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戰斗后,原本還像個普通人的千面者便換了一副姿態。
一身不起眼的黑衣換成了一套西裝,臉上則是一張沒有面容的面具。
他踩著BGM的節奏點,拿出一根不知從何而來的手杖,在手中輕輕甩動著。
不看臉上那奇怪面具的話,他這身行頭看著還有模有樣,就像是某種行為藝術。
而雖然進入了戰斗,但許承并沒有小瞧自己的對手。
該激進的時候激進,該穩健的時候也要穩健。
在不清楚對方的攻擊節奏與方式前,他玩游戲總是突出一個穩字。
他長按右鍵保持著格擋姿態,緩步向千面者靠近,以不變應萬變。
不過很快他就發現千面者并沒有像之前的稻草人BOSS那樣,直接攻上來。
而是在繞著死神少女轉圈,似是在尋找破綻。
“這戰斗AI怎么比我還穩,是在讀我指令?”
許承想起來曾經玩過的一些游戲,里面的BOSS就會讀玩家指令。
你喝藥他打斷,你防御他觀戰,你一進入攻擊后搖他就給你來下狠的。
十分惡心人。
不過許承也不慌,畢竟死神少女的動作性能很強,所有攻擊都能用閃避來中斷,避免被人抓攻擊后搖。
于是他松開了右鍵,不再保持格擋狀態。
見此情形,千面者猛地沖來,拿著的手杖像是一把利劍,直刺死神少女面門。
而許承早有準備,在手杖將要刺中的一刻用鐮刀進行格擋。
在他的預計中,這一下應該能完美格擋觸讓對方陷入短暫的硬直。
然而有些令他沒想到的是,千面者這一擊在即將命中時,速度驟然一慢。
雖然依然被鐮刀擋下,但并沒能觸發完美格擋。
而這種攻擊方式,許承自然也熟悉無比。
他翻了個白眼道:“快慢刀是吧?我就知道?!?/p>
他玩過的有些游戲里,不僅只有BOSS、就連許多小怪都深諳快慢刀的精髓。
它們的攻擊節奏和動作會非常反直覺,你以為這一刀要劈下來了,開始翻滾躲避?
錯,它其實1秒之后才劈下來,正好卡在你翻滾結束起身的那段時間。
只能說游戲制作者抓玩家心理抓得很好。
不過只要熟悉攻擊節奏、熟能生巧后,那快慢刀自然是構不成威脅。
千面者一擊不中,便想要后退,然而死神少女接近30的敏捷讓她速度上比千面者要快得多。
察覺到千面者的這一擊只是試探、沒有后續連段后,許承沒有錯過這個機會,竟是欺身上前主動發起了攻擊。
只是短短幾秒鐘,鐮刀就與手杖發出了七八道“叮叮當當”的碰撞聲。
在高敏捷帶來的速度優勢下,千面者一時間有些難以招架死神少女的快速連段。
身上難免有些地方掛了彩,就連“死兆”BUFF都被疊了3層,昂貴的西裝也被割裂,看上去是要不成了。
“咦?人形BOSS不帶霸體嗎?”對于對方千面者被死神少女的連段完全壓制,許承稍顯意外。
畢竟以前他玩游戲時,那些BOSS有一個算一個全帶霸體。
剛剛的稻草人BOSS似乎也帶霸體,畢竟鐮刀割它身上看上去沒什么反應,他還以為這游戲的BOSS也都帶霸體呢。
不過就在他這么想時,千面者似乎也被壓制得受不了了,猛地怒吼一聲。
只見他臉上那沒有面容的面具突然出現了一張猙獰的臉,看上去像是某種恐怖的野獸。
而隨著野獸臉的出現,一道震天的咆哮也自千面者身上響徹墓園,將死神少女一連震開老遠。
趁此機會,千面者脫離了連段,停留在一個安全的距離。
而許承則是滿臉欣慰地點頭:
“有強制斷連,不會被一直壓著打,這才像個BOSS嘛……”
隨后,他又操控死神少女沖了過去。
……
千面者現在的表情很難看。
隱藏在面具下的臉,已經因為憤怒和恐懼而扭曲。
此時的他渾身已經多處掛彩,西裝也到處都是破洞,就連手杖上都多了幾個豁口,全然沒了一開始那副優雅的姿態。
“沒想到這個家伙居然這么難纏……”
之前在觀戰時,看死神少女毆打稻草人,他覺得也就“不過如此”。
看似滴水不漏的防御,在他眼中也不過是稻草人過慢的速度產生的反差而已。
換他來,他肯定能找出破綻。
只要稍微注意一下那件疑似是遺物的提燈就好。
但實際對上之后他才發現,對方防御他和防御稻草人是一樣的,看似很難操控的長柄鐮刀,總是能在合適的位置架住他的攻擊。
而那迅猛得宛如狂犬一般的鐮舞,直接將他的防御夢打得稀碎。
對方甚至都沒有主動使用提燈,僅僅掛在腰間就已經產生了作用,讓他覺得有些頭暈腦脹。
“這個人……真的是剛入門的超凡者?”
千面者的內心難免產生了疑問,而更令他感到震驚的還在后頭。
當他的身體被鐮刀割開一道傷口時,他感到有什么詭異的東西似乎流入了他的身體。
雖然他感受不到身體的任何變化,但一股沒來由的心悸卻迅速包裹了他。
冥冥之中,他似乎感受到自己的靈魂已經被打上某種誘人的印記。
就像是在釀造一桶上好的美酒,隨著這印記的越來越多,他的靈魂也會越來越美味。
直到引來某種恐怖存在的注意,將他的一切全部奪走。
這種發自靈魂的顫栗感,讓他不得不使用一個對他精神壓力極大的能力,以求能從對方的攻勢中脫身。
千面者現在已經有點后悔了。
原本他只是負責將繪本交給那個稻草人,然后等到時機成熟時再將稻草人回收而已。
然而今天早上,他突然心血來潮,想要看看這稻草人究竟能做到何等地步。
就像是兇手回到犯罪現場欣賞自己的杰作那樣,他還特意偽裝成一名應急處置小隊的成員,就為了能夠在現場觀看直播。
現在回想起來,他只覺得很不對勁。
就如他之前所說,他對這種單方面的屠殺本應該不感興趣才對。
然而現狀已經容不得他思考更多,眼見死神少女又揮舞著鐮刀向他沖來,他不得不拿出了一件隨身的遺物。
那件遺物看上去像是一把鑰匙,但已經布滿裂痕,看上去似乎隨時都有可能碎裂。
想到這是這件遺物的最后一次使用機會,千面者臉上滿是肉痛的表情。
只見他將鑰匙憑空插入虛空,而后輕輕一扭。
鑰匙像是耗盡了力量化作粉末,而一扇布滿奇怪圖案的木質房門就此憑空出現,僅僅只是立在那,就讓人感到詭異。
這是修會給他的逃生遺物,他可以通過這個“門”,直接回到修會。
雖然心疼這件遺物,但眼見逃生通道近在眼前,他也松了口氣,心中的危機感減緩了不少。
見到還有一段距離才能趕上他的死神少女,沒了生命危險的千面者自然是忍不住在離開前放句狠話:
“不得不承認,現在是你比較強。”
“這仇,我記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