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蘇曉月睜開眼的那一刻，正對上未婚夫趙建軍那張英俊的臉。"曉月，你醒了？
剛才怎么突然暈倒了？"趙建軍關切地問道，眼中滿含擔憂。1983年7月的鄉村，
知了聲聲，蘇曉月看著眼前這張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臉，心中涌起巨大的震撼。她重生了！
重生到了二十歲那年夏天！"我...我沒事。"蘇曉月掙扎著坐起身，
腦海中前世的記憶如潮水般涌來。前世的她，就是在這個夏天，聽了趙建軍的話放棄了高考，
安心在家等著嫁給他。然后在1985年的冬天，她懷著身孕被趙建軍一紙休書趕出家門，
死在了那個風雪交加的夜晚。而趙建軍，早就和城里來的新老師王麗華搞在一起。"曉月，
你的臉色看起來不太好。"趙建軍伸手想要摸她的額頭，"要不我送你去衛生院看看？
"蘇曉月下意識地往后躲了躲，就在這時，
她突然聽到了一個聲音——『這丫頭不會是發現什么了吧？算了，
反正再過兩個月我就要和麗華結婚了，到時候隨便找個理由把她打發了就是。
』這個聲音...是趙建軍的心聲！蘇曉月猛地抬頭看向趙建軍，
后者依然是那副關懷備至的表情，但她聽到的心聲卻讓她如墜冰窖。
『不過這蘇曉月長得確實不錯，可惜腦子不夠用，還不如麗華有文化。等我當上團長，
就更配不上我了。』重生帶來的不僅是記憶，竟然還能聽到別人的心聲！
蘇曉月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面上不動聲色。"建軍哥，我沒事。對了，
我聽說村里來了新老師？""啊，是啊。"趙建軍眼中閃過一絲不自然，
"從縣城分配來的王老師，聽說文化水平很高。"『麗華那么優秀，怎么能叫老師呢，
應該叫麗華同志才對。』蘇曉月差點沒忍住翻白眼。
前世的自己怎么就看上了這么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那太好了，我們村終于有文化人了。
"蘇曉月故意說道，"改天我一定要去拜訪拜訪這位王老師。
"趙建軍臉上的表情明顯僵了一下："你去干什么？人家是城里人，
哪里看得上我們這些土包子。"『千萬別讓曉月見到麗華，萬一被發現就糟了。
』"怎么會呢？我也不是沒讀過書。"蘇曉月笑瞇瞇地說，"再說了，
我還在考慮要不要參加今年的高考呢。""高考？"趙建軍的聲音猛地提高了八度，"曉月，
你胡說什么呢？女孩子家家的讀那么多書有什么用？我們明年就結婚了，
你安心在家準備嫁妝就行。"『這個蠢女人，還想參加高考？做夢吧！
我絕對不會讓她有機會接觸外面的世界的。』聽到這個心聲，蘇曉月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燒。
前世的她就是被這番話給說服了，乖乖在家等著做新娘子，結果換來的是什么？是被拋棄，
是死無葬身之地！"建軍哥，我覺得女孩子也應該有自己的理想。"蘇曉月看著趙建軍，
一字一句地說道，"我想考大學，想看看外面的世界。
"趙建軍的臉徹底黑了下來："蘇曉月，你是不是糊涂了？還是嫌我不夠好？我告訴你，
別以為你長得漂亮就了不起，離開我你什么都不是！"『這個女人真是越來越不聽話了，
看來必須想辦法治治她。』蘇曉月冷冷地看著眼前這個男人，
前世的種種屈辱和痛苦一股腦涌上心頭。她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趙建軍，
我們分手吧。"這句話一出，趙建軍愣住了，
就連院子里正在喂雞的蘇曉月的母親李春花都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曉月，你說什么？
"李春花快步走了過來，"你和建軍怎么了？好好的怎么突然說分手？""媽，
我和他不合適。"蘇曉月語氣堅決。"不合適？哪里不合適了？"李春花急得直跺腳，
"建軍是部隊的營長，多少姑娘想嫁都嫁不上呢！你這孩子是不是發燒燒糊涂了？
"趙建軍這時候也反應過來了，他走到蘇曉月面前，裝出一副痛苦的表情："曉月，
你這是怎么了？是不是我什么地方做錯了？你告訴我，我改還不行嗎？"『這個蠢女人，
敢提分手？看我不治治她！等她求著我回頭的時候，我一定要讓她知道厲害！
』蘇曉月聽到這個心聲，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決心。"沒有為什么，就是不合適。
"蘇曉月轉身準備回屋，卻被李春花一把拉住。"不行！這婚你必須結！人家建軍對你多好，
你怎么能這么沒良心！"李春花急得眼淚都要掉下來了，"再說了，聘禮都收了，
你讓我們家怎么見人？""媽，聘禮我們可以還給他。""還什么還？已經花得差不多了！
"李春花瞪著女兒，"我告訴你，這婚你結也得結，不結也得結！"趙建軍見狀，
立刻上前摟住李春花的肩膀："阿姨，您別著急。曉月可能就是一時想不開，
我回去好好想想，看看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夠好。"『哼，想分手？
我倒要看看你能堅持幾天。沒有我，看你還能嫁給誰！』蘇曉月冷眼看著這一切，
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她一定要考上大學，離開這個地方，離開這些虛偽的人！"媽，我累了，
想回房休息。"蘇曉月甩開李春花的手，頭也不回地進了屋子。
身后傳來李春花和趙建軍的竊竊私語聲，但她已經聽不進去了。她坐在床邊，
摸出抽屜里那本已經積滿灰塵的高中課本。前世的她，成績其實不錯，
如果當初堅持參加高考，說不定真的能考上大學。可惜被愛情沖昏了頭腦，
為了一個渣男放棄了自己的前程。這一世，她絕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2第二天一早，
蘇曉月就被母親李春花拖起來去地里干活。"昨天你和建軍鬧什么別扭？那么好的小伙子，
你還挑三揀四的。"李春花一邊鋤草一邊訓斥女兒，"人家可是營長，
整個十里八村的姑娘都羨慕你呢。"蘇曉月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干著手里的活。
重生第二天，她需要時間來整理思路，規劃接下來的路。"媽，我想去村里的小學看看。
"蘇曉月突然開口。"看什么看？你又不是小孩子了。"李春花頭也不抬，"有那個功夫，
不如想想怎么和建軍道歉。""我聽說來了新老師，想去認識認識。
"李春花這才抬起頭："你去見那個城里來的老師干什么？人家看得起你嗎？
"蘇曉月沒有回答，而是直接放下手中的農具："媽，我去一趟，很快回來。
"不等李春花阻止，她已經快步離開了地里。村小學就在村口不遠處，是個破舊的小院子，
里面有三間平房做教室。蘇曉月還沒走到門口，
就聽到里面傳來一個溫柔的女聲在教孩子們讀書。"小朋友們，
跟老師一起讀：春眠不覺曉..."蘇曉月走到窗邊往里看，
只見一個穿著白色碎花布裙的年輕女人站在黑板前，長發梳成馬尾，看起來清秀文靜。
這就是王麗華。前世的蘇曉月直到死都沒見過這個女人，只是聽別人說她是個文化人，
長得漂亮。現在看來，確實配得上"文化人"這個稱呼。"老師，老師！"一個小男孩舉手，
"外面有個姐姐在看我們！"王麗華順著孩子的手指看向窗外，和蘇曉月的目光撞了個正著。
她愣了一下，然后溫和地笑了笑，走向門口。"你好，我是王麗華，是這里的新老師。你是？
"王麗華的聲音很溫柔，但蘇曉月卻覺得她的眼神中帶著一絲打量和戒備。"我是蘇曉月，
就住在村東頭。"蘇曉月也笑了笑，"聽說來了新老師，特意來看看。
""蘇曉月..."王麗華似乎在想什么，
"你是不是...和部隊的趙營長..."這話還沒說完，就被突然出現的趙建軍打斷了。
"曉月？你怎么在這里？"趙建軍從王麗華身后走出來，臉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蘇曉月心中冷笑，表面上卻裝作驚訝："建軍哥？你怎么也在這里？""我...我路過，
想看看學校的情況。"趙建軍結結巴巴地解釋。『糟了！曉月怎么會來這里？
不會發現什么吧？』蘇曉月聽到他的心聲，心中更加確定了自己的猜測。
這個男人昨天剛和自己鬧翻，今天就跑到王麗華這里來了。"那真是太巧了。
"蘇曉月笑得更加燦爛，"王老師，我聽說您是從縣城來的，一定很有學問吧？
"王麗華謙虛地擺擺手："哪里，我就是師范學校畢業的，算不上什么學問。""師范學校！
那太厲害了！"蘇曉月做出一副崇拜的表情，"王老師，我有個問題想請教您。
""什么問題？""我想參加今年的高考，但是已經很久沒碰過書了，您覺得還來得及嗎？
"這話一出，趙建軍的臉色立刻變了："曉月，你怎么還在想這個？
"『這個女人怎么還不死心？非要和我作對是吧？』王麗華倒是眼睛一亮："你想參加高考？
太好了！年輕人就應該有追求。不過距離考試只有一個月了，確實有些緊張。""一個月？
"蘇曉月故作驚訝，實際上她心里清楚得很，今年的高考是7月15-17日，
現在已經是7月10日了。"對啊，就在7月15號開始考試。
"王麗華看了一眼旁邊臉色越來越難看的趙建軍，"不過你要是基礎好的話，
突擊一下還是有希望的。""那太好了！王老師，您能幫幫我嗎？"蘇曉月抓住王麗華的手，
"我真的很想考大學！"王麗華有些為難地看了看趙建軍："這個...""麗華，
你別聽她胡說八道。"趙建軍終于忍不住了，"她明年就要結婚了，哪有時間讀什么大學？
"聽到趙建軍叫王麗華"麗華"，蘇曉月心中的怒火差點沖上頭頂。這個男人，
昨天還在和自己說要結婚，今天就當著別的女人的面這么親昵！"王老師，您別聽他的。
"蘇曉月強壓著怒火，"我已經和他分手了，現在是自由身。""分手？
"王麗華驚訝地看向趙建軍，"你們不是訂婚了嗎？"趙建軍的臉漲得通紅："曉月，
你別胡說！我們什么時候分手了？"『這個女人簡直瘋了！當著麗華的面說這種話，
讓我怎么解釋？』"就昨天啊，我說得很清楚。"蘇曉月理直氣壯地說，"我要參加高考，
考大學，不想這么早結婚。"王麗華看看趙建軍，又看看蘇曉月，神情有些復雜。
"那個...我覺得這是你們的私事，我就不參與了。"王麗華往后退了一步，"蘇曉月，
關于高考的事，我可以給你一些建議，但是...""但是什么？""但是時間真的很緊，
而且我聽說今年的錄取率很低，你要做好心理準備。""沒關系，我會努力的！
"蘇曉月堅定地說，"就算考不上，至少我努力過了，不會后悔。
"趙建軍在旁邊氣得直跺腳："蘇曉月，你瘋了是不是？你一個女孩子家家的，考什么大學？
"『這個蠢女人！非要給我添亂是吧？看我回去怎么收拾她！
』蘇曉月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我瘋不瘋，用不著你管。"說完，她轉向王麗華："王老師，
那我明天再來找您，具體聊聊復習的事情？"王麗華猶豫了一下，
最終還是點了點頭："好吧，不過你最好先和家里人商量一下。""謝謝王老師！
"蘇曉月高興地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留下趙建軍和王麗華面面相覷。
蘇曉月走出學校大門后，躲在一棵大樹后面偷聽里面的動靜。"建軍，
你和蘇曉月到底是怎么回事？"王麗華的聲音有些擔憂。"麗華，你別聽她胡說。
我們沒有分手，她就是一時賭氣。"趙建軍急忙解釋。
『我絕對不能讓麗華知道我和蘇曉月的關系還沒斷，不然她就不會和我在一起了。
』"可是她說得那么肯定...""她就是想用這種方法威脅我，讓我答應她參加高考。
你想想，一個農村姑娘，能有什么見識？"『等處理完蘇曉月的事，我就和麗華正式在一起。
反正蘇曉月那個蠢女人，除了我還能嫁給誰？』蘇曉月聽到這里，
心中的憤怒已經達到了極點。這個渣男，不僅想要腳踏兩只船，還這么看不起她！前世的仇，
這一世一定要報！她決定了，不僅要考上大學，還要讓這對狗男女知道，
什么叫做風水輪流轉！3消息傳得比風還快。蘇曉月要和趙建軍分手，還要參加高考的事，
不到半天就傳遍了整個村子。傍晚時分，蘇家的院子里擠滿了人，都是來看熱鬧的。
"曉月她媽，你家丫頭是不是腦子進水了？趙營長那么好的人都不要？""就是啊，
人家可是部隊的干部，鐵飯碗呢！""還要考大學？女孩子考什么大學？
嫁個好男人不比什么都強？"李春花坐在院子里，
臉色難看得要命："我也不知道這孩子怎么了，突然就魔怔了一樣。"蘇曉月從屋里走出來，
看著院子里指指點點的鄉親們，心中沒有一絲波瀾。前世的她，
被這些人的閑言碎語傷得死去活來，這一世，她已經看透了這些人的嘴臉。"曉月！
"村長蘇大伯走了過來，"你這孩子怎么回事？建軍那孩子多好啊，你怎么能說分手就分手？
""蘇大伯，這是我的私事。"蘇曉月淡淡地說。"私事？這哪是私事啊！
"蘇大伯急得直跺腳，"人家建軍給咱們村子修了路，還幫著解決了水渠的問題，
你這樣對人家，讓我們怎么見人？"『原來是這樣。』蘇曉月心中冷笑，
這些人關心的根本不是她的幸福，而是怕失去趙建軍這個靠山。"村長說得對！
"一個大嫂接口道，"曉月，你不能這么自私！""對啊，為了整個村子，
你也應該好好考慮考慮！"蘇曉月環視一圈，這些人一個個說得義正辭嚴，
好像她不嫁給趙建軍就是十惡不赦的罪人一樣。"各位叔叔伯伯，嬸嬸大嫂。
"蘇曉月清了清嗓子，"我想問大家一個問題。""什么問題？""如果有一天，
趙建軍不喜歡我了，要和別的女人結婚，你們還會這樣勸我嗎？"這話一出，
院子里一片安靜。"胡說什么呢？建軍怎么可能不喜歡你？"李春花急忙打圓場。"媽，
我就是打個比方。"蘇曉月看著這些人，"我想知道，你們到底是關心我的幸福，
還是關心其他的東西？"蘇大伯老臉一紅："曉月，你這話說得...""好了！
"一個威嚴的聲音從門口傳來，眾人回頭一看，是趙建軍來了。他穿著一身軍裝，英俊挺拔，
一出現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各位叔叔伯伯，這是我和曉月之間的事情，
就不勞大家費心了。"趙建軍客氣地對眾人說道，然后看向蘇曉月，"曉月，我們談談？
"蘇曉月看著他那張虛偽的臉，心中厭惡到了極點："沒什么好談的。""曉月！
"李春花瞪了女兒一眼，"建軍專門來找你，你怎么這個態度？"趙建軍擺擺手："阿姨，
沒關系。曉月，我知道你對我有誤會，但是我們之間的感情是真的，
你不能因為一時的意氣用事就...""誤會？"蘇曉月冷笑，"趙建軍，
你敢當著這么多人的面發誓，說你沒有對不起我的地方嗎？"趙建軍的臉色微微一變，
但很快就恢復了正常："曉月，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這個女人到底知道了什么？
不會是發現我和麗華的事了吧？不可能，我們一直很小心的。』蘇曉月聽到他的心聲，
心中更加確定。這個男人果然心虛了！"既然你說沒有對不起我，那就發個誓吧。
"蘇曉月步步緊逼，"就說如果你背叛了我，就...""夠了！"趙建軍突然發火，
"蘇曉月，你要鬧到什么時候？我對你不夠好嗎？為了你，
我推掉了多少戰友介紹的城里姑娘？你現在這樣對我，良心不會痛嗎？"『哼，
這招以退為進應該管用。這個蠢女人最吃這一套了。』可惜這一世的蘇曉月，
已經不是以前那個傻姑娘了。"趙建軍，你別在這里裝可憐了。"蘇曉月冷冷地說，
"你推掉了城里姑娘？那王老師算什么？"這話一出，院子里的人都愣住了。
趙建軍的臉更是瞬間煞白。"你...你胡說什么？""我胡說？"蘇曉月冷笑，
"今天我去學校看到的是什么？你為什么會在那里？還叫人家'麗華'，這么親昵？
"院子里響起一片倒吸冷氣的聲音。"建軍，這是怎么回事？"蘇大伯皺眉問道。
"我...我就是去看看學校的情況，關心一下教育事業..."趙建軍結結巴巴地解釋。
『完蛋了！被發現了！』"關心教育事業需要叫人家'麗華'？"蘇曉月不依不饒，
"趙建軍，你當我是傻子嗎？""曉月，你別聽風就是雨！"李春花急忙幫趙建軍說話，
"建軍怎么可能喜歡別人？""媽，你是我媽還是他媽？"蘇曉月轉頭看向母親，
"到現在還幫著外人說話？"李春花被噎得說不出話來。"行了行了！"趙建軍見情況不妙，
立刻轉移話題，"曉月，我們回屋談，不要在這里讓人看笑話。""談什么？"蘇曉月冷笑，
"談你怎么腳踏兩只船？談你怎么欺騙我的感情？""蘇曉月！"趙建軍終于忍不住了，
撕下了溫柔的面具，"你不要給臉不要臉！我能看上你是你的福氣！離開我，
看你還能嫁給誰！"這話一出，院子里一片嘩然。所有人都沒想到，
平時看起來溫和有禮的趙營長，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蘇曉月卻笑了，
笑得眼淚都要掉下來了。"趙建軍，謝謝你，終于露出真面目了。"她擦了擦眼角，
"大家都聽到了吧？這就是你們心中的好男人，好女婿！"說完，她轉身就要進屋，
卻被趙建軍一把拉住。"蘇曉月，你不要后悔！"趙建軍惡狠狠地說，"我最后問你一遍，
你到底嫁不嫁？"蘇曉月甩開他的手："死也不嫁！""好！很好！
"趙建軍氣得臉都扭曲了，"那我們就一刀兩斷！但是聘禮你必須還給我！""還就還！
"蘇曉月毫不示弱，"多少錢你說個數！""一千二百塊！"院子里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氣。
一千二百塊，在1983年可是個天文數字！蘇曉月的心一沉。
前世趙建軍給的聘禮確實是這個數，但是家里早就花光了。現在讓她拿一千二百塊出來，
簡直是要命！但是她不能認慫，絕對不能！"好！三天之內還給你！"說完，
她頭也不回地進了屋子，留下院子里一片議論聲。4屋子里，蘇曉月坐在床邊，
雙手緊握成拳。一千二百塊，這在1983年簡直是天文數字。
一個普通工人一個月的工資也就四五十塊，一千二百塊相當于兩年的工資！
可是話已經說出去了，她絕不能食言。"曉月！"李春花氣沖沖地推門進來，
"你瘋了是不是？一千二百塊！你讓我們上哪弄去？""媽，
當初收聘禮的時候怎么沒想過這一天？"蘇曉月冷冷地說。
"那...那是因為我們以為你們會結婚啊！"李春花急得直掉眼淚，"現在好了，
錢花光了，女兒也嫁不出去了！""誰說我嫁不出去？""除了建軍，還有誰會要你？
你都二十了，在村里算是老姑娘了！"蘇曉月心中一陣酸楚。這就是她的母親，
從來不關心她的感受，只會考慮別人怎么看。"媽，我會考上大學的。"蘇曉月堅定地說，
"到時候什么樣的男人找不到？""考大學？做夢吧！"李春花嗤笑一聲，
"你都多長時間沒碰過書了？還有幾天就考試了，你拿什么考？"蘇曉月沒有回答，
而是從抽屜里翻出那幾本高中課本。雖然落滿了灰塵，但內容她還記得不少。前世的她，
學習成績其實很好，只是被感情沖昏了頭腦。"媽，錢的事情你不用擔心，我會想辦法的。
""想什么辦法？"蘇曉月咬了咬牙："我去找表哥借。
"李春花眼睛一亮："你說城里的大表哥？他現在在工廠當干部，確實有錢。
可是...人家憑什么借給你？""我和表哥從小關系就好，他會幫我的。
"蘇曉月說這話的時候心里也沒底，但是現在也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更何況，
前世表哥確實對她不錯，聽說她死了之后還專門回來哭過。"那你什么時候去？
""明天就去。"蘇曉月站起身，"媽，你幫我準備點路費。""路費倒是有，
可是..."李春花欲言又止。"可是什么？""你爸知道這事了，他...他很生氣。
"蘇曉月心中一沉。她父親蘇大山是個老實巴交的農民，平時話不多，但是一旦生氣起來，
后果很嚴重。"他說什么了？""他說如果你不和建軍結婚，就打斷你的腿，把你關在家里！
"蘇曉月的心徹底涼了。看來想要離開這個家，比想象中更困難。就在這時，
院子里傳來蘇大山的聲音："曉月！給我出來！"蘇曉月深吸一口氣，推門走了出去。
蘇大山站在院子中央，臉色鐵青，手里拿著一根木棍。旁邊圍著幾個鄰居，
都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爸。"蘇曉月平靜地叫了一聲。"你還叫我爸？
"蘇大山氣得渾身發抖，"我怎么生了你這么個不孝女！"蘇曉月沒有說話，
只是靜靜地看著他。"我問你，你到底嫁不嫁建軍？""不嫁。""好！很好！
"蘇大山舉起手中的木棍，"那我今天就打死你這個逆女！"木棍帶著風聲朝蘇曉月打來，
她下意識地要躲，卻聽到一個聲音——『爸爸不要打姐姐！
』這個聲音...是她弟弟蘇小軍的心聲！蘇曉月心中一動，順著聲音看去，
果然看到弟弟站在人群后面，眼中滿含擔憂和恐懼。前世的她，一直以為弟弟不喜歡她，
因為父母總是偏向弟弟。但是現在她才知道，弟弟其實是關心她的，只是不敢說出來。"啪！
"木棍重重地打在蘇曉月的胳膊上，疼得她眼淚都要掉下來了。"爸，你別打了！
"蘇小軍終于忍不住了，沖過來護在姐姐面前，"姐姐她...她也是為了自己的幸福！
""小軍，你給我讓開！"蘇大山怒道，"這里沒你說話的份！""爸，我覺得姐姐說得對。
"蘇小軍鼓起勇氣，"如果她不喜歡趙建軍，為什么一定要嫁給他？""放屁！
"蘇大山氣得臉都紫了，"女人就應該嫁人生孩子，還考什么大學？
"蘇曉月看著為了保護自己而顫抖著站在前面的弟弟，心中一暖。雖然這個家讓她失望，
但至少還有弟弟是真心關心她的。"小軍，你讓開。"蘇曉月輕輕拍了拍弟弟的肩膀，
"這是我和爸之間的事。""姐...""沒事的。"蘇曉月對弟弟笑了笑，
然后看向蘇大山，"爸，你打吧。但是我告訴你，就算你把我打死，我也不會嫁給趙建軍。
"蘇大山舉著木棍，手在半空中停住了。他看著女兒那張堅定的臉，似乎第一次意識到，
這個從小聽話的女兒，已經長大了。"你...你真的要氣死我是不是？
"蘇大山頹然地放下木棍，"罷了，罷了！你愛怎么樣就怎么樣吧！但是從今天開始，
你就不是我的女兒了！"說完，他轉身就走。蘇曉月看著父親離去的背影，心中五味雜陳。
雖然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但是真正被父親斷絕關系的時候，還是很難受。
"曉月..."李春花走了過來，眼中也含著淚，"你何必這樣呢？""媽，我不后悔。
"蘇曉月擦了擦眼淚，"我要走自己的路。"圍觀的鄰居們見沒有熱鬧可看了，也都散了。
院子里只剩下蘇曉月、李春花和蘇小軍三個人。"姐，我支持你。"蘇小軍走到蘇曉月面前，
小聲說道，"我覺得你考大學是對的。"蘇曉月摸了摸弟弟的頭："謝謝你，小軍。""姐，
你真的要去找表哥借錢嗎？""嗯。""那我和你一起去。"蘇小軍堅定地說，
"我不能讓你一個人去。"蘇曉月看著弟弟那張稚嫩卻堅毅的臉，心中涌起一陣暖流。
也許這個家并不是完全沒有溫暖的。"好，我們一起去。"5第二天清晨，
蘇曉月和蘇小軍踏上了進城的班車。車子顛簸著行駛在鄉村的土路上，
蘇曉月望著窗外逐漸遠去的村莊，心中既有不舍，也有解脫。"姐，
你說表哥會借錢給我們嗎？"蘇小軍小聲問道。"會的。"蘇曉月握了握弟弟的手，
"表哥人很好，小時候每次回來都給我們帶糖吃。"其實蘇曉月心里也沒底。
表哥蘇志強是她三姑的兒子，比她大五歲，現在在縣城的機械廠當技術員。前世的時候，
表哥確實對她不錯，但是一千二百塊錢不是小數目，她也不確定表哥是否愿意借。
車子行駛了兩個小時，終于到達了縣城。縣城比村里繁華多了，街道兩旁都是兩層的樓房，
還有不少商店。蘇曉月看著這些，心中暗下決心：總有一天，她要在更大的城市里生活！
"姐，表哥家在哪里？"蘇小軍好奇地四處張望。"在工廠的家屬院。"蘇曉月拉著弟弟，
按照記憶中的路線走去。機械廠的家屬院在城北，是一排排整齊的平房。
蘇曉月找到表哥家的時候，正好看到表嫂在院子里洗衣服。"表嫂！"蘇曉月打招呼。
表嫂趙美麗抬起頭，看到蘇曉月和蘇小軍，愣了一下："曉月？小軍？你們怎么來了？
""表嫂，我們來找表哥。"蘇曉月有些緊張。"志強去上班了，要晚上才回來。
"趙美麗擦了擦手，"你們先進屋坐坐，我給你們倒水。"蘇曉月和蘇小軍跟著表嫂進了屋。
這是她第一次來表哥家，屋子不大，但收拾得很干凈，還有一臺收音機，
在當時算是很體面的生活了。"曉月，你和建軍的婚期定了嗎？"趙美麗一邊倒茶一邊問，
"上次聽你三姑說，你們要在秋天結婚？"蘇曉月苦笑一聲："表嫂，我和他分手了。
""分手？"趙美麗驚訝地瞪大眼睛，"怎么回事？"蘇曉月簡單地把事情經過說了一遍，
當然隱去了能聽到別人心聲的事。"哎呀，這可怎么好？"趙美麗一臉擔憂，
"那聘禮怎么辦？""所以我們才來找表哥幫忙。"蘇曉月咬了咬牙，
"想借點錢把聘禮還給他。""借多少？""一千二百塊。
"趙美麗手中的茶杯差點掉在地上："一千二？那么多？"蘇曉月心中一沉，看表嫂的反應，
這錢怕是借不到了。"表嫂，我知道這是一筆大錢，但是我真的走投無路了。
"蘇曉月聲音有些哽咽，"我保證會還的，就算考上大學，畢業后也一定還。
""不是不借給你，而是我們家也沒有那么多錢啊。"趙美麗為難地說，
"志強一個月工資才八十塊，我們也就存了四五百塊錢。"蘇曉月的心徹底涼了。
看來這條路也走不通。"表嫂，那四五百塊能借給我們嗎？"蘇小軍突然開口，
"我們再想別的辦法湊剩下的。"趙美麗猶豫了一下："這個我得和志強商量商量。
"蘇曉月理解表嫂的難處，畢竟這不是小錢。"表嫂，我們等表哥下班再說吧。"就這樣，
蘇曉月和蘇小軍在表哥家等了一天。傍晚時分，蘇志強下班回來了。"曉月？小軍？
"蘇志強是個高高瘦瘦的男人，戴著眼鏡，看起來很斯文，"你們怎么來了？""表哥！
"蘇曉月站起身，眼中含著淚，"我遇到困難了，想求你幫幫忙。
"蘇志強聽完蘇曉月的講述后，臉上的表情很復雜。"曉月，你這樣做對嗎？
建軍那孩子我見過，挺不錯的啊。"蘇曉月心中失望，沒想到表哥也是這種想法。"表哥，
感情的事不能勉強。"蘇曉月努力保持平靜，"我和他真的不合適。
""可是一千二百塊錢..."蘇志強為難地看了看妻子，"我們家確實拿不出來這么多。
""表哥，不用全部，能借多少是多少。"蘇小軍急忙說道。蘇志強想了想："這樣吧，
我們家的四百塊錢可以借給你們，但是...""但是什么？
""但是你必須答應我一個條件。"蘇志強認真地看著蘇曉月，"你一定要考上大學。
如果考不上，這錢我不要你們還，但是你必須回家好好生活，不能再這樣任性。
"蘇曉月沒想到表哥會提這樣的條件，心中既感動又有壓力。"表哥，你相信我能考上？
""我當然相信。"蘇志強笑了笑，"小時候你學習就好，老師都說你是讀書的料。
只要你肯用功，一定能考上。"蘇曉月感動得眼淚都要掉下來了："謝謝表哥！
我一定會考上的！""那剩下的八百塊錢怎么辦？"趙美麗擔憂地問。
蘇志強想了想："我可以幫你們想想辦法，看看能不能從別的地方借一些。"就這樣，
蘇曉月暫時解決了一部分資金問題。雖然還差八百塊，但至少有了希望。當天晚上，
蘇曉月躺在表哥家的客廳里，看著天花板，心中五味雜陳。距離高考還有四天，
她必須抓緊時間復習。更重要的是，她必須想辦法湊齊剩下的八百塊錢。
她絕不能讓趙建軍那個渣男看笑話！6第三天一早，蘇志強就開始幫蘇曉月聯系借錢的事。
他先是找了廠里的幾個要好的同事，又聯系了一些親戚朋友。到了中午，總共湊了六百塊錢。
"曉月，現在還差兩百塊。"蘇志強擦了擦汗，"我再想想其他辦法。
"蘇曉月心中感激不已。表哥為了幫她，把能聯系的人都聯系了一遍。"表哥，已經夠了，
剩下的我自己想辦法。""你能有什么辦法？"蘇曉月咬了咬牙："我可以賣東西。
""賣什么？""我媽給我的首飾，還有...還有我的頭發。"1983年，
長頭發是很值錢的，特別是像蘇曉月這樣又黑又亮的長發，可以賣到假發廠做假發。
蘇志強愣了一下："曉月，不至于吧？頭發賣了可就沒了。""沒關系，頭發還會長的。
"蘇曉月摸了摸自己及腰的長發，"而且短發也挺好看的。"其實她心里也舍不得，
這頭發是她從小養到大的，但是為了自由，她愿意付出任何代價。下午，
蘇曉月和蘇小軍去了縣城的假發廠。廠門口就有收頭發的小販，看到蘇曉月的長發，
眼睛都亮了。"小姑娘，你這頭發真好！又黑又亮，還這么長！"小販摸了摸蘇曉月的頭發，
"我出八十塊錢！""八十？"蘇曉月搖頭，"太少了。""那你想要多少？
""至少一百二。"小販猶豫了一下："一百，不能再多了。""成交。
"蘇曉月在理發店里剪掉了及腰的長發，換成了齊耳的短發。鏡子里的自己判若兩人，
但她覺得這樣也挺好看的，顯得更加精神。"姐，你真好看。"蘇小軍安慰她說。"真的嗎？
"蘇曉月摸了摸短發，"我也覺得挺好的。"除了賣頭發的一百塊錢，
蘇曉月還把母親給她的金耳環賣了，又得了一百塊錢。這樣一來，一千二百塊錢終于湊齊了。
當天晚上，蘇曉月和蘇小軍坐班車回到了村里。村里的人看到蘇曉月的短發，都吃了一驚。
"曉月！你的頭發呢？"李春花看到女兒的短發，心疼得直掉眼淚。"媽，我賣了。
"蘇曉月平靜地說，"湊聘禮的錢。""傻孩子！為了那個負心漢，把自己糟蹋成這樣！
"李春花抱著女兒哭了起來。蘇曉月拍了拍母親的肩膀："媽，我不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