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粘稠,無邊無際的黑暗,仿佛萬古凝固的玄冰,將他殘破的意念緊緊包裹。沒有光,
沒有聲音,沒有時間流逝的概念。只有一種沉淪到宇宙盡頭的死寂,
以及……一股被碾碎成齏粉、又被永恒寒流凍結(jié)的滔天恨意!恨!恨那九天之上,
瓊樓玉宇之中,顛倒眾生的絕美容顏!恨那并肩而立,曾以性命相托,
最終卻捅來最致命一刀的熟悉身影!瑤光!紫微!這兩個名字,如同燒紅的烙鐵,
狠狠燙在他殘存的神魂碎片之上,激起比九幽煉獄更深邃的怨毒!
意識在無邊的恨意與冰冷中艱難地凝聚、掙扎。記憶的碎片,帶著毀滅時的灼熱與劇痛,
猛地刺穿黑暗——*九霄神域。神帝宮闕,萬界朝拜之所。**琉璃神玉鋪就的廣場,
永恒沐浴在九彩霞光之中。今日,是他——九霄神帝夜玄,與摯愛道侶瑤光女帝,
以及生死兄弟紫微帝君,共參無上混沌秘典,以求觸摸那傳說中永恒之境的關(guān)鍵時刻。
**宏大的神陣在三人腳下緩緩流轉(zhuǎn),億萬道則符文如同活物般飛舞。
磅礴浩瀚、足以創(chuàng)生星域的神力,在他體內(nèi)奔涌,即將與瑤光、紫微的力量完美交融,
引動混沌初開之機(jī)。**就在那力量交融、心神最無防備的剎那!**身旁,
瑤光那雙足以令星河失色的美眸中,溫柔與傾慕瞬間褪盡,化為萬載寒冰般的冷酷與貪婪!
她纖纖玉指如毒蛇吐信,不再是溫存牽引,而是帶著滅絕生機(jī)的“寂滅神光”,
狠狠印向他后心命門!**同一瞬間,另一側(cè)!紫微那張永遠(yuǎn)掛著豪爽義氣的臉上,
猙獰畢露!他掌中凝聚的,不再是兄弟同心、其利斷金的“破宇神罡”,
而是陰毒詭譎、專克元神的“蝕魂魔印”,無聲無息,直拍夜玄眉心!**背叛!毫無征兆!
蓄謀已久!**“為什么?!”夜玄目眥欲裂,神帝之軀爆發(fā)出璀璨神輝,
試圖震開這致命夾擊。然而,為參悟混沌秘典,
他一身神力正處于最精純也最不設(shè)防的流轉(zhuǎn)狀態(tài),倉促間調(diào)動的防御,
在兩位同級帝者的蓄謀偷襲面前,脆弱如紙!**轟——咔!**寂滅神光洞穿神軀,
蝕魂魔印撕裂識海!難以言喻的劇痛瞬間淹沒了他的意志。神軀崩裂,帝血飛濺,
染紅了琉璃神玉,也染紅了瑤光那張冰冷絕艷的臉。**“為什么?
”夜玄的神魂在瘋狂燃燒,死死盯著眼前兩人,每一個字都帶著泣血之音。
**瑤光唇角勾起一絲殘忍而妖異的弧度,聲音再無半分情意,
只有赤裸裸的掠奪:“混沌本源!夜玄,你體內(nèi)沉睡的那一縷混沌本源,
才是真正的永恒之機(jī)!它不該屬于你一人!”**紫微狂笑,眼中盡是扭曲的快意:“兄弟?
哈哈哈!夜玄,你高高在上太久了!這九霄神域,該換個人坐鎮(zhèn)了!你的本源,你的神格,
你的帝位,都將成全我們!”**“混沌本源…原來如此…”夜玄神魂劇震,瞬間明悟。
原來這萬載情誼,生死相托,
竟都是為了覬覦他體內(nèi)那連他自己都尚未完全掌控的、源自開天辟地之初的混沌本源!
**“想奪我本源?想踩著我登頂?”夜玄殘破的神軀爆發(fā)出最后的光芒,
那光芒不再是神圣的金色,而是燃燒本源、燃盡一切生機(jī)的瘋狂赤紅!一股毀天滅地的氣息,
以他為中心,轟然爆發(fā)!**“那就一起…陪葬吧!
”**他發(fā)出了震動九霄、令萬界法則都為之顫抖的詛咒嘶吼!**“以吾九霄神帝之名!
燃盡神格!焚毀帝魂!詛咒神域崩塌!詛咒爾等…永墜無間!!!”**轟隆隆隆——!!!
**無法形容的毀滅風(fēng)暴,帶著他最后的神魂意志,帶著他對整個神界的滔天恨意,
徹底炸開!神帝宮闕在光芒中寸寸湮滅,法則鏈條崩斷,星辰墜落如雨!
瑤光與紫微驚恐萬狀的面容,瞬間被那毀滅的赤紅吞沒!**……*“呃啊!
”一聲壓抑著無盡痛苦的嘶吼,猛地從一具瘦弱的身軀中爆發(fā)出來,打破了黑暗的沉寂。
夜玄猛地睜開雙眼!入目不是神界崩塌的末日景象,也不是九幽煉獄的永恒折磨。光線昏暗,
帶著一股潮濕發(fā)霉的腐朽氣味。身下是冰冷刺骨、硬得硌人的硬木板,
上面鋪著一層薄薄的、散發(fā)著餿味的干草。空氣里混雜著灰塵、汗臭和淡淡的血腥味。
他掙扎著想要坐起,一股鉆心刺骨的劇痛瞬間從四肢百骸洶涌襲來!仿佛有無數(shù)把鈍刀,
在反復(fù)切割、攪動著他全身的經(jīng)脈!這具身體,脆弱得如同一個布滿裂痕的劣質(zhì)陶罐,
稍微一動,就瀕臨徹底崩碎!“嗬…嗬…”他急促地喘息著,
每一次呼吸都牽扯著胸腔里撕裂般的痛楚。冷汗瞬間浸透了單薄的粗布衣衫。這里是哪里?
我是誰?我是九霄神帝夜玄!我是那場驚天背叛中,燃盡神格、詛咒神界的隕落者!
可這具殘破不堪、如同爛泥般的軀體,又是怎么回事?殘破的記憶碎片,
如同潮水般涌入他混亂的識海。不屬于他的記憶,卻又無比真實地烙印在神魂深處。
蒼風(fēng)大陸。青陽城。夜家。這具身體的主人,也叫夜玄。十五歲。
曾經(jīng)是夜家年輕一代的希望,天賦卓絕,十二歲便踏入淬體境巔峰,前途無量。然而三年前,
一次家族組織的迷霧森林歷練,他遭遇了不明強(qiáng)者的襲擊,雖然僥幸撿回一條命,
但全身經(jīng)脈盡斷,修為盡廢!從此淪為整個青陽城人盡皆知的廢柴!夜家,
也因他這個曾經(jīng)的天才隕落,在青陽城的地位一落千丈,
飽受其他兩大家族——林家和楚家的排擠打壓。
“經(jīng)脈盡斷…廢柴…”夜玄(九霄神帝的意識)感受著這具殘破身體傳來的陣陣虛弱和劇痛,
嘴角艱難地扯動了一下,露出一絲比哭還難看的笑容。神帝之魂,竟淪落至此!就在這時,
柴房那扇破舊、布滿蟲蛀痕跡的木門,被人從外面猛地一腳踹開!“哐當(dāng)!
”腐朽的木門撞在墻上,發(fā)出刺耳的呻吟,震落簌簌灰塵。刺目的光線涌入,
讓習(xí)慣了昏暗的夜玄下意識地瞇起了眼睛。門口,站著三個人。
為首的是一個身穿錦緞華服、腰佩美玉、面容倨傲的少年。他約莫十六七歲,下巴微抬,
眼神輕蔑地掃視著柴房內(nèi)的狼狽景象,仿佛踏足此地都臟了他的鞋。正是楚家少主,楚驚天。
他身邊跟著兩個楚家護(hù)衛(wèi),體格健壯,氣息沉穩(wěn),眼神冷漠。
楚驚天目光落在蜷縮在草堆上、氣息奄奄的夜玄身上,嘴角勾起毫不掩飾的譏諷弧度:“喲,
這不是我們青陽城曾經(jīng)的第一天才,夜玄夜大少爺嗎?怎么,還賴在柴房里挺尸呢?這地方,
嘖嘖,跟你這廢物的身份,倒是般配得很!”他的聲音刻意拔高,充滿了惡毒的嘲弄,
清晰地傳遍了小院內(nèi)外。夜玄體內(nèi),
屬于“原主”的卑微、恐懼和憤怒的情緒本能地翻涌起來,讓他的身體微微顫抖。但下一瞬,
一股源自靈魂最深處的、凌駕于九天之上的冰冷意志,如同萬古寒流,
瞬間將那卑微的情緒凍結(jié)、碾碎!他緩緩抬起頭,透過散亂汗?jié)竦念~發(fā),
那雙原本黯淡無光、充滿絕望的眼眸深處,似乎有什么東西悄然改變了。不再是懦弱和恐懼,
而是一種……死寂般的冰冷。如同深淵凝視,讓楚驚天那嘲弄的笑容微微一僵。“滾。
”一個沙啞、虛弱,卻帶著不容置疑冰冷氣息的字眼,從夜玄干裂的嘴唇中吐出。
楚驚天愣住了,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個廢物,竟敢叫他滾?!隨即,
一股被冒犯的暴怒涌上心頭!他楚驚天,楚家少主,淬體境八重的高手,
在這青陽城年輕一輩中也是頂尖的存在!何時被一個廢物如此呵斥過?“找死!
”楚驚天臉色瞬間陰沉下來,眼中兇光一閃,一步踏入柴房,
抬起腳就朝著夜玄胸口狠狠踹去!這一腳蘊含淬體境八重的力量,
足以將一頭牛踢得骨斷筋折!若是踹實了,以夜玄此刻的殘破之軀,必死無疑!勁風(fēng)撲面,
死亡的陰影瞬間籠罩!然而,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住手!”一聲清冷的嬌叱,
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yán),從院門口傳來。楚驚天踹出的腳硬生生停在了半空,
距離夜玄的胸口不足三寸。他臉上閃過一絲不甘,但還是悻悻地收回了腳,轉(zhuǎn)頭看向來人,
臉上瞬間堆起討好的笑容:“清雪小姐,你怎么來了?”門口,不知何時出現(xiàn)了一位少女。
她身著一襲水藍(lán)色云紋長裙,裙擺隨著她的步伐輕輕搖曳,勾勒出初具規(guī)模的玲瓏身段。
烏黑的長發(fā)如瀑垂落,僅用一支剔透的白玉簪簡單挽起部分,露出一截白皙如天鵝般的脖頸。
她的面容極美,眉目如畫,瓊鼻挺翹,櫻唇不點而朱。只是那雙本該清澈動人的眼眸,
此刻卻如同蒙著一層薄薄的寒霜,清冷、疏離,帶著一種高高在上的審視意味。
林家天之驕女,林清雪。也是…夜玄名義上的未婚妻。林清雪蓮步輕移,踏入小院。
她的目光甚至沒有在楚驚天身上過多停留,仿佛他只是路邊的塵埃。她徑直看向柴房內(nèi),
看向那個蜷縮在草堆上、狼狽不堪的少年。她的眼神里,沒有絲毫的關(guān)切,
只有一種冰冷的、仿佛在看一件礙眼垃圾的嫌惡。“夜玄,”她的聲音清脆悅耳,
卻字字如冰珠砸落,不帶絲毫溫度,“我來,是通知你一件事。”她微微停頓,
似乎在欣賞夜玄此刻的狼狽,又似乎在醞釀著更無情的言語。“我們之間的婚約,
是當(dāng)年長輩們的一時興起,一個錯誤。如今,你已淪為廢人,而我林清雪,
注定要拜入‘云嵐宗’門下,追求無上武道。你我之間,已是云泥之別。
”她的話語清晰而緩慢,每一個字都清晰地敲打在寂靜的小院里,
也敲打在夜玄殘破的身體上。“所以,”林清雪下巴微抬,帶著一種施舍般的姿態(tài),
從袖中取出一個玉瓶,隨手丟在夜玄面前的草堆上,如同丟棄一件垃圾,“這瓶‘?dāng)嗬m(xù)膏’,
算是林家對你的最后一點補(bǔ)償。拿著它,簽了這退婚書,從今往后,你我婚約作廢,
再無瓜葛。”玉瓶落在干草上,發(fā)出輕微的碰撞聲。楚驚天在一旁看著,
臉上露出幸災(zāi)樂禍的得意笑容。羞辱!這是赤裸裸的、毫不留情的羞辱!退婚!
當(dāng)著宿敵的面!以一瓶廉價的“斷續(xù)膏”作為補(bǔ)償!屬于原主的記憶瞬間被引爆!
那深埋骨髓的自卑、絕望、以及被心上人當(dāng)眾拋棄的撕心裂肺的痛楚,
如同火山般在夜玄體內(nèi)爆發(fā)!殘破的身體劇烈地顫抖起來,一股腥甜猛地涌上喉嚨!
“咳…咳咳!”夜玄劇烈地咳嗽起來,嘴角溢出一縷暗紅的鮮血,染紅了身下的干草。
林清雪看著他的慘狀,清冷的眼眸中沒有絲毫波瀾,仿佛只是在看一場無關(guān)緊要的鬧劇。
她身旁的楚驚天更是嗤笑出聲:“廢物就是廢物,連這點打擊都受不了!清雪小姐,
跟這種垃圾廢話什么,趕緊讓他簽了字滾蛋!”就在這時,
一個蒼老而憤怒的聲音從院外傳來:“林清雪!楚驚天!你們欺人太甚!”夜家大長老夜峰,
須發(fā)皆張,滿臉怒容地沖了進(jìn)來。他身后跟著幾個同樣面帶悲憤的夜家族人。
夜峰指著林清雪,氣得渾身發(fā)抖:“林清雪!當(dāng)年是你林家主動求親!如今我孫兒遭難,
你就落井下石,帶著楚家小兒上門退婚羞辱!林家就是這般忘恩負(fù)義、寡廉鮮恥的嗎?!
”林清雪面對夜峰的怒斥,神色沒有絲毫變化,依舊冰冷:“夜長老,話不要說得那么難聽。
武道世界,強(qiáng)者為尊。他夜玄已是廢人,難道還要拖累我林清雪一生不成?今日這婚,
我退定了!”楚驚天也陰陽怪氣地幫腔:“就是,夜老頭,認(rèn)清現(xiàn)實吧!
一個連站都站不穩(wěn)的廢物,也配得上清雪小姐這樣的天之驕女?趕緊讓他簽了退婚書,
別耽誤清雪小姐拜入云嵐宗的大事!”夜峰氣得臉色鐵青,卻又無可奈何。夜家如今勢微,
根本無力抗衡如日中天的林家和楚家。他只能將悲憤的目光投向柴房內(nèi)的夜玄。柴房內(nèi),
夜玄的咳嗽聲漸漸平息。他用手背抹去嘴角的血跡,
那抹暗紅在他蒼白的手指上顯得格外刺眼。他緩緩地抬起頭。這一次,
他的目光穿透了散亂的發(fā)絲,直直地迎向了林清雪那雙冰冷的、帶著施舍與厭棄的眼眸。
那眼神!不再是絕望,不再是卑微,不再有屬于原主的任何一絲情緒!
那是一種……林清雪從未見過的眼神!冰冷!死寂!深邃得如同萬古星空!
帶著一種俯瞰螻蟻般的漠然!仿佛剛才那撕心裂肺的咳血,那被當(dāng)眾退婚的羞辱,
都不過是塵埃拂過神像,不值一提!林清雪的心,沒來由地猛地一悸!
一股寒意從脊椎骨竄起!她下意識地后退了半步,握著退婚書的手指微微收緊。夜玄的目光,
緩緩掃過林清雪那張自以為高貴的臉,掃過楚驚天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臉,
掃過夜峰眼中壓抑的悲憤。最后,他的視線落在了草堆上那個小小的玉瓶——“斷續(xù)膏”上。
他笑了。那笑容,虛弱,蒼白,干裂的嘴唇甚至因此滲出血絲。但其中蘊含的意味,
卻讓在場的所有人,包括憤怒的夜峰,都感到一陣莫名的心悸!那是一種……嘲弄?
一種對命運的嘲弄?一種對眼前跳梁小丑的嘲弄?還是一種……對過往一切的徹底訣別?
在所有人驚疑不定的注視下,夜玄動了。
他艱難地、極其緩慢地伸出了那只沾著血跡、瘦骨嶙峋的手。不是去拿那瓶“斷續(xù)膏”。
而是,一把抓住了那卷由上好絲帛制成的退婚書!刺啦——!
一聲刺耳的、令人牙酸的撕裂聲響起!在所有人震驚、錯愕、難以置信的目光中,
夜玄用盡全身殘存的力氣,將那卷象征著屈辱的退婚書,從中間,狠狠地撕成了兩半!
斷裂的絲帛無力地飄落在骯臟的干草上。“婚約?”夜玄的聲音沙啞得如同砂紙摩擦,
卻帶著一種奇異的穿透力,清晰地響徹在死寂的柴房內(nèi)外。
他看著林清雪那張終于變了顏色的俏臉,一字一句,冰冷如刀:“我夜玄,從未放在眼里。
”他頓了頓,目光如同實質(zhì)的冰錐,刺向林清雪和楚驚天。“今日之辱,我記下了。
”“他日,待我重臨此地,必讓你林家,讓楚家,百倍償還!”每一個字,
都像是從九幽寒冰中淬煉而出,帶著令人靈魂戰(zhàn)栗的寒意和不容置疑的決絕!
那絕不是無能狂怒的咆哮,而是一個…高高在上的存在,對螻蟻發(fā)出的審判宣言!
林清雪的臉色瞬間煞白!她從未想過,這個在她眼中如同爛泥般的廢物,竟敢如此!
竟能說出如此…可怕的話語!那雙冰冷的眼眸,讓她第一次感到了恐懼!“你…你這個廢物!
你找死!”楚驚天最先反應(yīng)過來,暴怒沖昏了他的理智!夜玄的舉動和話語,
徹底踐踏了他和林清雪的尊嚴(yán)!他怒吼一聲,淬體境八重的力量轟然爆發(fā),一步踏前,
五指成爪,帶著凌厲的勁風(fēng),直抓夜玄的咽喉!這一次,他含怒出手,勢要一擊斃命!
“住手!”夜峰目眥欲裂,想要阻止,但距離太遠(yuǎn),楚驚天速度太快!凌厲的爪風(fēng),
已經(jīng)觸及了夜玄咽喉處的皮膚!死亡的氣息,再次降臨!然而,就在這電光石火之間!
夜玄那雙冰冷死寂的眼眸深處,一點微弱到幾乎無法察覺的灰芒,極其突兀地一閃而逝!
與此同時!轟——!!!一股無法形容的、仿佛源自宇宙洪荒之初的恐怖氣息,
毫無征兆地從夜玄那殘破不堪的丹田深處,轟然爆發(fā)!
那氣息古老、蒼茫、帶著吞噬萬物的混沌意蘊!它并非磅礴的能量沖擊,
而是一種凌駕于一切規(guī)則之上的……位格威壓!如同沉睡的太古巨獸,
于微塵中睜開了漠視蒼生的眼眸!首當(dāng)其沖的楚驚天,臉上的猙獰和殺意瞬間凝固!
他感覺自己抓向夜玄咽喉的手爪,仿佛撞上了一堵無形卻堅不可摧、橫亙?nèi)f古的嘆息之壁!
不!不是墻壁!更像是……跌入了深不見底的宇宙深淵!
一股源自生命本能的、無法抗拒的恐懼瞬間攫住了他的心臟!
他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在這一刻凍結(jié)!淬體境八重的力量如同冰雪消融,
被那恐怖的位格威壓碾得粉碎!“噗——!”楚驚天如遭萬鈞巨錘轟擊,身體猛地一弓,
一大口鮮血狂噴而出!整個人如同斷了線的破麻袋,以比沖來時更快的速度倒飛出去!砰!
嘩啦!他的身體狠狠撞在柴房腐朽的木墻上,將那本就脆弱的墻壁撞出一個大洞,
狼狽不堪地摔在外面的院子里,渾身抽搐,眼神渙散,充滿了極致的驚恐,
仿佛看到了世間最恐怖的景象!而站在稍遠(yuǎn)處的林清雪,雖然未被那氣息正面沖擊,
但僅僅是逸散開來的那一絲余韻,也讓她如墜冰窟!她感覺自己的靈魂都在不受控制地戰(zhàn)栗!
仿佛下一瞬就要被那古老蒼茫的氣息徹底碾碎、吞噬!她花容失色,噔噔噔連退數(shù)步,
才勉強(qiáng)穩(wěn)住身形,看向柴房內(nèi)那個依舊蜷縮在草堆上的身影,
眼神中充滿了前所未有的駭然與難以置信!這…這是什么?!
夜峰和幾個夜家族人更是目瞪口呆,完全不明白發(fā)生了什么!他們只看到楚驚天兇悍出手,
然后突然自己吐血倒飛,如同見了鬼一般!整個小院,死一般的寂靜!
只剩下楚驚天在院中痛苦抽搐的呻吟聲,以及林清雪急促而壓抑的呼吸聲。柴房內(nèi)。
夜玄的身體劇烈地顫抖著,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劇烈!
撕碎婚書、發(fā)出誓言、以及那丹田深處驟然爆發(fā)的恐怖氣息,
似乎耗盡了他這具殘破身體最后一絲潛能。他猛地噴出一大口暗黑色的淤血,眼前陣陣發(fā)黑,
意識如同風(fēng)中殘燭,隨時可能熄滅。但在那即將徹底沉淪的黑暗邊緣,
一股龐大到無法想象的信息洪流,帶著亙古的滄桑與無上的威嚴(yán),如同決堤的星河,
轟然沖入了他的識海!《九轉(zhuǎn)玄天訣》!神帝的記憶!
那屬于九霄神帝夜玄的、浩瀚如星海的修煉經(jīng)驗、功法秘術(shù)、以及對天地大道的無盡感悟,
在這一刻,終于徹底蘇醒!
無數(shù)玄奧的符文、法則的軌跡、神通的演繹在他混亂的識海中瘋狂閃爍、重組!
其中最為核心、最為璀璨奪目的,
便是那門曾助他登臨九霄神帝之位的無上神訣——《九轉(zhuǎn)玄天訣》!與此同時,
一股微弱的意念,也艱難地在他神魂深處升起,帶著一種源自血脈本能的指引,
微弱卻無比清晰地指向了他的丹田——那氣息爆發(fā)的源頭!夜玄殘存的意識,
如同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不顧一切地沉入那劇痛如絞、仿佛一片混沌廢墟的丹田!
在那里,在無數(shù)斷裂枯萎的經(jīng)脈廢墟中央,他看到了一點微弱卻無比堅韌的灰芒!
那灰芒極其黯淡,如同風(fēng)中殘燭,仿佛隨時會熄滅。但在那灰芒的核心,
隱約可見一顆極其微小、布滿了無數(shù)細(xì)微裂痕、黯淡無光的珠子輪廓!正是這顆珠子,
剛才爆發(fā)出了那令楚驚天魂飛魄散的恐怖氣息!玄天神珠!夜玄的神魂劇烈震蕩!
這顆珠子他太熟悉了!這是伴隨他九霄神帝之身一同誕生的伴生神物!是他力量的核心源泉!
他以為早已在自爆神格、詛咒神界時徹底毀滅了!沒想到,它竟有一絲最本源的印記,
隨著他的殘魂一同墜入了這具凡軀!只是受損嚴(yán)重,陷入了最深沉的死寂!
而更讓他心神巨震的是,那一點包裹著玄天神珠殘骸的微弱灰芒!那灰芒的氣息…古老!
原始!包容萬象!帶著一種生滅輪轉(zhuǎn)、化育萬物的本源意蘊!
與他前世所追求的、瑤光紫微不惜背叛也要搶奪的“混沌本源”…何其相似!不!不是相似!
這…就是混沌的氣息!雖然微弱到了極致,稚嫩到了極點,但它確確實實存在著!
一個不可思議的念頭,如同驚雷般在他識海中炸響!
這具身體…這具被他視為殘破廢物的凡人之軀…竟然…竟然在玄天神珠殘骸的刺激下,
在瀕死之際…意外覺醒了傳說中的…混沌神體?!
雖然只是最初始、最原始、甚至可以說只是萌芽的狀態(tài)!但它確確實實存在了!混沌神體!
萬古無一的禁忌體質(zhì)!傳說中足以承載混沌本源、超脫宇宙輪回的終極道基!
它才是真正通往永恒之巔的鑰匙!前世他耗盡心力追求的混沌本源,原來真正的載體,
并非玄天神珠,而是…混沌神體!狂喜!如同滅世的狂潮瞬間淹沒了夜玄殘存的意識!絕境!
背叛!隕落!重生廢柴!經(jīng)脈盡斷!退婚羞辱…這一切的苦難和屈辱,在這一刻,
似乎都找到了存在的意義!原來,那場驚天背叛,那燃盡神格的毀滅,
那詛咒神界的瘋狂…并非終結(jié)!而是…一場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涅槃起點!前世,
他以《九轉(zhuǎn)玄天訣》駕馭玄天神珠之力,登臨帝位,卻始終無法真正觸及混沌本源的核心,
甚至未曾察覺自己體內(nèi)潛藏著混沌神體的種子。他走的,
是借助外物(玄天神珠)的“器”之路。而這一世…玄天神珠幾乎毀滅,僅存殘骸,
卻意外成為了點燃這具凡軀內(nèi)混沌神體萌芽的“火種”!混沌神體!
這才是真正屬于他自身的、潛力無限的“道”之根基!是直指混沌本源的康莊大道!
“哈哈…哈哈哈…”夜玄的意識在狂笑,在識海的狂濤中翻滾,帶著無盡的瘋狂與明悟!
“瑤光!紫微!你們奪走的,不過是我前世的外殼!你們覬覦的混沌本源…真正的鑰匙,
在我這一世重生的身軀里!”“經(jīng)脈盡斷?廢柴?未婚妻退婚?家族羞辱?”“好!很好!
”“就用這混沌神體為基,以《九轉(zhuǎn)玄天訣》為引!重鑄我萬古不滅之道!”“這一世,
我不再是依賴神珠的九霄神帝!”“我,將是…執(zhí)掌混沌的…逆天神主!
”意念的狂瀾在識海中洶涌澎湃,但現(xiàn)實中的身體,卻已到了油盡燈枯的邊緣。
強(qiáng)行爆發(fā)那一絲混沌氣息,徹底透支了這具殘軀。劇痛如同億萬鋼針反復(fù)穿刺,
黑暗如同潮水般吞噬著他的意識。夜玄只感覺最后一絲力氣也被抽空,身體一軟,
徹底癱倒在冰冷骯臟的草堆上,陷入了深沉的昏迷。嘴角,卻殘留著一抹冰冷而瘋狂的弧度。
柴房內(nèi)外,一片死寂。楚驚天像條死狗一樣癱在院子的泥地里,還在無意識地抽搐,
眼神空洞,顯然神魂受到了巨大的沖擊,一時半會兒根本爬不起來。林清雪臉色蒼白如紙,
胸口劇烈起伏,死死地盯著柴房內(nèi)那個昏迷過去的身影。
剛才那股瞬間爆發(fā)又瞬間消失的恐怖氣息,還有楚驚天那詭異莫名的慘狀,
如同噩夢般烙印在她心頭。那絕不是錯覺!這個廢物…他身上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一股強(qiáng)烈的不安和莫名的寒意,讓她手腳冰涼。她下意識地攥緊了拳頭,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夜玄!”夜峰第一個反應(yīng)過來,悲呼一聲,踉蹌著沖進(jìn)柴房,顫抖著手探向夜玄的鼻息。
感受到那微弱卻依舊存在的呼吸,老人才猛地松了口氣,老淚縱橫,
緊緊地將昏迷的少年抱在懷里,仿佛抱著夜家最后一點微弱的希望火種。“快!抬回屋里!
請醫(yī)師!不,去請城里最好的藥師!快啊!”夜峰嘶啞地吼著。幾個夜家族人這才如夢初醒,
手忙腳亂地涌進(jìn)柴房,小心翼翼地抬起昏迷的夜玄,匆匆離去。
沒人再去管院子里的林清雪和楚驚天。林清雪看著夜家人慌亂離去的背影,
又看了一眼地上如同爛泥般的楚驚天,眼神復(fù)雜難明。
恐懼、疑惑、還有一絲被徹底冒犯的羞怒交織在一起。她咬了咬下唇,最終什么也沒說,
甚至沒有去扶楚驚天一把,只是冷冷地掃了一眼那被撕成兩半、躺在污穢草堆上的退婚書,
轉(zhuǎn)身快步離開了這個讓她心悸的小院。背影依舊挺直,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倉惶。
楚家的護(hù)衛(wèi)這才慌忙上前,將自家昏迷不醒、失禁了的少主抬起來,灰溜溜地離開了夜家。
一場鬧劇,以一種所有人始料未及的方式,戛然而止。留下的是滿地狼藉,
和一個籠罩在夜家上空的巨大謎團(tuán)。……夜玄感覺自己沉入了無邊的混沌海洋。沒有光,
沒有暗,沒有上下左右之分。
只有一片原始的、涌動的、包容著生與滅、創(chuàng)造與湮滅的灰色氣流。他像一粒微塵,
又像這片混沌的主宰,在這片初開的鴻蒙中浮沉。前世浩瀚的記憶,如同璀璨的星河,
在這片混沌的背景中流淌、沉淀。九霄神帝的威嚴(yán),《九轉(zhuǎn)玄天訣》的玄奧,
無數(shù)神通秘法的精要,對天地法則的深刻感悟……盡數(shù)歸位,融入他新生的意識核心。
而更重要的,是那丹田深處,一點微弱卻無比堅韌的灰芒。它如同混沌海洋中的燈塔,
吸引著他所有的意念。《九轉(zhuǎn)玄天訣》,前世神帝根基,此刻自動運轉(zhuǎn)起來。然而,
當(dāng)那玄奧的功法路線試圖溝通天地靈氣,按照神訣路徑運行時,異變陡生!這具身體的經(jīng)脈,
如同被戰(zhàn)火蹂躪過的焦土,寸寸斷裂,枯萎堵塞,
根本無力承載《九轉(zhuǎn)玄天訣》那霸道絕倫的神力運轉(zhuǎn)!強(qiáng)行催動,
只會讓本就殘破的軀體徹底崩解!但就在功法運轉(zhuǎn)受阻、即將反噬的剎那!嗡——!
丹田深處,那一點沉寂的灰芒,仿佛受到了某種刺激,極其微弱地跳動了一下!
一股難以言喻的吸力,從那灰芒核心——玄天神珠的殘骸上散發(fā)出來!并非吸收外界靈氣!
而是…吸收那《九轉(zhuǎn)玄天訣》運轉(zhuǎn)時產(chǎn)生的、一絲微弱到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玄天神力!
那一絲被灰芒吞噬的神力,如同投入混沌熔爐的火種!轟!夜玄的識海仿佛炸開!
一篇截然不同、卻又與《九轉(zhuǎn)玄天訣》有著某種本源聯(lián)系的全新功法篇章,如同混沌初開般,
自那灰芒深處轟然涌現(xiàn)!功法無名!其意自顯!
它不再執(zhí)著于開辟經(jīng)脈、凝練丹田、積蓄神力!它的核心,赫然是——吞噬!轉(zhuǎn)化!
以身為爐!煉化萬物本源,滋養(yǎng)壯大體內(nèi)那一點混沌真種!引混沌之氣,
淬煉肉身每一寸肌骨、每一滴血液、每一個微粒!最終,將整個身軀,
煉化為一方…混沌宇宙!以身為宇!混沌為基!“原來如此…”夜玄的意識在混沌中明悟,
帶著無與倫比的震撼與狂喜。“《九轉(zhuǎn)玄天訣》是引子!玄天神珠的殘骸是火種!
混沌神體…才是真正的熔爐和未來!”“前世之路,是借外物登頂。
這一世…我自身…便是那無上大道!”“這具殘軀,這斷裂的經(jīng)脈…不再是阻礙!
而是混沌神體初生時,必經(jīng)的…破而后立!”“凡俗的修煉體系,
聚氣、凝元、化海…對我已無意義!我要走的,是引混沌入體,淬煉混沌真身之路!
”“此道無名?那我便稱你為——《混沌始源經(jīng)》!”意念既定,夜玄再無猶豫。識海中,
那篇自混沌神體本源中誕生的《混沌始源經(jīng)》總綱熠熠生輝。
他不再試圖運轉(zhuǎn)《九轉(zhuǎn)玄天訣》,而是將全部心神沉入丹田那一點灰芒。“始源初引,
混沌歸墟…”晦澀而古老的意念波動,如同開天的第一縷道音,在他神魂深處響起。丹田內(nèi),
那一點包裹著玄天神珠殘骸的灰芒,如同沉睡的巨獸被喚醒,極其緩慢地、微弱地旋轉(zhuǎn)起來。
一股難以言喻的、仿佛能消融萬物的吸力,開始以夜玄的身體為中心,極其微弱地彌漫開來。
夜家深處,夜玄所在的靜室內(nèi)。空氣中稀薄的天地靈氣,仿佛受到了無形的牽引,
極其緩慢地朝著他匯聚。然而,這些靈氣并未如常理般涌入他的經(jīng)脈,
而是…在接觸到他那殘破身軀的瞬間,就被那源自混沌神體的微弱吸力…直接吞噬!
如同水滴融入海綿,消失得無影無蹤!不!不僅僅是靈氣!靜室內(nèi),
夜峰請來的老藥師剛剛熬好的一碗散發(fā)著濃郁藥香的“續(xù)脈湯”,正放在床邊矮幾上。
那湯藥中蘊含的草木精華、微弱靈力,竟也絲絲縷縷地被剝離出來,化作無形的氣流,
匯入夜玄的身體!更詭異的是,夜玄身下那張堅硬的檀木床板,
其內(nèi)部蘊含的微弱木屬性生機(jī),也在被一絲絲地抽離、吞噬!吞噬!掠奪!煉化萬物!
這就是《混沌始源經(jīng)》最霸道、最原始的能力!夜玄的身體,
如同一個剛剛點燃的、貪婪無比的混沌熔爐,饑渴地吞噬著周圍一切蘊含能量的物質(zhì)!
無論靈氣、藥力、還是物質(zhì)本身的微弱生機(jī)!這些駁雜的能量被吞噬入體,
瞬間就被丹田那旋轉(zhuǎn)的灰芒卷入。在灰芒核心,玄天神珠的殘骸微微震顫,
散發(fā)出微弱的光芒,如同一個高效的磨盤,將那些駁雜的能量粗暴地碾碎、分解、提純!
最終,化為一絲絲精純無比、帶著混沌初開氣息的灰色氣流——混沌之氣!
這新生的混沌之氣,微弱得如同發(fā)絲,卻蘊含著難以想象的力量和生機(jī)!
它們并未流向那些斷裂枯萎的經(jīng)脈,而是…直接融入夜玄的肉身!
融入他的骨骼、筋膜、肌肉、血液、乃至每一個最細(xì)微的細(xì)胞!
嗤嗤…滋滋…細(xì)微到幾乎無法察覺的聲音,在夜玄體內(nèi)響起。那是混沌之氣在淬煉、在改造!
他斷裂的經(jīng)脈,并未被修復(fù),反而在混沌之氣的沖刷下,進(jìn)一步…崩解、消融!
仿佛被混沌熔爐徹底煉化!但同時,他的骨骼深處,開始泛起極其微弱的灰芒,
變得更加致密堅韌;干癟枯萎的肌肉纖維,貪婪地吸收著混沌之氣,如同久旱逢甘霖,
開始煥發(fā)出微弱的活力;流淌的血液中,也似乎摻雜進(jìn)了一絲絲混沌的意蘊,
變得更加沉重、更具力量感!破而后立!不破不立!混沌神體的修煉之道,第一步,
就是徹底粉碎舊有的、凡俗的軀殼框架!以混沌之氣為錘,以自身為胚,
重鑄一副能承載混沌大道的無上神軀!夜玄的身體表面,
開始滲出細(xì)密的、帶著濃烈腥臭味的黑色污垢。
體內(nèi)最深沉的雜質(zhì)、淤血、以及被混沌之氣強(qiáng)行煉化排出的、屬于“原主”的凡俗血脈廢渣!
這個過程極其緩慢,也極其痛苦。每一次混沌之氣的沖刷,都如同無數(shù)把鈍刀在刮骨剔髓!
但夜玄的意識沉浸在混沌的感悟中,忍受著這非人的折磨。他的身體在污穢中,如同頑石,
正經(jīng)歷著混沌初開般的蛻變。時間悄然流逝。不知過了多久,
當(dāng)矮幾上那碗“續(xù)脈湯”徹底失去了所有藥性和靈氣,
變得如同清水般寡淡無味;當(dāng)身下的檀木床板變得異常脆弱,
仿佛一碰就會碎成齏粉;當(dāng)靜室內(nèi)稀薄的靈氣幾乎被吞噬一空…丹田內(nèi),
那一點灰芒似乎壯大了一絲絲,旋轉(zhuǎn)也稍稍穩(wěn)定了一些。
新生的混沌之氣不再像最初那樣狂暴,開始以一種更溫和、更有序的方式,
持續(xù)不斷地淬煉著夜玄的肉身。他身體的顫抖漸漸平息,呼吸變得悠長而平穩(wěn)。
雖然依舊瘦弱,但皮膚下,似乎隱隱流動著一層極其內(nèi)斂的、玉石般的微光。
那是一種…源自生命本質(zhì)的蛻變!夜玄的眼睫,微微顫動了一下。意識,如同沉船浮出水面,
緩緩回歸。首先涌入感知的,是身體內(nèi)部翻天覆地的變化!痛!依舊無處不在!
但那不再是經(jīng)脈斷裂的虛弱劇痛,而是一種…淬煉后的酸脹,一種脫胎換骨般的沉重感!
仿佛每一塊骨頭,每一寸肌肉,都充滿了爆炸性的力量,
只是這力量被束縛在一具尚未完全適應(yīng)新生的軀殼里!他嘗試著動了動手指。
咔…咔…細(xì)微的、如同生銹齒輪轉(zhuǎn)動的聲音從關(guān)節(jié)處傳來。一股遠(yuǎn)超之前的力量感,
在指尖涌動!雖然還無法與前世神帝之軀相比,但比起之前那個風(fēng)一吹就倒的廢柴身體,
已然是天壤之別!更讓他驚喜的是,丹田內(nèi)!那一點灰芒穩(wěn)定地旋轉(zhuǎn)著,
如同混沌宇宙的核心。一絲絲微弱卻精純無比的混沌之氣從中流淌而出,
自發(fā)地滋養(yǎng)、淬煉著全身。玄天神珠的殘骸靜靜地懸浮在灰芒中央,黯淡無光,
卻與這混沌神體本源完美地融合在一起,成為了《混沌始源經(jīng)》運轉(zhuǎn)不可或缺的樞紐。
“成功了…混沌神體…第一步筑基…”夜玄心中涌起巨大的波瀾。
雖然只是邁出了微小的一步,但這意味著希望!意味著通天大道,已在他腳下鋪開!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刻意壓低的爭執(zhí)聲,打斷了他的思緒。“大長老!不能再拖了!
林家咄咄逼人,楚家虎視眈眈,三天后就是‘靈礦份額’重新劃分的日子!
我們夜家…拿什么去爭?”一個焦慮的中年男聲響起,是夜家的三長老夜明。“是啊,
大長老!夜玄…夜玄他就算醒了,也…唉!我們夜家年輕一輩,
淬體境七重以上的一個都沒有!林家有林清雪那個淬體境九重、即將拜入云嵐宗的天才!
楚家楚驚天雖然昨天不知發(fā)什么瘋受了傷,但楚家還有個淬體境八重的楚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