……身體本能地動了一下。不是因為疼痛,
不是因為不安。更像是一種根植在血脈里、連神魂昏沉時都甩不掉的……刻板動作。
睡前檢查……檢查啥?哦,對,手機……檢查那個……那個……微信工作群?
看看明天會不會有新的鍋從天而降?媽的,又來了。習慣真是種深入骨髓的惡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