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娘要我嫁給隔壁國公府的世子。我聽到連夜收拾包袱逃婚,
翻墻出逃時撞到了未來結婚對象,我尷尬地沖他笑笑:「好巧,你也逃婚呀。」
1.我聽到我爹娘和國公爺及其夫人在一起議親的時候,我心想著遭了,
看他們那其樂融融的氛圍,莫不是對此親事都感到很滿意?我爹直接拍桌定案,
中氣十足地說:「此婚事便定下了。」我娘更是滿意至極的樣子:「小女有福了,
往后可要委屈子澈了。」國夫人微笑著說:「不委屈,這事便是小兒求著……啊哈哈,
小兒必定心生歡喜。」我看著這鐵板釘釘的婚事,心想著我若違逆我爹的意愿,
會是個什么下場。我自小一闖禍爹便會抽我手心,即便我已長至那么大,婚姻之事,
父母之言,若我違逆,可不止掌心疼,只怕哪哪都疼。可一想到要嫁與隔壁世子安澈,
我便覺得頭都疼了。縱使他芝蘭玉樹,郎艷獨絕,溫潤有禮,詩書滿腹,深受廣大女郎喜愛。
可他在我眼里仍是文弱書生一個,半點武學不會,我心生不喜。我家世代崇武,
我爹是屢戰屢勝的大將軍宴策;我娘是護國將軍嫡女葉筠,
從小跟著我外祖父征戰四方;而我兄長,更是弱冠之年便當上了副將。我身為將軍之女,
從小耳濡目染,更崇拜那些馳騁疆場,簡單恣意的兒郎。從小到大,我從未見過安澈習武,
他太過于風光霽月,溫雅高潔,克己復禮。我自小便舞刀弄槍,調皮得不像個姑娘家,
闖禍后被爹娘打也不長教訓,卻不敢在安澈面前太過于放肆。文官世家之子,
早就熟練權謀之術,安澈這人太過于危險,這也是我不喜的原因。可我早就明白的道理,
我爹娘怎么就看不出來呢,還把他們的親親閨女旺火坑里推。看著他們那滿意得不行的態度,
我急得火燒眉毛。不行,為了小命著想,還是逃為上策。2.晚上夜深人靜之時,
我收拾好包袱細軟,攀上將軍府與國公府之間的矮墻,來到了國公府內。
國公府偏院里有一處狗窩,可容一人爬過,且無人看守,我小時候闖禍被禁足,
都是從此處溜跑出去玩。與往常一樣,國公府偏院里靜謐無聲,我把包袱丟出洞外,
矮下身子鉆進洞里。鉆到一半時,原以為抬眼便能看到廣袤的天空,
卻不想入目的卻是一雙墨黑色的鞋履,我疑惑地往上看,便看到一張平靜無波的俊逸臉龐,
那雙深如寒潭的黑眸微微低垂著看向我,看得我頭皮發麻。我撲騰著想往回撤,
卻發現后路被堵住了,只能進不能退。我忍住慌意,看向提著我包袱的安澈,
尷尬地笑笑:「世子,好巧,你也逃婚呀?」安澈墨黑的眼平靜地看著我,沒理會我的話,
只向我伸出一只手,似要把我拉起來。我看著這只尊貴修長的手,干脆兩眼一閉賴著不起來。
「我在這躺著挺好的,世子爺不必理會我,您自行去安歇吧。」我甕聲甕氣地說。
我此時仿佛已失去了所有的手段和力氣,也不想探究安澈為什么會在偏院外等著我,
反正這人我一直猜不透。我現在擔心的是,若此刻被我爹知道,我肯定遭不了一頓揍,
到時候再被禁足,自由沒了,快樂也沒了。一想到這,便更加傷心了。「起來,若你乖一些,
我便幫你瞞過伯父伯母。」安澈清潤的聲音響起。「真的?」我仰起頭看他,
眼里充滿了期待。他停頓一瞬,隨即笑開來,眉眼如畫,燦若星辰:「真的,我何時騙過你?
」笑得真好看,連我都覺得他好看極了,怪不得其他官家小姐都對他魂牽夢縈。
3.回到國公府內院的時候,我仍不確定地問:「世子,您真的不會告訴我爹娘的是嗎?」
「世子?宴央,我們自小相識,尚幼時你便喚我子澈哥哥。」安澈垂下眼眸,
眼里有化不開的情緒;「我們為何變得這么生分了?」我心虛地絞著衣袖:「這不長大了,
懂事了嘛。啊哈哈,男女大防還是要注意的,」「懂事?」
安澈嗤笑一聲:「所以宴大小姐懂事到半夜三更瞞著爹娘逃婚? 」我抬眼迎上他的目光,
見他慣常平淡的臉有了幾分怒氣。怎么一談到我們的婚事他便不開心,
難不成……我突然腦光一亮,難不成他對此婚事也很不滿?我頓時激動起來,
咧著個笑臉問他:「你也很不滿這樁婚事對不對?」「也?」「對呀,你喜歡的是端莊溫婉,
賢良安靜的女郎,又怎會心甘情愿與我成親。」我信誓旦旦地說。「子非魚,你又如何得知?
」安澈直視著我的眼睛。「我便是如此確定。」我回望他,望進他一望無盡的黑眸里。
我便是如此確定他喜歡這樣的人,就像我確定自己不喜歡他一樣。「世子,
我知道強扭的瓜不甜,我相信你也是這樣想的,所以,我們的婚事還有待商酌。」
安澈沉默半響,久到我以為他不會再回應時,耳邊卻響起他冷淡涼薄的聲音:「宴央央,
這只是你的想法,請不要強加于我。我怎么想的,你又如何得知?」
我確實永遠看不懂他所想,卻在尚早之前便聽到他親耳說過,又如何不知。我捏捏掌心,
努力忽視心底的那絲煩躁,故作毫不在意地說:「無所謂,
反正尊貴如世子所想何事本小姐確實不懂,我該回去了,記住你答應我的事。」
說著不再看他作何反應,疾步到矮墻邊便想攀爬回去。
卻看到原本安靜沉睡中的將軍府突然燈火通明起來,院內排列著眾多將士,
我爹那不怒而威的聲音沖破長空而來:「小姐去哪了?去把她給我找回來!」
我剛探出院墻的腦默默地縮了回去,又默默地往下爬,回到了安澈身邊。
爹難道知道我逃跑了?不應該啊,若不是小棗頂不住壓力全盤托出了?完蛋了,這下完蛋了,
壯士未捷身先死啊。我一臉悲壯地看向安澈,卻見他似笑非笑地看著我,一臉揶揄,
卻還是溫聲說:「走吧,我送你回家。」我偏過頭去不想理會他,剛剛我說得有多果決,
現在就慫得有多徹底。且還有個目擊證人看似在幸災樂禍,頓時燥得臉部發燙。
安澈低低嘆了口氣,隨即一把摟過我的腰,把我橫抱進懷里。我嚇了一跳,
呆了一瞬便想掙扎著下來。卻發現他抱得穩又緊,居然撼動不了他半分。我驚懼,
這文弱書生怎生得如此大的力氣?「別亂動。」
安澈清潤的聲音帶著些許暗啞:「你若乖乖躺著,逃婚之事便能瞞過去。」
4.安澈是抱著我從將軍府正門進去的。我靠在他懷里雙眼緊閉,
卻依然能感受到開門侍衛激動又驚恐的通報聲。「深更半夜的,你還知道……」
耳邊傳來爹爹慍怒的聲音,我悄悄往安澈懷里縮了縮,安澈安撫性地輕拍著我的背。「子澈?
」爹爹似乎看清了來人,腳步些許慌亂地往這邊走來:「央央怎么了?發生了何事?」
「伯父,無需擔憂。央央只是睡著了。」「睡著了?」爹爹的聲音明顯帶著疑惑。「是。
許是白日過于喜悅,情緒波動大,夜間便出現了神游癥。」「神游癥?」
爹爹似乎恍然大悟:「你是說與你成親之事?此事居然能讓她如此興奮,連夢中都要去找你。
唉,真是女大不中留。」……嗯?發生何事?短短兩句話怎能出現如此大的誤會。
我偷偷掐安澈的腰,警告他不許胡說。剛想假裝轉醒,好阻止這一切可怕事態的發生,
卻被安澈輕拍著腦袋,更深地把我禁錮在他的懷里。之后狀似擔憂地說:「伯父,
外面更深露重的,央央不宜久待此處。」后來直到我渾渾噩噩地被抱到榻上,
再渾渾噩噩地寢眠之后,我都沒能如愿向我爹爹解釋。
這婚事就這么在我爹爹眼里兩情相悅般地默認了。我便說安澈這人精通權謀之術,
一肚子的計謀的吧,三言兩語便把我這一整夜的籌劃給破壞了。好得很。
可這樣對他又有何好處呢,他最不喜我這樣的人。娶我,他心里定是不愿的。我不禁想,
他這樣做,到底意欲何為。5.第二天早膳時分,我爹娘均一臉欲言又止地看著我。
我臉不紅心不跳地吃著點心,假裝看不到他倆的表情。「央央,你當真如此心悅安家那小子?
」娘親似乎想了下措辭:「當然,我們也很滿意這門親事,只不過身為姑娘家,
萬不可徹底失心。」「哼!」我爹重重擱下茶盞:「何止心悅,三更半夜,
她都直接闖到國公府找人家去了。唉,真是女大不中留,有了郎君便忘了爹娘。」
爹爹似乎越說越傷心。「爹爹,」我放下點心,
心存僥幸地說:「女兒也好舍不得您和娘親兄長,要不這親事就罷了吧,好不好?」「胡鬧。
婚姻大事豈能兒戲,婚期已擇在下月十五。你兄長屆時應許能趕得回來。」下月十五?
這婚期也未免太倉促了些。在我震驚此婚期如此著急之際,卻忽略了爹娘看向我的擔憂眼神。
后來我回首往昔,才明白我爹爹和娘親為了我的自由和幸福,做出了多少的努力。
……「那你對此婚事是如何想的?」殷然輕押一口茶,柔聲問我。她如今嫁與尚書府嫡長子,
育有一子,兩人恩愛有加。「我能怎么想。」我托著腮,
百無聊賴地說:「我爹娘鐵了心要把我嫁過去,事已至此,我只能聽從安排。」
「只是苦了安澈,他從小不喜我,如今想必也是被逼的。」「這可未必。」殷然抿唇輕笑,
不置可否。「依我看,你嫁過去也未嘗不好,屆時娘家與夫家近,且兩家交好,
你爹娘也放心。且我聽我夫君說,皇上有立后的打算,將軍府屢立奇功,只怕……」
殷然微撇著秀眉。只怕圣上以我為要挾,困于那深宮之中,用以防備將軍府。我怔愣片刻,
這些,我爹娘從不曾與我提及。安澈也沒與我說過。回到將軍府時,
正巧迎門碰上宮里的近伺大公公韋高。看到我,他精明狹長的眼睛微瞇,
正要踏出府外的步履倏地收回。他看向我爹,眼神意味深長:「這便是宴大將軍之女吧?
長得如此鐘靈毓秀,英姿颯爽,頗有宴大將軍之風范。」爹爹神情肅穆,
卻仍帶了三分客氣:「正是小女,小女年幼,正是貪玩的年紀。」說著一邊催促我,
讓我快些回屋去。卻被韋高出聲攔了下來:「宴大將軍,皇上命老奴,
須得將宴小姐畫像帶回,否則,這皇宮,老奴是回不去了呀。」皇帝立后,
權貴重臣之家的女兒若尚未婚配,畫像必然要送到宮里。我與安澈已過三書六禮,婚期將近,
宮里的畫師本不該有我的名冊的。可韋高卻帶著旨意上府,一副趾氣高揚的樣子,
擺明了在狐假虎威。這新上任的皇帝,剛上政便快速收復政權,猜忌多疑,
現在竟也容不下我爹這一代忠臣。「小女已和國公府世子有婚配,已昭告全京城,
斷沒有再需繳畫像的道理。」我爹睥睨地盯著他,不怒而威。韋高屈屈矮身,姿態作伏低狀,
言語卻陰陽怪氣:「天子威儀,不可違抗,宴大將軍,您承受得住天子之怒嗎?」
他狹長的眼睛往上斜睨,仿佛暗處窺視老虎的惡鼠一般,陰險又狡詐。若犧牲我一人,
能換來將軍府的安穩,在我看來,是很劃算的一件事。可是顯然不是,皇帝的目標,
不過是為了打壓我爹。可此刻,并不是違逆的好時機。我看著我爹隱隱發怒的表情,
上前一步,擋在了他前面,剛想說話,卻被一個清冷的聲音打住。「若加上我整個國公府呢?
」安澈冷然地看著韋高,慢慢地踱步而來,面容清雅,卻周身氣勢凜然,
更給人一種不可侵犯之意。他牽著我的手,輕捻著我的指腹,
看向韋高的眼神卻如深水寒潭:「皇兄那邊我自會去請罪,韋公公請回吧。」韋高聽罷,
不敢一言,帶著畫師矮著身出了府門。6.我擔憂地看著爹爹,皇帝定會以此事來為難他,
還有國公府,到底還是連累了他們。爹爹走近摸著我的頭,和緩地說:「你和子澈先回府,
爹爹要進宮一趟,很快回來。」我看著爹爹毅然轉身的偉岸身影,心不由來地一慌:「爹爹,
」我急切地出聲:「萬事小心,如若不行,女兒愿意……」與我相扣的指尖一緊,
不禁有些生疼,我看著安澈怔愣片刻,下一秒便被爹爹的聲音拉回神緒。「央央,
此話不可再說,」爹爹轉過身極為認真嚴肅地說:「這并不是你一個小姑娘該做的事。
你沒有錯,錯的是這上位者,這世道向來不公平,但我們的央央,她那么愛自由,
不能困頓于那宮闈之中。」我看著爹爹遠去的背影,紅了眼眶。我知道爹娘很愛我。
即便我兒時頑劣,也曾嘗過掌心之痛,可他們從不限制我的自由。我不需會琴棋書畫,
也不需學女工刺繡。我可以向男子一樣學騎射,書數,一樣可以游街串巷。他們愛我,
是本能,不求回報。一只冰涼修長的手輕撫上我臉頰:「別哭。」哭了嗎?
我想看清眼前的人,卻已是模糊一片。用力眨了眨眼睛,
淚珠順著臉頰一顆顆砸在安澈的手背上,燙出一片花紋來。此刻不是頹喪的時候。
我快速平復好心情,用力掙脫開了手,安澈不設防備,一臉愕然地看著我。「怎么了?」
他小心翼翼地看著我,眼神心疼又無措,與方才那個冷然疏淡的模樣判若兩人。「對不起,
不該把你牽扯進來的,等爹爹回來我便勸他解除婚約。」我知道與國公府的婚約,
是爹娘為我謀劃的一道保護屏障,可我不能那么自私,把無辜的人牽連進來。
況且我希望安澈,能娶他所愿,得他所喜。「我不允許。」安澈聲調微顫,
卻說得極為認真:「宴央央,我倆的婚事是既定事實,皇帝不能阻攔,連你,也不能反悔。」
我搖搖頭:「皇帝起了心要打壓將軍府,你又何必……」「那又如何。」安澈輕嗤一聲,
眼神閃過一絲狠戾,瞬間便恢復清潤淡雅。「我那皇兄若再固執己見,那帝位的寶座,
我不介意換一個人坐坐,反正皇叔的兒子,不止他一個。」他說得云淡風輕,
卻聽得我心驚膽戰。我震驚地看著他,他可知道他在說什么?許是看出了我的恐慌,
安澈眼神閃過一絲懊惱。他鴉睫輕顫,隨即抬手輕覆上我的雙眼。「央央,別這么看著我。」
他聲音里帶著明目張膽的乞求。我眨眨眼,長睫掃過他的手心,
卻感覺到覆著我眼的手幾經顫抖,有余光從指縫中傾泄進來,
我看到那張俊顏上悄然爬上的紅暈,燦爛奪目。他緩緩俯身過來,額頭抵在手背上 ,
遮住了滿眼的紅殷。黑暗中,感官被無限放大,盡管他自以為這一舉動瞞得天衣無縫,
盡管他呼吸放得極輕。可我依然知道他離得我極盡近。安澈他,似乎變得不太尋常。「央央,
你放心,該是你們將軍府的,沒有人能拿走一分,你便安心待在府里,等伯父安然歸來。」
我不知道我是否有回應,待我回過神來的時候,安澈已躍上侍衛牽過來的快馬,
往皇宮的方向疾馳而去,落日的余暉灑在他飛揚的青絲上,增添了幾分張揚恣意的意味。
矜貴無雙的公子,也擔得起意氣風發的少年模樣。7.今日的晚膳做得依然可口,
可我和娘親坐在食凳上,只望眼欲穿地盯著大門的方向,不曾動筷。「你爹爹,
也不知如何了。」娘親眉頭微皺,語調里滿滿的擔憂。我心里也慌亂,擔憂爹爹,
也擔憂安澈。可我不能讓娘親愁上加憂,只得笑著安慰她:「娘親,爹爹深受朝廷重用,
手握重大兵權,他不會有事的,且子澈哥哥也進宮了,他是皇上的表弟,有他在,
爹爹會安然回來的。」可我娘并沒有因此而寬心半分,她從小跟著外祖父南征北戰,
又如何不懂其中的厲害關系?正是因爹爹手里手握兵權,才引來皇上的忌憚,
可是這鎮國宴家軍,是我曾祖父一手創建起來的,直到傳到我爹這一代,
兵隊變得更是日益龐大,個個英勇無比,驍勇善戰。歷經幾代,宴家軍早已形同我們的家人,
皇上想奪走宴家軍,簡直是癡心妄想。宴家人的性命,斷不可任由外人拿捏在手里。宴家人,
晏家自會保護。這是晏家世代流下選來的祖訓,永遠不可違背。隨著大門沉重地打開,
只見爹爹一臉肅容走進來。我和娘親疾步迎上去。「如何,可有受傷?」娘親關切地問。
娘這一生,最害怕身邊親人受傷,無論如何,平安歸來才是最重要的。爹爹搭上娘親的手,
溫和寬慰到:「夫人別急,為夫不曾受傷。」他頓了頓,接著說:「此次進宮尚未見到皇上,
子澈他,在宮門處攔住了我……」我們三人皆沉默了一瞬。還是爹爹率先打破沉默,
他看著我,溫和地說:「 患難見真情,子澈確實是值得托付之人,央央以后嫁過去,
我們也能放心些。」月亮悄悄爬上高空,我坐在兩府的院墻上,看著天上那顆明月,
亮得像我那未送出去的夜光珠。我與安澈之間的婚事定得如此倉促,
想必是兩家得知皇上要選后之后商討出來的計策。我們兩家是世交,
我曾祖父與安澈曾祖父曾是出生入死的好兄弟。后來安家從了文,到了安澈這一代,
似乎已半點武學不會。都說文武不對付,可我兩家從未鬧過紅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