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
蘇洛盤坐榻上,前夜一擊幾乎抽空她的脫力感仍未徹底消散。
她蹙眉,指尖輕觸胸前【傳家玉佩】。
這力量必須盡快掌控。
冰涼玉佩表面,被她鮮血浸染的紋路,此刻隱隱透出微弱幽光,仿佛與她的心跳同步。
一絲奇異吸力自玉佩上傳來,牽引著她體內那股初生的霸道力量。
力量在她經(jīng)脈中緩緩流淌,溫順了許多。
她小心翼翼引導。
每一次吐納,力量便隨之細微漲落。
周遭萬物,在她感知中異常清晰。
風拂樹葉,仆役鼾聲。
空氣中稀薄的靈氣粒子,正被玉佩緩慢吸引,再渡入她體內。
這感覺,前所未有。
翌日清晨。
“大小姐,主母請您過去一趟。”張嬤嬤的聲音在院外響起,竟帶著幾分以往沒有的恭敬。
蘇洛推門而出,晨曦落在她臉上,不辨喜怒。
“何事?”
張嬤嬤心頭一凜,垂首急切回復:“是……是二小姐她……她又不好了。”
蘇婉兒房內,刺鼻藥味與腐臭氣息混合。
主母坐在床邊垂淚,見蘇洛進來,猛地起身。
“洛兒,快看看婉兒,她身上的爛瘡又多了!”
蘇婉兒躺在床上,面色蠟黃,氣若游絲,肌膚上新增的膿瘡觸目驚心,有些已然破裂,滲出黃褐膿水。
蘇洛走近,俯身。
她指尖輕拂蘇婉兒額前汗?jié)竦陌l(fā)絲,動作透著詭異的溫柔。
蘇婉兒費力睜眼,渾濁瞳孔映出蘇洛平靜無波的面容,恐懼讓她瑟縮。
“姐姐……”聲音細弱。
蘇洛直起身,轉向主母:“母親不必過于憂慮。”
“藥方略作調整即可。”
主母抓住救命稻草:“如何調整?洛兒,你快說!”
蘇洛緩緩報出幾味藥材,又調整了幾味原有藥材的用量。
她語速平穩(wěn),字字清晰。
主母身后的醫(yī)師連忙記錄,額上滲汗。這些調整,看似尋常,卻又處處透著古怪,有些甚至與基礎醫(yī)理相悖。
但他不敢質疑。
“照此方抓藥,一日三次。”蘇洛吩咐。
“另外,婉兒妹妹的飲食,也需忌幾樣東西。”她補充幾樣禁忌食物。
主母連連應承:“都聽你的!只要婉兒能好!”
蘇洛唇角勾起一抹無人察覺的弧度。
好起來?她會讓蘇婉兒活著,但絕不會舒坦。
這種半死不活的折磨,才是對她們母女最好的“回饋”。
回到房間,蘇洛從暗格取出一個陳舊木匣。
母親的遺物。
匣內幾件素雅首飾,一本泛黃札記。
她拿起札記,指腹摩挲粗糙封面。
母親娟秀的字跡,多是日常瑣事,花草見聞。
蘇洛一頁頁翻過。
指尖忽地停在某一頁。
這一頁的字跡,明顯與前后不同,倉促不安。
“……玉佩異動,心神不寧,恐大禍將至……禁地……守護……”
最后幾字,筆鋒有明顯的顫抖與拖拽痕跡,仿佛書寫者遭遇了極大的驚恐或外力干擾,紙張邊緣甚至有些微破損。
戛然而止。
禁地?
蘇洛心臟猛地收緊,一股寒意從心底升起,瞬間握緊了拳。
母親的死,絕非簡單病逝!
這札記上的寥寥數(shù)語,印證了她的猜測。
蘇家,這平靜之下,到底藏著多少齷齪與陰謀?
母親的死,與【傳家玉佩】有關,與那“禁地”有關!
冰冷的怒意自體內升騰。
她必須查清真相。
夜再次降臨。
蘇洛沒有入睡,再次嘗試溝通玉佩。
她試圖更深層次地感知玉佩內部。
玉佩幽光比先前明亮少許。
絲絲涼意順著指尖,滲入識海。
模糊破碎的畫面閃過。
古老祭壇,詭異圖騰,無盡黑暗深淵。
還有……一雙貪婪瘋狂的眼睛。
畫面一閃即逝。
“禁地”二字,卻如烙印。
極度危險之地。
卻也可能藏著她想知道的一切。
蘇洛耳朵微動。
院外傳來極其輕微的異響。
腳步聲,不止一個。
有人窺探!
她眸色一沉,那股初生的力量如水銀瀉地,悄然融入周身氣息,玉佩的微光斂入內腑,不泄分毫。
她依舊盤坐,仿佛老僧入定,唯有空氣中一絲若有若無的緊繃,昭示著平靜下的暗流。
三道黑影,鬼魅般潛入院墻之外。
動作專業(yè),訓練有素。
目標,蘇洛的房間。
“就是這里,那股奇異的能量波動,源頭應該就在這房內。”一個聲音壓低,透著凝重。
“小心些,此女能正面擊退秦家玄階中期的高手,絕不簡單。家主特意交代過,若是棘手,保命為上。”另一個聲音回應。
“哼,不過是個小丫頭,能有多大能耐。家主有令,務必查清玉佩的秘密,若有機會,直接奪取。”第三個聲音狠厲。
蘇洛聽清了他們的對話。
玉佩的秘密?又來一群覬覦者。
她體內的力量已然蓄勢。
既然來了,就別想輕易離開。
其中一道黑影,身形最是靈活,如羽毛般躍上院墻,探身欲入。
就在他身體探入院內的一剎那。
蘇洛猛地睜眼。
一股無形力量,自她體內驟然爆發(fā)!
并非直接外放的攻擊,而是強烈的精神沖擊,狠狠撞向那名黑衣人的腦海。
【噗!】
黑衣人只覺腦袋被重錘砸中,眼前一黑,悶哼一聲,身體一軟,直直從墻頭栽了下去!
“老三!”墻外另外兩人大驚。
他們未察覺任何能量波動,老三就這么悄無聲息倒下了!
詭異!
蘇洛并未停歇。
她隔空對著墻外,虛虛一指。
指尖那初生的力量,帶著一絲玉佩的陰寒,精準鎖定了另外兩人。
“啊!”
“我的頭!”
墻外傳來兩聲短促慘叫。
隨即,重物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