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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選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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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棺材板我搬家時摔進地下室,砸碎了千年吸血鬼的棺材板。他蘇醒后第一件事情,

就是嗅著我手腕的血香發顫:“好餓……”第二天門口蹲著個濕漉漉的美少年:“姐姐,

收留我吧?”我鬼使神差點頭后,生活突然開了掛——霸凌我的堂妹當眾出丑,

剝削我的主管連夜辭職。而他會修水電,做飯,會撒嬌,

每晚趴在我頸窩哼唧:“姐姐的血好甜。”直到我被綁在吸血鬼祭壇上,

才看清他撕碎同族時的獠牙。他舔著我傷口低笑:“寶寶,準備好與我共度千年了么?

”2. 詭異舊居搬家車卷起一陣嗆人的煙塵,吭哧吭哧地開走了,

留下我和一堆蒙塵的紙箱,孤零零杵在梧桐街88號門口。老房子的鐵門銹得厲害,

推開的瞬間,發出不堪重負的“吱呀”聲,像一聲漫長又痛苦的嘆息。

空氣里彌漫著濃重的灰塵和木頭朽壞的氣味,沉甸甸地壓下來。“寧清清,動作快點兒!

天黑前得收拾個大概出來!”身后,房東王阿姨的大嗓門穿透了這層沉郁,“這房子地段好,

又便宜,多少人搶破頭呢!要不是看你是老林介紹的小姑娘,

乖巧懂事……”我胡亂抹了把額角的汗,擠出個笑,連連點頭:“謝謝王阿姨,

我這就開始搬。”便宜是真便宜,

至于地段好……我抬頭望了望這棟灰撲撲、爬滿枯藤的舊式小洋樓。

它像個被遺忘的、疲憊的老紳士,蜷縮在周圍嶄新光鮮的高樓大廈之間,格格不入,

又帶著點固執的落寞。陽光吝嗇地穿過梧桐枝葉,在門前坑洼的石板路上投下破碎的光斑。

這地方,確實透著股說不清道不明的邪乎勁兒。據說上一任租客,就是半夜尖叫著搬走的。

可我沒得選。銀行卡里那點可憐的余額,像針一樣扎著我的神經。

叔叔嬸嬸那張刻薄算計的臉又浮現在眼前,

還有堂妹寧嬌那毫不掩飾的譏誚眼神——“寧清清,就你那點工資,還想住什么好地方?

這破地方挺配你的。”他們榨干了我父母留下的最后一點撫恤金,像對待一塊用盡的抹布。

深吸一口氣,混雜著塵埃和陳腐味道的空氣嗆得我喉嚨發癢。我甩甩頭,

試圖把那些令人窒息的畫面甩出去。生存是第一位的,沒資格挑三揀四。認命地彎腰,

我抱起最上面那個沉重的紙箱,里面塞滿了厚重的專業書籍,壓得胳膊肘生疼。

箱子擋住了視線,只能憑感覺,深一腳淺一腳地踩著吱嘎作響的木樓梯往二樓走。

樓梯又窄又陡,光線昏暗。腳下突然一滑!一個踩空,身體瞬間失去平衡,

沉重的書箱脫手飛出,我整個人也跟著向后栽倒。3. 血瞳初醒“啊——!

”驚叫卡在喉嚨里,預想中撞上堅硬樓梯的劇痛并未傳來。

身下是“咔嚓”一聲令人心悸的脆響,伴隨著木頭碎裂的刺耳噪音。

我像是撞破了一層薄薄的、腐朽的屏障,然后裹挾著一大堆嗆人的灰塵和木屑,

重重地跌落下去。“噗通!”后背砸在某種冰冷堅硬的東西上,震得五臟六腑都移了位。

眼前金星亂冒,喉嚨里全是灰,嗆得我撕心裂肺地咳嗽起來。過了好一會兒,

眩暈感才稍稍退去。我艱難地撐起上半身,環顧四周。

這里……似乎是房子底下廢棄已久的地下室。空氣冰冷刺骨,

帶著濃重的濕土腥氣和一種難以形容的、仿佛沉睡千年的寂滅味道。

頭頂破開的大洞透下幾縷微弱的天光,勉強照亮了眼前一小片區域。

灰塵在光柱里狂亂地飛舞。而我身下……我低頭一看,心臟猛地一抽。

我正坐在一口巨大的、黑沉沉的棺材上!剛剛被我砸落時壓碎的,

正是這棺材厚重的蓋板一角,碎裂的木片散落在我腿邊。棺材?

這破房子底下居然埋著口棺材?!現在不都是新時代了嗎?不都流行火葬了嗎?

為什么還有這種東西?一股寒氣瞬間從尾椎骨竄上頭頂,頭皮陣陣發麻。就在這時,

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攫住了我。像是被某種極度古老、極度冰冷的東西盯上了。

不是視覺上的,而是一種源于生物本能的、毛骨悚然的直覺。我僵硬地、一點點地轉過頭,

順著那感覺的來源望去。棺材內部,就在被我砸破的那個缺口下方,黑暗濃稠得化不開。

然而,就在那片深不見底的黑暗中,無聲無息地,亮起了兩點猩紅。那是……眼睛?

沒有眼白,沒有瞳孔,只有純粹、濃烈、宛如凝固血液般的猩紅。它們靜靜地懸浮在黑暗里,

帶著一種非人的、穿透靈魂的冰冷審視。

“呃……”一聲極其輕微的、仿佛來自深淵縫隙的吸氣聲,從那片黑暗中傳來。

那聲音干澀、沙啞,像是生銹的齒輪被強行轉動,

帶著一種沉睡了太久太久、驟然被驚擾的茫然與饑餓。棺材里有東西!而且,它醒了!

恐懼像冰水,瞬間澆透了我的四肢百骸。我甚至能清晰地聽到自己牙齒打顫的咯咯聲。

大腦一片空白,唯一的指令就是:逃!離開這里!現在!手腳并用,

我狼狽不堪地從冰冷的棺材蓋上滾落下來,后背重重撞在潮濕的泥地上。顧不上疼痛,

我手腳發軟,只想立刻逃離這個鬼地方。掙扎著爬起來,

轉身就朝那堆散落著破舊家具和雜物的角落撲去——那里隱約有個向上的窄梯輪廓。

“唔……”身后,那令人骨髓發冷的吸氣聲又響了起來,這一次,

似乎帶上了一絲奇異的……渴望?伴隨著一陣細微的、布料摩擦的窸窣聲。那東西在動!

這個認知讓我魂飛魄散。恐懼壓榨出身體里最后一點力氣,我幾乎是連滾帶爬地撲到梯子邊,

雙手死死抓住冰冷的、布滿銹跡的鐵梯橫檔,用盡吃奶的力氣向上攀爬。梯子吱呀作響,

劇烈搖晃,仿佛下一秒就會散架。就在我半個身子艱難地探出那個被我砸出來的破洞,

接觸到一樓客廳那同樣布滿灰塵、卻顯得無比珍貴的空氣時,一只冰冷得沒有一絲溫度的手,

猛地攥住了我的腳踝!“啊——!”尖叫聲終于沖破了喉嚨的束縛,凄厲地在地下室回蕩。

那力道大得驚人,鐵鉗一般,瞬間扼殺了我所有的掙扎。刺骨的寒意透過薄薄的褲襪,

蛇一樣纏繞上我的小腿,直往骨頭縫里鉆。我驚恐地回頭。借著破洞上方透下的微弱天光,

我終于看清了那棺材里爬出來的“東西”。一張蒼白得毫無血色的臉,從棺材的黑暗里抬起。

皮膚像是從未見過陽光的上好冷玉,卻透著一股死氣。墨色的長發凌亂地披散著,

有幾縷黏在光潔的額角和線條流暢的下頜上。那張臉美得驚人,也詭異得嚇人。

五官深邃得如同古希臘雕塑,每一筆都精雕細琢,挑不出半分瑕疵。

可那雙眼睛——那兩點猩紅的光芒,此刻正牢牢鎖在我的臉上,

里面翻涌著一種原始的、純粹的、令人靈魂凍結的饑餓感。他微微仰著頭,

鼻翼極其細微地翕動著,像是在捕捉空氣中某種飄散的氣息。那專注而貪婪的神態,

像極了沙漠中瀕死的旅人嗅到了綠洲的水汽。他的目光緩緩下移,

最終定格在我因為掙扎而胡亂揮舞、此刻正死死摳著洞口邊緣的手腕上。那里,

在剛才的摔落和攀爬中,不知被什么尖銳的木刺或鐵銹劃開了一道細細的口子。

鮮紅的血珠正從傷口里緩慢地滲出來,在蒼白皮膚的映襯下,紅得刺眼。

他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發出一聲低沉、滿足、卻又飽含無盡渴望的喟嘆。

“好……餓……”聲音依舊沙啞,卻比剛才清晰了許多,

帶著一種奇異的、近乎磨砂質感的磁性。那兩個字,像冰錐,

狠狠鑿穿了我最后一點強撐的勇氣。他盯著我的血!

這個從棺材里爬出來的、美得不像人的怪物,他想吃掉我!“放開我!救命!王阿姨!

救命啊!”我歇斯底里地尖叫起來,雙腳瘋狂地踢蹬,

指甲在鐵梯和木地板的邊緣刮擦出刺耳的聲音。可那只冰冷的手紋絲不動,

反而又收緊了幾分。他的身體微微前傾,那張完美的、蒼白的面孔離我更近了。

冰冷的氣息拂過我的腳踝和小腿。那雙猩紅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我手腕上滲出的血珠,

里面的紅光濃郁得幾乎要滴出來,充滿了純粹的、毫不掩飾的掠奪欲望。

就在我絕望地以為自己下一秒就要被拖回那片黑暗,成為這千年古尸蘇醒后的第一頓美餐時,

頭頂上方,猛地傳來了王阿姨那穿透力極強的大嗓門,帶著濃濃的不耐煩:“寧清清!

你在下面鬼吼鬼叫什么?拆房子呢?!趕緊上來收拾!天都要黑了!”這聲音如同驚雷,

在地下室狹小的空間里炸響。抓住我腳踝的那只冰冷的手,幾不可察地頓了一下。

那雙緊盯著我手腕的猩紅眼眸,極其緩慢地、帶著一種被打擾的不悅,向上抬起,

望向聲音來源的破洞方向。那里面翻涌的純粹饑餓,似乎被強行壓下了一絲,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冰冷的、評估性的銳利。王阿姨的腳步聲在頭頂的地板上咚咚響起,

越來越近,“寧清清?聽見沒?掉老鼠洞里去了?趕緊的!”那只冰冷的手,終于,

緩緩地松開了。力量消失的瞬間,我像被抽掉了骨頭,差點再次從梯子上滑落。

求生的本能驅使著我,手腳并用,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力氣,連滾帶爬地躥出了那個破洞,

重重摔在一樓布滿灰塵的地板上。4. 夜半驚魂“哎喲我的老天爺!你這是干嘛呢?

灰頭土臉的!”王阿姨叉著腰站在旁邊,一臉嫌棄地看著我,“這地板怎么破這么大個洞?

你摔的?哎呀呀,這要賠錢的啊我跟你說!”我癱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心臟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幾乎要撞碎肋骨。后背的冷汗瞬間浸透了薄薄的衣服,黏膩冰冷。

我驚魂未定地回頭看向那個黑黢黢的洞口。里面一片死寂。沒有聲音,沒有動靜,

那雙猩紅的眼睛也消失不見了。只有灰塵在微弱的光線里無聲地飄浮著,

仿佛剛才那驚悚至極的遭遇,只是一場過于逼真的噩夢。“看什么呢?下面臟死了,快起來!

”王阿姨不耐煩地催促,伸手來拉我,“趕緊收拾!這洞……唉,算了算了,

明天我叫人來修!真是倒霉!”我被王阿姨半拉半拽地扯起來,雙腿還在不受控制地發軟。

她絮絮叨叨地抱怨著,指揮我把散落一地的書和雜物堆到墻角,又找來幾塊廢棄的木板,

胡亂蓋在那個破洞上。“行了行了,湊合著,明天再說!你晚上自己小心點,別又掉下去!

”王阿姨拍了拍手上的灰,總算準備離開,“鎖好門啊!這地方……嘖,

晚上安靜得怪瘆人的。”大門“哐當”一聲關上,隔絕了外面最后一點天光,

也隔絕了王阿姨的嘮叨。偌大的老房子里,只剩下我一個人,

還有……那個被木板蓋住的、通往地下室的洞口。死寂。絕對的死寂。

灰塵的味道、木頭腐朽的味道,還有一絲若有若無的、冰冷的氣息,在空氣中彌漫。

剛才發生的一切絕對不是幻覺!那個東西……那個棺材里的東西,他還在下面!他松開了我,

是因為王阿姨的打擾?還是別的什么原因?恐懼像冰冷的藤蔓,纏繞住我的心臟,越收越緊。

我不敢靠近那個被木板蓋住的洞口半步,總覺得那兩塊脆弱的木板下面,

隨時會伸出一只蒼白的手。我幾乎是連滾帶爬地沖上二樓,

把自己反鎖在那個唯一收拾出點樣子的臥室里。后背死死抵著冰冷的門板,

劇烈的心跳聲在空蕩的房間里震耳欲聾。我蜷縮在唯一鋪了床單的地鋪上,

用薄薄的毯子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只露出一雙驚恐的眼睛,

死死盯著緊閉的房門和通往樓下的樓梯口。窗外,夜色如同濃稠的墨汁,徹底吞噬了城市。

老房子仿佛被遺棄在時間的孤島上,沒有任何聲音。沒有車流,沒有人聲,

甚至連蟲鳴都沒有。只有風穿過破敗窗欞的縫隙,發出嗚嗚咽咽的低泣。

黑暗放大了所有的感官。我豎起耳朵,捕捉著樓下任何一絲細微的動靜。

木板被輕輕挪動的聲音?不,可能是風聲。指甲刮擦木頭的窸窣聲?也許是老鼠。

若有若無的、極輕的腳步聲……在樓梯上?神經繃緊到了極限,像一根隨時會斷裂的弦。

冷汗浸濕了額發,黏在皮膚上,冰冷黏膩。我死死咬住下唇,不敢發出一絲聲音,

生怕驚動了黑暗中蟄伏的獵食者。時間在極度的恐懼中變得粘稠而緩慢,

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不知過了多久,在極度的疲憊和高度緊張的雙重折磨下,

意識終于開始模糊,身體沉重得無法抵抗。眼皮像灌了鉛,一點點地耷拉下來,

沉入一片不安穩的黑暗。混沌的夢境光怪陸離。巨大的黑棺,猩紅的眼睛,冰冷的手,

還有手腕上那道細細的傷口,不斷滲出溫熱的血珠……那些血珠沒有滴落,

反而像活物一樣漂浮起來,匯聚成一條細細的紅色溪流,

蜿蜒著流向黑暗中……流向一張蒼白完美的臉……5. 雨夜驚變我猛地驚醒,心臟狂跳,

胸口劇烈起伏。窗外天色已經蒙蒙亮,灰白的光線透過積滿灰塵的玻璃窗,勉強照亮了房間。

是清晨了。噩夢帶來的心悸還未平息,昨夜那深入骨髓的恐懼感依然清晰。但陽光,

哪怕是微弱的晨曦,也多少驅散了一些盤踞在心底的寒意。我長長吁出一口氣,

僵硬的身體稍微放松了一點。還好,天亮了。那個東西應該怕光吧?掀開毯子,

手腳還有些發軟。我扶著墻壁站起來,決定下樓去倒杯水,安撫一下幾乎要冒煙的喉嚨。

順便確認一下那個被木板蓋住的洞口。也許,也許真的只是一場噩夢呢?

我躡手躡腳地走到門邊,耳朵貼在門板上仔細聽了聽。外面一片安靜。深吸一口氣,

我小心翼翼地擰開門鎖,推開一條縫隙。沒有異常。樓梯間也靜悄悄的。

懸著的心稍稍放下一些。我扶著冰冷的木質樓梯扶手,一步一步,極其緩慢地往下走,

眼睛警惕地掃視著每一個角落。客廳里,雜物依舊堆在墻角,

那塊蓋住洞口的木板也還在原地,看起來似乎沒有被動過。真的……是夢?

這個念頭剛冒出來,就被一聲極其輕微的、帶著水汽的“啪嗒”聲打斷。

聲音來自……大門外?我腳步一頓,渾身的汗毛瞬間又豎了起來。心臟再次提到了嗓子眼。

我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挪到門邊,透過老式貓眼向外望去。視野扭曲變形,

但足以看清門外的景象。清晨微涼的空氣里彌漫著薄薄的水汽,地面濕漉漉的,

顯然昨夜下過一場小雨。就在我家那扇銹跡斑斑的鐵門門框邊,蜷縮著一個人。一個少年。

他穿著極其單薄的、樣式古怪的黑色衣褲,像是某種古老的練功服,已經被雨水浸透了大半,

緊緊貼在身上,勾勒出略顯清瘦卻線條流暢的骨架。

墨色的短發濕漉漉地貼在蒼白的額角和臉頰,水珠順著他精致的下頜線不斷滑落,

滴在濕冷的地面上,發出輕微的“啪嗒”聲。他抱著膝蓋,整個人縮成小小的一團,

肩膀微微聳動著,像是在無聲地哭泣。那姿態,脆弱得像一只被暴雨淋透、無家可歸的雛鳥。

似乎是察覺到了門內的窺視,他緩緩地、怯生生地抬起了頭。貓眼的視野有些模糊,

但我還是看清了他的臉。轟——!大腦仿佛被重錘狠狠擊中,一片空白,

隨即又被極致的恐懼和難以置信填滿。那張臉!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五官完美得不似真人,

尤其是那雙眼睛……不再是昨夜那令人魂飛魄散的猩紅!此刻,透過貓眼,

我看到了一雙極其漂亮的、濕漉漉的黑色眼眸。像浸在清泉里的墨玉,清澈見底,

盈滿了無助、恐懼、茫然,還有一絲小心翼翼的祈求。長長的睫毛沾著細小的水珠,

隨著他抬頭的動作輕輕顫動,脆弱得讓人心尖發顫。可這張臉,

這輪廓……分明就是昨晚那個從棺材里爬出來的、有著猩紅雙眼的怪物!他怎么會在這里?!

他怎么會變成這樣?!我像被施了定身咒,僵在門后,血液都快要凍結了。

心臟在胸腔里瘋狂擂動,幾乎要破膛而出。

昨夜那雙冰冷的、充滿饑餓感的猩紅眼眸和眼前這雙濕漉漉、惹人憐愛的黑眸,

在我腦中瘋狂地切換、重疊,帶來強烈的眩暈和認知錯亂。

“姐……姐姐……”一個極其細微、帶著濃重鼻音和顫抖的聲音,透過厚厚的門板,

微弱地傳了進來。那聲音軟軟的,怯生生的,像剛出生不久的小奶貓在嗚咽。

“我……我好冷……好怕……”他的聲音帶著一種奇異的魔力,

直直鉆進人的心底最柔軟的地方,讓人不由自主地想要去安撫,去保護。理智在尖叫:快逃!

鎖死門!別信他!他是怪物!是偽裝!昨夜的一切都是真的!

可那雙浸滿水汽、盛滿無助的黑色眼眸,透過貓眼,清晰地映在我的視網膜上。那么脆弱,

那么可憐。一個念頭不受控制地冒了出來:也許昨晚真的是我摔懵了產生的幻覺?

也許他只是個無家可歸的、淋了雨的普通少年?畢竟,那雙可怕的紅眼睛消失了。

恐懼和一種莫名的、混雜著同情與好奇的沖動在我腦子里激烈地拉鋸。就在這時,

隔壁單元的門“吱呀”一聲開了。6. 溫柔陷阱是住在隔壁的張奶奶,拎著個小菜籃子,

看樣子準備去買菜。她一眼就看到了蜷縮在我家門口的少年。“哎喲喂!”張奶奶驚呼一聲,

快步走過來,語氣里滿是心疼,“這誰家孩子啊?怎么淋成這樣?可憐見的!”她彎下腰,

試圖去拉那少年,“孩子,快起來!地上多涼啊!怎么回事啊這是?孩子,你家在哪?

”少年瑟縮了一下,像受驚的小動物,下意識地往后躲了躲,目光卻越過張奶奶,

再次精準地投向我的門板,那眼神里的無助和依賴幾乎要溢出來。

“張奶奶……”我聽到自己干澀的聲音從喉嚨里擠出來,帶著自己都陌生的沙啞。

我深吸一口氣,壓下狂亂的心跳,猛地拉開了門。冰冷的晨風夾雜著濕氣灌了進來,

吹得我一個激靈。門口,張奶奶關切的臉和少年那張蒼白脆弱的臉同時映入眼簾。近距離看,

他濕透的樣子更顯單薄可憐,嘴唇都凍得微微發青,

身體在清晨的冷風里控制不住地輕輕顫抖。“清清啊,你認識這孩子?

”張奶奶疑惑地看著我。“我……”我喉嚨發緊,目光死死鎖在少年臉上。他仰著頭看我,

那雙墨玉般的眸子里瞬間蓄滿了水光,長長的睫毛顫動著,一滴淚珠毫無征兆地滾落下來,

劃過冰涼的臉頰。“姐姐……”他再次開口,聲音比剛才更輕,更抖,

帶著一種孤注一擲的祈求,

“我……我沒有地方去了……他們都……不要我了……”那滴眼淚,

和他話語里透露出的被全世界拋棄的絕望,像一根無形的針,猝不及防地刺中了我的心。

昨夜那猩紅眼眸帶來的恐懼,在這一刻,

被一種更洶涌、更難以抗拒的憐憫和一種奇異的熟悉感,暫時沖淡了。鬼使神差地,

在張奶奶“這孩子真可憐”的嘆息聲中,我聽到自己的聲音響了起來,

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你……先進來吧。

”那個令人感到恐懼的地下室似乎在一夜間消失不見。7. 守護之誓墨辭,

那個蒼白得不像話的“流浪少年”,就這么在我家住了下來。最初幾天,恐懼像附骨之蛆,

驅之不散。夜里,我會反鎖臥室門,把椅子抵在門后,甚至神經質地檢查窗戶是否關嚴。

白天,我小心翼翼地觀察他的一舉一動,試圖找出昨夜那恐怖存在的蛛絲馬跡。

可他表現得太像一個無家可歸、急需溫暖庇護的孩子了。他異常安靜,

大部分時間只是蜷縮在客廳那張舊沙發的一角,抱著我扔給他的一條舊毯子,

睜著一雙濕漉漉的、小鹿般的黑眼睛,安靜地看著我進進出出,收拾屋子。

那眼神專注又帶著點小心翼翼的討好,仿佛我是他世界里唯一的光源。

“姐姐……”我端著水杯經過時,他會輕輕地、試探性地喊一聲,聲音又軟又糯。

我腳步頓住,他便立刻垂下眼睫,長長的睫毛在蒼白的皮膚上投下淡淡的陰影,

手指無意識地絞著毯子的邊緣,顯得局促不安。那副樣子,讓我心里那點警惕,

像烈日下的冰塊,一點點消融下去。他異常畏光。清晨和傍晚陽光斜射進來時,

他會下意識地往沙發深處縮,把自己藏進陰影里。我拉開厚重的舊窗簾,想給屋子透透氣,

他便會輕輕蹙起眉,發出細微的、不適的哼唧聲。“不舒服?”我試探著問。他立刻搖頭,

努力擠出一個蒼白虛弱的笑。“沒、沒有,姐姐。就是……有點晃眼。”他扯著毯子,

把自己裹得更緊了些,只露出一雙黑眼睛。這異常的畏光,本該是巨大的疑點。

可他那副強忍不適、生怕給我添麻煩的模樣,配合著那張過分精致又脆弱的臉,

只讓我生出一種近乎母性的憐惜。也許……是身體太虛弱了?或者有什么皮膚病?

我甚至開始在心里為他找各種合理的解釋。直到那天晚上。8. 暗夜危機窗外暴雨如注,

豆大的雨點瘋狂砸在玻璃窗上,發出噼啪亂響。一道慘白的閃電撕裂夜幕,瞬間照亮了屋內,

緊接著是震耳欲聾的驚雷!“轟隆——!”我正蜷在沙發上看書,

被這近在咫尺的炸雷驚得渾身一抖,手里的書差點掉地上。就在這時,

身邊一道影子猛地撲了過來!帶著一股清冽的、如同初雪般的氣息,瞬間將我籠罩。

墨辭像受驚的小獸,一頭扎進了我懷里,雙臂緊緊環住了我的腰。他的身體冰涼,

帶著一種非人的寒意,隔著薄薄的睡衣布料清晰地傳遞過來。他整個人都在劇烈地發抖,

臉深深埋在我的頸窩,急促的、帶著濕氣的呼吸拂過我的皮膚,激起一陣細微的戰栗。

“姐姐……怕……”他的聲音悶悶地從我頸窩傳來,帶著真實的、無法作偽的驚懼顫抖,

每一個音節都像被雷聲震碎了,“好響……好黑……”他的身體冰冷,

懷抱卻帶著一種奇異的、不容拒絕的禁錮感。我僵住了,

渾身血液似乎都沖向了被他貼著的頸側,心跳如鼓。理智在尖叫著危險,

昨夜那雙猩紅的眼睛在腦海中閃過。可懷里這具顫抖不止、散發著無助氣息的身體,

又那么真實地傳遞著純粹的恐懼。我遲疑著,最終,

僵硬的雙手還是輕輕落在了他冰涼的后背上,笨拙地、一下下地拍著。

“沒事了……只是打雷而已……”我的聲音干澀,自己聽著都覺得沒什么說服力。

他像是得到了某種許可,抱著我的手臂收得更緊,冰涼的臉頰在我頸窩處依賴地蹭了蹭。

他的鼻尖不經意地劃過我頸側的皮膚,那里,動脈在薄薄的皮膚下有力地搏動著。

一種極其微妙的、帶著審視和渴望的停頓,幾乎難以察覺。隨即,

他發出一聲滿足又委屈的喟嘆,像終于找到了最安全的港灣。

“姐姐……好暖……”他含混地低語,帶著一種奇異的滿足感,

仿佛我頸窩的溫熱是他唯一的救贖,“姐姐……香香的……”那“香”字,像一根冰冷的針,

瞬間刺穿了我努力維持的平靜假象。昨夜地下室那聲沙啞的“好餓”,

和他此刻在我頸間嗅聞的動作重疊在一起。寒意瞬間從脊椎竄起!我猛地推開他!力道之大,

讓他猝不及防地向后跌坐在沙發里,毯子滑落下來。他抬起頭,驚愕地看著我,

那雙漂亮的黑色眼睛里瞬間蓄滿了水汽,茫然又受傷,仿佛不明白為什么突然被推開。

“姐姐?”他怯生生地喚了一聲,聲音里帶著濃重的鼻音和委屈。客廳里光線昏暗,

只有一盞落地燈發出昏黃的光暈。窗外雷聲漸歇,雨聲依舊嘩嘩作響。我站在沙發邊,

劇烈地喘息著,心臟在胸腔里狂跳,幾乎要撞出來。頸側被他鼻尖蹭過的地方,

殘留著冰冷的觸感,此刻卻像被烙鐵燙過一樣灼熱。他看著我,眼神無辜又脆弱,

仿佛剛才那個帶著隱秘渴望嗅聞的動作只是我的錯覺。

巨大的恐懼和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被蠱惑的羞恥感,在我胸腔里激烈地沖撞。

“你……離我遠點!”我聲音發顫,下意識地捂住自己的脖子,后退了一大步。

墨辭眼中的水汽迅速凝結成大顆的淚珠,無聲地滾落下來,劃過蒼白的臉頰。他沒有辯解,

只是默默地蜷縮起身體,把自己縮回沙發的角落,重新用那條舊毯子裹住自己,

只露出一雙濕紅的眼睛,像被主人遺棄的小狗,哀哀地看著我。那一夜,

我幾乎是逃回臥室的。反鎖房門,后背抵著冰冷的門板,心臟依舊在狂跳。

頸側的皮膚仿佛還殘留著他冰冷的氣息和那微妙停頓的觸感。他怕雷,是真的。

可他嗅聞我頸側時,那種近乎本能的、對“香氣”的渴望也是真的。怪物。他一定是怪物。

9. 甜蜜陷阱這個認知,在接下來的日子里,

被另一種更具沖擊力的“日常”所模糊、覆蓋。墨凜似乎急于證明自己的“有用”。

他開始笨拙地、卻又極其認真地試圖融入這個家,或者說,試圖取悅我。

家里老舊的水龍頭總是滴滴答答地漏水,我抱怨過一次。第二天回家,

就看到他蹲在廚房水池邊,袖子挽到手肘,露出蒼白卻線條流暢的小臂。

他手里拿著不知道從哪里翻出來的扳手,正對著水龍頭擰擰敲敲。

旁邊的地上散落著幾個嶄新的墊圈和一小管密封膠——顯然是他自己出門買的。“姐姐,

”他聽到動靜回頭,臉上沾了點水漬,眼睛亮晶晶的,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和期待,

“你看,不滴水了!”他擰開水龍頭,水流順暢無聲。我看著他沾著水珠的側臉,

那專注又帶著點小得意的神情,像個急于得到夸獎的孩子。心頭的疑云,

似乎被這日常的煙火氣吹散了一點。客廳角落一盞壞了好久的落地燈,

也莫名其妙地重新亮了起來。我問他怎么修的,他只是靦腆地笑了笑,

露出一點點潔白的牙齒。

“在樓下垃圾桶旁邊看到一個差不多的……拆了零件換上……”聲音越說越小,

仿佛做了什么見不得人的事。最讓我驚訝的,是他的廚藝。每個加班的深夜,

我拖著疲憊的身體推開家門,一股濃郁的、溫暖的米粥香氣撲面而來。

廚房里亮著暖黃的燈光,墨辭系著我那條印著小黃鴨的、明顯小了一號的圍裙,

正站在灶臺前,小心翼翼地攪動著砂鍋里的粥。氤氳的熱氣柔和了他過于蒼白的輪廓,

讓他看起來像個普通的、居家的大男孩。聽到開門聲,他立刻轉過頭,眼睛亮得驚人,

帶著毫不掩飾的歡喜。“姐姐!你回來了!餓不餓?我煮了夜宵!

”那碗熬得軟糯香甜、溫度剛剛好的白米粥,配上他笨拙切成小塊的、咸淡適口的醬瓜,

像一股暖流,瞬間熨帖了我被工作和生活磋磨得冰冷疲憊的腸胃,

也悄悄融化了我心底最后一道警惕的堅冰。他每次熬的粥都不一樣,像是拆盲盒一般,

你永遠都猜不到他做的是什么粥。他像一縷悄然侵入的月光,

無聲無息地滲透進我生活的每一個角落,填補著那些因孤獨和壓榨而留下的巨大空洞。

他會在我下班時,準時地、安靜地等在門邊,接過我手里沉重的文件和筆記本,

然后遞上一杯溫熱的蜂蜜水。他會在我被繁雜工作弄得焦頭爛額時,默默地坐在一旁,

把削好的水果切成小塊,插上牙簽,推到我手邊。他會在雷雨夜,雖然不再撲進我懷里,

卻會抱著毯子蜷縮在離我最近的沙發另一端,用那雙濕漉漉的黑眼睛無聲地看著我,

直到我于心不忍,低聲說一句“過來吧”,他才像得到赦令般,小心翼翼地挪過來,

依偎在我身邊,冰涼的手指輕輕攥住我睡衣的一角,仿佛那是他唯一的浮木。

這種無聲的、細致的陪伴和照顧,帶著一種近乎虔誠的專注。我開始習慣他的存在,

習慣推開家門時那盞溫暖的燈,習慣餐桌上熱騰騰的飯菜,

習慣身邊那個帶著清冽氣息的、安靜的身影。直到那個周末,寧嬌的到來,

像一顆投入平靜水面的石子,激起了意想不到的波瀾。

10. 惡夢初醒門鈴被按得又急又響,帶著一種頤指氣使的意味。我皺著眉打開門,

寧嬌那張濃妝艷抹、寫滿不耐煩的臉就出現在眼前。她穿著最新款的名牌連衣裙,

拎著價格不菲的包包,趾高氣揚地推開我,徑直闖了進來。“寧清清,

媽讓你把下個月的生活費提前打過來!她看中了個鐲子!

”寧嬌的目光像探照燈一樣在狹小的客廳里掃視,帶著毫不掩飾的鄙夷,“嘖嘖,

就住這種破地方?一股子霉味兒!窮酸!”我的手指瞬間掐進了掌心,

屈辱和憤怒堵在喉嚨口。又是這樣!叔嬸一家就像水蛭,永遠不知饜足地吸附在我身上!

就在這時,寧嬌的目光掃到了客廳角落。墨辭正坐在那張舊沙發上,捧著一本書安靜地看著。

窗外午后的陽光透過百葉窗的縫隙,在他身上投下斑駁的光影。他微微垂著頭,

墨色的短發柔軟地覆在額前,側臉的線條在光影里顯得格外精致靜謐,像一幅古典油畫。

他穿著我給他買的普通白T恤和灰色家居褲,卻硬生生穿出了一種清貴疏離的氣質。

寧嬌的呼吸明顯一窒,眼睛瞬間亮了起來,充滿了驚艷和一種勢在必得的光芒。

她臉上的刻薄和不耐煩瞬間消失,換上了一副嬌媚造作的笑容,扭著腰肢就朝墨辭走了過去。

“喲,清清,這是誰呀?你男朋友?藏得夠深的呀!”她的聲音甜得發膩,

目光像黏膩的蛛網一樣纏在墨辭身上,“小哥哥,怎么稱呼呀?我叫寧嬌,

是寧清清的堂妹哦。”她伸出手,涂著鮮艷指甲油的手指,目標明確地想要去碰墨辭的手臂。

我心頭一緊,下意識地想上前阻止。寧嬌這副德行,我太了解了!她看上的東西,

不擇手段也要弄到手。墨辭,他那么單純脆弱。然而,沒等我動作,沙發上的墨辭動了。

他緩緩地抬起了頭。沒有看向寧嬌伸過來的手,也沒有看她那張堆滿假笑的臉。他的目光,

越過寧嬌的肩膀,精準地落在了我的臉上。那眼神不再是平日里的溫軟無害,

也不是昨夜雷雨中的驚惶脆弱。那是一種極其冰冷的、帶著審視意味的打量。

仿佛在確認我的情緒——確認我是否因為寧嬌的出現而感到不快,

確認我是否因為寧嬌的輕佻舉動而受到了冒犯。那眼神銳利得像淬了冰的刀鋒,一閃而逝,

快得讓人以為是錯覺。“堂妹?你和清清寶寶長的一點都不像,你太丑。”我忍不住笑出聲,

隨即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他剛才叫我清清寶寶?雖然知道他是在為我出氣才故意說的,

但我的內心還是抑制不住的開心。“你居然說我丑?”“你有沒有眼光?!

”墨辭那雙漂亮的黑眼睛重新垂了下去,長長的睫毛遮住了所有情緒。

他像是完全沒看到寧嬌這個人,也沒聽到她的話,只是將身體往沙發里側不著痕跡地挪了挪,

避開了寧嬌伸過來的手。空氣瞬間凝固。寧嬌所有的氣急敗壞都化為怒氣。“喂!

跟你說話呢!聾了?”她的聲音拔高,帶著被冒犯的尖利。墨辭依舊毫無反應,

仿佛她是空氣。他甚至翻了一頁手中的書,發出輕微的紙張摩擦聲,

在這尷尬的寂靜里顯得格外刺耳。寧嬌的臉一陣紅一陣白,她猛地轉頭,

把所有的怒火都噴向了我。“寧清清!你這找的什么玩意兒?一點教養都沒有!

窮酸地方養出來的窮酸貨色!跟你一樣上不了臺面!”惡毒的咒罵像淬毒的針,狠狠扎向我。

我氣得渾身發抖,正要反駁,眼角余光卻瞥見沙發上的墨辭。他依舊垂著眼看書,

仿佛置身事外。可就在寧嬌那句“窮酸貨色”出口的瞬間,他捏著書頁邊緣的手指,

幾不可察地收緊了一下。蒼白的指尖因為用力而微微泛白。那細微的動作,

像一道微弱卻清晰的電流,瞬間擊中了我的心口。一種難以言喻的暖意,混雜著酸楚,

猛地涌了上來。他……在為我生氣?盡管他自己也被羞辱了?“寧嬌,你鬧夠了沒有!

錢沒有!立刻給我出去!”我指著大門,聲音因為憤怒而發抖。寧嬌狠狠剜了我一眼,

又貪婪而不甘地盯了墨辭幾秒,最終踩著高跟鞋,帶著一股濃烈的香水味,

氣沖沖地摔門而去。“砰!”巨大的關門聲在室內回蕩。

11. 血淚情深客廳里只剩下我和墨辭。

空氣里還殘留著寧嬌身上刺鼻的香水味和劍拔弩張的氣息。我無力地靠在門板上,

疲憊感和屈辱感像潮水般涌來。每一次面對叔嬸一家,都像是被剝掉一層皮。

“姐姐……”一個小心翼翼的聲音響起。我抬起頭。墨辭不知何時放下了書,走到了我面前。

他微微仰著臉看我,那雙墨玉般的眸子里,清晰地映出我此刻的狼狽和脆弱。

里面沒有了剛才那轉瞬即逝的冰冷,只剩下滿滿的擔憂和一種近乎心疼的情緒。“她欺負你。

”他輕聲說,不是疑問,而是陳述。聲音很輕,卻帶著一種沉甸甸的重量。他伸出手,

冰涼的手指猶豫了一下,然后極其輕柔地,

碰了碰我因為憤怒和委屈而緊握成拳、指節泛白的手。那一點冰冷的觸感,

像投入滾燙油鍋的水滴,瞬間引爆了我壓抑的情緒。鼻子猛地一酸,視線瞬間模糊。

我慌忙別過臉,不想讓他看到我的軟弱。下一秒,一個帶著清冽氣息的、小心翼翼的擁抱,

輕輕地、試探性地環住了我。他的身體依舊冰涼,懷抱卻帶著一種奇異的、令人安心的力量。

他沒有說話,只是安靜地抱著我,像無聲的港灣接納著漂泊的小船。下巴輕輕擱在我的發頂,

冰涼的手指笨拙地、一下下地拍著我的后背,動作生澀,卻帶著一種近乎虔誠的溫柔。

“姐姐……不氣……”他低低的聲音在我頭頂響起,帶著一種奇異的安撫人心的魔力,

“辭辭在。”辭辭。這是他第一次這樣自稱。所有強撐的堅強在這一刻土崩瓦解。

我再也忍不住,把臉埋進他微涼的頸窩,淚水無聲地洶涌而出,浸濕了他單薄的衣料。

為長久以來的壓榨,為無處訴說的委屈,也為此刻這冰冷懷抱里,

所給予的、從未有過的依靠。他僵了一下,隨即把我抱得更緊了些。

冰冷的指尖輕輕拂開我臉頰的濕發,動作帶著一種與外表不符的、生澀的珍重。

“姐姐……香香的……”他又一次低喃,聲音悶在我的發間,

帶著一種深沉的、近乎嘆息的滿足,仿佛我的眼淚和脆弱的氣息,是世間最珍貴的瓊漿。

“辭辭……喜歡。”那聲“喜歡”,像羽毛搔過心尖,帶來一陣細微的悸動,

瞬間沖淡了淚意。我身體一僵,猛地從他懷里掙脫出來,臉上還掛著淚痕,卻已是一片滾燙。

“你……你又胡說!”我胡亂抹了把臉,掩飾著突如其來的心慌意亂,不敢看他的眼睛。

墨辭看著我,蒼白的臉上似乎也浮起一層極淡的、不易察覺的紅暈。

他眨了眨那雙依舊濕漉漉的黑眼睛,長長的睫毛像蝶翼般顫動,帶著點無辜的委屈。

“沒有胡說……姐姐……就是香香的……”他微微歪了歪頭,

像是在認真思考一個深奧的問題,然后補充道,“像……像太陽曬過的被子,

暖暖的……甜甜的……”這古怪又帶著孩子氣的比喻,讓我哭笑不得,

心頭的沉重和羞赧倒是散了大半。看著他一臉純然認真的模樣,

昨夜那雙猩紅眼睛帶來的陰影,似乎也被這日常的、笨拙的溫暖,暫時驅散到了記憶的角落。

然而,平靜的水面下,暗流從未停止涌動。12. 暴風前夕幾天后,公司部門主管張強,

那個以壓榨新人、克扣績效聞名的油膩中年男人,

把我叫進了他那間充斥著煙味和廉價古龍水味的辦公室。“寧清清啊,

”他肥碩的身體陷在寬大的真皮椅里,手指夾著煙,慢條斯理地吐著煙圈,

瞇縫的小眼睛里閃爍著算計的精光,“上個月那個項目,客戶投訴了,說最終方案不滿意,

影響很壞啊!”他拖長了調子,把一份文件“啪”地甩到我面前的桌子上,“這個責任,

你看……”我的心瞬間沉了下去。那個項目,我嘔心瀝血,方案改了無數遍,

最后提交時他明明親口說“不錯”,還拿走了最終的匯報成果去邀功!現在客戶不滿意?

分明是他想找借口扣我的季度獎金!“張主管,”我努力壓下翻涌的怒火,聲音盡量平穩,

“方案最終定稿和匯報都是您親自確認過的。客戶那邊的反饋記錄……”“你什么意思?

”張強的臉瞬間沉了下來,像一塊油膩的抹布,“推卸責任?年輕人,要學會擔當!

公司培養你,是讓你挑大梁的,不是讓你出了事就甩鍋!”他猛地一拍桌子,

唾沫星子幾乎噴到我臉上,“這個季度獎金,扣一半!當作教訓!再有下次,

給我卷鋪蓋走人!”屈辱和憤怒像毒藤一樣纏繞住心臟,勒得我幾乎喘不過氣。又是這樣!

這些吸血鬼!我死死咬著下唇,指甲深深掐進掌心,才勉強控制住沒有當場爆發。

我知道爭辯無用,只會招來更惡毒的刁難。在這個人吃人的地方,沒有背景的新人,

只能打落牙齒和血吞。渾渾噩噩地走出那間令人窒息的辦公室,感覺全身的力氣都被抽干了。

回到自己狹小的工位,看著屏幕上密密麻麻的代碼,只覺得頭暈目眩。那筆被克扣的獎金,

是我下個季度的房租和最基本的生活費!

叔嬸那邊還在虎視眈眈……巨大的壓力和委屈幾乎將我淹沒。我趴在桌子上,

把臉埋進臂彎里,肩膀控制不住地微微發抖。手機在口袋里震動了一下。我吸了吸鼻子,

勉強抬起頭,摸出手機。屏幕上跳出一條新信息,來自墨辭。沒有文字。只有一張圖片。

點開。是我家客廳的窗臺。窗明幾凈。窗臺上,

那個我隨手撿回來的、缺了個小口的粗陶小花盆里,種著幾棵多肉植物。此刻,陽光正好,

透過玻璃,溫柔地籠罩在那幾顆胖乎乎、毛茸茸的小生命上。嫩綠、粉藍、鵝黃,

小小的葉片飽滿舒展,努力向著光的方向生長,安靜又充滿生機。圖片下面,

緊跟著跳出一條文字:【姐姐,看,小綠(我給它取的名字)今天又胖了一點哦。等你回家。

】后面還跟了一個小小的、簡筆畫太陽表情。一股洶涌的熱流猛地沖上眼眶,

剛剛強忍下去的淚水瞬間決堤。我死死捂住嘴,不讓嗚咽聲溢出。那張簡單的圖片,

那句笨拙的“小綠胖了”,像黑暗里透進的一束微光,瞬間擊潰了我所有強裝的堅強。

他什么都不知道。他不知道我在公司受了多大的委屈,不知道獎金被克扣的絕望。

他只是笨拙地、用他所能想到的方式,分享著家里窗臺上一點微不足道的小小生機,告訴我,

他在等我回家。那一點笨拙的溫暖,成了壓垮我情緒的最后一根稻草,

也成了支撐我度過這難熬一天的唯一支柱。渾渾噩噩熬到下班,拖著灌了鉛的雙腿推開家門。

熟悉的、溫暖的燈光傾瀉而出,伴隨著一股令人安心的、食物燉煮的香氣。“姐姐!

”墨辭像往常一樣迎到門邊,眼睛亮亮的。可當他看清我紅腫的眼睛和掩飾不住的疲憊時,

那亮光瞬間被濃濃的擔憂取代。“姐姐?”他試探性地靠近一步,伸出手,

似乎想碰碰我的臉,又遲疑地停在了半空。“我沒事。”我勉強扯出一個笑容,聲音沙啞,

“就是有點累。”他沒有追問,只是默默接過我的包,然后像變戲法一樣,

從身后端出一只小小的白瓷碗,里面是幾顆圓滾滾、淋著晶瑩糖汁的糯米丸子,

還撒著金黃的桂花。“姐姐,吃。”他把碗捧到我面前,眼神帶著小心翼翼的討好和期待,

“甜的。吃了……就不苦了。”那碗散發著甜蜜香氣的桂花糯米丸子,

和他那雙盛滿純粹關心的眼睛,成了壓垮我所有防備的最后一根羽毛。我接過碗,

指尖碰到他冰涼的指尖,心尖又是一顫。坐在餐桌邊,舀起一顆軟糯的丸子放進嘴里,

甜絲絲的味道在舌尖化開,一路暖到了胃里,也神奇地安撫了那顆飽受委屈的心。“好吃嗎?

”他像只等待投喂的小動物,蹲在餐桌旁,仰著臉,專注地看著我。“嗯。” 我點點頭,

鼻子又開始發酸,“很好吃。謝謝你,墨辭。”他立刻彎起了眼睛,

露出一個心滿意足的、純粹的笑容,蒼白的面容因為這笑容而生動起來,

仿佛得到了全世界最好的獎賞。生活似乎又回到了他闖入后的“正軌”。

他依舊安靜地待在家里,看書,

打理窗臺上那幾盆被我命名為“小綠”、“小藍”、“小黃”的多肉,或者研究食譜,

笨拙地嘗試著各種據說能“補氣血”的湯湯水水。只是,他待在我身邊的時間明顯變長了。

我看電視,他就抱個毯子蜷在沙發另一頭,安靜得像不存在,只有偶爾翻書頁的細微聲響。

我加班改方案,他就搬個小凳子坐在書房門口,捧著一本書,時不時抬頭看我一眼,

確認我還在。那眼神,專注得讓人心頭發軟,也帶著一種近乎執拗的守護意味。

仿佛只要我在他的視線范圍內,就能隔絕一切外界的傷害。13. 血債血償三天后的清晨,

我剛到公司,就被一種詭異的氣氛包圍了。同事們聚在一起,壓低聲音興奮地議論著什么,

臉上帶著八卦和幸災樂禍的神情。“聽說了嗎?吳強!進去了!”“真的假的?犯什么事了?

”“大新聞!昨晚上被警察直接從家里帶走的!據說證據確鑿!”“什么證據?”“嘖,

還能是什么?貪污!挪用公款!數額巨大!

聽說還牽扯出他以前在別的公司做假賬、收巨額回扣的黑料!

直接被人打包送到紀委和經偵那里了!鐵證如山!”“我的天!誰這么狠?

一點活路不給留啊!”“誰知道呢?惡有惡報唄!平時那么橫,

壓榨我們……”我站在工位旁,聽著那些刻意壓低的議論。張強……進去了?貪污?

挪用公款?鐵證如山?眼前閃過他昨天拍桌子吼我時那張油膩猙獰的臉,

閃過他克扣我獎金時那副理所當然的嘴臉。惡有惡報?是。

可這報應來得太快、太猛烈、太……精準了!像一把早就懸在他頭頂的鍘刀,

在某個精確的時刻,驟然落下!一個模糊的、令人心悸的念頭,不受控制地鉆進腦海。不!

不可能!一定是巧合!我用力甩頭,想把那個荒謬可怕的念頭甩出去。

墨辭……他只是個無家可歸、需要我保護的、有些奇怪的少年而已。他那么安靜,那么脆弱,

連陽光都怕,連雷聲都怕……他能做什么?隨之而來的,是手機短信提醒我工資到賬的信息。

獎金4w,工資8千,全部到賬,我開心的差點跳起來。下午,更勁爆的消息傳來,

像一顆深水炸彈,在親戚群里炸開了鍋。消息是嬸嬸發在家族群里的,帶著哭腔的語音條,

點開就是她歇斯底里的咒罵和哭嚎:“殺千刀的!哪個天打雷劈的害我嬌嬌啊!

嗚嗚嗚……嬌嬌她……她完了啊!視頻!網上到處都是她的視頻!沒臉見人了啊!

”后面緊跟著一堆混亂的語音和幾張模糊的截圖。我點開截圖。

背景似乎是本市一家以混亂聞名的夜店。畫面中央,寧嬌穿著極其暴露的裙子,眼神迷離,

頭發散亂,被幾個流里流氣的男人圍在中間,動作不堪入目。其中一張特寫,

清晰地拍到了她那張寫滿迷醉和放浪的臉。照片和視頻的拍攝角度極其刁鉆,

顯然是早有預謀的偷拍,

此刻正以病毒般的速度在本地一些隱秘的論壇和社交圈子里瘋狂傳播。群里瞬間炸了鍋。

親戚們七嘴八舌,有震驚的,有鄙夷的,有假惺惺同情的,更多的則是幸災樂禍的八卦。

寧嬌,那個從小被捧在手心、眼高于頂、以欺負我為樂的堂妹,一夜之間,名聲掃地,

成了圈子里的笑柄。據說嬸嬸當場暈倒,叔叔氣得高血壓發作進了醫院。

看著手機屏幕上寧嬌那張放大的、迷亂的臉,在感到一陣快意的同時——太巧了。

巧得令人毛骨悚然。張強的倒臺,寧嬌的丑聞……就在他們對我施以最直接的傷害之后,

立刻遭到了毀滅性的、精準無比的打擊!干凈利落,不留余地。

張強的證據是“被人打包送去”的。寧嬌的視頻是“早有預謀的偷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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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25-06-07 23:51: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