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儀器在我小腹上滑動,那張B超單輕飄飄地落在我手心,卻像一柄淬毒的利刃,
割裂了我與顧言琛之間僅存的最后一絲體面。屏幕上那個小小的孕囊,
是他親口認定的「障礙物」。他的白月光林清清回來了,帶著不容置喙的勝利者姿態,
輕易便將我三年的婚姻與腹中尚未成形的孩子,一同宣判了死刑。他說:「蘇晚,簽了它,
孩子和你,只能選一個。」我看著他眼底為另一個女人燃起的狂熱與對我的極致冷漠,
心臟寸寸成灰。好,顧言琛,這是你選的。1 冰冷契約「顧總,B超單您要過目嗎?
七周了,孕囊發育良好。」我將那張薄薄的紙遞到顧言琛面前,聲音平靜得像一潭死水。
他甚至沒有抬眼,目光膠著在手機屏幕上,那里正顯示著與林清清的聊天界面,
柔情蜜意幾乎要溢出屏幕。「這種小事,不必拿來煩我。」他語氣不耐,
指尖在屏幕上飛快跳動,仿佛在安撫他真正的心上人。小事。我的孩子,在他眼里,
竟是一件可以忽略不計的小事。結婚三年,我們是圈內艷羨的模范夫妻,郎才女貌,
門當戶對。只有我自己知道,這場婚姻不過是一紙冰冷的契約。顧言琛娶我,
是為了應對家族的催婚,以及給他的商業帝國再添一重穩固的姻親關系。我嫁他,
是為了蘇家的喘息之機,以及……那份曾以為能焐熱頑石的、不切實際的妄想。契約里寫明,
三年期滿,互不相干,各自婚嫁。可這個孩子的到來,像一顆投入平靜湖面的巨石,
打亂了所有預設的軌跡。我曾天真地以為,這或許是個轉機。直到三天前,顧言琛的白月光,
林清清,以一種極其戲劇化的方式歸國了。一場精心策劃的「意外車禍」,
顧言琛不顧天價的跨國會議,第一時間沖回國,守在林清清的病床前寸步不離。
新聞媒體大肆渲染他們的「情比金堅」,將我這個正牌顧太太襯托得像個笑話。此刻,
顧言琛終于從手機屏幕上移開視線,那雙曾讓我沉溺的深邃眼眸,此刻卻淬著冰。「蘇晚,」
他開口,聲音比窗外的冬雨還要寒涼,「清清回來了。」我知道。全世界都知道了。
「她身體不好,受不得刺激。」他繼續說道,像是在陳述一個毋庸置疑的事實。
我捏緊了手中的B超單,指甲幾乎要嵌進掌心。「所以呢?」我問,聲音有些發顫,
卻努力維持著平靜。他終于正眼看我,眼神里帶著一絲審視,
和一絲……我從未讀懂過的復雜情緒,但那情緒里,絕沒有半分對我的憐惜。「這個孩子,」
他頓了頓,最終還是吐出了那句足以將我凌遲的話,「不能留。」
2 絕情抉擇空氣瞬間凝固。窗外的雨聲似乎也靜止了,只剩下我心臟被狠狠攥住的悶痛。
「你說什么?」我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顧言琛微微蹙眉,似乎不悅于我的質疑,
重復道:「我說,這個孩子,打掉。」每一個字,都像一把鋒利的冰錐,狠狠扎進我的心口。
我曾設想過無數種他知道我懷孕后的反應,或驚喜,或平淡,甚至是不悅。卻獨獨沒有想到,
會是如此斬釘截鐵的——扼殺。「為什么?」我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不那么破碎,
「顧言琛,這也是你的孩子。」「清清等了我五年。」他避而不談孩子,
語氣里帶著一絲不容置喙的決絕,「我不能再讓她受委屈。」所以,林清清的委屈是委屈,
我的孩子就該死嗎?我的心一瞬間冷到了極致。這三年的婚姻,我在他心中,究竟算什么?
一個履行義務的工具,還是一個隨時可以為他的白月光讓路的犧牲品?「如果我說不呢?」
我盯著他的眼睛,試圖從那片冰封的湖面下,找到一絲一毫的動搖。沒有。什么都沒有。
只有一片漠然。「蘇晚,我們的婚前協議寫得很清楚。」他微微向后靠在沙發上,
姿態優雅卻也冷酷到了極點,「我們之間,沒有感情,更不該有孩子這種意外的牽絆。」
「你若識趣,主動處理掉這個『麻煩』,我們還能體面結束。蘇家那邊,我會按照約定,
繼續注資。」「若你執意要留下它……」他眼神驟冷,語氣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威脅,
「那么,蘇家現在擁有的一切,包括你父親最看重的那個海外項目,隨時都可能化為泡影。」
他知道我的軟肋。蘇家是我父親一生的心血,也是我當初答應這場荒唐聯姻的唯一理由。
他用我最在乎的東西,來逼我扼殺我的孩子。何其殘忍!何其諷刺!我看著眼前這個男人,
這個與我同床共枕了三年的丈夫,第一次覺得如此陌生,如此……令人作嘔。「顧言琛,」
我一字一頓,聲音是從未有過的冰冷,「你會后悔的。」他嗤笑一聲,
仿佛聽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后悔?」他挑眉,眼底盡是嘲諷,「蘇晚,
我從不做讓自己后悔的決定。能娶到清清,是我這輩子最正確的選擇。
至于你和這個孩子……不過是我計劃中的一點小小偏差,修正了就好。」修正。在他眼里,
我的孩子,只是一個需要被「修正」的錯誤。3 鴻門宴林清清出院那天,
顧言琛為她舉辦了一場盛大無比的接風宴。宴會地點,就在我和他曾經的「婚房」
——那棟位于市中心,象征著顧家臉面的奢華別墅。他甚至沒有提前通知我。
我還是從鋪天蓋地的新聞上,看到了衣香鬢影的宴會現場,
看到了他小心翼翼將林清清從車上扶下,那呵護備至的模樣,刺痛了我的眼。
照片上的林清清,穿著一襲潔白的連衣裙,妝容精致,眉眼含笑,依偎在顧言琛身旁,
像一朵不染塵埃的嬌弱白蓮。而我,這個所謂的顧太太,卻像個局外人,
一個多余的、可笑的觀眾。宴會進行到一半,我接到了顧言琛助理的電話。「太太,
顧總讓您現在過來一趟。」助理的語氣公式化,聽不出任何情緒。「過去做什么?」我問,
聲音平靜無波。「林小姐……林小姐說有些話想單獨和您談談。」我冷笑。鴻門宴嗎?也好。
有些賬,是該當面算算了。我沒有刻意打扮,只穿著日常的通勤套裝,素面朝天,
走進了那個曾經屬于我的家。此刻,這里燈火輝煌,觥籌交錯,一派歌舞升平。
顧言琛正站在宴會廳中央,與幾位商界名流談笑風生,林清清則小鳥依人般挽著他的手臂,
不時嬌羞地低下頭,引來旁人善意的哄笑。他們看起來,才像是一對璧人。我的出現,
像一顆投入熱油的冰塊,瞬間讓喧鬧的空氣凝滯了幾分。無數道目光齊刷刷地投向我,
帶著探究、同情,以及幸災樂禍。顧言琛也看見了我,他微微皺了皺眉,眼神示意我上樓。
林清清則對著我露出了一個看似無害,實則充滿了挑釁和勝利者姿態的微笑。「姐姐,
你來了。」她聲音柔柔弱弱,仿佛我才是那個會欺負她的惡人。我沒有理會她,
徑直走向二樓的書房。那里,才是我們真正談判的戰場。4 決裂書房內,顧言琛坐在主位,
林清清則坐在他身旁的沙發上,姿態親昵。「蘇晚,坐。」顧言琛指了指對面的椅子,
語氣淡漠得像是在對待一個無關緊要的下屬。我依言坐下,目光平靜地看著他們。
「有話就說吧,林小姐。」我開門見山。林清清怯生生地看了一眼顧言琛,
后者給了她一個安撫的眼神。她這才轉向我,眼眶微微泛紅,聲音帶著一絲顫抖:「蘇姐姐,
我知道……我知道我和言琛的事情讓你很難過。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們是真心相愛的。」
她頓了頓,深吸一口氣,仿佛下了很大的決心。「我知道你懷了言琛的孩子。」她垂下眼瞼,
長長的睫毛在燈光下投下一片陰影,「言琛他……他很為難。一邊是我,
一邊是你和孩子……」她抬起頭,淚光盈盈地看著我,語氣帶著一絲懇求:「蘇姐姐,
我知道這樣很殘忍,但……你能不能成全我們?言琛他,不能沒有我。而且,
一個沒有父親疼愛的孩子,將來也不會幸福的,不是嗎?」好一個「成全我們」!
好一個「孩子不會幸福」!她將自己擺在受害者的位置,卻用最惡毒的語言,誅我的心,
殺我的孩子。我看著她那張楚楚可憐的臉,只覺得無比惡心。「林小姐,」我冷冷開口,
打斷她的表演,「你是以什么身份,來跟我說這番話?」「是顧言琛曾經的白月光?
還是……未來的顧太太?」林清清被我問得一噎,臉色微微發白,求助似的看向顧言琛。
顧言琛眉頭緊鎖,終于開口:「蘇晚,清清的意思,也是我的意思。」「我今天叫你來,
不是要和你商量,而是通知你。」他從抽屜里拿出兩份文件,推到我面前。一份,
是離婚協議。另一份,赫然是……一份終止妊娠手術的預約單,時間就在明天上午。
「簽了它們。」顧言琛的聲音不帶一絲溫度,「孩子,打掉。離婚協議上,
我會給你滿意的補償,蘇家目前所有的合作項目,我會確保順利進行,并且在未來三年內,
追加百分之二十的投資。」「如果你不簽……」他頓了頓,眼底閃過一絲狠厲,「蘇晚,
你應該知道我的手段。我不想把事情做得太難看,但如果你執迷不悟,
我不介意讓蘇家……從A市徹底消失。」赤裸裸的威脅。他用蘇家的存亡,
用我父親一生的心血,來逼我就范。我看著那份冰冷的手術預約單,
再看看顧言琛那張絕情的臉,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撕裂,痛得幾乎無法呼吸。原來,
在他心中,我和我的孩子,竟是如此卑賤,如此……可以隨意踐踏和舍棄。三年婚姻,
恍如一場笑話。我的手在顫抖,卻還是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我拿起筆,一筆一劃,
在離婚協議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蘇晚。然后,我將那份手術預約單,
狠狠地擲在顧言琛的臉上。「顧言琛,」我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聲音平靜卻帶著刺骨的寒意,「這個孩子,我自己會處理。但從今往后,你我之間,
恩斷義絕!」「至于你的補償,我蘇晚,不稀罕!」「你的白月光,你的顧太太之位,
祝你們……鎖死!千萬別再來禍害別人!」說完,我頭也不回地轉身離去。眼淚,
在踏出書房的那一刻,洶涌而出。顧言琛,林清清,你們給我等著。今日所受之辱,
所失之痛,我蘇晚,他日必將百倍奉還!5 涅槃重生手術室外的等候區,燈光慘白得刺眼。
我獨自一人坐在冰冷的座椅上,腹部隱隱作痛,不知道是心理作用,
還是那個尚未成形的小生命在向我無聲地抗議。顧言琛沒有來。林清清昨晚又「恰好」
暈倒了,他衣不解帶地守了她一夜,此刻大概還在溫柔鄉里。也好。我不需要他的假惺惺。
「蘇晚女士,請跟我來。」一個護士面無表情地叫到我的名字。我深吸一口氣,
壓下心底翻涌的悲痛與恨意,平靜地跟著她走進那扇冰冷的手術室大門。麻藥漸漸生效,
意識逐漸模糊。我仿佛看到了那個小小的生命,它伸出稚嫩的小手,想要抓住我,
卻最終無力地消散在黑暗中。對不起,我的孩子。媽媽沒能保護好你。但媽媽向你保證,
所有傷害過我們的人,都將付出代價。……從手術室出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顧言琛的助理,李明,等在外面。他臉上帶著公式化的關切:「太太,您還好嗎?
顧總讓我送您回顧家老宅休養。」我看著他那張虛偽的臉,只覺得諷刺。「不必了。」
我聲音嘶啞,卻異常堅定,「從今天起,我不再是顧太太。」「這是顧總讓我交給您的。」
李明遞給我一張銀行卡和一份文件,「顧總說,這里面的錢足夠您下半輩子衣食無憂。
這份是顧氏集團旗下子公司百分之五的股權轉讓書,算是……補償。」補償?我的孩子,
我的婚姻,我的尊嚴,是他用金錢和股權就能補償的嗎?我接過銀行卡和文件,
當著李明的面,將那張銀行卡狠狠掰斷,然后把股權轉讓書撕得粉碎。「回去告訴顧言琛,」
我將碎片扔向他,「他的臟錢,我嫌惡心!」「至于顧太太這個名頭,誰愛當誰當去!」
李明臉色煞白,顯然沒料到我會如此剛烈。我不再看他,拖著疲憊不堪卻也異常輕松的身體,
一步步走出這家曾見證我最大絕望的醫院。離婚協議已經生效。我,蘇晚,從此刻起,
自由了。也從此刻起,只為自己和那個未出世的孩子而活。手機震動了一下,
是我的律師發來的消息:【蘇小姐,按照您的吩咐,
顧氏集團內部關于林清清小姐五年前「為愛遠走」的真實原因調查,已初見眉目。
證據鏈正在收集中。】很好。顧言琛,林清清,我們的游戲,才剛剛開始。
6 告別過去我從醫院出來,沒有回顧家老宅,也沒有回我和顧言琛的「婚房」。那些地方,
都充滿了令人窒息的回憶。我回了蘇家。父母并不知道我和顧言琛之間的真實情況,
只以為我們是正常的商業聯姻,感情平淡卻也相敬如賓。我沒說孩子的事,
只說和顧言琛性格不合,和平離婚。母親哭了一場,父親沉默了許久,最終只是嘆了口氣,
摸了摸我的頭:「晚晚,受委屈了。回來就好,蘇家永遠是你的后盾。」我心頭一暖,
也有些酸澀。父親并不知道,他最看重的那個海外項目,差點因為我的「不識趣」
而化為泡影。幸好,顧言琛還算「信守承諾」,在我簽下離婚協議后,
蘇家的各項合作并未受到影響。但這筆賬,我記下了。我在蘇家休養了三天,三天后,
我開始著手搬離顧宅。那是一個陰雨連綿的傍晚。細密的雨絲織成一張灰蒙蒙的網,
將整個城市都籠罩在一片壓抑的濕冷之中。我叫了搬家公司的車,
他們沉默而高效地將我為數不多的私人物品打包搬運。顧言琛沒有出現。林清清也沒有。
偌大的別墅,空蕩蕩的,只有管家和幾個傭人遠遠地看著,眼神復雜。
最后一件行李搬上車時,李明撐著一把黑傘,出現在雨中。「蘇……蘇小姐,」
他似乎有些難以啟齒,但還是硬著頭皮開口,「顧總讓我來確認一下,
您是否還有什么未處理完的事宜。」我看著他,雨水打濕了他的褲腳,顯得有些狼狽。曾經,
他是顧言琛最得力的助手,也是對我下達那些冰冷指令的傳聲筒。「沒有了。」我淡淡道,
「所有屬于我的東西,我都帶走了。不屬于我的,我一分一毫也不會多拿。」
李明似乎松了口氣,又像是有些不忍,
從口袋里拿出一個絲絨盒子:「這是……顧總讓我轉交給您的。他說,
是之前答應過您的結婚三周年紀念禮物。」我瞥了一眼那個盒子。那是一條定制的鉆石項鏈,
品牌是我曾經最喜歡的「星光」。諷刺的是,這條項鏈,還是林清清尚未回國時,
顧言琛陪我一起去挑選的。那時,我還天真地以為,他對我,或許有那么一絲不同。
如今看來,不過是早就計劃好的、安撫「契約妻子」的道具罷了。「不必了。」
我推開他的手,語氣堅決,「李助理,替我轉告顧言琛,我和他之間,
早就沒有任何『紀念』可言。」「從今往后,橋歸橋,路歸路。愿我們,永不相見。」說完,
我鉆進車里,沒有再看李明一眼,也沒有再回顧宅一眼。雨越下越大,模糊了車窗,
也模糊了那些不堪回首的過往。蘇晚,從今天起,你要為自己活。
7 重拾夢想離開顧家的第一個月,我租了一間市中心的小公寓。麻雀雖小,五臟俱全,
更重要的是,這里沒有顧言琛的任何氣息。我將自己關在公寓里,用了整整一周的時間,
整理思緒,也整理那些被我壓抑了三年的才華。大學時,我主修的是珠寶設計,
曾是系里最有天賦的學生,拿過不少國際大獎。畢業后,為了蘇家,為了那場商業聯姻,
我放棄了出國深造的機會,也放棄了成為獨立設計師的夢想,
甘心做顧言琛背后那個「賢良淑德」的顧太太。如今,枷鎖已除,我終于可以重拾畫筆。
我將過去所有的設計稿重新翻出來,修改、完善,然后注冊了自己的工作室——「晚星」,
取自蘇晚的「晚」,和那條被我拒絕的「星光」項鏈的「星」。我告訴自己,
過去的星光黯淡了,但未來的「晚星」,定會更加璀璨。工作室的啟動資金,
一部分來自我婚前的積蓄,另一部分,則來自我悄悄變賣的一些顧言琛「賞賜」的珠寶首飾。
他給的,我不要。但我自己憑「本事」換來的,為何不用?萬事開頭難。
沒有了顧太太的光環,我只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新人設計師。
我投遞了無數設計稿給各大珠寶品牌,大多石沉大海。偶爾有幾家表示感興趣,
一聽我是「蘇晚」,便又都諱莫如深,婉言拒絕。我知道,是顧言琛。
他雖然沒有明著打壓蘇家,卻不代表他會容忍一個「忤逆」他的前妻,
在他眼皮子底下混得風生水起。我沒有氣餒。既然大的品牌進不去,我就從小眾市場,
從私人訂制開始。我利用自己對珠寶的鑒賞能力和設計天賦,
在一些二手奢侈品交易平臺和設計師社群里,接一些修改、翻新舊款珠寶,
或者根據客戶故事定制首飾的單子。口碑,就是這樣一點點積累起來的。
沈亦澤就是在這個時候出現的。他是我接的第一個「大單」客戶。那天,
我正在工作室里對著一塊成色極好的帝王綠翡翠發愁,
客戶要求用這塊翡翠設計一枚既有古典韻味又不失現代感的男士胸針,送給他的爺爺做壽禮。
這塊翡翠料子極好,但也極難駕馭,稍有不慎,就會顯得老氣橫秋或者不倫不類。
我對著它琢磨了三天,依舊找不到最佳的靈感。門鈴響了。我以為是外賣,打開門,
卻看到一個清雋挺拔的男人站在門口,手里提著一個精致的食盒。「蘇晚小姐?」
他聲音溫和,帶著一絲淺淺的笑意,「冒昧打擾,我是沈亦澤。
我爺爺是您這枚『春歸』胸針的定制者。」我愣了一下。客戶不都是線上溝通嗎?
怎么還親自找上門了?「沈先生,請進。」我側身讓他進來。
「知道蘇小姐這幾天為了我爺爺的胸針費神,特地帶了些清淡的茶點,
希望能給蘇小姐換換思路。」沈亦澤將食盒放在茶幾上,一一擺開,
都是些精致爽口的小點心和一壺散發著清香的雨前龍井。他的舉動,自然而妥帖,
沒有絲毫刻意的討好,卻讓人如沐春風。「沈先生太客氣了。」我有些不好意思。
「蘇小姐的設計稿我爺爺非常喜歡,只是他老人家對這塊翡翠感情深厚,
所以才希望盡善盡美。」沈亦澤微笑著解釋,目光落在我工作臺上那塊帝王綠上,
「蘇小姐似乎遇到了瓶頸?」我苦笑著點點頭:「這塊料子太完美了,反而讓我束手束腳。」
沈亦澤沉吟片刻,忽然開口:「蘇小姐,可否介意我講個故事?」「請講。」
「我爺爺年輕時曾是一名戰地記者,這塊翡翠,是他一位犧牲的戰友在彌留之際托付給他的,
說是家傳之寶,希望他能帶回故土。后來,我爺爺幾經輾轉,找到了那位戰友的家人,
但家人執意將翡翠贈予我爺爺,作為念想。」沈亦澤的聲音很輕,
卻帶著一種安撫人心的力量。「所以,這塊翡翠對我爺爺而言,不僅僅是珍貴的寶石,
更承載著一段烽火歲月的生死情誼,以及一份未能完成的守護與遺憾。」我靜靜地聽著,
腦海中仿佛浮現出戰火紛飛的年代,那份沉甸甸的托付。是了!守護!傳承!遺憾與希望!
靈感如潮水般涌來。我迅速拿起畫筆,在紙上勾勒起來。竹節,象征氣節與傳承。祥云,
寓意吉祥與守護。再用暗紋雕刻戰地玫瑰的圖樣,
代表那段烽火歲月中的鐵血柔情與未了的遺憾。整體造型簡約大氣,卻在細節處暗藏玄機,
既有古典的韻味,又不失現代的利落。沈亦澤沒有打擾我,只是安靜地坐在一旁,
偶爾端起茶杯輕抿一口,目光始終帶著欣賞與鼓勵。當我畫完最后一筆,抬起頭時,
對上了他含笑的眼眸。「蘇小姐,」他由衷贊嘆,「這枚『常青』,堪稱絕品。」
我看著設計圖,心中也充滿了久違的激動與滿足。這是我離婚后,
第一個真正意義上的獨立作品。「謝謝你,沈先生。」我真心實意地道謝,「你的故事,
給了我最好的靈感。」沈亦澤淺笑著搖頭:「是蘇小姐的才華,
讓這個故事得以用最美的方式呈現。」他沒有多做停留,在我完成設計稿后便起身告辭。
臨走前,他留下了一張名片:「蘇小姐,如果有任何需要幫助的地方,隨時可以聯系我。」
我看著那張設計簡潔卻質感十足的名片——「博遠資本,執行董事,沈亦澤」。博遠資本?
那可是近年來在A市迅速崛起的投資界新貴,眼光毒辣,出手不凡。這位沈先生,來頭不小。
他為什么會對我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小設計師如此友善?8 鋒芒初露「常青」
胸針的成品出來后,驚艷了所有人。沈老爺子在壽宴上佩戴著它,引來無數贊嘆。
許多賓客都向老爺子打聽設計師的名號。沈亦澤在其中,不著痕跡地為我做了推廣。一時間,
「晚星」工作室雖然依舊小眾,但在高端私人訂制圈子里,卻悄然打響了名氣。
訂單也隨之多了起來。我的生活終于漸漸步入正軌,忙碌而充實。
那些曾經被顧言琛和豪門生活壓抑的才華與激情,如同雨后春筍般蓬勃生長。
就在我以為生活會這樣平靜地繼續下去時,一個意想不到的項目,
再次將我推到了顧言琛的面前。
A市市政府計劃在年底舉辦一場國際珠寶設計大賽暨慈善拍賣晚宴,旨在推廣本土珠寶品牌,
同時為貧困地區兒童籌集善款。大賽的承辦方是A市珠寶協會。而最大的贊助商,
赫然是顧氏集團。我的工作室「晚星」,因為近期在圈內積累的良好口碑,
也收到了大賽組委會的邀請函。這是一個絕佳的機會。如果能在大賽中獲獎,
不僅能極大提升「晚星」的知名度,更能讓我徹底擺脫「顧言琛前妻」這個標簽,
以獨立設計師「蘇晚」的身份,堂堂正正地站在聚光燈下。我毫不猶豫地報了名。
初賽、復賽,我一路過關斬將。我的設計風格既有東方古典的意蘊,
又融合了現代簡約的時尚感,在眾多參賽作品中獨樹一幟,備受評委好評。終于,
我以小組第一的成績,殺入了決賽。決賽的規則是,
每位設計師提交一份完整的系列作品設計方案,并進行現場闡述。
最終獲獎作品將由顧氏集團旗下的高端珠寶品牌「琛寶麗」投入生產,
并在慈善拍賣晚宴上進行首拍。「琛寶麗」,顧名思義,取自顧言琛的「琛」。
這是他一手創立的品牌,也是他商業版圖中最引以為傲的一塊。命運的齒輪,
似乎總是在不經意間將我們重新牽扯到一起。決賽答辯那天,
我穿著一身簡潔干練的白色西裝套裙,自信從容地站在臺上,闡述我的設計理念。
我的系列作品主題是「涅槃」。靈感來源于鳳凰浴火重生的傳說。每一件作品,
都融入了火焰、羽翼、以及象征新生的晨曦元素。它們代表著毀滅與重生,絕望與希望,
以及女性在困境中不屈不撓、向死而生的強大力量。這是我的故事,
也是我送給所有曾在黑暗中掙扎,卻依然向往光明的女性的獻禮。當我闡述完畢,
臺下響起了熱烈的掌聲。評委們交頭接耳,眼中滿是贊賞。就在這時,
一個清冷而熟悉的聲音從評委席正中央傳來:「蘇小姐的設計,理念很新穎,但可行性方面,
似乎還有待商榷。」我心中一凜,循聲望去。顧言琛。
他不知何時竟親自坐鎮了決賽的評委席。他穿著一身筆挺的黑色西裝,神情淡漠,眼神銳利,
正一瞬不瞬地盯著我,仿佛要將我看穿。這是我們離婚后,第一次如此正式的「會面」。
空氣中,彌漫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與……火藥味。臺下的其他評委和參賽者,
也都屏住了呼吸,目光在我們兩人之間來回逡巡。豪門棄婦與前夫的當面對決?這戲碼,
可比設計本身精彩多了。我深吸一口氣,迎上他的目光,不卑不亢地開口:「顧總,
請問您具體指哪方面的可行性?」他修長的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面,發出規律的聲響,
像是在施加無形的壓力。「比如,你這款『鳳焰』主項鏈,
用了大量的異形切割紅寶石和高K金,工藝極其復雜,成本也會非常驚人。據我所知,
『晚星』工作室目前似乎還不具備獨立完成如此高難度作品的生產能力和資金實力吧?」
他的語氣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輕蔑,仿佛我只是一個不自量力、異想天開的小角色。
我心中冷笑。他這是想在專業領域上,給我一個下馬威嗎?可惜,
我早已不是那個任他拿捏的蘇晚了。「顧總多慮了。」我微微一笑,從容應對,
「關于工藝和成本,我在設計之初就已經做過精密計算和市場調研。
『晚星』雖然是新晉工作室,但我們與歐洲頂尖的珠寶工坊有著深度合作,
完全有能力確保作品的完美呈現。」「至于資金……」我頓了頓,目光直視著他,
帶著一絲挑釁,「顧總????還不知道,就在昨天,『晚星』工作室剛剛完成了A輪融資,
投資方是——博遠資本。」博遠資本!沈亦澤!顧言琛敲擊桌面的手指,猛地停住了。
他深邃的眼眸中,第一次出現了一絲裂痕,一絲……我從未見過的,名為「震驚」的情緒。
9 自立門戶博遠資本的入股,像一顆重磅炸彈,在決賽現場激起千層浪。
顧言琛的臉色在那一瞬間變得極其難看。他大概從未想過,
被他棄如敝履的前妻轉眼間就能搭上博遠資本這條線。更沒想過,他引以為傲的「琛寶麗」
總設計師的專業質疑會被我如此輕易地化解。短暫的沉默后,
他恢復了慣常的冷漠:「蘇小姐的準備確實充分。那么,期待你后續的表現。」語氣平淡,
卻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我知道,這梁子算是徹底結下了。決賽的結果毫無懸念。
我的「涅槃」系列以絕對高分獲得了金獎。「琛寶麗」將負責我的設計作品的生產和首拍。
這意味著,在未來一段時間,我將不得不與顧氏集團,與顧言琛,有更多的業務往來。也好。
我倒要看看,他顧言琛,要如何面對一個讓他「刮目相看」的前妻。
頒獎典禮結束后的慶祝酒會上,林清清端著一杯香檳,款款向我走來。
她依舊是一副不食人間煙火的清純模樣,眼底卻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嫉妒與怨毒。「蘇姐姐,
恭喜你啊。」她笑得溫婉動人,「沒想到姐姐這么有才華,以前在顧家的時候,
真是委屈你了呢。」「是啊,」我晃了晃杯中的酒液,唇角勾起一抹淺笑,「有些人,
習慣了被光環籠罩,自然看不到別人的光芒。不過沒關系,是金子總會發光的,不是嗎?」
林清清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姐姐說的是。」她很快調整過來,語氣越發柔弱,
「言琛也常常跟我提起姐姐,說姐姐是個很有能力的女人。只是……有時候太要強了,
反而不討喜。」她意有所指地看了看我身旁空著的位置,
又瞥了一眼不遠處被眾星捧月般圍著的顧言琛。「你看,今晚這樣的場合,
姐姐身邊連個陪伴的人都沒有。女人啊,事業再成功,終究還是需要一個知冷知熱的伴侶。」
她這是在炫耀顧言琛對她的寵愛,順便嘲諷我「人緣差」、「沒人要」嗎?段位太低了。
我微微一笑,將杯中的香檳一飲而盡,然后將空杯遞給路過的侍者。「林小姐說笑了。」
我語氣輕松,「伴侶這種東西,寧缺毋濫。與其找一個心里裝著別人,
還把我當踏腳石的男人,我寧愿一個人活得精彩。」我意有所指地看著她,
唇邊的笑意更深:「倒是林小姐,既然這么深得顧總寵愛,可要抓緊了。畢竟,
能讓顧總放棄一個七周大的親生孩子的女人,想必是有著非凡的魅力和……手段。」「你!」
林清清的臉色瞬間煞白,那雙楚楚可憐的眼睛里第一次露出了驚慌和憤怒。孩子的事情,
是她和顧言琛之間秘而不宣的「共識」。她沒想到,我會如此直白地,在這樣的場合點破。
周圍雖然人多嘈雜,但我們站的位置相對偏僻,她說的話,也只有我們兩人能聽清。「蘇晚,
你胡說什么!」她聲音尖銳,卻又下意識地壓低,生怕被別人聽見。「我胡說?」我挑眉,
一步步逼近她,強大的氣場讓她不自覺地后退,「林小姐,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你以為你那些上不得臺面的小伎倆,真的能瞞天過海嗎?」「你五年前為什么『黯然遠走』?
你這次回來又是為了什么?你敢讓顧言琛徹查嗎?」我的每一句話,都像一把小錘,
狠狠敲在林清清的七寸上。她的臉色由白轉青,再由青轉紅,
握著酒杯的手指因為用力而微微發抖。「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她還在嘴硬,
眼神卻已經開始躲閃。「不知道?」我冷笑一聲,湊到她耳邊,
用只有我們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輕聲道:「那么,瑞士那家私人醫院的賬戶,
顧總為你支付的那筆『封口費』,需要我提醒顧總回憶一下嗎?」林清清猛地瞪大了眼睛,
瞳孔中充滿了恐懼和難以置信。她怎么也想不到,我會知道得這么清楚!這些事情,
是她深埋心底,連顧言琛都刻意隱瞞的秘密!「你……你怎么會……」她聲音顫抖,
幾乎站立不穩。「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我再次重復了這句話,
看著她驚恐萬狀的模樣,心中涌起一股快意。「林小姐,游戲才剛剛開始。你欠我的,
我會一點一點,連本帶利地討回來。」說完,我不再看她,轉身優雅地離開,
留給她一個決絕而高傲的背影。不遠處的顧言琛,似乎察覺到了這邊的異樣,
目光朝我們投來。我沒有理會,徑直走向了宴會廳的另一側。在那里,沈亦澤正端著一杯酒,
含笑看著我,眼神中充滿了贊賞與支持。10 親情攻勢大賽獲獎后,「晚星」
工作室聲名鵲起。我的「涅槃」系列珠寶,在慈善拍賣晚宴上拍出了天價,
所有款項悉數捐贈。一時間,我成了A市炙手可熱的新銳設計師,
媒體的聚光燈也開始向我聚焦。蘇家,也因為我的成功,在A市的地位愈發穩固。這些變化,
自然也傳到了顧家老宅。某天下午,我意外地接到了前婆婆,顧言琛母親的電話。「蘇晚啊,
」她的聲音依舊雍容華貴,卻比以往多了幾分刻意的溫和,「有時間嗎?
出來一起喝個下午茶吧。」我有些意外。這位曾經對我冷淡疏離,
一心只盼著林清清進門的顧夫人,怎么會主動約我?「顧夫人,有事嗎?」我語氣平靜。
「哎呀,你這孩子,還叫什么顧夫人,跟以前一樣,叫我伯母就好。」顧母嗔怪道,
語氣親昵得讓我有些不適。「沒什么特別的事,就是許久未見,想跟你聊聊天。
你最近風頭正勁,伯母也為你高興啊。」我心中冷笑。為我高興?
恐怕是看中了我如今的「價值」吧。「伯母的好意我心領了。只是我最近工作室比較忙,
實在抽不出時間。」我婉言謝絕。「晚晚,我知道,你和言琛之間……鬧了些不愉快。」
顧母的語氣忽然變得語重心長起來,「言琛那孩子,從小被我們寵壞了,性子是犟了些,
但他心里……其實還是有你的。」有我?我差點笑出聲。他心里若有我半分,
又怎會逼我打掉孩子,又怎會為了林清清,將我棄如敝履?「伯母,您誤會了。
我和顧總結婚三年,是不是真心,我比誰都清楚。如今我們已經離婚,過去的事情,
就不必再提了。」「話不能這么說,晚晚。」顧母嘆了口氣,「夫妻之間,
哪有不吵架不鬧別扭的?言琛他最近……心情也不太好,常常一個人發呆。我看出來了,
他是后悔了。」后悔?顧言琛也會后悔嗎?我心中沒有半分波瀾,只覺得可笑。
「他后不后悔,與我無關。」我語氣堅決,「伯母,如果沒有其他事,我先掛了,
工作室還有很多事情等我處理。」「哎,晚晚,你別急著掛電話啊!」顧母急忙道,
「其實……其實伯母今天找你,是想跟你商量個事。」「什么事?」「你看,
你和言琛畢竟夫妻一場,雖然現在分開了,但情分總還在。你現在事業這么成功,
能不能……能不能看在以往的情分上,幫襯一下言琛?」幫襯顧言琛?
我簡直要懷疑自己的耳朵。「顧氏集團家大業大,顧總更是商界奇才,
哪里需要我一個小小的設計師幫襯?」我反問道。「話不是這么說的。」
顧母的聲音有些尷尬,「最近……最近『琛寶麗』的業績有些下滑,言琛為了這事焦頭爛額。
你的『涅槃』系列不是很受歡迎嗎?我想,如果你能和『琛寶麗』達成深度合作,
或者……或者干脆將『晚星』并入顧氏旗下,對雙方都有好處,不是嗎?」原來如此。
繞了這么大一個圈子,最終的目的還是為了顧氏的利益。她看中的不是我蘇晚這個人,
而是我蘇晚能為顧家帶來的價值。何其涼薄,又何其現實。「伯母,」我深吸一口氣,
壓下心底的嘲諷,「『晚星』是我一手創立的,我沒有將它并入任何集團的打算。
至于和『琛寶麗』的合作,目前僅限于『涅槃』系列的生產和拍賣。未來的事情,未來再說。
」「晚晚,你再考慮考慮……」「不必了,伯母。」我打斷她,「道不同,不相為謀。
您若真心疼顧總,不如勸他好好經營自己的事業,而不是把心思花在算計前妻身上。」說完,
我直接掛斷了電話。聽著電話那頭傳來的忙音,顧母的臉色想必很難看吧。想利用我?
門都沒有!11 溫暖守護工作室的業務蒸蒸日上,我忙得腳不沾地。除了日常的設計工作,
還要應對各種商業洽談、媒體采訪,以及……時不時來自顧家的「騷擾」。
顧母的電話被我拉黑后,她竟然親自登門拜訪,被我以「工作繁忙,恕不接待」
為由拒之門外。顧言琛也曾幾次三番地派李明送來各種「禮物」,
從名貴的珠寶首飾到限量版的包包,甚至還有我曾經無意中提過一句喜歡的老唱片。
無一例外,全被我原封不動地退了回去。我知道,這些都只是試探。試探我的態度,
試探我是否還有「利用價值」。我不會再給他們任何機會。這段時間,
沈亦澤給予了我極大的支持。他不僅在資金上為「晚星」保駕護航,
更在人脈資源和商業運作上,為我提供了許多寶貴的建議。
他從不干涉我的具體設計和工作室的內部管理,卻總能在我最需要的時候,
給予最精準的幫助。有一次,
一個重要的海外客戶對我們的設計方案提出了極其苛刻的修改意見,幾乎要推翻重來,
時間又非常緊迫。我帶著團隊連續熬了幾個通宵,依舊覺得不盡如人意,壓力大到幾乎崩潰。
就在我焦頭爛額之際,沈亦澤深夜給我送來了溫熱的宵夜和一杯安神的香草茶。
「別太逼自己。」他聲音溫和,帶著讓人安心的力量,「這個客戶我知道,以挑剔聞名。
他們的意見,聽取有價值的部分就好,不必全盤否定自己。」他陪著我一起分析客戶的需求,
指出我們方案中的亮點和可以改進的地方,條理清晰,一針見血。在他的幫助下,
我很快理清了思路,找到了新的突破口。「謝謝你,亦澤。」我由衷地感激。不知從何時起,
我已經習慣了稱呼他的名字。「我們是合作伙伴,不是嗎?」沈亦澤淺淺一笑,
眼底的溫柔卻不容錯辨,「而且,我很看好你的才華。蘇晚,你天生就該站在聚光燈下。」
他的信任和鼓勵,像一股暖流,溫暖了我冰封已久的心。除了工作上的支持,
沈亦澤在生活上也對我照顧有加。他會記得我的生理期,提前準備好紅糖姜茶和暖寶寶。
他會留意我喜歡的口味,偶爾親自下廚為我做一頓可口的飯菜。他從不越界,
卻用一種潤物細無聲的方式,一點點滲透我的生活,驅散我過去的陰霾。我并非不解風情。
只是,經歷過顧言琛那段失敗的婚姻,我對感情,本能地帶著一絲戒備和恐懼。
沈亦澤似乎也察覺到了我的顧慮,他從不急于表白,只是默默地陪伴和守護,
給我足夠的時間和空間。這樣的相處模式,讓我感到舒適和安心。或許,
在徹底清算完過去的恩怨之后,我可以嘗試著,向他敞開心扉。
12 悔意萌芽與我這邊的風生水起形成鮮明對比的,是顧言琛那邊的焦頭爛額。
林清清這個「白月光」,在最初的新鮮感和愧疚感過去之后,逐漸暴露出了她的「不完美」。
她不像蘇晚那樣知書達理、識大體。她喜歡無理取鬧,喜歡用眼淚和「柔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