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戶大多破損,用木板隨意釘著。
院子里雜草叢生,幾乎淹沒了路徑。
一道銹跡斑斑的鐵藝大門緊閉著,上面掛著一把同樣銹蝕嚴重的鏈條鎖。
這里看起來,確實像是一棟廢棄了很久的房子。
誰也想不到,在這樣一棟破敗的別墅里,竟然隱藏著足以改變命運的財富。
蘇晨左右觀察了一下。
清晨的陽光,尚未完全驅散這里的陰冷氣息。
四周寂靜無人。
很好。
他走到鐵門前,從懷里掏出那把黃銅鑰匙。
鑰匙插入鎖孔,輕輕一擰。
“咔噠”一聲輕響。
銹蝕的鏈條鎖應聲而開。
蘇晨推開沉重的鐵門。
一股混合著塵土和腐朽木頭味道的氣息撲面而來。
他邁步走入院子。
腳下的雜草發出沙沙的聲響。
別墅的主體建筑,近看更顯破敗。
但那堅固的結構和依稀可見的精致雕花,仍然昭示著它曾經的輝煌。
蘇晨走到別墅的正門前。
木質的大門同樣緊鎖著。
他再次用鑰匙打開了門鎖。
推開門。
“吱呀——”
刺耳的聲音在寂靜的空氣中回蕩。
門內的景象,籠罩在一片昏暗之中。
厚厚的灰塵覆蓋了所有能看到的東西。
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霉味。
地上散落著一些破損的家具碎片和不知名的雜物。
陽光透過窗戶上木板的縫隙,投下幾道狹窄的光柱,光柱中,無數塵埃在飛舞。
這里就像一個被時間遺忘的角落。
蘇晨關上身后的門,將外界的晨光徹底隔絕。
他適應了一下室內的昏暗光線。
目光開始仔細搜索。
根據老鬼的描述,金條藏在一個非常隱蔽的地方。
需要一點時間和耐心去尋找。
他首先檢查了大廳。
壁爐,破損的沙發,搖搖欲墜的吊燈……
一切都覆蓋著厚厚的灰塵。
沒有任何明顯的藏匿痕跡。
蘇晨沒有氣餒。
老鬼既然把如此重要的東西藏在這里,必然不會輕易被人發現。
他開始逐個房間檢查。
廚房,餐廳,書房……
每一個角落,每一件可能藏東西的家具,他都仔細查看。
時間一點點過去。
別墅里只有他翻找東西發出的細微聲響。
終于,在二樓的一間主臥里,蘇晨的目光停留在了房間角落一個不起眼的壁櫥上。
這個壁櫥看起來很普通,甚至有些破舊。
但蘇晨注意到,壁櫥底部靠近墻角的位置,有一塊木板的顏色,似乎與其他地方略有不同。
而且,那塊木板上的灰塵分布,也顯得有些刻意。
他走上前,蹲下身子,仔細檢查那塊木板。
輕輕敲擊。
聲音略顯沉悶,似乎后面是實心的。
但他沒有放棄。
他用手指,仔細地在那塊木板的邊緣摸索。
很快,他的指尖觸碰到了一個微小的凸起。
那是一個極其隱蔽的卡榫。
蘇晨心中一動。
他嘗試著按動那個卡榫。
只聽“咔”的一聲輕微機括響動。
那塊看起來與其他地方無異的木板,竟然緩緩地向內凹陷,然后向側面滑開。
露出了一個黑漆漆的洞口。
一股更加濃郁的塵封氣息,從洞口里散發出來。
蘇晨的心跳,不由得加快了幾分。
找到了。
他向洞口里望他向洞口里望去。
洞口不大,僅容一人勉強鉆入。
里面漆黑一片,看不真切。
蘇晨沒有貿然進入。
他從口袋里掏出那個在監獄里偷偷改裝過的打火機。
“啪嗒”一聲。
微弱的火苗亮起,驅散了洞口附近的黑暗。
借著火光,他看到了一條向下的簡易臺階。
臺階也是木制的,同樣布滿了灰塵。
蘇晨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激動,側身鉆進了洞口。
沿著狹窄的臺階向下走了幾步。
腳下,是一個不大的地下密室。
密室的空間很小,大概只有幾個平方。
空氣更加渾濁,帶著泥土的腥味和金屬特有的冰冷氣息。
打火機的火光在狹小的空間里跳躍。
然后,蘇晨的目光凝固了。
在他的面前,整齊地碼放著一個個長條形的物體。
它們被厚厚的油布包裹著。
但即使隔著油布,那沉甸甸的質感,和隱約透出的形狀,也足以說明一切。
金條。
密密麻麻的金條。
堆疊在一起,像是一堵矮墻。
粗略估計,數量絕對驚人。
幾百斤。
老鬼沒有騙他。
這筆財富,真實地擺在了他的面前。
蘇晨蹲下身,伸出手,顫抖著撫摸上其中一塊包裹著油布的金條。
冰冷,堅硬,沉重。
這是金錢最原始,也最具有沖擊力的形態。
火光映照下,蘇晨的眼底,反射出一種近乎貪婪的光芒。
但這貪婪之中,更多的是一種復仇的火焰。
有了這些,他就有了一切的開始。
有了這些,蘇明志和李倩在他眼中,將不再是遙不可及的存在。
有了這些,他才能撬動這個冰冷現實的杠桿。
他緩緩撕開其中一塊金條外包裹的油布。
昏暗的光線下,那金黃色的光澤,瞬間刺痛了他的眼睛。
純粹的,誘人的,代表著力量和欲望的顏色。
蘇晨的心臟,在胸腔里劇烈地跳動著。
他強迫自己移開目光,看向密室的其他角落。
除了金條,墻角還堆放著幾個密封的鐵皮箱子。
箱子上也落滿了灰塵。
蘇晨走過去,嘗試著打開其中一個。
箱子沒有上鎖。
打開箱蓋。
里面并非金銀珠寶,而是一疊疊厚厚的牛皮紙袋。
他拿起一個,借著火光打開。
里面裝著的是一些地契,房產證明,還有一些公司的股權文件。
這些,應該就是老鬼所說的那些產業的資料。
酒吧,夜總會,地下拳場,甚至還有一些看似正規的公司……
這些產業的名字,蘇晨大多沒聽過,但從文件的規模來看,其價值恐怕不在那些金條之下。
只是,這些產業,正如老鬼所說,必然伴隨著巨大的風險。
接手它們,就等于直接踏入了中海市地下世界的渾水之中。
另一個鐵皮箱子里,則是一些賬本和名單。
上面記錄著一些交易往來,還有一些名字和聯系方式。
這恐怕是老鬼的人脈網絡和一些不能見光的秘密。
蘇晨將這些文件粗略地翻看了一遍,然后重新放回鐵皮箱子,蓋好。
這些東西,現在還不是深究的時候。
當務之急,是處理這些金條。
他需要盡快將它們變現,或者轉移到一個更安全的地方。
留在這里,終究不是長久之計。
蘇晨站起身,再次看向那堆金條。
財富,權力,復仇的資本。
一切,都從這里開始。
他熄滅了打火機,密室重新陷入黑暗。
但蘇晨的心,卻前所未有的明亮。
他知道自己該做什么了。
不再迷茫,不再猶豫。
他需要力量,而眼前的黃金,就是他撬動未來的第一個支點。
蘇晨開始動手,將那些包裹著油布的金條,一塊塊搬出密室。
每一塊都沉重無比。
他來回搬運了幾趟,將一部分金條暫時堆放在壁櫥外的臥室地板上。
幾百斤黃金,他不可能一次性全部帶走。
他需要一個計劃。
一個安全,隱蔽,且高效的計劃。
他決定先帶走幾塊,作為啟動資金。
剩下的,必須想辦法妥善處理。
蘇晨挑選了十塊金條。
每一塊大概十斤左右。
一百斤黃金,按照現在的金價,已經是一筆天文數字。
足夠他應付眼前的所有需求,并且綽綽有余。
他需要一個結實的袋子。
環顧四周,這間破敗的臥室里,并沒有合適的容器。
蘇晨走出臥室,在別墅的其他房間里翻找起來。
最終,他在一樓的一個儲藏室里,找到了一個布滿灰塵,但看起來還算結實的軍綠色帆布工具包。
他將工具包里的雜物倒掉,拍了拍灰塵。
然后回到二樓臥室,將那十塊沉重的金條,小心翼翼地裝進了帆布包里。
一百斤的重量,讓帆布包瞬間變得沉甸甸的。
蘇晨試著拎了一下,分量驚人。
背著這么重的東西在外面行走,太過引人注目。
他需要偽裝一下。
他將帆布包的拉鏈拉好,然后又在別墅里找了一些破布和廢紙,塞在包的外面,讓它看起來只是裝了一些普通的雜物。
做完這一切,他再次回到密室,將那些鐵皮箱子里的文件資料,挑選了一部分相對重要的,貼身藏好。
特別是那份委托書,以及記錄著核心人脈的名單。
至于剩下的金條和文件,他將密室的入口重新用木板封好,盡量恢復原狀,不留下明顯的痕跡。
雖然這里暫時安全,但他不能掉以輕心。
他必須盡快找到一個可靠的據點,將這些東西轉移過去。
蘇晨背起沉重的帆布包,最后環視了一眼這棟破敗的別墅。
這里,是他走出監獄后,命運的第一個轉折點。
他深吸一口氣,轉身,走出了別墅。
重新將院子的大門用鏈條鎖鎖好。
一切看起來,和他來的時候沒什么兩樣。
陽光已經升高。
周圍依舊寂靜。
蘇晨背著帆布包,沿著來時的小路,向外走去。
腳步,比來時更加沉穩,也更加堅定。
背包的重量,壓在他的肩膀上,卻讓他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踏實。
這是力量的重量。
也是復仇的重量。
他需要找個地方,先安頓下來。
然后,將這些黃金,變成真正的,可以流動的資本。
他還需要去見一些人。
老鬼留下的人脈,是時候動用起來了。
蘇晨的眼中,閃爍著冰冷而銳利的光芒。
中海市。
我蘇晨,來了。