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穿過破碎的窗簾,零零散散的灑在屋子里。整齊的書桌,潔白的床鋪,
一切顯的是如此的治愈。墻邊,一個男生正抬著頭,閉著眼,享受這僅剩的美好。這時,
屋外的走廊里傳來一串急促的腳步聲,緊跟著的,還有院長那滄桑的聲音:“李警官,
這孩子今天就要帶走了嗎?會不會被槍斃???這孩子挺乖的啊,你們是不是那個步驟錯了?
”咔嚓!吱~病房老舊的木門被一名青年的警員推開,緊跟著的,是兩名手持防爆盾的武警,
最后是一名手里拿著病例檢查單的中年男人,院長就緊跟在他身后?!拔覀兏沐e?
”中年男人笑著甩了甩手里的檢查單繼續(xù)說到:“精神分裂癥,重度抑郁癥,重度焦慮癥,
雙向情感障礙,創(chuàng)傷后應(yīng)急障礙。這些癥狀,我可不認(rèn)為他是個老實人。
”靠在墻邊的男孩聽完這些后只是微微的睜了下眼,便把腦袋側(cè)向一邊,
沒有絲毫要回話的意思。中年男人也不急,
轉(zhuǎn)頭問身后的院長:“他最近有沒有發(fā)病或抵抗吃藥?”身后的院長想了一下,
趕忙跑出去找這一間病房的負(fù)責(zé)人。不一會,
一個帶著金絲眼鏡的青年男醫(yī)生緊跟著在院長后面朝這里一起走來?!澳?,李警官,
我姓白,叫我白醫(yī)生就行,我是負(fù)責(zé)這間病房的私人醫(yī)生,請問您有什么指示?
”白醫(yī)生朝面前的李警官伸出手說道。李警官重復(fù)了一下剛才的話詞。
白醫(yī)生先是看了看墻邊那個坐著的男孩,然后收回目光才說到:“沒有任何發(fā)病的癥狀,
每天也有按時吃藥?!崩罹冱c了點頭,正準(zhǔn)備揮手抓人的時候,
白醫(yī)生趕忙摁住他抬到半空的手,然后從前面那兩個拿著防爆盾的武警的中間穿過,
前面的武警正要阻攔,被身后的李警官拍了拍肩,示意放行。白醫(yī)生來到男孩面前,
蹲下身子,用柔和的語氣說到:“小木,你跟白哥哥說,你究竟做了什么錯事好不好?
”男孩聽到是白醫(yī)生的聲音,把頭側(cè)了過來,緩緩睜開眼,和白醫(yī)生雙目對視。
身后的武警看到這一幕,攥緊了手里的防爆盾,只要面前這個男孩敢有多余的動作,
他們一定會第一時間沖上去。地上的男孩只是抬了抬嘴角,把雙手從上衣的口袋里掏出來,
然后扶著墻,慢慢的站了起來。這時,身后的一群警察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
男孩手上那密密麻麻的傷口,有些延伸到了袖子里,不知長短。男孩又把頭轉(zhuǎn)向李警官他們。
或許是太久沒有開口說話了,張了張口,才發(fā)出聲音,聲音有些沙啞和明顯的虛弱。
“你們不就想知道我為什么殺人嗎?不用再查了,就是我?!倍自诘厣系陌揍t(yī)生聽到這話,
有些發(fā)愣。當(dāng)然,發(fā)愣的不止他一個,還有那一群警員后的院長。畢竟這半年來,
木槿在精神病院的處處表現(xiàn)和正常的孩子沒有任何的區(qū)別,
要不是那病例書上一串串大大的紅字,他們都要認(rèn)為是自己關(guān)錯人了。
可這份病歷是警局那邊提供的,他們也只能照做。李警官聽到這話,揮了揮手,瞬間,
前面的兩名武警立馬就沖了上去,一把摁住男孩。“帶走!”警局,審訊室?!袄罹?,
你想聽那個過程呢?殺人?還是食尸?”男孩被銬在審訊椅上,
盯著對面正在翻閱檔案的李警官說道。李警官聽到這句話,
讓他多年刑警得來的穩(wěn)重差點沒繃住。心想,一個二十出頭的孩子,
是怎么輕描淡寫的說出來這種話的?合上手里的檔案,回視對面的男孩,說到:“比起這個,
我更想聽聽你的人生故事。”“哦?”男孩有些詫異,摳了摳手背上已經(jīng)結(jié)痂的傷疤,
微笑著說:“這樣啊!反正審判的枷鎖已經(jīng)注定,告訴你也無妨,
就當(dāng)是宣揚我的英雄事跡了,那您可要聽好了?!崩罹贈]有說話,把背靠向身后,
洗耳恭聽。我從記事起,便是跟著爺爺奶奶一起在農(nóng)村生活,
爸爸在我還沒出生的時候就死了,我那賠錢的媽,除了每年秋季賣糧的時候回來,
其余時間全在外面鬼混,母愛是什么,我不知道,那種東西,我不稀罕。所以,
我就是人們口中的留守兒童。五歲那年,我上大班。班里的小朋友都在聚堆的做著游戲,
而我,一直是他們排斥的那個,因為我是他們口中沒爹的孩子,
甚至還有人說我是我媽在外偷腥的野種。小小的年紀(jì),竟能說出如此扎耳的話。所以,
我要報復(fù)。在有次下午,具體時間已經(jīng)很模糊了,班里的小朋友組織打掃衛(wèi)生。我知道,
倒垃圾是每個人都會去爭搶的勞動之一。因為簡單,省事,
只需要兩個人抬著垃圾桶去樓下倒掉就好了。但這次,我會讓他們成為最慘的人。
我把刮胡子用的小刀片,趁他們中午去吃飯的時候,偷偷的粘在垃圾桶兩邊手扣的內(nèi)壁處。
等他們下午在打掃衛(wèi)生的時候,我故意去承擔(dān)著最麻煩活,就是把清掃后的垃圾全部分類,
紙質(zhì)和塑料的要單獨分出來,方便回收,剩下的垃圾要鏟好倒進垃圾桶里。
我故意站在垃圾桶的正前面,
這樣既能保證垃圾桶的方向不被轉(zhuǎn)動還可以讓倒垃圾的人主動站到兩邊我放刀片的位置。
就這樣,在他們抬起垃圾桶的那一刻,我想象中的叫聲如約而至。我當(dāng)時興奮急了,
那是我第一次做壞事,我不懂什么后果,管他呢。
那兩個受傷孩子的家長因為這件事當(dāng)天就來學(xué)校鬧事了,看著他們對著那個老師大吵大鬧,
我再一次感受到了極致的快感。同學(xué)的霸凌,老師的置之不理。成為了我邁出的第一步。
八歲那年,我這輩子,哪怕化成灰,都會銘記。那天上午,我們在樓下做完課間操。
剛進教室就看到班主任陰沉著臉,他拿著手里的木戒尺,拍了拍黑板,讓我們快速回到座位。
講臺上,有一個女生始終哭哭啼啼的,看樣子還挺嚴(yán)重。班主任見我們坐好后,
從講臺上拿起一本書,書攤開的時候班里的同學(xué)都驚呆了。
書面的表皮看著完整 就像新的一樣,可里面一條一條的,像是撕的又像是剪的。
班主任帶著黑臉站起身,問我們是誰做的。無人應(yīng)答,教室里除了大家的蛐蛐聲,
還有講臺上那個女生小聲哭泣的聲音。班主任看沒人承認(rèn),頓時就氣壞了,
把那個女生一圈的同學(xué)都叫了出去,也包括我。因為我就坐在那個女生右后方。出去后,
班主任用著審視的眼神看著我們,怒聲的質(zhì)問是誰干的。十秒,二十秒,一分鐘。
沒有人承認(rèn)。他便把我們幾個一個一個的叫到教室旁邊樓道的拐角處。我是第三個,
他用著兇狠的眼神看著我,質(zhì)問我是不是我做的,我說不是我。后面還問了什么,
我有些模糊,因為當(dāng)時的我太害怕了。等我們再次回到班里的時候,
他指著我讓我站起來給那個女生道歉??烧娴牟皇俏易龅?,他不依不饒,認(rèn)定就是我,
當(dāng)時我被他逼的的確是太害怕了,所以只能被迫道了歉。班里的同學(xué)用嫌棄的眼神看著我,
我當(dāng)時好想哭,好無助,明明真的不是我,他以為自己是誰??!
憑什么就就由他那三言兩語就決定誰好誰壞。中午放學(xué)回家后,我沒敢跟奶奶說這件事。
爺爺說奶奶有心臟病,不要讓奶奶受刺激。我不知道這件事情爺爺知道會怎么說,
可爺爺不在家。我好無助。下午回到學(xué)校的時候,
那個女生又拿著一本書跑去找講臺上的那個男人了。她告訴他,她的書又被撕了。
班里的同學(xué)第一時間就看向了我。我很氣憤,站起來就吼著那個女生,
反問她我中午都沒在學(xué)校吃飯,是怎么撕的。那個男人的臉上好也有些掛不住,
他肯定知道自己冤枉我了??伤麤]有道歉,相反還把我拉到了校園里的大門口,
問我是不是我,我哭著跟他講不是我,我中午在家吃飯。他就像有病一樣,不!
現(xiàn)在在我看來,就是有病。他說要帶我去警察局,讓警察抓我這個壞小孩。我當(dāng)時那么小,
一聽到警察就很害怕。但我還是雙手抱著旁邊的路燈,喊著我不走,不是我。下午,
我正在班里上著課,那個男人就把我叫了出去。到了老師的辦公室里,
我還看到一個熟悉的人,是奶奶。奶奶站在墻邊,像是一個犯了錯的小孩。
我沖過去抱住奶奶,心里滿是驚慌和害怕。他坐到自己的辦公椅上,
跟我奶奶講著他自認(rèn)為天衣無縫的證據(jù)。奶奶是個很守己的人,
認(rèn)為老師這種職業(yè)就是說話有份量。我不怪奶奶,我只痛恨他。奶奶一邊聽著,
一邊用著一種豈不成才的眼神看著我,我好難過,當(dāng)時的我?guī)缀跻呀?jīng)開始崩潰了。晚上回家,
奶奶并沒有怪我什么,也沒有多說。相反,還給我炒了一盤雞腿,我吃的很香。
但是當(dāng)晚 奶奶就去世了,我是第二天叫奶奶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的,因為平時都是奶奶叫我起床,
我當(dāng)時還好奇著推開奶奶的門,笑著說奶奶是個小懶蟲不起床。我哭著跑去找鄰家阿姨,
叔叔。爺爺在被告知此事后也火急火燎的趕了回來。爺爺哭的很傷心,但媽媽還是沒有回來,
以后家里只剩我跟爺爺了。那天,我抱著奶奶的遺照走在隊伍前面。我沒有哭,
因為我知道奶奶是因為什么而離世,奶奶是因為那個男人的顛倒是非,污蔑我,
對她產(chǎn)生了精神沖擊,才讓奶奶離世的。所以我再一次產(chǎn)生了邪惡的念頭。
奶奶的離別不僅對我,對爺爺也是巨大的打擊。葬禮后,爺爺就像變了個人一樣,
讓本就鬢角微白的他又增添了許多白發(fā)。七日后,我回到學(xué)校。
看著坐在講臺上的那個讓我恨之入骨的男人,手里的筆在作業(yè)本上一道一道的用力劃著。
也只能說我運氣好,就在我回學(xué)校的第三天。那天下著大雨,
上下樓的樓梯上全是用腳踩出來的雨印子。我知道他每次上午都是最后一個進教室的,
我往樓梯上倒了點洗滌劑。我在網(wǎng)上看到過 如果人從樓梯越高的地方滑倒,
那摔的就會越慘。為了不引起懷疑,我將洗滌劑倒在底下的第三節(jié)樓梯上,我倒的很少,
這樣也不容易察覺。為了能讓他百分百的踩到那,我故意在第六節(jié)樓梯上扔了一團廢紙。
這個樓梯歸我們班打掃,他看到垃圾一定會去撿的,畢竟我們要是沒打掃干凈,
扣的可是他的工資。在上課已經(jīng)五分鐘他還沒進教室的時候,我就知道,我成功了。
但我還不是太確定,萬一是真沒來呢。但很快,我們的另一個老師跑進我們班里,
跟我們講我們班主任剛剛摔了,磕到了膝蓋和胳膊。因為是夏天,穿的衣服都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