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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好決定后,周郅臣便開始整理東西。
那些他曾經珍藏起來,視若珍寶的合照,陸沉玉寫給他的情書,他全都扔進了火堆。
火焰吞噬著那些回憶,就像在吞噬那些可笑的謊言。
他請了三天假。
第一天,他去了陸沉玉帶他去的海邊,那里有他們一起堆了一整晚的石頭和貝殼。
她說每一塊石頭都代表著一份祈福,就像她對他的愛,永永遠遠,屹立不倒。
周郅臣伸出手,將那些堆疊的石頭一座一座推倒。
尖銳的石頭擦傷他的手心,殷紅的血一滴滴暈開,被海浪沖走,像是將某種念想也一同生生沖走。
第二天,周郅臣去了曾經和陸沉玉看流星的山頂。
他們在樹上掛滿了綢帶,上面寫著陸沉玉和周郅臣生生世世不分離。
周郅臣直接將那些綢帶一根一根扯了下來。
綢帶發出撕裂的聲音,沉悶而刺耳,他將破碎的綢帶扔進垃圾桶,沒再看一眼。
第三天,他來到了紋身店。
“確定要把你背上的圖案清除掉嗎?會很疼的?!?/p>
周郅臣看著后背上開得絢麗的天堂鳥,陸沉玉說這是自由的象征,希望他能夠像天堂鳥一樣自由地翱翔于天際。
“我確定,清掉?!?/p>
紋身店里傳來男孩壓抑又痛苦的哭聲,血肉燒焦的味道充斥在空氣里。
周郅臣的額頭上滲出細細密密的汗,下唇咬出了血絲。
一直到傍晚,才清洗結束,原本平整的皮膚已經被繃帶包裹,滲出點點的血跡。
“多好的一個乖學生,真是作孽啊......”
聽著店員惋惜的聲音,周郅臣面無表情地穿好衣服離開。
終于,將所有和陸沉玉有關的痕跡都清除干凈了。
但剛走幾步,身后就突然出現了一個身影。
還沒等周郅臣反應過來,一雙手就環上了他的腰:“郅臣......”
后背的刺痛讓他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氣,下意識掙脫她的手。
“怎么了?”陸沉玉看著他蒼白的臉色,不解地問道。
“不太舒服。”周郅臣語氣平淡。
“難怪,聽老師說你請假了,怎么樣,沒事了吧?”陸沉玉伸出手去探他額頭的溫度。
周郅臣不動聲色地避開:“嗯?!?/p>
他看著她那副假惺惺的樣子,只覺得一陣惡寒。
陸沉玉愣了愣,以為他是不高興自己這三天沒有找他。
下一刻就握住了他的手:“抱歉啊,我這幾天有事要忙,都沒有陪你,剛好我朋友今天組織了一場高考放松局,一起去玩玩?”
不等他回答,她就直接將他拉了過去。
結果剛進包間,周郅臣就看到了江閆之。
和周郅臣這種好學生穿的普通衣服不同,江閆之穿著奢牌手工定制的襯衫,高傲纖長的脖頸,在人群之中格外亮眼。
周郅臣眼角余光明顯看到陸沉玉的神情變化了一瞬。
“是她們邀請我來的,不會不歡迎吧?”江閆之看著他,笑問。
“當然不會啦,江大校草來跟我們玩,實在是令我們蓬蓽生輝??!是吧陸姐?”
陸沉玉點了一下頭,視線就落在江閆之的身上,再也挪不開了。
周郅臣垂下眼簾,默默落座。
暖場游戲是真心話大冒險。
杯子第一個轉到了周郅臣。
周郅臣后背刺痛,不想動,只好選了一個真心話。
“那請問周同學的敏感點是哪里啊?”
周郅臣對上他們不懷好意的眼神,愣了愣,抿住了下唇。
“行了,這有什么不好說的?”陸沉玉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不甚在意地開口,“耳垂,大腿內側,還有......”
她的眼神落在他的下腹某處。
全場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
“陸姐這么懂啊,看來沒少做啊......”
“沒想到周同學看起來乖巧,實際和陸姐玩得挺花啊!哈哈......”
無數輕浮的笑聲響起,周郅臣就像是動物園里的猴子,被她們肆無忌憚地圍觀。
他看向陸沉玉,而陸沉玉的目光一直落在江閆之的身上,絲毫不在意他的窘迫!
第二輪轉到了江閆之。
有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女生擠眉弄眼,對著江閆之問了一樣的問題。
“江大校草長得這么帥氣,敏感點又是哪里???”
江閆之愣了一下,表情不是太好,但還沒來得及開口——
嘩啦一聲,
陸沉玉直接就將裝著紅酒的高腳杯狠狠摔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