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我叫夏崎,一個靠寫旅行博客混飯吃的背包客。他們說我是"中國最浪的旅游博主",
這評價我欣然接受。畢竟,我的人生信條就是"走遍天下路,睡遍天下鋪"——當然,
最好是有美女相伴的那種。六月的煙臺,海風裹挾著咸腥味撲面而來。我站在濱海廣場,
瞇著眼看遠處海天一色。這個季節的煙臺,游客不多不少,正好夠我這種獨行俠找到樂子。
"小伙子,要住店不?"一個操著濃重煙臺口音的大媽攔住我,"俺家旅館干凈又便宜,
離海邊就五分鐘。"我咧嘴一笑:"大姐,有特殊服務嗎?"大媽臉色一變,
啐了一口:"年紀輕輕不學好!"轉身就走。我哈哈大笑,拎著背包往第一海水浴場晃去。
煙臺話聽著真帶勁,那股子海蠣子味比青島話還沖。我邊走邊拍視頻:"老鐵們,
今天帶你們看煙臺大妞——"話音未落,我的鏡頭里闖入一道倩影。沙灘上,
一個穿運動背心的女人正在做拉伸。她背對著我,蜜桃臀在緊身褲包裹下曲線畢露,
兩條長腿白得晃眼。當她彎腰時,背心領口垂下,露出一道令人血脈僨張的陰影。
"我操..."我下意識調整焦距。女人突然轉身,我的鏡頭直接懟上她的臉——杏眼櫻唇,
鼻梁高挺,右眼角有顆淚痣。她瞇起眼,朝我走來。"拍夠了嗎?
"聲音清脆得像咬了一口煙臺蘋果。我放下相機,厚著臉皮笑:"沒呢,
起碼得拍個360度全景。"她嘴角一翹:"油嘴滑舌。"伸手就要搶我相機。我閃身躲開,
卻不料踩到沙灘上的貝殼,一個趔趄摔了個屁股墩。女人哈哈大笑,
胸前的波濤洶涌讓我眼暈。"我叫喜鵲。"她伸手拉我起來,"健身教練。
"我握住她纖細卻有力的手:"夏崎,職業流氓。"喜鵲噗嗤笑了:"你這人倒有意思。
"她甩了甩馬尾辮,"剛來煙臺?""早上剛到。"我拍著褲子上的沙,
"聽說煙臺美女如云,果然名不虛傳。"喜鵲白我一眼:"少貧。吃午飯沒?
帶你去嘗煙臺燜子?"我眼睛一亮:"美女相邀,豈敢不從?"我們沿著濱海路往朝陽街走。
六月的陽光曬得柏油路發燙,喜鵲卻像不怕熱似的,步伐輕快。
我注意到她走路時腳尖先著地,像在跳芭蕾。"你真是健身教練?
"我遞給她剛買的煙臺老冰棍。喜鵲舔著冰棍,舌尖粉紅:"怎么,不像?""像,太像了。
"我盯著她鎖骨上的汗珠,"就是教練一般都兇神惡煞,你太養眼了。"喜鵲忽然湊近我,
身上有股奇怪的香氣——不是香水味,倒像是雨后森林的氣息。"夏崎,"她在我耳邊呵氣,
"你知不知道,在煙臺亂撩妹會遭報應的?"我心跳漏了半拍:"什么報應?
""被海妖精抓去當壓寨丈夫唄。"她大笑著跑開,馬尾辮在陽光下泛著藍黑光澤,
真像喜鵲尾巴。朝陽街是煙臺的老牌商業街,青石板路兩旁是歐式建筑。
喜鵲帶我鉆進一家不起眼的小店,門口大鐵鍋里燜子咕嘟冒泡。"老板,兩份燜子,
多加蒜泥!"喜鵲用煙臺話喊道。老板娘是個胖大嬸,瞅見喜鵲眼睛一亮:"喜姑娘來啦!
這位是?""路上撿的。"喜鵲沖我眨眨眼。燜子上桌,晶瑩剔透的地瓜粉裹著蝦仁、扇貝,
澆上麻汁蒜泥。我狼吞虎咽,喜鵲卻吃得優雅,小口小口地咬。"你真是煙臺人?
"我含糊不清地問。喜鵲筷子一頓:"怎么?""你說話煙臺口音不重。
"她笑了:"我在外地長大。"忽然壓低聲音,"其實我是妖怪變的。
"我差點噴飯:"什么妖?狐貍精?""喜鵲精。"她一本正經,"修煉五百年,
專吃你這種花花公子。"我拍桌大笑:"那我得嘗嘗仙女是什么滋味!"老板娘過來添茶,
笑瞇瞇道:"小伙子,喜姑娘可是我們這兒的活地圖,煙臺沒有她不知道的地兒。"下午,
喜鵲真帶我逛遍了煙臺。我們去了張裕酒文化博物館,
她對著百年酒窖里的橡木桶發呆;在煙臺山公園,
她對明代烽火臺的了解比導游還詳細;走到月亮灣時,夕陽把礁石染成金色,
她忽然不說話了。"想什么呢?"我問。喜鵲望著海面:"想起小時候聽的故事。
說月亮灣夜里會有鮫人唱歌。"我湊近她:"那你夜里來聽過嗎?"她轉頭,
鼻尖幾乎碰到我的:"你想聽嗎?"我喉嚨發緊。這女人太會撩了,每個眼神都帶電。
正當我想吻上去時,她靈巧地躲開,指著遠處:"看!"一群海鷗掠過海面。喜鵲仰頭,
嘴唇微動,像是在跟鳥兒說話。更詭異的是,領頭那只海鷗居然盤旋著飛低,
在她頭頂叫了兩聲。"你會鳥語?"我半開玩笑。喜鵲神秘一笑:"秘密。"夜幕降臨,
我們回到濱海廣場。夜市開了,烤魷魚的香氣彌漫。喜鵲買了兩串糖葫蘆,
自己那串咬得咯吱響。"煙臺晚上比白天熱鬧。"她指著燈火通明的夜市,
"以前這里叫'小上海',知道為什么嗎?"我搖頭。
喜鵲的眼睛在霓虹燈下閃著奇異的光:"因為上世紀這里**妓院林立,水手商人絡繹不絕。
"她語氣突然變得老氣橫秋,"我見過那時候的煙臺..."我正想追問,
一陣喧嘩打斷我們。廣場中央圍著一群人,原來是有街頭藝人在表演。一個瘦高個正在吞劍,
周圍叫好聲不斷。"要過去看嗎?"我問。喜鵲卻臉色驟變,抓住我手腕:"不,我們走。
"她的手冰涼得不正常,力氣大得驚人。我被拽著擠出人群,直到拐進一條小巷才停下。
"怎么了?"我揉著發紅的手腕。喜鵲呼吸急促:"那個人...不對勁。""吞劍的?
"她點頭,瞳孔在暗處放大成圓形:"他不是人。"我哈哈大笑:"你也不是,記得嗎?
喜鵲精小姐。"喜鵲沒笑,反而嚴肅起來:"夏崎,有些事不是玩笑。"她突然貼近我,
手指撫上我胸口,"你的心跳...很好聽。"月光從巷口斜射進來,
我這才發現她的睫毛長得離譜,在臉上投下扇形陰影。她身上那股森林氣息更濃了,
混著海風的咸味,讓人頭暈目眩。"你到底是誰?"我聲音發啞。喜鵲輕笑,
踮腳在我唇上蜻蜓點水一吻:"你的報應。"說完,她轉身跑進夜色中,
只留下一根藍黑色羽毛落在我掌心。我呆立原地,唇上還殘留著她冰涼柔軟的觸感。
羽毛在月光下泛著金屬光澤,根部有一抹詭異的紅色,像血又像朱砂。回到旅館,
我翻來覆去睡不著。手機搜索"煙臺 喜鵲精",跳出一堆民間傳說。
其中一條讓我脊背發涼:相傳煙臺山曾有喜鵲修煉成精,專吸男子精氣增壽..."扯淡。
"我關掉手機,卻摸出那根羽毛。對著臺燈細看,羽根那抹紅色居然在微微發亮。
第二天一早,我被手機鈴聲吵醒。是個陌生號碼。"起床沒?"喜鵲的聲音透過話筒傳來,
"帶你去吃鲅魚水餃。"我瞬間清醒:"你怎么有我電話?
"電話那頭輕笑:"妖怪自有妙計。半小時后,虹口賓館門口見。
"虹口賓館是煙臺的老字號,門口排著長隊。喜鵲穿了件紅色連衣裙,襯得肌膚如雪。
她遞給我一個油紙包:"先墊墊,排隊還得二十分鐘。"油紙包里是炸糕,外酥里糯。
我邊吃邊打量她:"今天怎么不穿運動裝了?"喜鵲眨眼:"約會當然要打扮。
"她今天涂了櫻桃色口紅,笑起來明艷不可方物。排隊時,
她指著對面建筑:"知道那是什么嗎?"我搖頭。
喜鵲如數家珍:"1915年建的德國領事館舊址,當時德國人把煙臺叫'Chefoo'。
"她突然壓低聲音,"我在那兒當過翻譯。"我皺眉:"你多大?""女人的年齡是秘密。
"她狡黠一笑,"不過按人類算法,大概...三百歲?"旁邊排隊的大爺聽見了,
哈哈大笑:"姑娘真會開玩笑!"鲅魚水餃名不虛傳,餡料鮮美多汁。
喜鵲卻只吃了兩個就說飽了,托腮看我狼吞虎咽。"慢點吃,沒人跟你搶。
"她拿紙巾擦我嘴角,動作自然得像情侶。我抓住她手腕:"喜鵲,你到底想干嘛?
"她歪頭:"想吃了你呀。"說著突然湊近,在我喉結上輕咬一口。
電流般的酥麻感竄遍全身,我差點打翻醋碟。飯后我們去了煙臺博物館。
喜鵲對明清文物格外感興趣,在一尊銅雀燈前駐足良久。
"這燈是明代煙臺衛指揮使府邸的物件。"她輕聲說,
"那時候煙臺還沒這么多高樓..."導游驚訝地看著她:"這位女士很懂行啊!
"出了博物館,我忍不住問:"你怎么對古代這么了解?
"喜鵲望著遠處的煙臺山:"活得久自然見得多。"她轉向我,眼神突然變得深邃,"夏崎,
你相信前世今生嗎?"我正想調侃,卻發現她是認真的。
陽光透過樹葉在她臉上投下斑駁光影,那一瞬間,她美得不似凡人。"不信。"我老實回答。
喜鵲笑了:"真好,單純的人類。"她拉起我的手,"走,帶你去個地方。
"我們打車來到芝罘島。這里游人稀少,礁石嶙峋。喜鵲脫了涼鞋踩在沙灘上,
腳印淺得不可思議。"看那邊。"她指著海面上一塊形似臥佛的礁石,"當地人叫它佛頭礁,
其實是個封印。"我來了興趣:"封印什么?""一只海妖。"喜鵲語氣平淡,
"三百年前我親眼看見道士把它封在下面。"我嗤笑:"又來了,你的三百歲人設。
"喜鵲不答,突然拉著我往礁石群跑。她速度快得驚人,我踉踉蹌蹌跟著,差點摔倒。
在一塊半月形礁石后,她猛地停下。"你看。"她指著石縫。我彎腰看去,
差點驚叫出聲——石縫里卡著半截銹跡斑斑的鐵鏈,鏈子上刻著古怪符文,隱約泛著青光。
"這..."喜鵲捂住我的嘴:"噓,它聽得見。"她湊到我耳邊,呼吸冰涼,
"今晚月亮最圓時,封印會減弱。你想看海妖嗎?"我頭皮發麻,卻莫名興奮:"你認真的?
"喜鵲的瞳孔在陰影中變成豎條形:"我從不騙...獵物。"回市區的渡輪上,
我盯著喜鵲的側臉。陽光穿透她的耳廓,幾乎能看到毛細血管。她忽然轉頭:"看夠沒?
""沒。"我實話實說,"你太好看。"喜鵲笑了,眼角淚痣靈動:"油嘴滑舌。
"她望向海面,"今晚別去芝罘島,危險。""那你呢?""我有事要辦。
"她摸出手機看了眼時間,動作有些生疏,像不習慣用現代科技。
傍晚我們在煙大小吃街解決了晚飯。喜鵲對烤扇貝情有獨鐘,連吃了五個。
我注意到她吃海鮮從不吐殼,直接嚼碎咽下。"你牙口真好。"我調侃。她咧嘴,
牙齒在夜市燈光下白得發亮:"妖怪的牙,當然好。"回旅館路上,經過一家珠寶店。
喜鵲突然駐足,盯著櫥窗里的銀項鏈出神。那是枚喜鵲吊墜,做工精致。"喜歡?"我問。
她搖頭:"想起舊物。"頓了頓,"我有個玉佩,和你很有淵源。"我正想追問,
她已快步走開。路燈下,她的影子忽長忽短,有那么一瞬,
我似乎看到影子背后展開了一對翅膀。旅館門口,喜鵲突然抱住我。她身體冰涼,
卻讓我渾身發熱。"今晚別出門。"她在我耳邊低語,"無論聽到什么聲音。"我想吻她,
她卻靈巧躲開,只留下一串笑聲消失在街角。回到房間,
我發現口袋里多了樣東西——那枚喜鵲吊墜。夜深了,我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窗外月光如水,
遠處傳來海浪聲。突然,一聲尖銳的鳥鳴劃破夜空,接著是翅膀撲棱聲。我沖到窗前,
只見月光下一個黑影掠過屋頂——那分明是只巨大的喜鵲,翼展足有兩米多。
它嘴里叼著什么東西,在月光下閃閃發光。更恐怖的是,
我分明看見鳥背上騎著一個紅衣女子,長發在風中飛舞,正是喜鵲!
第二章:月下羽衣我捏著那根藍黑羽毛在旅館床上翻來覆去,
窗外海浪聲里夾雜著奇怪的鳥鳴。凌晨三點,手機突然震動,
是喜鵲發來的定位——煙臺山燈塔。"來看日出嗎?"消息后面跟著個眨眼的emoji。
我套上衣服就往外跑。六月的煙臺凌晨還帶著海腥味的涼意,
出租車司機用濃重的煙臺話嘟囔:"這個點去煙臺山?小青年真能折騰。
"燈塔矗立在黛青色天幕下,喜鵲背對著我站在懸崖邊,紅色連衣裙被海風吹得獵獵作響。
聽到腳步聲,她轉過頭,眼角淚痣在晨曦中泛著微光。"真來了?"她歪頭笑,
"不怕我是妖怪?"我晃了晃羽毛:"妖怪會發微信?"她突然湊近,
冰涼的手指撫上我喉結:"會吃人。"說罷竟真在我鎖骨上咬了一口,疼得我倒吸涼氣。
她舌尖舔過齒痕時,我清楚看見她犬齒比常人尖銳。朝陽躍出海面的瞬間,
喜鵲突然褪下連衣裙——里面竟穿著老式紅色泳衣。沒等我反應過來,
她縱身躍下三十米高的懸崖。"操!"我撲到欄桿邊,卻見她如魚般扎進碧波,
出水時手里舉著個青瓷瓶:"明代沉船的!"瓶身海藻纏繞,分明是剛打撈的,
可她根本沒帶潛水設備。回市區的公交車上,她濕漉漉的頭發滴著水,乘客紛紛側目。
我壓低聲音:"你到底是什么東西?""說了呀,喜鵲精。"她掏出個海螺扣在我耳邊,
"聽,三百年前的聲音。"海螺里真傳來市井喧嘩,有個尖細聲音在喊:"倭寇來了!
"我猛地抬頭,車窗外的濱海路突然變成木質城墻,穿明軍服飾的士兵在烽火臺點燃狼煙。
眨眼間幻象消失,只剩現代觀光巴士駛過。喜鵲把海螺塞進我口袋:"送你的定情信物。
"她手指劃過我掌心時,我摸到層細密的角質——像鳥類足部的鱗片。
中午她帶我去桃花街吃鲅魚餃子。老板娘端上蒜泥時驚呼:"喜姑娘!你好些年沒來了!
"我心頭一顫,老板娘至少六十歲,而喜鵲看起來不過二十五。"你上次來煙臺是哪年?
"我狀若無意地問。喜鵲筷子一頓:"92年吧,來吃燜子。"她夾起餃子整個吞下,
喉嚨連吞咽的起伏都沒有,"那時候朝陽街還有馬車呢。"我查過手機,
92年朝陽街早通汽車了。倒是1922年煙臺才有首輛馬車。她要么記錯,
要么...我盯著她睫毛投下的陰影,想起海螺里的明朝幻聽。下午去養馬島,
喜鵲非要騎沙灘摩托。拐彎時她突然加速,摩托沖進海里。
我在嗆水時看見她雙腿化作魚尾般的藍黑羽翼,托著我浮出水面。救生員趕來時,
她已恢復人形,只有摩托儀表盤里塞滿亮晶晶的貝殼——像被深海漩渦沖刷過。
"你究竟想干什么?"回程船上我忍不住問。她凝視著海天交界處:"找個人陪我過七夕。
"說著從發間取下根簪子,"這是同治年間煙臺道臺送我的。
"簪頭的珍珠在夕陽下泛著詭異的粉光。我學過文物鑒定,這分明是清代東珠,
表面還有層包漿似的暗紅。她將簪子插進我襯衫口袋,布料立刻滲出血跡般的紅暈。
傍晚的月亮灣游人如織,喜鵲拉著我擠到情人鎖橋。
她變戲法似的掏出把銅鎖:"刻上名字才靈驗。"鎖面竟已銹蝕嚴重,
刻著"光緒二十六年"的字樣。"你他媽..."我話音未落,她突然吻上來。
這個吻冰涼綿長,我舌尖嘗到鐵銹味,恍惚看見她瞳孔變成鳥類般的豎瞳。
分開時她唇上沾著我的血,笑得妖冶:"契約成立了。"月亮升起時,她帶我去所城里老街。
青石板路上她的高跟鞋踩出奇異節奏,兩側百年老宅的窗欞突然齊齊震動,
像有看不見的鳥群掠過。在拐角的老槐樹下,她指著一口古井:"我在這里吃過三個負心漢。
"我強作鎮定:"現在改吃背包客了?"她輕笑,井水忽然翻涌,浮上來個腐爛的皮夾克。
我認出是今年新款,絕不是古物。喜鵲臉色驟變,拽著我疾走:"不該帶你來這的。
"夜宵攤的烤魷魚香氣里,她反常地要了瓶張裕白蘭地。喝到第三杯時,
她雪白肌膚下浮現出藍色血管,像地圖上的河流。我假裝去廁所,
實則繞到她背后——霓虹燈下她的影子分明是只展翅的巨鳥。回旅館路上,
她醉醺醺地靠著我哼小調,旋律古怪像某種鳥語。
電梯里鏡面反射出她真實樣貌:烏黑長發里藏著羽毛,指甲是半透明的角質鉤。房門剛關,
她就把我推到床上。肌膚相貼時,她體溫低得不正常。當她的手滑向我后背,
我驚覺指尖變成爪狀。最恐怖的是我竟興奮起來,任由她尖牙劃過脖頸。"別怕。
"她在我耳邊呵氣,"妖氣入體才刺激。"說著突然拔下根羽毛,蘸著紅酒在我胸口畫符。
皮膚火辣辣地疼,紋路卻閃著藍光滲入體內。半夜我被窸窣聲驚醒。月光下,
喜鵲站在窗前褪去人皮,露出覆蓋羽毛的身體。她轉頭看我時,
鳥喙還滴著血——來自窗臺上被撕碎的海鷗。我假裝翻身,摸到枕下那根羽毛燙得像烙鐵。
清晨她已穿戴整齊,正在涂櫻桃色口紅:"帶你去個地方。"我跟她上了出租車,
發現她手機相冊全是我的睡顏,最早一張顯示拍攝于1923年。車停在奇山所城遺址。
喜鵲拉著我鉆進防空洞,潮濕墻壁突然浮現熒光壁畫:穿明代服飾的女子在月下化鵲飛去。
她撫摸著壁畫說:"這是我。"最深處有口石棺,推開竟是向下的階梯。
失蹤案;玻璃罐里泡著數十根藍黑羽毛;墻上掛著我高中畢業照——可我從未拍過這張照片。
"三百年前我夫君葬身海難。"她撫摸著個腐朽的牌位,"每百年要找替身續命。
"牌位上赫然刻著我的名字。我轉身要跑,石門卻轟然關閉。
喜鵲的聲音突然變成男女混聲:"七夕子時,月老祠前,要么成親,要么成祭。
"再睜眼已躺在旅館,床頭放著對繡花鞋——煙臺老輩人說的"陰婚鞋"。手機震動,
喜鵲發來語音:"今晚帶你去吃海鮮。"背景音里,海浪聲中分明夾雜著古老的更梆子聲。
我顫抖著點開地圖,發現煙臺山在1923年的舊稱正是"月老岬"。
第三章:血月契約七夕前夜,煙臺山下起了百年不遇的紅雨。我站在旅館窗前,
看雨滴在玻璃上蜿蜒成血絲般的痕跡。手機屏幕亮起,是喜鵲發來的消息:"子時,月老祠,
穿紅衣。"抽屜里的繡花鞋不知何時變成了雙——女款繡著藍黑羽紋,男款浸著暗紅血漬。
我摸出海螺貼在耳邊,這次聽到的是喜鵲的聲音:"三百年了,
該還債了..."語調蒼老得不像她。出租車司機聽說我要去煙臺山夜游,直接拒載。
最后是路邊算命攤的老頭捎了我一程。他后視鏡里打量我:"小伙子印堂發黑,
今晚要見的人...不是人吧?"月老祠在煙臺山背陰處,青磚小院被紅雨澆得發亮。
喜鵲站在石牌坊下,穿著那件初見時的紅色連衣裙,裙擺卻長至腳踝——像古裝戲里的嫁衣。
走近才看清,那根本不是布料,而是無數細小的羽毛編織而成。"來了?"她轉身時,
我驚見她的長發已變成藍黑相間的羽冠,右手指甲延伸成半透明的鉤爪,"正好趕上血月。
"祠堂正中的月老像布滿蛛網,
供桌上擺著令我毛骨悚然的祭品:我的高中畢業照浸泡在血水里,
旁邊是那根發光的羽毛和沾血的喜鵲簪子。喜鵲突然拽過我衣領,尖牙刺入我脖頸。劇痛中,
有什么冰涼的東西順著血管游走。她舔著嘴角:"妖氣入體的滋味如何?"我踉蹌后退,
撞翻供桌——照片里的"我"竟變成了穿明裝的陌生男子!"萬歷四十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