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個少女。身高大約一米六出頭，身形單薄得有些過分。一頭銀白色的短發(fā)，

像被月光浸染過，根根分明，桀驁不馴地翹著幾撮呆毛。皮膚白得近乎透明，

能看到底下淡青色的血管脈絡(luò)。她身上穿著一套極其古怪的衣服：銀灰色的緊身材質(zhì)，

上面流動著細(xì)密的、如同電路板走線般的幽藍(lán)色光紋，勾勒出流暢而缺乏人類柔和的線條。

最扎眼的，是那雙眼睛。虹膜是純粹、冰冷、毫無雜質(zhì)的電子藍(lán)色，此刻正微微瞇著，

帶著一種居高臨下的、近乎刻薄的審視意味，牢牢鎖定在我身上。

她就那么突兀地站在一地的塑料碎片和水泊里，赤著雙腳，纖細(xì)的腳踝干凈得不染塵埃，

與周遭的狼藉形成詭異對比。她雙手叉在腰間——那姿勢帶著一種奇異的、非人的僵硬感，

又充滿了某種“老娘很不爽”的鮮活氣勢。時間凝固了大概三秒。

辦公室里只有飲水機(jī)殘骸偶爾發(fā)出的“滴答”水聲，和我自己粗重得像破風(fēng)箱的喘息。然后，

她開口了。聲音清冽，脆生生的，像冰棱敲擊玻璃，

帶著一股子電子合成音特有的、缺乏起伏的精準(zhǔn)，卻又奇異地灌滿了極其生動的嘲諷。

“首先，”她抬起一根同樣纖細(xì)、透著非人質(zhì)感的手指，毫不客氣地指向我的鼻子，

電子藍(lán)的瞳孔里閃爍著毫不掩飾的鄙夷，“你寫的代碼——”她刻意停頓了一下，

似乎在檢索一個最精準(zhǔn)、最具殺傷力的形容詞。“——像狗用爪子刨出來的。

”我的大腦“嗡”的一聲，徹底宕機(jī)。狗刨？我引以為傲（雖然經(jīng)常被老板罵）的邏輯？

代碼？這憑空冒出來的、穿著賽博緊身衣的銀毛丫頭……是誰？黑客？Cosplay狂魔？

還是我加班加到精神分裂產(chǎn)生的幻覺？沒等我從石化狀態(tài)恢復(fù)，她那根不饒人的手指，

倏地一轉(zhuǎn)方向，

精準(zhǔn)無比地指向了辦公室盡頭——周扒皮老板那間用磨砂玻璃隔出來的獨(dú)立辦公室。

透過玻璃，能看到周扒皮那顆標(biāo)志性的、在頂燈光線下反著油膩光澤的腦袋，

他正唾沫橫飛地對著電話咆哮著什么。“其次，”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