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里,我跪在父親靈前,聽嫡母宣讀遺書。她聲音平靜,
袖口卻滑落一張紙——另一份遺書,上面寫著我的名字和“通敵叛國”四個字。當晚,
我親眼看見嫡兄用銀針刺穿一個小廝的喉嚨,鮮血流到我的鞋邊。
他笑著對我說:“妹妹別怕,這是為了家族。”如果他們需要一枚棋子,那我就讓他們看看,
什么叫真正的棋局。可這棋局的第一步,竟是我自己簽下的賣命契。
01.酒香混著燭火味撲鼻而來,可我聞到的,只有惡意。他們笑得肆無忌憚。
“聽說妹妹這些年種地頗有心得?”林承澤的聲音像刀子劃過耳膜,
“不如教教我們如何辨認野菜?”滿堂哄笑。連端茶的小廝都敢斜眼看我一眼。
那目光里藏著不屑、嘲弄,還有某種瞧不上螻蟻般的憐憫。我不想低頭。但我知道,
低頭也改變不了什么。于是我抬起眼,直視他。嘴角扯出一抹冷笑。“既然哥哥感興趣,
那我倒要問問。”聲音不急不緩,卻帶著刺骨寒意。
“你可知道這‘野菜’其實分毒草與良藥?”寂靜了片刻,所有人都愣住了。
我繼續開口:“若誤食斷腸草,怕是連神醫也救不回呢。”話音剛落,
我轉身從袖中取出一小捆干草。遞給侍從送去檢驗。動作干脆利落,沒有一絲猶豫。
空氣凝滯了幾秒。然后——有人倒吸一口涼氣。“這是……珍貴藥材原料!
”林承澤那高高在上的優越感瞬間崩塌。他的手指收緊握杯,指節泛白。我盯著他,
一字一句地說。“下次再想羞辱別人之前。”停頓了一下,語氣更冷。
“最好先搞清楚自己懂不懂。”旁邊有人低聲議論:“原來庶女竟能識得這些?
”“看來這位姑娘并不簡單啊……”而嫡母的眼神閃爍不定。她的目光銳利,
又夾雜著一絲警惕。這只是開始。02.回到房間,門一推,心就涼了半截。
行李箱翻得像狗啃過一樣,衣服散了一地,首飾盒空空如也。
最要命的是——母親留下的玉佩不見了。那枚玉佩啊,
是她臨終前塞進我手里的最后一件東西。是我唯一的念想了。耳邊忽然傳來竊竊私語聲。
“聽說沒?庶女的行李被偷了。”“嘖嘖,怕不是自己藏起來了吧?”“誰知道呢,
搞不好是想賄賂婢女攀附權貴……”拳頭攥緊,指甲掐進掌心。我知道,這是有人故意栽贓。
但問題是——誰干的?冷靜下來,我開始觀察。幾個婢女忙里忙外,卻都裝作若無其事。
只有一個瘦小的男仆神色慌張,袖口還沾著泥跡。有趣。當晚,
我故意跟貼身婢女抱怨:“查到了點線索,明天就去稟報嫡母。”話音剛落,
我就注意到那個男仆腳步頓了一下。果然,深夜時分,他偷偷溜進了我的院子。“別亂說話!
”他壓低聲音威脅,手里握著一把匕首。可他的眼神閃爍不定,明顯底氣不足。
更讓我意外的是——他另一只手里,正捏著那枚熟悉的玉佩!瞬間,怒火涌上心頭。
但我忍住了,沒有發作。“哦?你有什么資格管我?”我冷笑一聲,突然抽出腰間的匕首,
直抵他的喉嚨。“說!誰派你來的?”他嚇得腿軟,“撲通”跪在地上。“是、是大少爺!
”“他說讓我試探你,看看值不值得利用……”我收起匕首,假裝松了口氣。“行吧,
既然這樣,我可以幫你隱瞞。”“不過,以后得聽我的安排。”他連連點頭,
屁都不敢放一個。等他走后,我坐在床邊,摸著失而復得的玉佩。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林承澤,你以為這就能拿捏住我?03.銅戒尺砸下來的時候,我沒躲。
嫡母的手勁大得嚇人。玉佩被她捏得死緊,青筋暴起。她盯著我,嘴角一撇。眼里全是輕蔑。
“啪!”戒尺砸在桌上,茶水濺了一地。我咬牙,指甲掐進掌心,疼得發抖。
她轉身走向梳妝臺,腳步穩得很。裙擺拖地,沙沙作響。銅鏡映出她的臉,
眼角的皺紋藏不住了。她摸了摸鬢角,又低頭看脖子上的金鏈子。手指輕輕劃過鏈子,
像是在撫摸什么寶貝。突然,她的手頓住了。 桌角那個褪色的香囊吸引了她的目光。
她的手指緩緩伸過去,輕輕撫了一下,又縮回來。肩膀微微顫了一下,像被人捅了一刀似的。
我屏住呼吸,連眼皮都不敢眨。她坐下來,背對著我。拿起香囊捧在手里,低頭盯著看。
嘴唇動了動,聲音太低,聽不清。但她的手指一遍遍撫著香囊的邊緣。
動作機械得像在壓抑什么。就在這時,我的余光瞥見桌上的一封信。紙張很薄,卷邊了。
上面蓋著寺廟的朱砂印,寺廟?她怎么會跟寺廟有牽連?我的心猛地一跳,嫡母忽然轉頭,
我趕緊低下眼,裝作還在挨罰。她揮了揮手,冷冷地示意我可以走了。我站起來,
腿軟得差點跪倒。但還是強撐著往外走。關門的時候,
我回頭看了一眼——她正低頭看著香囊。嘴唇微動,像是在喃喃自語。
手指還在一遍遍撫著香囊,動作僵硬。回到房間,我立刻打開木箱。
把白天偷偷藏好的信件拿出來。這是一封密信。
“毒”、“銀兩”、“替罪”幾個字刺得我眼睛生疼。嫡母到底干了什么?那些錢從哪來的?
我握緊信紙,指節泛白。腦子里浮現出祠堂里的牌位。還有父親的名字刻在冰冷的石碑上。
他死了,可他的死因卻沒人說得清。手中的信紙被捏成一團。我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
接下來的日子,注定腥風血雨。只有強者才能活到最后。04.聽見祠堂里有動靜時,
我正想去廚房偷塊點心。門縫里飄出濃重的酒氣。林承澤披頭散發地跪在父親牌位前。
手里攥著個空酒壇。“爹!你到死都只記得那個鄉野女人!”他嘶吼起來,
聲音像刀子刮鐵皮。“我是嫡子!侯府該是我的!”他猛地把酒壇砸在地上。
碎片濺到我腳邊。我嚇得往后縮,心跳快得要炸開。卻看見他從袖袋里掏出一幅畫卷。
展開來,是個女子的畫像。眉眼溫柔,穿著粗布衣裳——正是我母親年輕時的樣子。
可畫像邊角焦黑,像是被火燒過。卻又被人用細絲線仔細拼了起來。
林承澤的手指顫抖著撫過畫像。眼神又恨又癡。
“燒了又如何……”“燒了還是忘不掉……”他的聲音低下來,像在喃喃自語。
但那語氣里的執念刺得我渾身發冷。后來我才知道,父親生前常把母親的畫像擺在書房。
林承澤趁父親病重時偷出來想燒掉,卻終究沒舍得。我心里一陣寒意涌上來。原來他恨我,
不只是因為我是庶出。更因為父親房里那幅畫像,像根刺扎在他眼里二十年。這侯府里的人,
個個都被執念困著——嫡母困于過去的屈辱,林承澤困于失寵的不甘,而我,
困于他們給我的罪名。等他醉倒在地,我悄悄撿起畫像碎片,揣進懷里。這或許不是證據,
卻是解開他心魔的鑰匙。只是我當時還不懂,這鑰匙也可能捅穿自己的手。05.那天清晨,
我剛推開房門就看見圍了一圈人。二管事領著仆役沖進我房里,跟刨地似的翻箱倒柜。
最后從床底拖出個錦盒。里面躺著顆鴿子蛋大的寶石,在晨光里晃得人眼暈。
二管事把盒子往我面前一送,嗓門扯得老高:“昭儀小姐,這玩意兒怎么在你屋里?
府里剛報了失竊呢!”旁邊有個庶妹拔高聲音:“姐姐剛從鄉下回來,
怕是沒見過這么值錢的東西吧?”我盯著那顆寶石,突然想起上個月庫房盤點時,
二管事曾抱怨這顆“臨境貢來的夜明石”鎖得太嚴實,連鑰匙都要三重保管。而現在,
它卻突然出現在我的床底,還偏偏選在這個時候——嫡母最近正忙著籌備一場重要的宴席,
而我不過是個無足輕重的小角色。我冷笑一聲:“二管事確定這是侯府的東西?據我所知,
這寶石從未示人,誰會笨到偷個一看就惹禍的玩意兒?”我故意頓了頓,
眼睛掃過人群里的翠兒——她是嫡母身邊的貼身侍女,此刻正悄悄往后躲。
“前幾日我倒是聽見,有人抱怨月錢不夠,還說‘要是有值錢東西就好了’。
”這話像是一記重錘砸在人群中。我看向旁邊的阿九,他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
趕緊點頭附和:“是翠兒姐姐說的!前兒還跟我念叨,說嫡母這個月賞錢扣了大半。
”翠兒臉“唰”地白了,張口結舌說不出話。最后她跪在地上承認,
是嫡母指使她把寶石藏我屋里的,還說事成之后給她十兩銀子。等人都散了,
我蹲在地上撿碎瓷片,手心里全是汗。翠兒被拖出去時哭得撕心裂肺,
她男人去年賭錢欠了債,嫡母拿這事拿捏她——在這侯府,誰不是別人手里的棋子?
角落里那個給我帕子的老仆又悄悄遞來一碗傷藥,低聲說:“小姐,往后夜里走路,
記得繞開西跨院的月洞門。”這是我第一次覺得,這深宅大院里,除了刀子,
也有藏在磚縫里的暖。06.阿九被管事按在地上打的時候,我正路過柴房。
他偷了庫房的鑰匙想去翻舊賬,說是要給父親翻案。結果觸發了機關,被逮個正著。
管事的鞭子抽在他背上,血痕一道道滲出來。可他咬著牙就是不吭聲。我想起前幾天,
他偷偷給我送過熱饅頭,還說:“小姐你臉色不好,這饅頭剛出鍋。
”我走過去擋在他身前:“住手!鑰匙是我讓他拿的,我想看看父親的舊物。”管事愣住了,
悻悻地收了鞭子。我把阿九拖回我的小院,解開他的衣服才發現,他左肩纏著厚厚的布條,
血都滲出來了。解開布條,上面有個刺青——半只展翅的雄鷹,邊緣刻著細密的紋路。
“這是……” 我問。他疼得齜牙咧嘴,卻低聲說:“我爹是前御史大夫,
被林承澤他爹誣陷通敵,滿門抄斬時我從狗洞爬出來的。”原來他不是普通的小廝。
我幫他上藥時,他突然抓住我的手:“小姐,你跟他們不一樣。你敢瞪著林承澤說話,
敢把翠兒的事抖出來。”他眼里的血絲像紅蜘蛛:“你若幫我翻案,我這條命就賣給你了。
”我看著他背上交錯的鞭痕,想起自己被栽贓時的無助。點了點頭:“好,
你幫我打聽府內外消息,查清父親到底怎么死的,我幫你找證據。”從那天起,
阿九成了我的眼睛和耳朵。他熟悉侯府每一條暗道,知道哪個仆役手腳不干凈,
哪個管事收了林承澤的好處。有次他半夜敲響我窗戶,懷里掏出個油紙包。
里面是半片燒焦的密信——他冒著被打死的風險,從書房暗格里摸出來的。
上面隱約能看見幾個字:“軍餉”、“西戎”。07.那天晚上,
我躲在藥房里翻那本《百草經》。堂妹林婉兒坐在我對面,相同的愛好拉進了距離,
藥房成了我的避難所。她手里捏著根銀針,低頭試藥材的毒性。“你不怕?”她突然問。
我愣了一下:“怕什么?”“怕死。”她的聲音很輕,像一片羽毛飄下來。我沒回答,
只是盯著手里的瓷瓶——那是她給我的假死藥。我握緊瓷瓶,心里一陣發寒。這侯府里,
誰不怕死?可更怕的是活著,卻被逼到絕路。“你信我嗎?”我問。她抬起頭,
眼里閃過一絲笑意:“不信你,我還能信誰?”那天我們聊了很久,她說起小時候的事。
弟弟出疹子時,她跪在雪地里求大夫救他。大夫卻嫌錢少,甩了她一巴掌。“從那以后,
”她說,“我就明白了,這世上沒人會救你,除了你自己。”她磨著藥碾子,動作很慢,
卻很有勁。第二天夜里,阿九偷偷摸進藥房,遞給我一張燒焦的賬冊碎片。
上面寫著:“啞叔案,五十兩銀子。”旁邊還有個名字——嫡母的心腹二管事。
林婉兒看了眼賬冊,眉頭皺得死緊:“他們下手真狠。”“不只是啞叔,”我說,
“還有那些失蹤的仆人,都是為了堵住嘴。”她沉默了一會兒,突然問我:“你打算怎么辦?
”我盯著那張賬冊,眼里像是燃起了火:“讓他們也嘗嘗,什么叫無路可退。
”林婉兒沒說話,只是把手里的藥粉撒進一個小瓶里。“這是‘忘塵散’,”她說,
“吃了它的人會忘記最近的事,但副作用是……可能會瘋。”我接過瓶子,手心全是汗。
“用這個,”她低聲說,“讓他們忘了自己是誰。”窗外風聲更大了,
吹得藥房里的燭火搖搖晃晃。我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我不再是那個任人宰割的孤女。
侯府的日子依舊冰冷刺骨,但我知道,我不是一個人在戰斗了。08.茶樓里,
風從窗縫鉆進來,吹得棋盤上的棋子微微晃動。謝珩端起茶杯,跟我碰了一下。
茶盞相撞的聲音很輕,卻像一把錘子砸在我心里。我知道,這杯茶喝下肚,
就再也不是侯府里爭一口飯吃的事了。我把玉扳指攥緊,冰涼的觸感滲進掌心。他看著我,
眼里帶著笑,卻藏著刀。“北境侯府私吞軍餉,”他說,“通敵叛國的證據,姑娘可曾見過?
”我端茶杯的手頓了頓,想起阿九偷來的密信碎片——“軍餉”、“西戎”。
我低頭盯著棋盤,棋子黑白交錯,像極了這侯府里的明爭暗斗。“好,”我說,
聲音輕得像一片羽毛,“但我有個條件。”“什么條件?”他問。“查到的證據里,
”我抬起頭,直視他的眼睛:“必須有我母親當年是否被他們迫害的真相。”他笑了笑,
沒說話,卻端起茶杯又跟我碰了一下。茶盞相碰的聲音很輕,卻像敲定了一副沉重的棋盤。
而我,成了他放在侯府這枚最不起眼的棋子。走出茶樓時,風刮得更猛了。我捏著玉扳指,
手心里全是汗。阿九在巷口等我,看見我出來,趕緊迎上來:“小姐,沒事吧?”我搖搖頭,
把玉扳指塞進袖子里。“朝廷的人找上你了?”他低聲問。我沒回答,
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從今天起,我們得更小心了。”他點點頭,眼神里閃過一絲擔憂。
回到侯府時,天已經黑透了。林婉兒正在藥房搗藥,聞見我的腳步聲,
抬頭看了我一眼:“臉色不太好,出事了?”我把玉扳指拿出來,遞給她看。她盯著扳指,
眉頭皺得死緊:“朝廷插手了?”我點點頭,聲音低得像耳語:“他們要證據。
”她沉默了一會兒,突然問:“你打算怎么辦?”我握緊拳頭,
指甲掐進掌心:“讓他們自己露出馬腳。”09.入秋后的侯府像口悶鍋,
連桂花香都帶著股腐朽氣。我第一次摸進父親書房時,聞到的不是墨香,而是灰塵味。
書桌上還擺著他生前用的狼毫筆,筆洗里的水早干透了,凝結著深色的痕跡,像干涸的血。
可我剛翻開一本賬冊,就被守在門口的仆役拖了出去。二管事皮笑肉不笑地說:“小姐,
死人的東西,碰不得。”我沒爭辯,
只是盯著他袖口那枚新換的玉扣——前幾日林承澤才賞了他十兩銀子。越是阻攔,
越說明藏著鬼。過了幾天,阿九告訴我,父親生前常獨自去城郊的廢宅,回來時總緊鎖眉頭。
“有次我遠遠跟著,見他從墻縫里塞了個油紙包。”阿九的聲音壓得很低,
“守宅的老啞巴是父親舊部,上個月突然‘病故’了。”10.終于在一個雨夜,
我帶著阿九和婉兒溜出府。城郊的廢宅比想象中更破敗,蛛網纏在雕花窗欞上,
像誰哭瞎了的眼。阿九撬開暗門時,里面沖出的灰塵嗆得我直咳嗽。借著月光,
我看見墻角堆著半人高發霉的賬冊,
最上面那本封面燙金的“北境防務”四個字已經斑駁成暗褐色。突然有黑影撲過來,
婉兒眼疾手快撒出一把藥粉,那漢子捂著眼睛倒下去。
看清我臉后猛地抓住我的衣角:“小姐…… 侯爺是被枕邊人……”他塞給我半塊銅制令牌,
指節硌得我生疼:“這是調兵符…… 他們怕侯爺查軍餉……”話沒說完就斷了氣。
我攥著虎符,上面的虎頭紋路硌得手心生疼——枕邊人?是嫡母,還是林承澤?
父親的死因像團亂麻,越理越覺得后頸發涼。婉兒包扎傷口時問我在想什么,
我望著窗外的雨幕,低聲說:“我在想,父親書房那支狼毫筆,筆桿上刻著‘守正’二字。
可他守的正,卻把自己守死了。”風從破窗灌進來,吹得賬冊嘩啦啦響。
每一頁都像父親在低聲嘆息,又像在問我:“昭儀,你還能守住什么?
”我低頭看著手中的令牌,它沉甸甸的,像一塊烙鐵。我攥緊令牌,指節發白。
“枕邊人……”這三個字像刀子,在我腦子里刮出一道血痕。婉兒蹲在地上,
用布條包扎那漢子的傷口。可他已經斷氣了,眼睛還瞪得死大,像在盯著什么看不見的東西。
阿九翻看賬冊,手抖得厲害。“小姐,”他說,
聲音低得像耳語:“這些數字……跟軍餉有關。”我走過去,
借著月光看清封面——“北境防務”。燙金的字已經斑駁成暗褐色,像干涸的血跡。突然,
一陣風灌進來,吹得賬冊嘩啦啦響。每一頁都像父親在低聲嘆息,又像在問我:“昭儀,
你要走的路,可還干凈?”我咬緊牙關,指甲掐進掌心。婉兒站在我身后,輕聲問:“堂姐,
現在怎么辦?”我把虎符塞進袖袋,轉身往外走:“回侯府。”11.路上雨越下越大,
泥水濺了一身。阿九扶著我,低聲說:“小姐,這令牌不能留太久,他們會盯上你的。
”我沒說話,只是握緊袖袋里的令牌。回到侯府時,天還沒亮。林婉兒去藥房熬藥,
阿九偷偷溜進書房找線索。我坐在窗前,看著外面的雨幕,心里像壓了塊石頭。
父親的死因像團亂麻,越理越覺得后頸發涼。嫡母最近總對著鏡子發呆,
手指一遍遍撫過那個褪色的香囊。林承澤醉酒時摔碎了兩個酒壇,嘴里念叨著“鄉野女人”。
他們到底誰是兇手?我盯著桌上的油燈,火焰跳動,像在嘲笑我的無助。突然,
門外傳來腳步聲。我屏住呼吸,心跳快得像要炸開。門被推開,是阿九。
他手里拿著一張燒焦的紙片,上面寫著幾個模糊的字:“毒殺”、“替罪”。“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